明月下意識的迴頭看了我一眼,麵色驟然大變,“主子……不該,不該帶你來的,若是你出了什麽事情,明月會悔恨終生。”


    我安慰她道,“誰都不會預料到未來的事情,若我真的死了,難道你還不活了不曾。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怎麽能安全的走脫,不要跟他們硬抗。”


    “是啊,明月姐,他們足足有三四十個人,我們也根本扛不住啊。”一旁那個十七八歲的男子哆嗦著道。


    明月瞪了他一眼,怒道,“小順子,你給我裝起膽子來,死也要死的男人一些,瞧你那孬種的樣子,丟不丟人。”


    小順子一怔,神色有些萎靡,似被訓的說不出話來了。


    小竹在一旁好心的安慰他,其他幾個人紛紛聚在一起,商討著對策。


    魯達和芳菲提議從後門跑,他們如今幾乎個個都受了傷,對方人數又超出許多,想要打贏幾乎是做夢,還是逃命第一。


    隻是大壯剛剛救了過來,實在不能挪動,隻要一挪動,他幾乎是必死無疑。


    場麵頓時陷入了僵局,他們當然都想活命,但如果活命的代價是犧牲掉小夥伴的代價,那麽,沒有一個人願意選擇活命。


    “就這樣,跟他們拚了。”明月忽然操起一旁的長劍,咬牙切齒的大聲道。


    小竹在一旁驚恐的拉著她的胳膊,抽泣道,“明月姐,隻要一天,一天之後大壯就可以挪動了,一天之內不能進行任何挪動,否則大壯必死無疑……”


    隻要一天,可對方又怎麽會給他們一天的時間,讓他們逃跑呢。


    現場陷入了絕望的寂靜,片刻後,原先還嬉笑怒罵的幾個人紛紛站了起來,握緊自己的武器,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明月把長劍自劍鞘裏抽出,嚴肅的看了一眼左寒等人,低聲道,“你們走吧,這裏我來拖著。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帶我的主子走,要保她平平安安的迴相府。”


    “不行。”芳菲在一旁第一個大聲叫了出來,“她是你的主子,又不是我們的主子,我們寧肯護著明月姐而逃,也不願意護著她,放明月姐一個人在這裏赴死。”


    魯達在旁邊拚命點頭,“對,我們又不認識她,要說保護,我們肯定先保護明月姐。”


    雖然他們說的話裏不救的那個人是我,但我還是很感動。


    為明月有這樣一群真心的小夥伴,為他們赤誠的言語而感動。


    和誰親就救誰,本該就如此。


    思及此,我不禁笑道,“明月,你莫要擔心我了,生和死本就是自己不能控製的,沒死在相府後院的陰謀詭計下,其實我已經很開心了。”


    雖有大仇未報,但我不能就這麽自私的要求別人護送我離開,也許多了那一個人的力量,他們就會有生的希望呢。


    “不,主子。”明月搖頭看向我,目光堅定而執著,“你和明月不一樣,你是上天賜予的一世,你要好好珍惜。至於明月這條命,本就是十二年前苟延殘喘下來的,死了也無妨,但主子你絕對不能死,絕對不能。”


    說完,明月轉過頭,看向一旁的小竹,擲地有聲的道,“時間已經不多了,敵人不會留給我們太多時間的,現在我給你一個十分十分重要的任務。若是我們都沒能生還,你一定一定要帶著主子離開,她絕對不能死!”


    小竹驚恐的連連搖頭,“不,明月姐姐……”


    “沒有什麽不,這是命令。”明月突然大吼一聲,將小竹嚇得一個激靈。


    而後她沒在看小竹,握著長劍,同芳菲幾個人一臉凝重的掀開那棉簾,走了出去。


    “不,明月。”我看著她的身影漸漸遠走,好像她自此要離開我的生命一般,那種要失去的恐慌,如同十二年前李稷如笑著告訴我,我的皇兒已死時一般。


    明月,早就嵌入了我的生命,不是我的親人,卻勝似我的親人。


    我沒有誰,也不能沒有她。


    “不行。”我大叫一聲,緊跟著也要掀起簾子跟出去。


    小竹矛盾的跺跺腳,最終還是一咬牙,拉住了我的手,不讓我出去。


    “小竹,放開我,明月這是要赴死啊。”我大聲地叫道。


    “我知道,但是明月姐姐說,主子一定要活著……”小竹淚汪汪的看著我,“小竹也想一起去赴死,但小竹時刻銘記明月姐姐的話,主子你不能死,小竹要保護主子。”


    “你這個傻丫頭,快放開我。”我使勁的想要掙脫開小竹的手,奈何力氣沒她大,怎麽都掙脫不開。


    “主子,跟我走吧……他們遲早就殺進來的。”房外已經響起了叮當的交擊聲,小竹咬著下唇,便要使勁將我拽著從後窗離去。


    心底要失去的恐慌越來越重,我感覺到,隻要我這一走,我便再也見不到明月了。


    我不,不可以。


    刹那間,我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硬生生的掰開了小竹的手,扭頭便跑了出去。


    小竹一跺腳,也跟著我跑了出來。


    棉簾子先前沒合緊,而我身量又不高,一彎腰便鑽了出去。


    抬起頭,便看到門外圍著一圈藍衣的人,不算太大的院子裏,明月她們正在同近十名穿著藍衣的人交手。


    芳菲等人都是同一個人對打,算得上旗鼓相當。左寒和明月卻是一個人扛著兩個,剛開始還好,時間一長體力不支,必然會敗。


    我出來的時候悄無聲息,沒掀開那用來遮擋血腥味的厚重棉簾子,所以沒被人發覺。


    小竹身量比我稍高,出來的又焦急,掀動了棉簾子,發出了聲響,引來了所有人的矚目。


    那邊的藍衣人似乎沒想到裏麵還有人,皺了眉頭,衝手下點了點頭,片刻後便有兩個藍衣人分別對著我和小竹衝了過來。


    他們步伐矯健,伸手淩厲。其中一個單手持著長劍,對著我撲了過來,角度刁鑽直對我的心髒。


    “不……”一旁的明月聽見了響動,一扭頭就看到了這一幕,頓時嚇得目呲欲裂,想飛身撲過來救我,卻被那兩個藍衣人逮到機會,一劍刺傷了她的胳膊。


    眼瞅著那尖銳的長劍就要刺中我的心髒,從此後我與這世界訣別。


    驀的,一柄窄窄的軟劍自我身後伸來,恰是格擋住了那尖銳的長劍。


    “刺啦”一聲,鐵劍與鐵劍相碰,撞出了刺眼的火花,我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就感覺到一雙手將我拉的後退了兩步。再睜開眼的時候,小竹已經護在了我的身前,而衝向我們的兩個藍衣人,被一個黑色的身影給擋住了。


    這個,就是我身邊的那個暗衛嗎?


    我仔細打量了他兩眼,卻發現他身材健碩,和那天帶我出去看李月珠慘狀的男子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一種難以名狀的失落籠在我的心頭。


    那暗衛身手極好,一個人單挑兩個人毫不費力。對方見他如此,皺著眉頭又派了兩個人過來,如此,才堪堪的與他打平了雙手。


    場麵一時又糾纏了起來,明月見我沒有生命危險,穩住了身形,又與那兩個人打了起來。


    為首的藍衣人皺眉看著眼前這場景,似有些不滿,隻是他身邊也隻剩下兩個人了,若是全都派出去,沒有了堵住門的,有人跑了可怎麽辦。


    就在這時,冷麵左寒忽的一發狠,拚著左邊胳膊受傷的危險,一劍刺傷了一個藍衣人,導致那人頓時倒地,再沒了還手之力。


    剩下的一個藍衣人,再對上左寒,就沒了之間的輕功與快意。


    左寒似是打的有些急了,招招淩厲逼人,那藍衣人被他打的節節後退,好幾次險些一擊斃命。


    為首的藍衣人皺著眉頭沉思了片刻,終是一咬牙,“去,幫他。”


    他身邊的兩個藍衣人迅速竄了過去,一個衝向左寒,幫那毫無還手之力的藍衣人一起對付他,勉強又打了個平手。


    至於另一個,則是對著我和小竹衝了過來。


    小竹一愣,趕忙迎了上去,將那藍衣人的攻勢擋了下來。


    她主修醫術,功夫這方麵不是很高強,所以打的有些手忙腳亂的,好幾次險些被傷到,看的我在一旁心驚膽戰的。


    就在這時,一直畏畏縮縮躲在一旁的小順子忽然衝了上來,和小竹一起對付那藍衣人。


    他倆功夫都算不得多高,但兩個打一個,也算勉強撐住了,不似方才那麽危險了。


    場麵似乎僵持住了,我有些著急的原地跺腳,努力思考有什麽方法可以破開這個困局。


    就在這時,那個為首的藍衣人似乎發現了我始終被眾人護著,盯著我看了很久,突然出手,以雷霆之勢對著我撲了過來。


    所有的人都在拚了命的與藍衣人對抗,這次,再也沒有人來救我了。


    我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起開。”忽地,一道冰冷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我一扭頭,就看到了左寒帶著流血的胳膊,從天而降。


    在他身後,兩個藍衣人,一個躺在了地上不知死活,另一個則被刺瞎了雙眼,茫然的在空中揮舞著雙手。


    我被左寒毫不留情的一把推開,跌倒在一邊,愣愣的看著他與為首的藍衣人打在一起。


    方才他解決了那兩個藍衣人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的,如今半邊身子已鮮血淋漓,定睛一瞧,會發現他的步伐已經遲鈍。現在雖還能勉強撐著,但遲早會落敗。


    難道我們就要一起死在了這裏了嗎?


    我抬起頭,模模糊糊的看見小順子抱著小竹,替她擋了一劍。


    明月的腹部似乎又中了一劍,鮮血已將她的腰部完全染透,再這麽下去,她遲早會鮮血流盡而亡。


    朦朧之中,我聽到了一個男子清朗的聲音,“怎麽迴事,這麽久了還沒解決,眼看著天都要黑了!”


    如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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