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公子既然這麽憂心百姓生活,不知可有救濟過百姓?”


    錢公子梗了一下,“我家中又不如周家,哪有那個能力去施舍銀子給旁人?”


    周朱衣冷笑一聲,大義凜然,“虧公子還是個讀書人呢!難道不知道那句話?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錢公子摸摸腦袋,“我當然知道這句話...”


    “哼,”周朱衣總算有機會在學識上鄙夷別人,激動萬分,“這話的意思就是說,窮就不要管別人做什麽,有錢人,可以把天底下的好東西都買來!”


    隔壁雅間裏的太子殿下險些被茶水嗆死,他壓低了聲音,“青霄啊...你有空還是讓她讀點書吧...”


    魏青霄隻好厚著臉皮迴道,“她是故意氣那個人的,她就是有把人噎的接不上話的本事。”


    對於這點,太子心有戚戚。


    錢公子是個讀書人,第一次聽到如此新奇的言論,氣的胸口疼!他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周郡伯,恕在下不能理解,周家富甲天下,想不到卻如此為富不仁!”


    周朱衣怒而起身,恨不得揪住那人衣領質問,“什麽叫周家為富不仁?你說清楚!”


    “嗬,還要我說嗎?你看看你滿身珠翠,金銀玉飾,若是把這些銀子都用來救濟窮苦百姓該多好?”


    周主衣看看身上的首飾,暗暗咬牙,學著魏青霄的模樣一甩袖子,“我周家不知給朝堂、百姓出了多少銀子,這個爵位就是皇上的獎賞,你這麽說,豈不是故意汙蔑我周家的名聲?”


    錢公子也覺得自己說的有點過了,隻是剛剛被對方激怒,一時失言,可讓他跟一個女子道歉他是萬萬不願意的。


    “周郡伯,”他話軟和下來,“在下隻是好言提醒,周家多次救濟災民我也略有耳聞,隻是你如此耗費錢財,豈不是對不起周家人辛苦掙下的家業?”


    周朱衣撇嘴,“我自己掙得銀子還不能花啊?”


    錢公子歎息一聲,“我娘辛苦操勞多年,也沒幾件首飾,你若是嫁到我們家來...”


    不等他說完,周朱衣就反駁道,“你娘沒首飾、辛苦操勞,那是你太沒用了,你看我娘日子過的那麽順心,就是因為有我!”


    錢公子臉漲得通紅,如同煮熟的蝦子,任誰被這麽指著鼻子說無能也咽不下去這口氣,他指著周朱衣,“你...你這是不想嫁進我們家了是嗎?”


    “嘖嘖,”周朱衣鄙夷道,“我可不想跟你娘一樣過苦日子,你連自己親娘都養活不了,還想娶妻?娶了你能養得起?”


    錢公子猛地起身,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隔壁魏青霄有些擔心,怕周朱衣把人氣死了,想過來看看,倒是太子毫不在意,按住他肩膀示意他放心。


    “哎呦,你該不會覺得你娘老了,養不了你了,所以想娶個媳婦養你吧?”


    周朱衣哈哈大笑,錢公子到底是個讀書人,總不願意跟一個女子動手,氣的猛一拍桌子,手被震得生疼,對方笑的更暢快了。


    他轉身就匆匆離去,再待下去真要被氣死了!


    剩下周朱衣心情暢快的喝著茶水,剛喝了一口,就被魏青霄提到隔壁雅間。


    “周郡伯好威風啊!”太子陰陽怪氣。


    周朱衣欲哭無淚,“大哥,我也不想的,我娘非要給我找夫婿。我已經盡力把人都氣走了。”


    “哼!”太子撇了她一眼,沒再多問,算是把這件事揭過去了,轉頭看自己弟弟,愈發恨鐵不成鋼,“我若是你,就幹脆把她休了算了。”


    周朱衣殷勤的上前給太子倒茶,“大哥,這可怪不得我,你和三哥早點把世家收拾了,讓青霄恢複身份,不就成了?”


    看她輕描淡寫的模樣,太子氣的茶水也喝不下去了,“你當收拾屋子呢?”他瞪了周朱衣一眼,“老三就快迴來了,看你如何跟他交代!”


    周朱衣心頭一沉,三皇子快迴來了,爭鬥也快開始了,三人坐一起說了會兒話。他們兩人便被太子催著趕迴去。“你們兩個也真是的,把景承一個人扔在家裏。”


    魏青霄心下愧疚的迴到家,然後便看到秦子湛哄著自己兒子玩,小團子哈哈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


    莫名的心塞!見兩人迴來,秦子湛起身把小團子放下,對著周朱衣抬手,“周郡伯,有事想跟您談談,不知方便否?”


    周朱衣往相公那看去,被瞪了一眼,當即大義凜然,“我無事不可對相公說,秦大人有什麽事直說就好!”


    這話顯然取悅了魏青霄,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秦大人傷可好了?身體不好還是多在院子裏休養才是。”


    秦子湛歎了口氣,“周王不必如此防範我,我就要迴尚宇了,”他看向周朱衣的眼神裏帶了幾分遺憾,“隻是有句話一直在心裏許久,想問問清楚。”


    魏青霄心裏不痛快了,往前走了兩步,擋住他的視線,見周朱衣老老實實站著,才算好受些。


    他到底胸懷廣闊,又是個正人君子,對方臨行前想向周朱衣道別,魏青霄也不忍拒絕。


    他一句話沒說,抱著兒子去一旁書房了,留兩人站在原地。


    “周朱衣,我想知道,若是他真的死了,你會不會...”


    “不愛!”周朱衣不等他說完就迴答了,接著在秦子湛怪異的眼神中咳嗽兩聲掩飾尷尬,“咳咳,那個,你說什麽?我剛剛不小心眨眼了沒聽清!”


    秦子湛按著腦袋,滿腹心思被攪得一團亂,“我想問,要是他當初真的死了,你會不會嫁給我?”


    周朱衣摸著下巴思索一陣,正待迴答,忽然不小心瞥到書房門,好像裂開了一道縫...


    “當然不會!”周朱衣望向虛空,“若是他真的不在了,我寧可孤苦半世!從我遇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暗暗發誓,這一輩子,生同寢,死同...那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


    秦子湛差一點就信了,此時卻隻翻了個白眼,往後看去,就見那門縫掩耳盜鈴一般瞬間合上。


    他拽著周朱衣衣領往旁邊走了幾步,抱著肩膀,“他現在聽不到了,你可以說實話了。”


    周朱衣又忍不住往書房瞥了一眼,這才歎息一聲,說出心裏話,“哎呀,世上哪有那麽多若是?你要這麽問,還不如問若是我沒遇到他,會怎麽樣呢!”


    秦子湛心頭一跳,順著她的話問,“若是你沒遇到他...”


    “你是不是傻?”周朱衣瞪他一眼,“若是沒遇到他,我也不會跑去邊界,更不會被你抓到尚宇去,也根本不會認識你啊。”


    秦子湛苦笑,“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要迴尚宇了,就當告別,”他掏出那根鞭子,“我曾用這鞭子打過你,現在把它交給你處置...”


    本以為周朱衣會高興的收下,哪知這姑娘十分嫌棄,“這樣的東西你還是留給你未來的媳婦吧,到時候她肯定很樂意收下它,然後用它打死你的。”


    秦子湛隻好收迴去,“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你可知顧迴風的真實身份?”


    “顧迴風?”周朱衣摸摸腦袋,“那是誰?”


    “就是...狗蛋,”秦子湛僵硬的叫出這個名字,“他其實是尚宇的一位皇子...”


    “什麽?”周朱衣一陣驚慌,怎麽自己隨便撿個人就是皇子!如今皇子這麽不值錢嗎?


    狗蛋是一位宮女所生,一出生就被送走,那位宮女服侍的妃子一直不招皇上寵愛,又沒有子嗣,見她有了皇嗣一直懷恨在心。


    她前腳剛生了孩子,後腳孩子就被送走,自己也被害死。這些事尚宇皇後自然知道,卻睜隻眼閉隻眼隻做不知道。


    還有幾位位高權重的妃子知道這事,卻也不會管,少個皇子她們的兒子就多了份希望。甚至有人故意買通那戶人家,在小皇子十來歲的時候,讓他們把人賣掉。


    處於那樣的地方,就算被皇上知道有這麽個兒子,隻怕皇上恨不得沒有這個兒子。他這輩子都不會有翻身的機會了。


    楚瓏得知這事之後,把人接了出來,本想借狗蛋身份弄出點事情來,周朱衣去了尚宇,他便順勢把人送給周朱衣。


    聽了這些,周朱衣眼珠子亂撞,“嘿嘿,想不到他們兄弟倆竟然看上一個姑娘,這可有意思了。”


    “嗬,本來太子未必對那姑娘有多少心思的,但是若是那姑娘看中狗蛋,太子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周朱衣有些擔心,“那怎麽辦?他該不會去找皇上要人吧?”


    “那倒不會,”秦子湛思索一陣,“以太子殿下的性情,最多隻會派人殺了那姑娘...”見周朱衣擼袖子躍躍欲試,他連忙解釋幾句,“如今在臨夏,他會動手殺一個平民女子的。”


    “哼!他敢派人來,老子就把他留在臨夏,他這輩子也別想迴尚宇了!”


    秦子湛忽然笑了,他眼裏映著夕陽的暖光,“再見了,不過隻怕再也見不到了。”揮揮手,他慢慢走出了周朱衣的視線。


    背對著周朱衣,背對著陽光,他眼裏卻仍然閃過一抹晶瑩...


    本是十分傷感的一幕,卻被周朱衣一聲嘀咕給毀了,“說不定你哪天就跟喪家之犬一樣又逃到臨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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