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石追出岩洞,一眼看到泥潭裏的鱷魚,以及處於泥潭邊緣的戚琪。“你要幹什麽?!”


    男人把戚琪的頭摁得更低,上半身重心幾乎懸空在了泥潭上方。他冷笑一聲,對黎小石道:“怎麽個死法兒,我一般喜歡給二個選擇,要麽我把她推下去,要麽你跳進去喂鱷魚,你自己選吧!”


    鱷魚撕了一隻母雞,獸性被激起,此刻已爬到高坡下等待。一隻母雞對他來說隻能算餐前點心,根本無法填飽肚子。


    戚琪往下看去,正對上鱷魚的兩隻醜陋大眼,嚇得大聲尖叫。


    黎小石火冒三丈,衝男人吼道:“有種把我解開,我們一對一單挑!”


    男人笑道:“你不是我的對手。而且我喜歡看你被吃掉,那一定比打死你更爽。”說著手上一用力,將戚琪再往前推了一步。


    “不要!”黎小石大叫,“我要是跳下去,你就放了她!”


    男人嘴角藏匿一絲笑意,輕巧說道:“也許吧!”


    戚琪叫道:“石頭,不要管我!他要我們都死,你不要聽他的,你快跑!”


    黎小石鑽出岩洞之時,瞟了一眼周圍的地形。這裏是一個山間低地,東西兩頭順著山梁往外各有通道。


    黎小石雙手雖然被縛,可是雙腳行動自如,要是能逃出去,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卻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那樣一來,戚琪就必死無疑。


    黎小石握緊雙拳,不,他不能這麽做!


    他往泥塘望去,瞅準鱷魚高昂的頭顱,縱身躍下!


    鱷魚張開大口迎接這個從天而降的人肉餡餅,口中二排刀刃一般的利齒閃閃發光。


    黎小石人在半空,見鱷魚的嘴巴實在是太大了,大得足以將自己生吞,連忙張開雙腿,踢在鱷魚的上顎,借此用力,如蜻蜓點水一般轉折了自己下落的方向,滾落在側麵的泥濘之中。


    鱷魚張口一咬不中,又受一腳,哪肯罷休,四條粗壯的腿同時立起,快速向黎小石爬來。


    鱷魚雖然看著笨拙,其實移動起來速度著實不慢,黎小石落地滾了二番,剛剛抹掉臉上粘糊的泥巴,就見一張大嘴朝自己招唿過來,利齒之間還嵌著幾根雞毛。


    黎小石趕緊站起,沒想到這潭中的泥漿異常柔軟,“哧溜”一聲吞沒了半條腿,一直淹到膝蓋附近。


    在不知情的人看來,黎小石此刻就像是一個在泥田中插秧的稻農,可實際上這要命的泥漿極大地阻礙了他逃跑的速度,他必須要用力把腿從泥漿裏拔出來,再插入前方。


    黎小石沒跑幾步,眼見後麵的鱷魚快要咬到屁股,趕緊向右一閃,避過鱷魚的大嘴,繞到它的側後方。


    鱷魚的嘴太大導致脖子太短,轉頭十分不靈活。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黎小石已經騎上它的腰。


    此刻他的雙手還被綁在胸前,用不上勁,隻能拚命夾緊雙腿,把自己牢牢固定在鱷魚背上。


    鱷魚猛然感到肚腹一陣發緊,難受得甩頭擺尾,發狠勁要把黎小石甩下來。


    黎小石竭力平衡自己的身體,兩條腿好像老虎鉗一般死死夾住鱷魚柔軟的腹部。


    俗話說鱷魚銅頭鐵尾豆腐腰,它全身上下唯一沒有被堅硬鱗甲覆蓋的地方就是腹部。就好像一匹馬如果馬肚子受了一鞭,再溫馴都有可能疼得跳起來。


    此刻受到黎小石兩條腿的夾擊,鱷魚幾乎要發狂,在泥潭中到處亂撞。


    要是普通人肯定被顛下來了,可是黎小石的兩條腿經過了瀛洲島的風吹日曬,千錘百煉,肌肉如同岩石一樣堅硬。他在島上的近二年,也就是外界的四十五年時間裏,長期以海上打漁為生,練就了一身大風大浪不翻船的本事。當時他曾經心想,若是遇上梁山好漢浪裏白條,也許可以賽一賽撐船的本事,沒想到今日倒派上用場。


    任憑鱷魚怎樣癲狂,黎小石屏住氣就是不鬆勁。但是鱷魚有的是蠻勁,長久下去自己卻會力竭,一定要想個法子製服它才好,可是雙手被綁,根本有勁無處使。


    他穩住身子,將繩索按在鱷魚的肩胛鱗片上來迴削磨。很快,其中一根繩子被磨掉一半。


    可是這樣一來他分了心,鱷魚一個用力,將他從背上甩了下來,隨即一尾巴便掃過來。


    鱷魚的尾巴碩大粗壯,猶如一根大鐵錘,要是被掃中,不死也得暈過去。幸虧黎小石動作快,立即從地上翻身爬起,躲開了這一尾巴,立即翻身又騎上鱷魚背,再次削磨繩索。


    繩索被磨斷一根之後,黎小石大喝一聲,用盡全力將剩餘的繩索掙斷。


    此時鱷魚雖然疲憊,但還不至於累垮,依然在負隅頑抗。黎小石看它渾身上下鱗片堅如盔甲,一拳下去,倒把自己砸得生疼,對鱷魚來說隻是隔靴搔癢。


    高坡上的戚琪大喊:“打它眼睛!狠狠打!”


    鱷魚的兩隻眼睛如兔子耳朵豎立在頭頂,是極為明顯的目標。但是跟腰部距離過遠,必得孤注一擲才行。


    黎小石集中手臂的力量匯聚於拳頭,瞄準鱷魚的左眼砸去,“砰”一聲,隻覺手臂一震,麻木感立時傳遍全身。鱷魚的眼睛似乎不像看上去那麽脆弱,竟將黎小石的虎口震裂。


    但是黎小石這一拳也不容小覷,鱷魚的眼睛立馬便流出大量淚水,竟像條小瀑布一樣止不住。但這不是傷心的淚水,隻是平時用來潤滑的淚水此時失控而已。


    鱷魚如同瘋了一樣狂甩頭部,黎小石伸長手臂去打眼睛,本就重心不穩,此時半邊身子已經掛在鱷魚側腰,就快要掉下來。


    他知道,此時決不能前功盡棄!趁身體還沒有落地,又揮起一拳再次砸在鱷魚左眼,傷上加傷,那眼睛這迴流出的不是淚水,而是濃稠的血水。


    此刻鱷魚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眼前血紅一片,根本分不清誰是誰,隻要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便張嘴往上撞,恨不得把所有的東西統統咬碎。一片混亂中,它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塊大岩石上,當場顱骨碎裂,連上下顎都合不上。接下來的日子,它會因為無法進食而饑餓致死。


    黎小石在它就要撞上岩石的前一秒,滾落到地上,躲過了最後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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