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叛逆的思想中過渡過來,卻一點也沒有忘卻驕傲,還是那麽幼稚和單純的生活。但是我明白,我要上學了。

    1992年,和其他孩子一樣,我上學了。哥哥比我早上一年學,但是學習成績不好,於是留級了,和我在同一個班級,上一年級。

    終於可以像沒有上學前想的那樣,和村裏很多認識的不認識的孩子們一起跳繩,一起捉迷藏,一起玩老鷹抓小雞,一起去分享那麽多快樂的時光。在我的記憶當中,那段時光,真的即使倒轉五個世紀的來迴,相信我如何刪除也不會把這段快樂抹殺了。因為,我真的需要快樂。再去問,哪個孩子不快樂呢?

    於是上了一年級,我終於也接受了所有的孩子同樣在接受的知識1+1=2,aoe等等,而且還學會了小學生守則,懂禮貌,愛祖國愛人民,也終於會寫自己的名字了,隻不過那字長的可憐,歪歪扭扭,差點砸到其它人。

    一年級的時光總是過的很快,或者可以講,快樂的時光總是過的很快。轉眼間,二年級三年級一級一級上來了,和哥哥在一個班裏,我的學習成績很優秀,老師常常誇讚我,但每當這個時候,坐在後排的哥哥總會低頭,而我卻一直沒有發現。

    猶記得,三年級那一年,語文老師也是班主任教我們寫作文。班主任是個女的,村裏麵是個文化知識分子,很受尊重,年輕,沒有結婚,一直到我小學畢業,她才悻悻結婚。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教過書。確實,教師很偉大。

    在我眼中,作文很好寫,隻要把自己想說的全寫出來就可以了嘛:今天星期天,下午沒有課。天氣很好,我跑到村南頭的麥田裏,綠油油的麥田裏看見一隻小白兔,小白兔白又白,兩隻耳朵豎起來……村裏有個男孩子,我哥習慣叫他馬大強,於是我也跟著這麽叫。深深記得第一次作文的時候,因為他不會寫,所以氣的直哭。唉呀,一個大男孩了,大我好幾歲,怎麽會因為不會寫作文而哭呢?真不明白,至少,我不明白痛苦的時候流淚是什麽滋味。

    一直到四年級,我的成績一直都名列前茅,老師誇我,同學羨慕我,我卻沒有感覺出什麽,誰也可以學習好嘛,隻要你爭氣,因為我不喜歡懦夫,所以我要爭氣。我隻知道,隻要學習成績好了,每當迴家幹活的時候爸爸媽媽就會優待我,而且每當要錢花的時候總會不費力氣的要到手。

    四年級裏我們開始有了寫日記的習慣。很多人總喜歡把自己最真實最內心的想法傾訴到紙上。於是我也喜歡,而且常常會把一些同學的名字列到我的日子本上。有個同學,叫崔凱,是校花。她家就在學校旁邊,爸爸是中學校長,很有勢力,在班裏學習成績優秀,班主任委派她當班長。人長的漂亮。個頭和我差不多高,笑的時候總會有兩個小酒窩。內心之中,感覺我好喜歡她,不知道是出於本性,還是其它的原因,包括班裏麵好多男孩子總會把她寫進日記,能走進千家萬戶的除了電燈和電話,想不到還有愛。但是現在想來,當是真的很幼稚,我怎麽會喜歡那樣的女孩子!至少將來我要找一個愛我的和我愛的,不管能否找到,世界脫離不開愛,上帝會替你安排,就當我守株待兔。

    時光如逝,歲月如流,轉眼之間已經11歲了,該想的差不多都想了,該做的差不多也都做了,因為童年的生活總會很快。我們四年級畢業後開始上完小(完成小學)也就是五年級了。完小不同於小學,小學在村裏,完小卻在村外,上完小的都是和我們一樣四年級畢業但卻是鄰近四五個村裏的孩子。鎮上一共五個完小,我們屬於鬆林第二完小。完小比小學大,操場大,娛樂的項目也多了,活動也多了,人也多了,心情也好多了,一切不愉快總會在操場上煙消雲散,可以打籃球,可以跑步,可以玩單雙杠。總之好,就是一個字:好!

    考入完小,我在完小四個班級裏全校第二,在五三班裏我是第一名。當時的班主任是爸爸的唐兄弟,所以頗有照顧。有一次期中考試,考卷作文一共60分,班主任給我評了57分,感覺悠然自得,好好開心!不知道是因為世故,還是因為實力。不懂,也不想懂,因為這已經過去了。

    五年級裏,四五個村子裏的孩子聚在一起,山外有山了,所以見識也就越來越廣了。鄰村有個學生玩黑社會那一套,總是集合起來欺負別人,我們村裏的比較牛的男同學見了他們都要退避三舍。內心中,總想和他們拚一把,但是又不敢,必定是童年,好虎駕不住一群狼。於是任由他們放縱的遊戲著他人,不知道沒有出麵修理他們是越放縱他們了還是沒有鞭策自己去路見不平。總之,井水不犯河水,佛家講,得過且過。

    因為愛玩,學習成績肯定受到影響。於是在我五年級畢業就要考入初中的時候,成績下滑的很快,已經由尖子生變成前十名了。班主任找到我還踢了一腳,為此我相當不理解,既然和爸爸是唐兄弟,曾經是那麽照顧我,為何現在如此對我?不知道他是真的為了我好,還是在和我一樣沒事發發脾氣。嗬嗬,鬼不知道答案,是人都知道。

    童年就在12歲這一年匆匆結束。我的快樂越來越少,因為我知道世界很大,總會有不愉快兵臨城下。既然世界如此之大,人這麽多,為何不快樂總會屢屢侵犯?我開始對正義對世界產生怨恨,不一般的怨恨。抱怨釋加牟尼為何不像上帝一樣理解人讓人解脫困苦,拯救世人。我得罪你什麽了?看看我的家庭,這麽貧窮的家庭裏麵,兄妹四個人,我哥哥在上完五年級以後就退學了,二姐沒上完二年級就退學了,大姐上完初中就退學了,唯有我一個孩子在上學,不知道是因為家裏窮還是因為我有這個天份可以學習並且學的更好?既然我有這麽好的天份為什麽我今天所得到的一切卻跟學校裏學到的格格不入?爸爸媽媽身體這麽老了,為什麽還總是時不時的拿孩子們出出氣?生氣也就罷了,童年的孩子懂什麽,得過且過唄,還麵目猙獰的狡辯是為了孩子好,真的為了孩子好為何不理解?等你罵完了打完了出完氣了才又後悔?還是我的爺爺,在我很小的時候你就去世了,在我印象裏唯一記得你的就是你死的時候媽媽抱著我為你出殯,為何你這麽早就離我們而去?不想想這個大家庭裏以後還有沒有用得上你的地方?這群子孫後代的幸福你還管不管了?就算你不再為我們付出什麽,最起碼的你也應該多活兩年好好享受一下我們教敬你的東西吧?天堂就真的有那麽好嗎?所有的同學提到他們的爺爺如何慈祥如何和藹,我有什麽?我隻能感受到一個奶奶的愛?我是個男孩子!我的老師們,你們整天含茹如苦的工作,一月才可憐巴巴的四五百塊錢,告訴我你是為了什麽?為了國家的教育事業?倡導知識文明?全民文化素質?高尚?品德?無私?奉獻?春蠶到死絲方盡,臘炬成灰淚始幹。三尺講台榮與辱,兩袖清風終不悔?還有村裏的那群老人們,每天沒事就在一起談論毛主席,談論四人幫,談論王二家媳婦和張三跑了,談論某某老人得心髒病又死了,想想自己的子孫後代能不能健康成長呆在家裏麵抽根煙看看電視就行了,還非要出來探討什麽美國伊拉克有什麽意義!還有那群若不風流枉少年的學生,每天情書封封,情燃不斷,有沒有想過我們的身份?我們是學生,學生每天就學習如何寫情書嗎?爸媽的錢就是用來買定情信物買高級信紙買花的嗎?還沒有一顆感恩的心嗎!還有村莊外的農田,春天給你播種,怎麽到秋天老天不高興流兩滴淚澆澆你們你們就泛濫?還讓農民吃不吃糧食了?麻雀每天你都在天上飛,我們隻能在地上走,你吃點什麽不好啊,偏偏到農田裏吃穀子?大街的小狗鑽到別人家偷豬食,小蜜峰強占人家的大槐樹,小青蛙不睡覺天天蹲在水裏哇哇唱,說你是青蛙王子你還真的把你當成歌唱家了?大夏天不睡覺每天和知了一樣煩人?還有空氣,沒風扇你就欺負人,弄的空氣那麽悶,喝的水全讓你蒸發走了還讓人留點水份不?……

    抱怨也好,懲惡也罷。傾訴也好,私解也罷———童言無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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