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媽媽,我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當初為了嫁給陳沉,我毫不吝嗇的把全世界的溢美之詞都用來勸說媽媽,如今七年過去,陳沉卻留下這麽一個巨大的天坑讓我來填,還攪的媽媽的生活也一團亂麻。


    往事如煙,不堪迴首。


    我愧對媽媽,而媽媽卻很鎮定,她從一隻破舊的木箱子裏拿出一本存摺來遞給我:


    「小離,雖然陳沉這混小子,你算是看走了眼託付錯了,但夫妻之間不論貧窮還是富貴,都應該攜手與共的,如今他去了,死者為大,我也就不多說什麽,這些年你們倆都很孝順,給我的錢我都替你們攥著,不多,這裏是二十萬,剩下的咱們努努力,慢慢還。」


    我的淚水奔湧而出,看著媽媽那雙布滿繭子的手,我真恨自己當初的一意孤行。


    古人雲,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沒走婚姻這一步,我的人生是否會順暢多了。


    這世上從來沒有後悔藥賣,我隻能盡力彌補。


    「媽。」


    我一張嘴,聲音便嗚咽了。


    媽媽用那雙長著老人斑的溫暖的手,緊緊握著我:「小離,別怕,不管遇到多大的難關,你都要勇敢,這人活著吶,能用錢解決的問題,有啥好怕的。」


    可是那筆錢...


    我鼻頭一酸:「媽,那筆錢可不是個小數目,我可能這輩子都還不完。」


    別說是幾百上千萬了,我記得婚後第二年,媽媽住院手術,聽到那筆費用後,媽媽還偷偷從醫院跑迴了家,說是不能糟踐那麽多的錢。


    如今麵對這麽大一筆巨額數字,媽媽卻無比堅定的看著我說:


    「別怕,媽媽扛得住,你也要扛住,就算我們這輩子還不完,也好過我們什麽努力都不做,這世上的人,有幾個是來享福的,都是要遭難的,相比人家缺了腿的,沒鞋穿不可怕,怕的是你光著腳丫子卻不敢下地走路,親家母那邊,你別怪他們,兒子沒了,他們比誰都難受。」


    媽媽的大度讓我無所適從。


    當初認識我的人都羨慕我能擁有一段彼此真心相愛雙方家長認可親朋好友祝福的戀愛,畢業後就結了婚,家庭和睦事業興旺,或許是前半生花光了所有的好運氣吧,我不想認命,卻偏偏改變不了這命運。


    「媽,這筆錢你收著吧,這是你的養老錢,是不能動的。」


    每年陳沉都會在除夕夜給雙方家長各自兩萬塊的壓歲錢,平時過節就沒再拘泥,因為工作太忙,好多節日都怕忘了,算起來這些年媽媽一分錢都沒花,還自己辛勤勞動存了好幾萬,這是媽媽晚年最後的保障了,我知道,這筆錢無論如何都不能拿出來。


    麵對我的推辭,媽媽臉色一變,不悅道:


    「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現在你有難處,哪有為人母的卻袖手旁觀的道理,這筆錢拿出來隻是杯水車薪,但媽媽要告訴你的是,咱們要有這股勁,一家人團結才能把日子過圓滿了,你先拿這筆錢打發他們走,小離,你是受害者,人家又何嚐不是,誰家的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危難時期人家伸以援手,不論何時都要懂得感恩,你隻有和他們把關係搞好了,人家才不至於為難你。」


    要和這群債權人搞好關係,談何容易?


    那些債務中,欠趙學文,孔有才,王巍,鄒政四人的各十五萬,我早就和楊柳月說了,一旦敗訴,賣車的錢我和一部分的存款先悄無聲息的還這四個人,這四家都是有難處的,並不富裕,陳沉死後他們也並未過多的為難我。


    也正是這樣,才惹的方潔等人不滿。


    在我的老家,方潔,俞力,吳紅軍,唐春玲,蔣靜,還有馮超,其中欠方潔兩百萬,馮超十八萬,俞力十四萬,其餘人都是十五萬,這六人瓜分了十八萬,還是馮超說了好話,說老人家不容易,為人又極好,每個人家裏都有長輩,別把人往死裏逼,這才給媽媽留下了兩萬。


    不過迴城的時候,媽媽悄悄把兩萬塊塞在我的包裏,我坐在副駕駛痛哭了一場。


    沒想到方潔和俞力一迴去就把這事情散播了出去,還挑唆了幾個占大頭的人用同樣的方式去陳沉的家裏大鬧,二老跟媽媽一樣,都是通情達理的老人,可這一次方潔和俞力沒占到便宜,反而被陳沉的弟弟陳默給趕了出去,據說招來了警察。


    我不擔心陳默會吃虧,這個小叔子軟弱的很,但他媳婦卻是個人精。


    可我沒想到的是,我一直以為弟媳婦隻是愛占便宜嘴不饒人,卻沒想到她竟然...


    「去他大爺的。」


    迴城第二天,我提出想再次前往羊城尋找徐曼的下落,剛上高速就接到楊柳月的電話,聽了楊柳月的話,王瀟瀟根本忍不住,緊急停靠在路旁,一拍方向盤,憤怒的吼了一嗓子後,轉頭問我:


    「你這弟媳婦什麽玩意兒?這種事情她都做得出來?」


    我嘆口氣,去年公公住院,弟妹周珊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的守在病床旁,公公出院後把我和陳沉叫迴家,說是要給陳默兩口子留份遺囑,想把房子留給陳默。


    進陳家門的時候公公就說過,老大打小優秀能幹,能娶到我更是錦上添花,希望他們能和弟弟陳默一家和睦相處,能幫的地方盡量幫一幫。


    這七年,但凡陳默家有個頭疼腦熱的,陳沉絕對是沖在第一線的人。


    要說起對陳默的寵愛,哥哥陳沉完全不輸公婆。


    除了老房子拆遷後的三百萬拆遷款,老兩口還有一間麻將館,婆婆本來是要留給陳沉的,但我和陳沉都沒空去打理。


    「下一個出口有多遠,我們先迴去吧,我公公這幾年做了好幾個手術,身體吃不消,婆婆身體也不好,我不放心。」


    我剛說完,王瀟瀟又發飆了:


    「你能不能為自己想想,你都這樣了,哪還顧得上前夫的爸媽,我知道他們二老待你如親女兒一樣,可他們兒子把你害的這麽慘,你還會去照顧他們,你是聖母瑪利亞啊。」


    發泄完後,我還沒開口,王瀟瀟突然賤笑著說:「江離,老陳家的房子拆了吧?」


    我雙手交叉:「打住,這房子是立了遺囑的,公公要把房子留給陳默,再說了,陳默出過車禍,不能幹重活,他又沒文化,人老實木訥,要不是有這老房子支撐著,周珊怎麽可能心甘情願的跟他過日子,我這個家是毀了,陳默是好人,不能再把他搭進來。」


    王瀟瀟心裏有千千萬萬個不滿,但她打定主意,在下一個出口下高速,直奔楊柳月家。


    剛到家門口,裏麵傳來爭吵聲。


    「楊柳月,這日子你還過不過了?江離是你什麽人?是你媽?你姐?你妹?」


    聽聲音,是楊柳月的老公李雲新在低吼。


    「你妹!李雲新我忍你很久了,誰家還沒個劫沒個難的,你忘記了,當初要不是人江離,你兒子早就胎死腹中了,做人怎麽能像你這樣沒良心,周珊把老兩口趕出來,外麵下這麽大雨,你現在又把老人家趕走,你讓不讓開,不讓開的話...」


    「怎樣?楊柳月你還能翻天不成?」


    隨後,屋子裏桌球作響。


    「我今天就告訴你,這天我還真翻了,我算是看透了你,外麵颳風下雨的,就算是個流浪漢我都會收留,更別說那是江離的公公婆婆。」


    「楊柳月你瘋了,江離哪有公婆,她跟陳沉離婚了,她跟個瑪利亞似的,你也要裝聖母嗎?你哪兒都不許去,我現在開車去接然然。」


    為了避免尷尬,我使了全身力氣把王瀟瀟從門口拉開,幾分鍾之後,李雲新摔門而出,反鎖好門之後進了電梯。


    公公婆婆被周珊趕出了家門,又在楊柳月這兒被李雲新趕了出來,外麵暴雨滂沱,老兩口沒地方去,應該會找地方避雨,果真,我和王瀟瀟在停車場裏找到了瑟瑟發抖的兩老口,公公生了病,我們送他去醫院。


    當晚公公留院觀察,第二天債權人不知從哪兒聽到風聲去醫院堵我,我提前躲進了鄧珩的辦公室,這才躲過一劫,債權人走後沒多久,王瀟瀟就火急火燎的衝進了辦公室對我說:


    「江離,周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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