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久,惠芳果然就結識了一些所謂的姐妹,有的妖豔淫蕩,有的家庭富有,還有本身就是官太太一流人。而且,居然結社成了什麽手帕姐妹會,煞是熱鬧。大名無論如何也有些擔心,因為有一天他代惠芳去打牌的時候,一個女人就用高跟鞋不斷輕輕敲擊他的腿,他才俯下身去,那女人就把旗袍的下幅掀開。他想:惠芳去那個隊伍裏會不會也是這樣。似乎這些姐妹都不是省油的燈,也很容易啟迪惠芳。不久,惠芳就是一個跳舞的好手了。進而她還要求大名也去長長見識。而且,還不止此 ,又有姐妹提出大家湊分子作生意,因為姐妹中有一兩個是軍官太太,他們進起什麽貨物來,是不受檢查的,所以,利益也大,有一次的分紅,就令大名覺得他的鍋鋪生意不算是老兒了。

    他就覺得應該與曾老大商量。

    曾老大說:任憑什麽事情,還是要將本求利,不要去追求暴富的。

    但他也不敢去得罪惠芳,因為一切家庭的契約上名字都是曾惠芳,如果有一天惠芳要他掃地出門,或者用一個新名詞叫做離婚的話,他的下梢頭也很難說了。

    有一天,他收到一封要轉交給曾老大的信。曾老大急於讓侄女來擦身子,就叫他先看,過一會兒講給自己聽。

    待曾老大紅著臉兒一副舒坦的樣子來聽講情況時,才有點臉色不對頭起來。原來這封信是一個叫鄭金佩玉的女士寫的。內容是有要請曾光貴即曾老大偕小姐到‘忙裏閑茶舍’一敘,時間就是當天下午。

    曾老大說:在縣城裏,我是記不得什麽鄭金佩玉這個人的,如果說起姓鄭娘家姓金的,慢惚我記得原來的鄭參議員,就是要與惠芳訂親的那一家的女人。大約姓金。隻是我來到縣城後,聽說鄭參議員不知被參了,還是有什麽事情。大家都不大知道了。而且,提出惠芳的婚事,原本也是鄭家提出的,現今找我幹什麽,莫非想打一點啟發?想騙一點錢財 .他又說:不過,與姓鄭的這些年的淡淡交往,倒是不曾記得有過這些方麵的惡習。

    於是,他決定:今天下午由大名約惠芳一道,準時去一下。如果真要破費一點錢財,也不要吝嗇的,隻是,要他給惠芳說要少說為佳的。

    惠芳照例是一副花枝招展的樣子,大名也戴著博士帽,身著灰色大綢緞大衣,光亮的皮鞋去的。

    到了約定的地點,先是一個穿著樸素又氣質極好的年輕女教師模樣的人,對他們微微一笑,說,這位可是曾光貴先生的小姐曾惠芳女士吧?惠芳有點傲氣的說:曾光貴是我爹,他有事不能來,這位是我先生,家裏的事,我們是可以作主的。你是鄭金佩玉吧?女人說:鄭金佩玉是我的老人,馬上就到的。這時果然一個氣度不錯的女士出現了。

    女士她說:今天我約曾光貴先生和惠芳小姐出來,是有重要事情告訴的,曾老先生沒能來,你們來了也是好的。於是她清了一下喉頭,就有條理的說了幾件事來。

    這第一件事就是鄭益民,也就是過去的參議員,因為政見不和,早就辭去了參議員不幹。目前,還在從事另外的工作。所以,請曾先生一家,不要為之擔心的。而今天。由鄭金佩玉來會曾家人,也是益民先生的安排。

    第二件事就說到退婚的事,他們知道曾光貴把女兒送去讀書,也是知道曾光貴十分鍾愛女兒,是信守承諾的。而惠芳小姐又是一個慧中秀外的好姑娘。之所以提出這一安排,完全是益民先生和鄭公子的要求。鄭公子在外求學,思想進步,工作也較危險,生命都沒有保障的。所以,就托辭要赴歐留學,三至五年不歸的。同時現今他也與自己誌同道合、準備一道為目標奮鬥作犧牲的人,相愛結婚了。

    金佩玉指著那位女人說,這就是她,這次信就是她專門帶信來的。說到這裏,金佩玉說,惠芳小姐請原諒我們,而今你已經找到這樣的金龜婿,我也是為你慶幸和祝福的。

    這一番話,說得大名與惠芳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迴答。

    金佩玉說,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說來惠芳小姐可能聽見不愉快,不過如同我們第二件事處理一樣,也完全是為惠芳小姐的利益,乃至安全著眼的。

    於是她向惠芳談了她們姊妹會中幾個人的情況。其中一個帶頭集資金做生意的人,丈夫是一個軍官,一般的生意是幌子,主要一是槍支,二是鴉片,一旦事情敗露,輕則丟監,重則殺頭的。而且,也知道這個利害,所以,以後是要拐帶資金潛逃的。有一個年輕妖豔的富婆,是一個舵爺的姨太太,黑白兩道都走,還搞一些逼良為娼、拐賣人口的勾當的。說是有幾個年輕漂亮的學生姐妹已經賣在外洲府縣去當窯姐了。還有一個出手大方,喜歡勾引男人的女人,至今沒有人說得清楚她的身份,但其手下有一批年輕英俊的少年,是會專門引誘富家女人,或者什麽要員的太太小姐的。

    金佩玉說,我們了解的消息,也許合適的時候,要向小姐你下手了。我們特別提醒你一下,你們要想辦法避讓一下才好。

    金佩玉說,我們也不可在這久待的,不然也有危險。正因為我們總算有那麽一段關係或者緣份吧,才來告訴一聲。你們知道,古人說,多行不義必自斃,這些人也會逃不脫被揭露處理的,所以,不要以為她們可以一直玩下去。說罷她拍了拍惠芳的肩頭說:惠芳,我是把你當女兒看待的,也許我們還後會有期。

    向大名點了一下頭,倆人就走了。大名一問,連茶錢也付清了。

    才迴家之後,惠芳說,我們商量一下再向老頭說,以免他害怕的。

    大名說,我與你的姐妹她們基本沒有接觸,你自己有什麽感覺你說吧。

    惠芳說,生意是太來錢,如果是槍支大煙,不但違法也是壞良心的事情。確實有一個教她跳交誼舞的姊妹,又讓她自己的男友教過自己,他的男人確實英俊瀟灑,很討女人喜歡的,據一個姊妹說,她的男友很多,怕真是釣大魚的吧。大名也迴憶起了打牌時,一個女人向他追腳亮腿拋媚眼的。

    他們覺得這事非同小可,是要給老爺子說的。

    曾老聽了下之後說,哦,鄭家退婚,原來有這一檔子事,這也沒有什麽可埋怨的了。這次說這些事,倒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曾老大又說,你們才來城裏多久,地皮都沒有踩熱,那裏知道江湖上的深淺,真是陷進去了,不是引來殺身之禍,就是要傾家蕩產的,假如有出息了,也是會盡幹傷天害理的事情的。所以,你們立刻就應該悄悄的跑出去過一段日子。我反正有你們姐伺候著。你媽在醫院還有張媽,沒有大礙的。鋪子技術暫時歇業,也關係不大。反正有人看住的。

    惠芳問:我們應該去那兒。

    曾老大說,人生地不熟也不好的,我看,你們一道去興隆場的張家溝王先誌那兒住一段時間也可以的。倆人諾諾稱是。

    迴到屋裏,惠芳說,這樣吧,張家溝我是住不慣的,我想去伍家那兒住一住,送一份禮就對了。你住那兒不行,你去張家溝,明天一早你先去伍餘家去說一下,再去張家溝。分頭走,不打眼,況縣,我也要準備一下的,不像男人那麽單腳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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