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這次去伍家,其實,心裏倒是有三個想法。一個是去謝媒,覺得沒有伍餘那種精密的設計,以及在各個方麵的打圓場,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達到目前的位置的,說不定在今天仍然是一個大老爺的跟包,那兒可能有如今這種風光。第二個就是總忘不了伍餘的那種十分風騷的輕佻的味道,那種不能不使你總要去跟著她轉的風情,所以,如果可能,又想要去圓一下夢,去體味一下她到底與什麽三表姐、二表姑,還有淺灘那位妖嬈女人有什麽不同,甚至她和惠芳也可以作比較,伍餘是不是別有一番味道的。至於說惠芳住一段時間的事,則不在他的思考之內,因為很多話,他們已作過研究,原則不能說出來避禍的,不然誰知道會發生什麽新的變化。

    所以,他睡覺的時候,不很踏實,大致竟然沒有如以後那樣主動去逗惠芳,而是一人在胡思亂想,以致引起惠芳的懷疑 ,說,你怎麽了,自己該盡什麽任務也忘了,是不是明天的任務了。這時,他才伏在惠芳身上又說一些山盟海誓的陳辭爛調來,同時他自己都不相信有幾分誠意的。

    次日一早,大名就搭乘一程滑杆去興隆場。幾個月過去,興隆場與以往沒有多大分別,因為不是逢場天,街麵上還顯得冷清。在一個理發店,他又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在鏡子裏,覺得還是頗像一個紳糧的樣子。按照當地的慣例,他買了四色禮品,又請了一位半大小子為他提著,這樣先去了兩裏路以外的伍家院子。

    來開門的是一個近十歲的小姑娘,長得十分漂亮,完全是一個美人胎子的味道,她揚起頭來問:你找誰。大名說,我是伍餘的同學來找伍餘問一件事情的。女孩說:知道了,那是我嫂,我去通知她。隻是她還起來不久,你要稍等一下的。大名才知道這是伍餘的小姑子。他想找媳婦看舅子,從這個小美人樣子,可以看出伍餘的男人肯定是有一表人材的。

    伍餘出來的時候,還沒有妝抹,臉兒微黃,頭發也是不光生的。她看了大名一眼,有點冷淡的說,曹先生,嗬,曾家少爺來了,坐吧。你為什麽來了。為了調節一下氣氛,大名說,這兒一點薄禮,不好意思的,請收下。伍餘說,謝謝了,放在這兒吧,大名又注意了一眼女孩,問:這位小姐是……,伍餘會意說,是我的小妹呢,其實,她是我先生堂妹。她又向小女孩說,彩兒,你自己去玩吧。

    大名認為這大約是給自己的一個機會,就說,今天我是來給你謝媒的,如果不是你一步一步的教我、幫我,我是怎麽也不會到如今的地步的。伍餘說,惠芳是我的好朋友,幫助是應該的。大名說,其實真正收獲的是我呀。伍餘說,這並不是我的本意。大名說,如果你不灌我的酒,你不示意我去看你,我怎麽也走不到那兒去的。真的,不是後來,我一直以為讓我當神仙的是你呀。伍餘說,那你今天是請我吃早酒來了,是吧?大名說:知道不是你,倒始終是我一個很失望的事情。伍餘說,今天你是想來補火的吧。大名嘻皮笑臉的說,如果你不嫌的話,我到是想……,伍餘說,上床是吧。大名說,你真聰明。

    使大名根本沒有想到的是伍餘突然把他送的禮物中的一方冬菜,劈頭蓋臉的給他打來,一麵罵道,你以為你是誰,一個紅苕屎還沒有拉幹淨的人,就想上我。你以為我是誰,是那種見了男人就挪不動步的窯姐嗎?你他媽真是什麽德性,我倒一定要與你一道去問問你的婆娘,去問問你那一身騷味的老跛子。

    大名簡直沒有想到是這樣一個結局,連忙說,伍家姨太,我向你陪罪,我完全是知恩不報,鬼迷心竅,我給你賠不是,你一定要原諒我這個鄉巴佬。別看我一付人五人六的樣子,真正是一個下賤貨。我給你跪下好不?說著就真正跪了下去。

    伍餘這才消了一下氣,說好吧,起來。到底為什麽找我。

    大名說,惠芳身體不行,又一直想你,今天打發我來,問可不可以去你這兒住一段時間,我是奉命來問來了,隻是看見你樣子太漂亮了,我一時昏了頭,得罪你了。

    伍餘說,看到你知過能改的份上,今天也就算了,不會告訴惠芳的。不過你要知道,我不是一個隨便的人。我聽說惠芳說你壯得像一匹馬,老娘沒看上的人,你就是一隻獅子,一個老虎,老娘的騷氣也不要你聞的,你滾罷。大名一邊說承蒙指教,一麵就抱頭鼠竄的走了。

    他又去興隆場,再買了一份四包禮品,又叫了一程滑杆,這是真正去到張家灣了。想到剛才的情形,才突然明白,人是不能夠以為可以貪圖的便宜就去貪,遲早要吃虧的。而且,女人的事情,有時深不可測,是不可胡亂猜測的。否則誰知道有什麽禍事呢。而且,這次去了張家溝,無論如何不可以對桂花產生任何念頭的。

    在他把思緒調整清楚,思想安定下來時,一年前從那兒走出的地方和破舊的房子,已經在自己的眼前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蒸籠爺兒父子的故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蒼髯老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蒼髯老賊並收藏蒸籠爺兒父子的故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