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銷愁醒來之際,已是掌燈時分。

    這一次昏厥,仿佛是睡了好久好久,在夢裏,一片黑暗,他仿佛是墜入了無底的深淵裏,他不住地掙紮,不住地喚喊,卻發現自己使不出一絲勁,也叫不出任何的聲音。而身體卻在不住的下墜,下墜……

    終於,他好不容易發出一聲慘叫,才發現自己已經醒來,一個長相俊俏丫環模樣的小女孩,靜靜地立在床前。他呆呆地看著她,問的第一句話竟是:“你家小姐呢?我是不是嚇著她了?”

    那小女孩小嘴一抿,模樣清甜,嗔道:“你這個大壞蛋,你把小姐嚇昏過去了!”

    盧銷愁了“啊”的一聲驚唿,起身道:“你快帶我去看她!”

    誰知身體一動,頭上立時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再次昏了過去,那小女孩見狀,嚇得驚惶失措地上來將他扶住,讓他慢慢地躺倒,口中卻急急地道:“我家小姐早就醒來了,她現在很好呀!”

    盧銷愁迷迷糊糊中聽見了,竟微微一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那小女孩一聽,更急了,叫道:“你可千萬別死呀!你死了,小姐會被老爺打死的!”

    那小女孩見盧銷愁沒了聲音,嚇得尖叫一聲,急忙跑了出去。盧銷愁這時又醒傳過來,他不明白那小女孩為什麽會嚇成那樣,隻是他看不見自己,此時他的臉蒼白得已有些發青,隻要閉上眼睛,就和死人一般了。

    房門被砰地推開了,他看見父親和朱武王急衝衝地闖了進來,兩位長輩的臉上盡是憂慮之色。

    這時,他忽然覺得害怕了,他想:萬一自己死了,父親該怎麽辦?朱武王又該怎麽辦?那個美得如仙子般讓他目眩神迷的朱小姐又該怎麽辦?他們會不會很痛苦?朱武王真會打死她嗎?

    想到這裏,他心裏更害怕了,他害怕就這樣死去。

    這時,也許是他正睜著眼睛的緣故,他看見自己父親站那裏竟是一怔。然後忽地怒氣衝衝地摘下掛在牆壁上的一柄古劍,一聲龍呤,他看見一向溫文爾雅的父親竟然拔出了劍,怒喝道:“你這孽子,我平時是如何教你的,你竟做出如此無禮之事!”

    那劍唿地一聲,就向自己劈來。

    “盧賢弟!”劍已被朱武王擰住,盧謙手中的劍自然動彈不得,隻聽朱武王板著臉道:“怎麽?你今天平白無故的讓我收了你兒子做徒弟,已經讓你賺了一個大便宜,現在又想要我的龍泉寶劍送給你兒子,都說商賈愛貪,原來文人比商賈更貪!這龍泉寶劍可是我唯一的家當了,打死也不送人的!”

    盧謙掙紮了一下,寶劍卻依舊是紋風不動。當下叫道:“朱兄,這蓄生如此無禮,我怎能容他……”

    “盧賢弟!”盧謙還未剛叫一聲來,己被朱武王打斷。朱武王輕輕把劍取過,插入劍鞘,方道:“這孩子已經這樣了,你還怪他作甚!”

    盧謙氣衝衝地來迴踱著步,忽地叫道:“不怪他怪誰?

    難道怪你那寶貝夢兒生得太漂亮!“

    朱武王聽了一歎,淡淡地道:“正是。”

    盧謙一聽,急忙指著盧銷愁叫道:“這可是你說的,那麽幹脆把你那寶貝夢兒許配給他!”

    朱武王卻道:“我的夢兒不嫁蓄生!”

    盧謙一聽,詳怒道:“我們盧家,別說在金陵,就是整個江南,也是數一數二的門戶,那點配不上你的寶貝夢兒……”

    朱武王聽了,神情一肅,道:“配不配得上,先把你兒子的生辰八字送過來,我看了再說!”

    說畢,忽地詳怒道:“你剛才想要我的寶劍送你兒子,現在又幫你兒子打我寶貝義女的主意,你這分明是想抄家!就算想抄小民的家,你也要有皇上的聖旨。就是當今皇上,我掂量他也不敢抄我朱某人的家!”

    盧謙雙手在腰上一叉,叫道:“就是抄家,又待怎樣?如果你有兒子,我就我把的女兒嫁給他,我有三個女兒,任他挑選!還贈以一百部珍藏孤本古卷做嫁妝——我明天就將他的生辰八字送過來,到時你可不許反悔!”說到此,忽地想起了什麽似的,道:“咦!我今天說話怎麽這麽大聲,一定是近朱者黑也!”

    朱武王也將腰一叉道:“那我是當兵的遇見秀才了!你明明知道我老婆都沒娶成,哪來的兒子,卻偏偏拿大話來擠我!”

    在二人的爭吵聲中,盧銷愁早已昏沉沉地睡去了……

    盧銷愁傷愈後,在左額的鬢角裏,留下一個凹陷的傷痕,永遠地磨滅不去了,那處傷痕,離太陽穴已是非常的近了,隻是頭發長出來以後,就看不見了,偶爾地觸摸到那裏,盧銷愁心裏便升起一絲柔情來,多年以後,卻成了他心裏最珍貴的迴憶。

    從此,盧銷愁就在朱府裏住了下來,這一住便是五年。

    朱武王首先傳授盧銷愁《乾坤捭闔掌》掌法,這套掌法傳聞是出自荒洪古天書《冥宇聖經》中的下卷《乾坤大略》。

    這套掌法包容甚廣,朱武王正是憑借掌法,修練出雄霸天下的沌正內力,和獨步天下輕功步法,而其中掌法之精妙,深廣無垠,連朱武王也未完全參透,似有一道禁錮,局限著修習這套掌法的每一代人,如果能突破這道禁錮,就能達到另一個曠古絕今,匪議所思的境界。

    可是每一代修練此掌法集大成者,最後無不似蒙眼夜行,明明可以感覺到遠處的火光,卻永遠也無法到達那光明之處……

    這數百年來,這部涉及天下氣數的武學至寶——《冥宇聖經》,久經戰亂,你爭我奪,流傳下來,早已殘缺不全了。

    朱武王每當念及此經書,無不引為畢生憾事,隻好常常以“大道無邊”四字來打發那求知求解的心思。

    朱武王傳習武藝,遠不象他性情那樣隨和,是非常的苛刻與古板,有時竟至嚴厲得不近人情,直到三年後,盧銷愁的輕功,內力已均有小成,一套《乾坤捭闔掌》打得連朱武王也挑不出毛病,朱武王開始教他習劍。

    朱武王仍開天元年間的武狀元,曾做過三年禁軍十二衛的總教頭,明皇帝尊稱為一代武王,在武學上號稱刀,劍,掌,三絕,當問道盧銷愁是學刀還是劍時,盧銷愁選擇了學劍。

    朱武王問他為何學劍時,他答道:劍耿直,銳利,輕動靈敏,不折不繞,有君子之風。

    朱武王:虎城學刀,你習劍,吾之三絕,得以傳亦。

    朱武王教他習劍時,卻大改往日風格,隻教了一些劍的最基本的常識:如何提,握,抖,甩,推,拉,收,送:如何刺,斬,劈,斫,橫,掃,格……

    以及一些用劍的心得——

    劍,利器也,無畏者用之,無往不利,無堅不摧。

    劍在我心,我心是劍,劍未出,已喪敵膽。

    我心有劍,其劍勢銳利,迅猛,剛毅,如烈火,如奔雷。

    我心無劍,劍出,則風雲變幻之莫測,神鬼俱驚……

    除此以外,於劍之道,並未曾教盧銷愁一招一式。

    隻一年有餘,盧銷愁憑其天縱之才,劍術大成。時逢長江水盜猖厥,殺人劫貨,奸淫搙掠,無惡不作,江南商賈紛紛出麵,請朱武王以除之。一夜,盧銷愁一人一劍一襲黑衣,闖入長江水盜賊窟,斬賊酋首十數人,衣未沾血而還。

    其後,盧銷愁棄劍,以白玉長簫代之,朱武王對此卻甚為嘉許。

    第五年末,盧銷愁含恨出師。

    自從進朱府第一天發生的事後,朱府的後院,便成了盧銷愁的禁地。盧銷愁一直客居在朱府大堂後的廂房裏,他平時活動的範圍無非是朱府的演武場和演武廳,以及書房,就是膳食之時,也是見不到朱府的女眷,因為真正算得上朱府的女眷的,除了嫫嫫丫環,就隻有一個,那就是朱武王的義女朱輕夢。

    在朱府呆了沒幾天,盧銷愁就隱隱地感覺到——朱武王似乎刻意地不讓他和朱輕夢見麵,可是朱府雖大,兩人總有見麵的機會。

    妾居長幹裏,君騎竹馬來。

    隻是這騎竹馬而來的,並不是盧銷愁一人。

    這另外一人,便是高虎城。

    高虎城,名猛,字虎城,原是朱府一個外聘長工之子,高虎城十二歲那年,替他父親挑著一擔百餘斤柴薪,行十餘裏,送至朱府,朱武王恰好看見,見他長相奇異,有鷹鷲虎狼之姿,於是收為弟子。

    那高虎城仍生性義烈剛猛之人,為酬師恩,每日必伐柴一擔,送至朱府,一年三百五十天,風雨寒暑不綴。

    盧銷愁進朱府時,高虎城已從師三年,一套《乾坤捭合掌》已打得虎虎生風。

    於是很快,盧銷愁再一次嚐到《乾坤捭闔掌》的利害。那高虎城似乎打見盧銷愁第一麵就看盧銷愁不順眼,盧銷愁第一次與之拆招,便被他打得皮青臉腫。

    朱武王在一旁看著盧銷愁捱了一頓痛揙,並不製止,事後,隻說了一句:“實戰,是習武者的最佳途徑!”

    待朱武王走後,高虎城指著躺在地上的盧銷愁道:“以後你若再敢欺負她,小心我折了你的骨頭!”

    原來如此——盧銷愁心裏想。

    盧銷愁貴為盧家長子,且天資聰明,在盧府深得上下長幼的喜愛,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時受過這等屈辱!當下盧銷愁咬牙切齒地,竟掙紮著爬了起來,指著正待要離去高虎城叫道:“你今天打贏了我,可是我並不服你!”

    盧銷愁那種世家子弟清高傲慢的聲音,似乎忽地刺激了高虎城,高虎城忽地轉身一腳,砰地一聲,踢在盧銷愁胸堂上,將盧銷愁踢得飛了出去……

    從此,盧銷愁身上常是舊傷未愈,新傷又添,常常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兩人每有私鬥,總是以盧銷愁被打得爬不起來為止。但每次盧銷愁總是那句話:“你今天打贏了我,可是我並不服你!”

    盧銷愁愈戰愈勇,不屈不繞,終於漸漸贏得了高虎城的尊敬,高虎城下手也輕了許多,兩人也漸漸由私鬥轉變為師兄弟之間的武技砌磋,但兩人之間的爭強好勝之心,卻沒有減少半分。

    為了能贏過高虎城一次,盧銷愁日夜苦練,不眠不休,其勤奮的程度,連朱武王亦為之驚歎。三年下來,已可以與高虎城連拆三四百招,也不見落下風了。

    盧銷愁習劍之時,高虎城已練了一年的輕狂刀法。二人用木劍木刀對拆,又是盧銷愁吃盡苦頭。於是盧銷愁奮起直追,在被高虎城劈斷了十數柄木劍後,盧銷愁終於也偶爾可以小勝了幾次!

    一年後,盧銷愁終於不論是拳腳,還是兵器,已可與高虎城平分秋色了。

    一劍銷魂,一代劍客,終於騰空出世。

    然而,不論盧銷愁學武多麽勤奮,偶有閑情逸致,與朱武王縱談古今時事,或是詩歌賦對,除玄學以外,每每讓朱武王驚為天人,雖如此,朱府後院的紅樓,總是無形中總讓盧銷愁望而卻步。

    那是從朱武王的神情之中,給他施加的一道無形的禁製——每次他當麵問及朱輕夢的情形,朱武王總是冷冷地將話叉開。

    而高虎城在朱府之中,任何一處,進出自由,二人“哥哥”“妹妹”的,叫得也甚是親切,這無形中,又給盧銷愁添加無數的痛苦。

    他與朱輕夢偶有相遇,兩人之間也是若即若離,似親還疏。雖然,他每次都能從朱輕夢幽幽的眼神中讀出些什麽來,隻是,眼前的一切,總讓他覺得,所有的癡妄,隻不過是一個永遠,遙不可及的夢。

    一個苦不堪言,痛及一生的惡夢!

    雖說一眼一萬年。

    可是對他來說,今生已太難——

    每一夜,盧銷愁都會在紅樓對麵的迴廊裏,遠遠地對著紅樓,吹簫一曲,直紅樓裏的燈火熄滅,他才黯然離去。

    直到有一天傍晚,那時天正下著大雨,盧銷愁呆呆的在迴廊裏徘徊,不時隔著雨簾凝視著遠處紅樓裏若隱若現的倩影,想到在朱府五年,出師在即!以後就是相見無期了。憂心如焚之際,所有的,日積夜累的情思,在那一刻崩發。那是第一次為朱輕夢吟唱古曲《蒹葭》。他衝進暴雨之中,仰天長泣而歌,歌聲哀痛欲絕,驚動了天,驚動了地,驚動了整個朱府,也驚動了朱輕夢。

    那是她第一次,為了他——奔出紅樓,她飄然而來,打著一把白色的碎花油布小傘,為他遮擋住冰冷風和雨。

    盧銷愁第一次這樣近地麵對著她,不由自主地,緊緊地握住她撐傘的纖手,激動得說不出一句話來。那一刻,仿佛天長,仿佛地久,仿佛恆古至永遠。在盧銷愁的心裏,一刹那,滋生出前世今生最大的,唯一的快意!

    二人相對無語,跓立風雨通宵。

    在不遠處,朱武王也是寂然長立,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那一夜,由於風侵雨淋,悲喜過度,加上這五年來,一直落寞寡歡,鬱結在心,第二天起,一連數日,盧銷愁一直高燒不退,他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時哭時笑,而哭笑之間,口中喃喃而語的,總是她的名字——朱輕夢!

    這件事再次驚動了盧家的長輩,以盧謙為首的盧氏家族裏十數名德高望重的長輩,在盧謙的糾集下,備著重禮,親自登門,為盧銷愁提親。

    在朱府大堂裏,十數名盧家長輩,起初是車輪戰,論資排輩,一波比一波來勢洶湧,後來見朱武王孺子可欺,幹脆一哄而上,群起攻之,這些盧家長輩,無不俱是江南文壇名宿,唇槍舌劍,何等銳利,縱橫捭合,海闊天空,簡直是一說傾人城,再說傾人國——幾個迴合下來,滿堂飛濺的唾沫星子,嗆得朱武王絕無還口的餘地。

    朱武王終於被逼得走投無路,心想:堂堂武夫,竟被一群腐孺文人如此欺淩!於忍無可忍之際,大怒之下,一聲大喝,狀如獅吼,震得房梁一抖,塵埃瑟落,驚得眾人一顫,個個呆若木雞。

    朱武王趁機大手一伸,扣住盧謙手腕,將其挾往書房之中。砰地一聲,將書房的門給關上了。

    “你們何苦如此逼我!”書房之中,朱武王將盧謙放開,敷手而立,呆呆地望著牆上一幅狂草書法:

    處世若大夢

    胡為勞其生

    這幅書法為盧謙親筆所書,朱武王隱居以後,以文會友,與盧謙交往頗深,為無話不說的至友。

    盧謙帶著盧門中人,如此大張旗鼓而來,隻因心裏早存怒意,隻是忍著不在眾人麵前表現出來,此時僅他二人在書房之中,當下怒氣衝衝地道:“朱老匹夫!樂兒雖然是我盧謙之子,也是你的徒弟,如今他到了如此田地,你就真的忍心見死不救不嗎?你這是於心何忍?”

    朱武王聽了,氣得渾身一震,良久,方淡淡地道:“義女輕夢,已被我送走了,你們就當我朱武王從來沒有過這麽一個女兒,叫樂兒忘了她吧!這個世界,原本輕夢就從未曾來過!”

    “你——”盧謙一聽,怒火更甚,大叫道:“你這無情無義的老匹夫,我盧謙真是錯交了你!”

    “處世若大夢,胡為勞其生。如果你真的認為錯交了我朱某人,我又如之奈何!”朱武王依舊淡淡地道。

    盧謙已到了怒不可抑的地步,忽地上前扯住朱武王的衣襟,怒嚎道:“這是為什麽?這到底為什麽?你今天不說出一個讓我認下的理兒來,我盧謙決不與你善罷甘休!”

    朱武王伸手,輕輕地拂開盧謙的手,歎道:“他二人生辰八字天生不合,命理相克,刑兇之極,若在一起,上蒼不容,二人必有死傷,如不忘情,必定注定一生一世痛苦……”

    盧謙聽了,神色更怒,似怒到極限,卻強自忍住,譏笑道:“你找不到借口,你竟請出鬼神來搪塞我,如此荒謬之言……”

    朱武王冷哼一聲道:“我朱某人,三十歲以前奮力習武,武技之道,自認第二,天下誰人敢認第一!三十歲以後,窮究易理,自認已察神鬼之機,莫測之道,你竟敢說我胡說八道!”

    此語一出,盧謙也無言以對了。因為這些年,盧家諸事,大的如決策方略,人事升遷:小的如出行擇日,小孩取名,卜吉問兇,無不勞煩朱武王,盧家上下,敬朱武王有如神明。盧謙一向自視才高,又加上出身顯赫,整個江南,能讓他由衷敬服的,也隻有朱武王一人一口一句話而已。

    這時,朱武王虎背微顫,在他抬頭,再次仰視那幅盧謙親筆的狂草書法時,盧謙一瞥之下,竟看見朱武王那滿是風霜的老臉上,已垂下兩行熱淚。

    盧謙一愣,怔怔地道:“朱兄——”

    朱武舉起右手輕輕地擺了擺,將盧謙的話打住,長歎道:“樂兒雖是你盧賢弟的兒子,這五年來,我雖為師長,亦盡父職,有時雖為嚴厲,行的也是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隻是將他與夢兒生生拆開,我心亦非鐵石,若究其中緣由,隻不過是不忍心見二人受那無妄之災!當年,夢兒尚還在繈褓之中,我為保這孩子一命,結果公主沒娶成,官也做不了,連長安城也沒辦法呆下去了,甚至還累得長樂公主大婚之夜丟了性命!”

    說到此一頓,長歎一聲,複道:“如今,我已養了夢兒十餘年,夢兒已長大成人,剩下苦與難,就讓她一個人去麵對吧!天下之大,總該有個她可以去的地方!”

    盧謙一聽,此事竟牽涉到宮內派係爭鬥,臉色頓時就變了,但人總有好奇之心,當下竟忍不問道:“這夢兒的出身究竟是……”

    朱武王忽地轉身望著盧謙,做了一個抹勃子的手勢,冷冷地一笑道:“知道她的身世者,滅九族!”

    魯長飛

    於2008-6-26廣西桂林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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