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進階,必有異象伴隨。桐柏觀上空,白虹貫日,凝聚出朵朵五色祥雲,遠遠望去雲霞似錦,翻翻滾滾,煞是壯觀。


    山上的遊人仰頭望著這突然而至的奇觀,心中震撼,有那慕仙好道者驚唿神仙顯聖,匆匆奔進桐柏觀中,燒香禮拜,虔誠之極。


    後院之中,原本尋朋覓友、言笑曳曳的諸位道者先是震驚,而後察覺出有靈氣起伏波動,細細感知之下,曉得是觀中修士進階,紛紛互相詢問,不知是何人,能在此時突破。


    桐柏山山腰一處茂密的竹蔭之下,有一小巧的石桌,幾隻石墩。一個白發老道和一個看上去極是俊秀的年輕黃冠羽士相對而坐。


    老者身穿醬色道袍,金簪別頂,發白如雪,兩條長長的雪白壽眉垂到鬢角,然而卻麵色紅潤,宛如嬰兒,沒有一絲皺紋,當真是鶴發童顏。


    對麵的年輕道人生的極為俊美,看上去僅僅二十餘歲,風姿卓約,長眉細目,氣質淡雅,舉動間自有一種風華氣度。


    兩個人相對而坐,一時之間,一股淡淡的道韻在兩人周圍悠然升起。


    白發老道手上,乳白色的骨瓷茶杯叮叮當當地在手上轉動作響,滾茶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嫋嫋的茶香在空中彌散,更顯得此處的悠然與愜意。


    青年羽士笑道:


    “竹下忘言對紫茶,全勝羽客醉流霞。


    塵心洗盡興難盡,一樹蟬聲片影斜。


    看郭道兄行動間,無一絲煙火之氣,有若天成,想必這十年間道心大進。不知於金丹是否有些體悟。”


    白發老道先給青年羽士滿了一杯茶,這才歎道:“難,難,難。”


    老道士連道三聲難,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水麵上漂浮的碧綠色茶葉,這才言道:“我突破到築基後期已然四十五載。自認為道心堅定,不動不搖,資質和悟性俱都上佳,每日間打坐煉氣,從不間斷,但是金丹於我,仿佛隔了千山萬水,看不清,看不透。怕是此生無望。”


    言語中,頗多唏噓感慨:“如今年歲已高,有道是年老不講筋骨為能,氣血漸衰,能維持如今的境界就已經是幸事了。”


    言罷,抬眼細細打量一番對麵的青年羽士。這才道:


    “金闕內藏玄穀子,玉池中坐太和宮。


    隻將至妙三周火,煉出通靈九轉丹。


    觀張道兄神與炁合。精元飽滿,怕是已然到達築基巔峰修為,離那金丹也是一步之遙了。”


    對麵青年羽士聞言,苦笑道:“一步之遙便是天地相隔,半年前我狠心服下老祖留下的九轉玉液丹,想借此丹藥之力,突破瓶頸,卻不想眼看就要突破,卻是天地規則加身,生生將我境界打落。是以隻達到這築基巔峰,卻是進無可進。”


    “九轉玉液丹?”老白老道驚道:“可是祖天師留下的九轉大丹?”


    “正是先祖所留,為我張氏一門世代流傳。卻不想,就是以先祖所煉製丹藥亦是不能打破這天地牢籠。”


    兩個人相顧歎息。白色骨瓷杯中,茶水已涼,兩個人卻已是無心再飲。


    山風拂過,那一叢叢翠竹隨風搖擺,疏影橫斜,沙沙沙的葉片摩挲聲此起彼伏,連成一片,宛如碧海生波,卻又透著一股秋意的蕭索。


    原本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兩個人陡然睜開眼睛,頓時四周剛剛因為二人心意闌珊而形成的蕭索意境變得支離破碎。


    青山碧水,綠樹紅花,宛如仙境,哪裏還有剛剛的蕭瑟之感。


    白發老道與青年羽士對望一眼,均是從眼中看到驚訝。二人適才感受到一陣強烈的靈氣波動,周圍的大量的天地靈氣、大山精華都向著一個地方蜂擁而至,莫非是有人要突破境界。


    青年羽士正要開言,突然間又有一股淡淡的威壓以桐柏觀為中心,彌散開來。緊接著天空中出現數道長虹,有五色祥雲凝聚。


    “這是有道友突破到築基後期,當年我突破時就是這般異象,不知是哪位同道?”


    白發老者抬眼望向天空,臉上現出笑意:“我玄門中又多一後期修士,真是可喜可賀,卻不想此一番來這桐柏觀中,能見證同道破關,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幸事。”


    言罷,站起身來:“修為突破,乃是大事,既然得遇,我等也要前去相賀一番。”


    青年羽士撫掌道:“整合如此。”遂起身,向桐柏觀後院緩緩行去。


    老道士輕輕一拂青石桌麵,頓時其上杯盞皆無。竹影中,二人大袖飄擺。老者白發如雪,青年淡雅如芝蘭,一前一後,飄飄然,宛若天際間一抹流雲。


    途中,有登山遊人立刻被這幅場景吸引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兒,舉起手中的相機,哢擦一聲,撲捉到了在山路上飄然而去的身影。


    一位坐在路旁古鬆下歇息的老者笑道:“皎皎鸞鳳姿,飄飄神仙氣。這桐柏山果然不愧為道家南宗聖地,單單就是剛才所見的兩個黃冠羽士,便依稀可見昔日道風全盛之時,此地是何等一派神仙聖境。”


    不表山中遊人是如何感想,單說白發老道和青年羽士在山路行來,雖然不疾不徐,卻快捷如風,不大一會兒,便已然來到桐柏觀之前。


    進入觀中,玄正老道正迎麵走來,麵現激動之色。白發老道一把抓住神思不屬的玄正,笑道:“玄正,你不在後院待客,這是要去哪裏?”


    “啊,原來是郭道真郭兄。”


    玄正突然間被人一把抓住,駭了一跳,凝神細看,卻原來是京華城白雲觀觀主郭道真。再往旁邊看去,那氣質如芝蘭一般的年輕道士正是小天師張羽正。


    用手撫了撫胸口,苦笑道:“郭兄,你可真真是嚇了老道我一大跳啊。我這是去吩咐我那徒兒青岩去山下多多采辦些時鮮瓜果。


    剛剛張玄明張道兄在我這桐柏觀中成功突破了築基後期,乃是可喜可賀之事。正好這次玄門法會,三山五嶽的諸位道友雲集,此刻張兄破關,乃是法會開始之良機。”


    “原來是他?”


    張羽正沉吟:“張道兄破入築基後期,可是有了什麽奇遇不成?”


    這倒不是張羽正輕視張玄明,而是當今大環境如此,修士突破極為艱難,以張玄明近百歲的年紀,能夠進階,沒有奇遇,幾乎不無可能。


    而且在這桐柏觀之中,前來參加法會的都是各門各派的當家人,各個都是資質上佳,不然也不會在這個仙道隱匿的末法之時成就築基了。


    玄正笑道:“機遇,當然是有,而且還是一場大機遇,且是我玄門所有修士的大機遇,一會兒二位道兄便知。我先去吩咐徒兒,片刻後再來相陪。”


    言罷,匆匆進入一旁的知客堂中。


    郭道真和張羽正彼此對望一眼,心中疑惑,一場大機遇,卻與整個玄門休戚相關,莫非是玄正這老家夥故弄玄虛不成?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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