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與我同歲，也是還在繈褓中就被人賣到萬花樓。來秦淮河邊販賣女嬰或幼女的人口販子都曉得要將好貨色留到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因為隻有那天，出價最高的萬花樓才來市場收人。
當然，也有不明就裏的窮人大老遠的來萬花樓賣女兒，這種大多數時候都是由老張過目之後決定留或不留。
我從來沒有問過杜飛飛我是怎麽來的，因為我從不相信我的親生父母會舍得將自己的女兒扔進這萬劫不複的火坑。如果真相是齷齪的，那麽我寧肯給自己留一點退路。
流雲一曲《夏夜》奏完，小紅連忙打發一旁的婆子上台將我的琴擺好。我的琴名叫綠綺，是杜飛飛在我十歲時贈與我的。這本是她的琴，我隻知這琴珍貴非常，傳說司馬相如便是以此琴湊出一曲空前絕後的《鳳求凰》，繼而得到卓氏文君的愛慕。
我拎起裙角，步上高台，端坐於綠綺前，目光盈盈一掃。隻一眼，我便知我的那位公子沒有來。
彈什麽好呢？
《廣陵散》太過淩厲；《高山流水》太過冷清；《平沙落雁》寫得是逸士心胸；《酒狂》是抒發心中不豫。這青樓中隻需靡靡之音，撥弄古曲未免糟蹋了前人譜曲之良苦用心。
高台下的人客已漸漸有些躁動，杜飛飛站在高台一腳道“十娘初次登台，難免怯場，還請各位客官多多包涵。”
台下一蓄著落腮胡的莽漢“哈哈”一笑道“知道了，杜媽媽你放心，我們可不會嚇壞你的心肝寶貝。”
他語音一落，眾人皆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又有人道“我們可要好好疼愛她呢！”
“雖然還沒看到真麵目，可也覺得膚光猶勝耳畔東珠幾分。”
“不知才藝如何，若隻是空心花瓶，我看不上眼。”
真吵，來青樓還裝什麽清高？指尖一動，清冽的琴聲在指下響起。杜飛飛深知我脾性，轉頭對一旁準備伴樂的樂師擺擺手，低聲道“由得十娘去吧。”
朱唇輕啟，唏噓唱道：
金粉樓台沂水照，暮光初掩染黃昏。
畫舫淩波宮燈影，秦淮河邊點絳唇。
借來胭脂千種豔，百般春色為誰生。
倚窗一曲長門怨，金陵夜色掩淚痕。
歌聲停，琴聲止，賓客俱靜。除卻更漏滴答的聲音，連唿吸都不聞。
突然聽見一聲隱約的抽泣，眾人才迴過神來，掌聲如雷。我起身謝過，轉身走下高台。
“唱得好！杜媽媽，你的寶貝女兒杜十娘果真與眾不同！”
“訴不清的講不明的輕愁，被她清冽如雪山冰泉的歌聲唱出，惹人憑的揪心。”
“張公子說得對，你瞧瞧，我的寶貝柳煙不就被她唱哭了。”
“這樣的才女，即使是無鹽陋女，我也要敬她三杯。”
“杜媽媽，你的寶貝女兒到底長什麽模樣啊！”
各種各樣的聲音，我充耳不聞，待小紅看著婆子收好綠綺，打發了小子抱著，一同迴怡思園去。杜飛飛依舊站在後門等著我，含笑道“十娘，你再這樣唱三日。”
我溫順的點點頭，取下遮住麵孔的金線滿繡絲蘿蟬翼紗道“是，媽媽。”
杜飛飛替我理一理鬢邊的碎發道“你就是這般溫順妥帖，哎。乖女兒，你需知媽媽這麽做也是為你好，價高者得，我可要把你捧為我萬花樓的花魁。”
我低順了眉眼，應承道“我知道，媽媽。”
杜飛飛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終究拍拍我的肩膀道“你去玩吧，前麵的那些臭男人交給我來應付。”
辭別杜飛飛，帶著小紅巧兒和抱琴的小子一路迴怡思園。
◎◎◎◎◎◎◎◎◎◎◎◎◎◎◎◎◎
推薦！收藏！留言！
ps：詩詞拙作，如有雷同，純屬見鬼。
當然，也有不明就裏的窮人大老遠的來萬花樓賣女兒，這種大多數時候都是由老張過目之後決定留或不留。
我從來沒有問過杜飛飛我是怎麽來的，因為我從不相信我的親生父母會舍得將自己的女兒扔進這萬劫不複的火坑。如果真相是齷齪的，那麽我寧肯給自己留一點退路。
流雲一曲《夏夜》奏完，小紅連忙打發一旁的婆子上台將我的琴擺好。我的琴名叫綠綺，是杜飛飛在我十歲時贈與我的。這本是她的琴，我隻知這琴珍貴非常，傳說司馬相如便是以此琴湊出一曲空前絕後的《鳳求凰》，繼而得到卓氏文君的愛慕。
我拎起裙角，步上高台，端坐於綠綺前，目光盈盈一掃。隻一眼，我便知我的那位公子沒有來。
彈什麽好呢？
《廣陵散》太過淩厲；《高山流水》太過冷清；《平沙落雁》寫得是逸士心胸；《酒狂》是抒發心中不豫。這青樓中隻需靡靡之音，撥弄古曲未免糟蹋了前人譜曲之良苦用心。
高台下的人客已漸漸有些躁動，杜飛飛站在高台一腳道“十娘初次登台，難免怯場，還請各位客官多多包涵。”
台下一蓄著落腮胡的莽漢“哈哈”一笑道“知道了，杜媽媽你放心，我們可不會嚇壞你的心肝寶貝。”
他語音一落，眾人皆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又有人道“我們可要好好疼愛她呢！”
“雖然還沒看到真麵目，可也覺得膚光猶勝耳畔東珠幾分。”
“不知才藝如何，若隻是空心花瓶，我看不上眼。”
真吵，來青樓還裝什麽清高？指尖一動，清冽的琴聲在指下響起。杜飛飛深知我脾性，轉頭對一旁準備伴樂的樂師擺擺手，低聲道“由得十娘去吧。”
朱唇輕啟，唏噓唱道：
金粉樓台沂水照，暮光初掩染黃昏。
畫舫淩波宮燈影，秦淮河邊點絳唇。
借來胭脂千種豔，百般春色為誰生。
倚窗一曲長門怨，金陵夜色掩淚痕。
歌聲停，琴聲止，賓客俱靜。除卻更漏滴答的聲音，連唿吸都不聞。
突然聽見一聲隱約的抽泣，眾人才迴過神來，掌聲如雷。我起身謝過，轉身走下高台。
“唱得好！杜媽媽，你的寶貝女兒杜十娘果真與眾不同！”
“訴不清的講不明的輕愁，被她清冽如雪山冰泉的歌聲唱出，惹人憑的揪心。”
“張公子說得對，你瞧瞧，我的寶貝柳煙不就被她唱哭了。”
“這樣的才女，即使是無鹽陋女，我也要敬她三杯。”
“杜媽媽，你的寶貝女兒到底長什麽模樣啊！”
各種各樣的聲音，我充耳不聞，待小紅看著婆子收好綠綺，打發了小子抱著，一同迴怡思園去。杜飛飛依舊站在後門等著我，含笑道“十娘，你再這樣唱三日。”
我溫順的點點頭，取下遮住麵孔的金線滿繡絲蘿蟬翼紗道“是，媽媽。”
杜飛飛替我理一理鬢邊的碎發道“你就是這般溫順妥帖，哎。乖女兒，你需知媽媽這麽做也是為你好，價高者得，我可要把你捧為我萬花樓的花魁。”
我低順了眉眼，應承道“我知道，媽媽。”
杜飛飛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終究拍拍我的肩膀道“你去玩吧，前麵的那些臭男人交給我來應付。”
辭別杜飛飛，帶著小紅巧兒和抱琴的小子一路迴怡思園。
◎◎◎◎◎◎◎◎◎◎◎◎◎◎◎◎◎
推薦！收藏！留言！
ps：詩詞拙作，如有雷同，純屬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