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飛擺擺手道“他若真要撕破臉皮跟我橫著來，從今以後就別想進我萬花樓的大門！”
淩霄在用銀簪挑了一點石榴嬌在掌心，又滴了兩滴水在掌心中揉開，輕輕用指腹鋪在腮邊道“既然媽媽都這麽說了，那女兒也就放心了。京城的那位張公子昨日到金陵了，雖隻是托人送了東西過來，但估摸著今日也該上門了。”
杜飛飛自顧自的添了一碗飯道“知道了，今夜別的客人尋你，我就推說你不舒服。不過，若過了戌時他還沒來，可就怨不得我了。”
淩霄對著鏡子看了兩看，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謝謝媽媽成全。”語畢鳥兒一般的又撲出去了。
我已經用罷午飯，小紅連忙端了茶水過來給我漱口，巧兒從外間的婆子那裏接過兌了梔子花汁的溫水給我淨手，我取了她臂上的絹子擦幹淨手上的水珠道“幫我泡一壺壽眉好了。”
她們兩人應了，且到外間去煮水泡茶，我懶懶的倚在軟塌上不想動，身下的玉簟漸漸被體溫捂得熱起來，隻得又起身挪一挪位置。
杜飛飛這時也用完了午飯，自有她的貼身大丫頭青妹伺候著她漱口淨手，淨手後又吩咐道“就不必再幫我泡茶了，我也喝壽眉好了。”
我幾乎閉眼睡去，嘴裏還不忘奚落她一句道“媽媽，竟連茶也要與女兒搶著吃。”
杜飛飛也脫了鞋到軟塌上來坐著，搖搖我的肩膀道“你且與我一同喝會子茶，說會子話，把午困混過去就好了。莫要積了食，日後落下什麽頑疾才是。”
我聽她這麽說，才連忙打起三分精神。軟塌邊的長窗掛著一式的棕竹簾子，細細密密的，這午間的烈焰被這竹簾一濾，也顯得不那麽熱了。小紅和巧兒端了泡好的壽眉進來放在軟塌的小幾上，又取過蒲扇為我和杜飛飛打扇，我倒了兩杯澄黃的茶水出來，遞了一杯給杜飛飛倒“聽淩霄姐說，那京中的貴人夏日屋子裏都供著冰雕，真不知是何等神仙般的日子。”
這一說似乎也勾起了杜飛飛的迴憶，她歎一口氣道“與其被那些貴人當成禁臠養在籠中，不如在這天上人間受點熱來得自在。”
我“噗哧”一笑道“媽媽，若窯子也算得上是天上人間，那大戶人家的小姐過得算是什麽日子？”
杜飛飛睨我一眼道“你知道什麽？這叫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大家小姐一輩子關在繡樓中，唯一一次出門恐怕就是從娘家被送去夫家，腳還沒沾地就嫁給了素未謀麵的陌生人。又被《女訓》《女誡》這些害人的書洗了腦，一輩子恐怕沒有為自己活過一日。”
我喝一口壽眉，輕聲接嘴道“看來，做大家小姐還不如做娼妓來得幸福。”
眾人聞言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杜飛飛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道“怎麽總覺得今日的人格外輕浮？不過是掛牌做清倌罷了，用不著這般全麵武裝。”
我點了點頭道“知道了。”
杜飛飛素日教導萬花樓中的姑娘，雖然做的是賣身的下賤勾當，卻萬萬不能將自己輕視了去。
若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還有誰需要看得起你。到了那個地步，就算是大羅金仙也無法將你救出火坑。即便是贖身出了風月場，也不過是贖了個軀殼出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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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霄在用銀簪挑了一點石榴嬌在掌心，又滴了兩滴水在掌心中揉開，輕輕用指腹鋪在腮邊道“既然媽媽都這麽說了，那女兒也就放心了。京城的那位張公子昨日到金陵了，雖隻是托人送了東西過來，但估摸著今日也該上門了。”
杜飛飛自顧自的添了一碗飯道“知道了，今夜別的客人尋你，我就推說你不舒服。不過，若過了戌時他還沒來，可就怨不得我了。”
淩霄對著鏡子看了兩看，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謝謝媽媽成全。”語畢鳥兒一般的又撲出去了。
我已經用罷午飯，小紅連忙端了茶水過來給我漱口，巧兒從外間的婆子那裏接過兌了梔子花汁的溫水給我淨手，我取了她臂上的絹子擦幹淨手上的水珠道“幫我泡一壺壽眉好了。”
她們兩人應了，且到外間去煮水泡茶，我懶懶的倚在軟塌上不想動，身下的玉簟漸漸被體溫捂得熱起來，隻得又起身挪一挪位置。
杜飛飛這時也用完了午飯，自有她的貼身大丫頭青妹伺候著她漱口淨手，淨手後又吩咐道“就不必再幫我泡茶了，我也喝壽眉好了。”
我幾乎閉眼睡去，嘴裏還不忘奚落她一句道“媽媽，竟連茶也要與女兒搶著吃。”
杜飛飛也脫了鞋到軟塌上來坐著，搖搖我的肩膀道“你且與我一同喝會子茶，說會子話，把午困混過去就好了。莫要積了食，日後落下什麽頑疾才是。”
我聽她這麽說，才連忙打起三分精神。軟塌邊的長窗掛著一式的棕竹簾子，細細密密的，這午間的烈焰被這竹簾一濾，也顯得不那麽熱了。小紅和巧兒端了泡好的壽眉進來放在軟塌的小幾上，又取過蒲扇為我和杜飛飛打扇，我倒了兩杯澄黃的茶水出來，遞了一杯給杜飛飛倒“聽淩霄姐說，那京中的貴人夏日屋子裏都供著冰雕，真不知是何等神仙般的日子。”
這一說似乎也勾起了杜飛飛的迴憶，她歎一口氣道“與其被那些貴人當成禁臠養在籠中，不如在這天上人間受點熱來得自在。”
我“噗哧”一笑道“媽媽，若窯子也算得上是天上人間，那大戶人家的小姐過得算是什麽日子？”
杜飛飛睨我一眼道“你知道什麽？這叫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大家小姐一輩子關在繡樓中，唯一一次出門恐怕就是從娘家被送去夫家，腳還沒沾地就嫁給了素未謀麵的陌生人。又被《女訓》《女誡》這些害人的書洗了腦，一輩子恐怕沒有為自己活過一日。”
我喝一口壽眉，輕聲接嘴道“看來，做大家小姐還不如做娼妓來得幸福。”
眾人聞言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杜飛飛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道“怎麽總覺得今日的人格外輕浮？不過是掛牌做清倌罷了，用不著這般全麵武裝。”
我點了點頭道“知道了。”
杜飛飛素日教導萬花樓中的姑娘，雖然做的是賣身的下賤勾當，卻萬萬不能將自己輕視了去。
若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還有誰需要看得起你。到了那個地步，就算是大羅金仙也無法將你救出火坑。即便是贖身出了風月場，也不過是贖了個軀殼出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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