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蒙蒙大霧山中,從此多了兩間小小的木屋。[


    何易就地伐木取材,在霧氣較淡的地方親手蓋起了緊鄰的兩座屋子,屋前是一片綠盈的草地,屋後不遠有片小山林,從中淌出一彎小溪,正從兩間木屋中央的間隔處流過。


    為了那條小溪,蘿莉笑稱,她每天都要渡河去看何易,很辛苦的。然後,何易就又為她搭建了一座不足丈長的小小木橋。


    木屋建好以後,時間似乎走得快了許多。


    何易住在大霧山裏,每日清晨陪蘿莉修煉一會兒,中午便隻身前往長生穀,觀看離離的輪迴劍舞,順便充當一下武場的木樁,給離離練手。直到黃昏時分,他才迴到住處。


    晚上他也沒有睡覺,隻是拿出天演策的第三份殘卷,夜夜觀摩那玄奧的宇宙演變曆程。


    就這樣,一晃便是一年過去。在天演策的感悟上,何易小有進展,不過距離像黑洞之力和虛空大道方麵的成就,還差得很遠很遠。


    他漸漸明白了,當宇宙衰老之後,一個個巨大無比的超級黑洞彼此磨蝕,帶來毀滅風暴的緣由,不是因為它們各自的力量太強無法相融,而是因為它們的‘道’不一樣。


    每一個宇宙歸墟前的超級黑洞,都代表了一個浩瀚世界,它們曾經擁有數萬,乃至數百萬光年的廣闊時空,孕育過數不盡的天仙、王者,乃至至尊。它們自有自的界法規則,即便最終成了黑洞,仍然還是保留了一些玄奇本質,所以當它們碰到一起時,既是界與界的碰撞,也是道與道的最終搏殺。


    兩個完整的最強大世界,兩種一樣強大的界道,全力傾軋之下,才會產生出更強大的,足以將整個宇宙重歸混沌的毀滅之力!


    悟得些許真義之後,何易並沒有實力突飛猛進。他的修為已經達到瓶頸,無法繼續提升,光是明白一丁點玄奧造化,影響其實不大。


    看懂大破滅的由來是一迴事,真正懂得運用那種力量,則又是另一迴事了。在何易看來,想要使出那種有別於道術破萬界的毀滅力量,至少需要同時掌握兩種不同的道才行。而現在,他雖然在毀滅之道和虛空大道方麵都小有成就,可虛空大道並非主戰之道,想要讓這兩種大道發生碰撞,對於目前的他來說,還無法實現。


    第三份殘卷裏蘊含了兩種玄奇力量的演變,其一的大破滅何易有所領悟,無法動用,而另一種仿佛混沌太初般的奇特畫麵,卻是恰恰相反。


    不知是否因為他的《太初混沌經》已經大成的緣故,每當他觀摩天演策中那一幕寧靜安詳的混沌畫麵之時,身體周圍都會產生出一縷淡淡的混沌之色,溫養他早已登峰造極的肉身。


    他不懂那是什麽原理,並且在混沌畫麵上,他也半點感悟都沒有。但那一絲絲混沌氣流的出現,卻是如同當年在靈虛,參悟虛空大道之時一樣,潛移默化的改變著他。


    微弱的混沌氣流對他有什麽影響,何易同樣不知道,因為他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任何變化。如果不是蘿莉湊巧看見那一幕,他甚至不知道有這事。


    不過無論從哪個角度想,得到混沌之氣的滋養,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時至今日,他仍然記得許多年前在山海界太古城,被丹君和盤雪圍困的時候,林炎之就是在一團混沌之氣的孕養之後,飛速提升到陰陽境巔峰,並悟出道術,才輕而易舉擊敗了丹君!


    混沌二字,總是有利無害的。


    在大霧山和長生穀之間,何易每日來迴走動,踏熟了那一條路,甚至熟透了整個大霧山的世界。他心情不但沒有因為每天的來迴走動而感到厭煩,反而越來越平靜,越來越喜歡這樣的生活。


    這地方與世隔絕,沒有嘈雜和紛爭,他可以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做,每日無憂無慮陪著兩個小女孩,在歡笑之中度過每一天。


    夜晚漫無目的的參悟殘卷,對於何易來說就像凡人每天晚上睡覺一樣平凡。他也不在乎那樣能否悟出個什麽結果,隻當打發時間,就夠了。


    每天早晨的時候,蘿莉都會在自己小屋前的石頭上打坐,吸納天地靈氣壯大自己。而這時候,何易通常會到遠處的林子裏轉轉,摘些野果迴來給蘿莉過過嘴癮。等蘿莉收功了,閑坐笑鬧一會兒,便已臨近中午,於是他便獨自前往長生穀。


    不讓蘿莉和離離呆在一起,是他心中的隱憂始終無法釋懷。而蘿莉,她雖然不知道那套劍舞的名字叫做輪迴,但她也知道何易在擔心什麽,並且她自己也是一樣。所以她沒有跟著一起去,午後總是自己呆在小屋裏,參悟她還沒有完全悟透的《解離訣》。


    在長生穀,角落的那個小池塘邊,何易看著離離舞出輪迴劍道獨特的韻律,已經有數百次。他始終沒有“看見前世”的感覺,除了越來越覺得這劍法高深之外,唯一的收獲,或許就是自己在劍法一道上的些許領悟。


    以前一直在用刀,以至於他對力量的運用都是走剛猛霸道的路線,而沒有劍的靈動和精妙。這一年多下來,每天觀看輪迴劍舞,親眼目睹離離一天天長大,劍舞一天天完整,他對劍道,也終於有了一些心得。


    說起來,在很久以前剛剛接觸修仙的時候,他還是個渴望成為小說裏的劍仙,能夠禦劍遨遊青冥碧落的仙路白丁。而今修為已臻清明境巔峰,迴頭重悟仙劍奧秘,他恍惚以為,自己已經是老了。


    老沒老,對於修仙者而言,都是心境的變遷。何易的確老過,當年在滄溟星枯坐的時候,就老得很嚴重。不過後來遇到了小乙和蘿莉,他就再次年輕起來了。


    這迴看劍心老,也沒有持續太久。在離離天真爛漫的笑臉,和不時刺向自己的劍刃之下,他的蒼老心境很快就冰消雪融了。


    離離已經快十四歲,身子慢慢開始發育,原本平坦的胸脯開始微微鼓起,個子也長得很快,已有到何易胸口那麽高了。她的劍法進境同樣不慢,穀主不在的日子裏有何易陪著,她從未偷懶,原先隻能練半刻鍾的劍舞,已經可以維持足足一刻鍾,手底下的劍姿也愈發複雜。


    每天練完劍舞,再吞納一個大周天的天地靈氣,收功以後她必定會跟何易練手一迴。起初何易還是木樁一樣任她施為,但久而久之,大概是小妮子良心發現了,終於允許何易動手反抗。


    長久相處下來,離離知道何易對自己很好,過招的時候一定不會讓自己丟臉落敗,所以允許何易出手,說白了還是在給她自己找成就感。


    然而事實上,何易可沒有那麽心軟。


    剛好在劍道上略有感悟的何易,在獲準出手之後,就隨便砍了根樹枝削成木劍,用自己新悟的內容,跟離離對練了起來。


    一個手持木劍,一個手持滅仙劍,差距之大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過在修為方麵,一個是清明境巔峰,一個還沒凝結金丹,差距也一樣大得很。


    何易有天仙修為的根基在,可謂是水漲船自高,僅僅靠著略有所悟的劍意,便輕而易舉將離離逗弄得暈頭轉向,連他一片衣角都摸不到,手中的仙劍,也仿佛成了沒頭蒼蠅一樣,隻能亂舞。


    不過為了滿足離離那顆稚嫩的虛榮心,他也不會玩得太過火,每次發現小妮子要生氣了,他就立刻“失手”,要麽腳底打滑摔了,要麽不小心磕到滅仙劍,木劍斷了,總之就是變著樣子哄她開心。


    離離冰雪聰明,很快就看出了他是在讓自己,氣憤之下她也不多說,隻是更加勤奮的練起了劍法。師父閉關無法請教,有不懂的地方她就直接問何易,反正看他的樣子也挺厲害,先學了他的本領再打敗他,最能解氣。


    於是何易與離離的關係,從此又多了一層,仿佛是亦師亦友。


    當然,那都是表麵上。在何易的心裏,可不止如此。


    一年多的相處,讓他真正融入到了離離的世界裏,意識到了自己正在做一件什麽樣的事情。用林炎之的話來講,這是“可恥的蘿莉養成”,不過何易倒是不在乎可恥不可恥,他更在意的是,距離修成正果,還差多久。


    在每天一場輪迴劍舞的洗禮之下,最初見到離離時的那種突兀和異樣感已經徹底消失,現在他心裏盼著的,就是小妮子快點長大。


    苦追了五百年的一場輪迴,可沒有舞一迴劍那麽輕鬆,如今安逸的平靜生活,似乎是在昭示著姻緣即將落定。盡管心裏並無往日記憶,但他能夠清楚感受到,自己此刻十分滿足,唯一缺少的,大概就是拜堂成親了。


    不過話說迴來,他也算是看著離離長大的,要是幾年之後小妮子長成大姑娘,他就開口提親的話,真不知道離離的母親和這長生穀裏的其他人,會怎麽想呢。


    這種感覺,總是怪怪的。但願幾年之後,情況會好一點。


    這一日,何易正陪離離練完劍,時辰尚早。又被偷讓一招僥幸獲勝的離離滿是不悅,噘著小嘴生悶氣,也不知道是氣自己不夠機靈,還是氣何易這個陪練領悟得比她還快。


    見她不開心,何易正要哄兩句,離離卻先一步開口道:“我不要你陪練了,你把小姐姐還給我,有她在,我一定可以很快變得厲害,把你打敗的!”


    瞧這樣子,似乎上一次蘿莉看她練劍看得出神的一幕,仍然令她十分懷念。


    何易忍俊不禁,心裏暗忖著離離是不是對蘿莉“一見鍾情”了,嘴上卻是迴道:“她又不是你的,怎麽能說是還給你呢?不要為自己找借口了,穀主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迴來了,要是他看見你進步緩慢,說不定會生氣呢。”


    提到穀主,離離立馬癟下了嘴,氣勢弱了許多,小聲嘟囔道:“可惡,又拿師父壓我。這個大壞蛋,一定是偷偷把小姐姐藏起來了,等我學完劍法,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何易聽著她的嘀咕,含笑不語。


    忽然,他敏銳的感知捕捉到了一絲異樣動靜,神念一查,眉頭立刻皺起。


    【今天才想起來,原來筆記發書已經滿一周年了。去年7月31號在縱橫發布了第一卷第一章,如今一整年過去,字數才不到170字,說起來更新速度真是慢得可以。


    從頭追過來的朋友應該知道筆記的更新速度變化,從最初的每天2章,到上架後越更30多萬字,再到後來變迴2更,1更,以至現在的各種斷更,也蠻曲折的。


    說句實在話,我的碼字速度雖然不快,但2小時一章還是可以的。之所以越寫越慢,坦白說,都是成績的緣故。


    寫網本來寂寞,早些時候還隔三差五有新鮮的書評和打賞、月票,後來慢慢的就成了一潭死水,碼字的動力也就越來越匱乏了。


    今天說這個,沒有抱怨的意思,隻是單純想說一說而已。成績不好,不是讀者的問題,而是作者本身寫得、做得不夠好。


    我這人也懶,不是那種卯一口勁就能拚到世界末日的苦修士。前陣子耐不住寂寞開了新書《修真者論壇》,起初反響很不錯,可惜後來有事連連斷更,如今也跟筆記一樣半死不活了。


    這兩本書,都不會太監,但我也不能誇口說什麽時候可以完本。以前看大神拖更都開玩笑說是“有生之年”係列,現在我的朋友也這樣打趣我了,其實心裏挺無語的。


    有生之年力求完本。不過畢竟不適合吃網這碗飯,不日就要出門找磚搬,更新速度也就那樣。想要看到結局的朋友,角落裏,也許過一段時間你再想起,剛好完本了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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