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軍有作戰經驗的虞侯不斷地在戰場上奔跑,舉著自己的戰刀從隊前一直衝到了隊尾,確認自己的部下都在,沒有找到可以砍死的逃兵,扯著嗓子大吼:“守住位置,西夏蠻子進入了陷阱,他們快死了,我們就要贏了,升官發財就在此刻,兄弟們頂住啊!”


    雲崢也從最高的一輛邊箱車上下來,跨上了大青馬,猴子幫忙將戰刀死死地用絲巾綁在自家大帥的手上,即使這樣,他也非常擔心大帥的戰刀會被西夏蠻子的連枷砸飛。


    這時候再想指揮軍隊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當兩軍絞殺在一起的時候,任何指揮都沒有用,該下的棋子早就下了,這時候就是看勝負手的時候,此時的雲崢萬分痛恨大宋落後的指揮係統,自己身為統帥此時帶著部下衝陣,提高自己這一方將士的勇氣才是將軍該做的事情。


    此時站在後麵指揮隻會被部下看扁,不管是狄青還是沒藏訛龐,亦或李元昊都會在最後的時刻親自上陣,帶著自己的親衛絞殺在第一線,雲崢又何能例外?大宋最缺少的就是敢帶隊衝鋒的主帥。


    李常幾乎要跌坐在偏廂車上了,緊緊地抓著欄杆不讓自己倒下去,他此時感覺披掛的重甲如同山一樣的壓在自己的身上,不但喘不上氣來,甚至連心跳都壓沒了。


    雲崢卸去了披風迴頭瞅瞅李常笑道:“如果我戰死了,記得把我的屍體搶迴來,我不想被西夏人當糧食吃掉。”


    李常拚盡了全力道:“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雲崢笑道:“怎麽能全部死掉,我是將軍馬革裹屍尋常事,你是文官。還要幫我照顧這些生死鏖戰的弟兄,李兄,雲崢在東京打你的事情如果我能活著迴來。就請你打迴來,如果戰死了就萬事皆休。你莫要記恨,雲崢此生實在是說不出道歉的話!”


    說完話也不看哭的淚水滂沱的李常,縱馬奔向已經做好準備的少年軍,舉著戰刀豎在眼前閉上眼靜靜地等待出擊的機會。


    兩個上身*的壯漢亡命的擂響了巨大的戰鼓,咚咚咚的戰鼓聲頓時就響徹天地,長槍兵頓著長槍,刀盾兵用戰刀敲擊著盾牌一起怒吼道:“戰!戰!死戰!”


    雲崢長吸了一口氣,似乎想這大宋難得的彪悍之氣全部吸入胸腔。冷冰冰的看看左右兩側的樹林,不由得將手裏的戰刀緊了緊,萬一戰象對西夏人不起多少作用,就要靠手裏的戰刀為那些被吃掉的大宋百姓討還一個公道。


    張陟從來沒有忘記兩側的樹林裏還有伏兵,所以他壓製著馬速,不讓自己處在一去就無法迴來的境地,但是他看到了一幕自己夢中都不會出現的場麵……


    樹林似乎隨著戰鼓聲沸騰起來,碗口粗的樹木紛紛的倒地,即使在萬馬奔騰中,他也能感受到一絲不一樣的震顫。一隻恐怖的妖怪從左側的山林裏衝了出來,它的身軀是如此的龐大,麵貌是如此的猙獰。黑青色的皮膚上布滿了各種恐怖的紋飾,倆柄長刀從怪物的嘴裏吐出來,橫在半空無比的猙獰。轉瞬間那種可怕的怪物就全部鑽出了樹林,甩著長長的鼻子喘著粗氣紅著眼睛從樹林裏狂奔出來,沒有絲毫的遲滯。


    更恐怖的是這些怪獸似乎都在發瘋,嘴裏吐著口涎,斜刺裏從旁邊的樹林裏衝了出來,監視樹林的遊騎兵狂叫一聲撥轉馬頭就四散奔逃,如果出現的是宋軍。這時候應該是他們衝鋒的時候,可是麵對的是怪獸。已經蓄滿的勇氣便煙消雲散了。


    軍中的射雕手精準的將箭矢射在怪物的身上,卻起不到任何遲滯或者殺傷的目的。長箭釘進了怪物的皮膚,卻讓怪物發狂的更加厲害,轟隆隆的向正在衝鋒的騎兵隊伍攔腰截了過來。


    張陟狂吼一聲道:“戰象!這不是怪物,是戰象!”


    說完就策馬奔向戰象,他知道戰象的缺點在那裏,出身於官宦之家,他早年間甚至有幸在東京看到那頭參與祭祀的白象,聽說那是獅子國敬獻的國寶。


    戰象對最小的豬的尖叫都會感到恐懼。據說一次麥加拉城的成功解圍。麥加拉人將滾油倒在一群豬身上,使得豬身上著了火,並把他們驅往敵人的戰象隊。麵對身上有火苗的慘叫的豬群,戰象在恐懼中四散奔逃。


    這樣的記載在西域大食人的記錄中並不少見,張陟身為世家子弟對這些並不陌生。擊敗戰象的手段並不止這一種,用戰斧砍斷戰象的腿也是一種法子,如果能給張陟更多的一點時間,他甚至會在戰馬背上背負柴草而後點燃,將這些性格溫順並且天生膽小的龐然大物驅走。


    看到西夏軍卒瘋狂的朝著戰象射箭,張陟明白這是最無用的一種辦法。如今自己沒有火豬,沒有戰斧,隻能依靠手裏的長刀馬槊趕走這些巨獸。


    張陟勇敢的朝大象衝殺過去,他的親兵也咬著牙跟在主帥的後麵想要拿自己的命組攔住這些怪獸,給主攻的重騎兵多留一點時間。


    戰象似乎在發狂,隻知道蠻橫的衝撞,張陟靈活的控製著戰馬的韁繩,汗血馬如同一支閃電奇快無比的在戰象群裏奔馳,他手裏的長刀隻能在大象足足有一巴掌厚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翻卷的豁口,卻不能給大象致命的一擊。


    張陟從背後抽出戰矛,在手裏揮舞兩下將精鋼製作的戰矛準確的投擲進了大象的耳朵下麵,沉重的精鋼戰矛透腦而入,一頭戰象哀鳴一聲就如同一座山一般的轟然倒地。


    張陟很想看到戰象因為同伴之死而變得慌亂,但是這些大象對已經死去的同伴不管不顧,狂怒的從同伴的屍體邊上奔馳而過衝進了張陟的侍衛群裏,在那裏掀起了一道道血浪,大象所到之處血肉橫飛,戰馬的嘶鳴聲,騎士臨死前的慘叫聲讓人不忍卒聽。


    “散開,散開,用戰矛從戰象的耳根後麵殺死戰象,這東西沒有你們想的那樣可怕!”張陟嘶聲咆哮著,但是他的聲音被大象焦灼的吼聲掩蓋了。


    他隻能再次抽出一根戰矛狠狠地刺進了另外一頭戰象的耳根處,眼看著主將再次殺死了一頭戰象,李清也學著張陟的樣子死命的將一根戰矛投擲進了一頭跑的不快的戰象腦殼,見戰象倒在地上這才長籲一口氣,擦拭一下已經流進眼睛的汗水。


    張陟憂傷的看著站象群鑽進了自己的騎兵隊伍,不管是重騎兵還是輕騎兵遇到戰象的下場都隻有一個,那就是掉下戰馬然後被戰象踩成肉泥。


    自己和李清殺死了三頭戰象,但是付出的代價高昂的幾乎讓張陟想要狂叫,五百名親兵在眨眼的功夫裏隻剩下不足百人,而阻攔戰象的任務並沒有完成……


    為了方便攻擊雲崢的環形工事,也為了防備宋軍密集的箭雨,他特意將進攻陣型排的很鬆散,現在全部便宜了這些大象,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在另一邊發起攻擊的也是恐怖的戰象,那邊全是沒有牙齒的母象,而這些母象的脖子上都拴著長長的鐵鏈,那一道道長長的鐵鏈對高速前進的戰馬來說就是一道道催命的閻王。


    張陟現在隻期望衝過戰象攻擊的莫魯哈能不負眾望的攻破那座奇怪的車城。


    雲崢放下了麵甲,給大青馬的耳朵裏塞了兩大團棉花,其餘的騎士也正在做同樣的事情,然後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張大了嘴巴,他看的很清楚站在車城最前麵的郎坦用火把點燃了一根粗粗的火藥撚子,埋在地下的五千餘斤火藥這時候應該到了發揮威力的時候了。


    八牛弩不緊不慢的向外噴吐著弩槍,西夏重騎兵的鎧甲在八牛弩麵前就像是紙糊的一般,尖銳的鋒刃鑽進了他們的身體,而後從身體後麵鑽出來,直到消耗盡了動能。


    地麵的泥土在一聲沉悶的響聲過後開始翻卷,暗紅色的火舌直撲天際,那些僥幸躲過戰象的西夏兵卒,被恐怖的氣浪像玩具一般的拋上了半空,甚至有幾頭戰象也被送上了空中,然後在半空中被氣浪撕碎,再重重的掉在地上,這時候已經分辨不出那團血肉是什麽東西了。


    響晴響晴的天空中忽然下了一場血雨,泥土石塊夾雜著血肉從天而落,濃鬱的血腥味讓久在戰場的老兵也不由得幹嘔起來,這就是一場災難。


    莫魯哈呆滯的迴頭看著身後地獄一般的場景,他上身的戰甲已經不知去向,*的胸膛像是被扒掉了一層皮露出來赤紅的肌肉。


    他來不及多想,甚至來不及感受痛苦,一支粗大的弩槍就在他的胸口轟擊出一個明晃晃的大洞,他無力的從已經伏倒在地的戰馬背上倒了下來,一頭杵在砂石地上,一個字都沒有叫出來。


    偏廂車陣開始從中間裂開,一隊隊的宋軍殺出車城,這個時候他們的膽氣很壯。


    雲崢縱馬從步兵的身邊奔馳而過,大青馬矯健的躍過一叢矮小的灌木,帶著自己的主人躲在大隊的親衛身後向戰場撲了過去。(未完待續)


    ps:第一章,孑與在魯院上學,今天是開學典禮,無數的事情,這兩天更新不好,是我的錯,明天開始正式上課,更新就會平穩下來,對了,很奇怪,我和那個花千芳成了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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