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保生是良民,按照仙府的規矩,他在知味樓被殺,後者必須第一時間報官。不然,與殺人者同罪。


    若是換成別的商鋪,店裏出了這等事,就算是依仙府的規矩,第一時間報了官,也無異於禍從天降,到頭來東家和一並夥計都是家破人亡。不過,知味樓不會。因為他的東家不但是良民,而且還有初級武者功名伴身。


    這也是沈雲暗中跟了田保生三天三夜,最後決定在知味樓動手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他看中的是知味樓的影響力。這裏等於是玉溪鎮的信息中心。在這裏隻要發生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很快就會通過各種途徑傳到全鎮。


    而他在豐成縣打探到的情況是:那裏的仙府大老爺雖然換了好幾茬,但是,仙符兵營的千總大人卻一直沒有換人。他費了些銀錢,又多方打聽,得知,這位懶得很,一直以來都是按士卒的籍貫給營中的士卒分隊。也就是說,在這位的兵營之中,同一個小隊裏的士卒,包括小隊長在內,一共五人。他們即便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也是離得不遠。


    除此之外,玉溪鎮本身沒有仙符兵駐守,並且這裏也不是仙符兵的主要兵源地,田保生一家是從他爺爺那輩起,從隔壁的石平縣搬遷過來的,等等。這些因素也都是沈雲果斷動手的原因。


    而他特意留下那行血字,也是有原因的:一是,田保生提及過,劉海是石平縣人,那麽,另外三個屠村兇手也極有可能是隔壁石平縣人氏(因為仙符兵是世襲的,而石平縣恰好就是兵源地之一)。田保生慘死的消息很快會傳到那裏。正所謂‘做賊心虛’,四位兇手得知牛頭坳村還有活口,並且來找他們報仇了,怎麽可能坐得住?他們必定會有所行動。如此一來,不用沈雲刻意去找,便能將他們一一的揪出來。


    二是,他用以前的名字,是想給九姐留一條尋他的線索。在這世上,除了九姐和他,再也沒有第三人知道,他沈雲就是沈秋寶。


    和沈雲預料的一樣,田保生的死很快轟動了全鎮。


    “疤爺在知味樓被一個外地小子砍掉了腦殼!”


    “你知道牛頭坳村嗎?聽說是那小子叫沈秋寶,是打那地方來的,特意來找疤爺報仇的。”


    “不知道呢。什麽大的仇啊,非要砍腦殼來報複!”


    “說是屍身旁邊寫著‘殺人償命’。”


    ……


    街頭巷尾,人們莫不是在談論這件事。


    案發後,知味樓不敢耽擱,東家親自去縣裏報了案。


    仙府大老爺據說是“震驚”了,當即令捕頭大人用最快的速度趕往玉溪鎮查案。


    於是,天還沒黑的時候,捕頭大人已經帶著一隊衙役趕到了案發現場。


    因為田保生是退營的老兵,所以,次日清晨,一隊仙符兵匆匆的從縣裏趕過來,奉命督促查案。


    兩隊人馬會合之後,立刻封住進出小鎮的兩條要道,然後,鏟地三尺般的在玉溪鎮搜查一個叫做沈秋寶的外地小子。


    殊不知,他們要找的人卻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順利的通過了關卡離開玉溪鎮,前往石平縣。


    裏頭的原因,並不是知味樓的掌櫃、夥計們對仙府謊報了他的身形相貌。


    相反,知味樓那邊從東家到尋常的小夥計,一個個都可以說是積極配合,在捕頭大人麵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根據他們的描述,仙府在第二天便下了通緝令。待沈雲經過關卡時,繪有沈秋寶的畫像的通緝令便貼在離他不到三步遠的土牆上。


    田保生家裏頗有錢財,派了兩名家丁,守在關卡前,一人手執沈秋寶的畫像,另一人則是不停的跟過往的路人說著:“抓到這人,賞銀一百兩;提供這人的線索,賞銀五兩。”


    為什麽他們一個個的都跟睜眼瞎子一般,對沈雲視而不見呢?


    原因很簡單。


    自打進入玉溪鎮後,沈雲便換裝、易容。直到割下田保生的頭,出了知味樓,他才躲進事先選好的偏僻之處,洗掉偽妝,又重新換過一身衣服。


    這些本事是都是餘頭教他的。


    得知他要外出遊學,當晚,餘頭提了個小包袱,敲開了甲十號房的門:“外麵亂得很。先生孤身一個出門在外,怎能不多準備幾張臉呢?”


    沈雲以為是傳說中的人皮麵具,驚駭不已,正要拒絕。餘頭已打開小包袱。


    裏頭是一些拳頭大小的瓶瓶罐罐。


    “打半盆水過來。”


    沈雲依言,去外間用洗臉的銅盆打了半盆水過來。


    餘頭麻利打開這些小罐子裏。裏頭要麽裝的是汁液,要麽是油膏。


    隻見他取出一張半透明的、有兩個大窟窿的圓形油紙,鋪在銅盆裏的水麵上。然後,麻利的往上麵倒那些汁液或者油膏。


    數息之後,他拿起油紙,“啪”的往自個兒臉上一拍,說道:“臉換好了。”


    話音剛落,他剝下油紙。


    沈雲不由瞪大了眼睛——餘頭誠不欺人也。真的當著他的麵換了一張臉。就這麽一會兒的工夫,餘頭變成了一個胖乎乎的圓臉大嬸。


    “太神奇了!”他由衷的大讚。


    “圓臉大嬸”笑了笑,拿起一隻白色的小罐子,往掌心倒了一滴藥水,抹開來,在臉上使勁的又搓又揉。


    搓著,揉著,餘頭的臉又變迴了原本的樣子。


    “這些都是我在軍營裏學到的,是我們大帥的營裏才有的秘技。就是在大帥營中,也是秘而不宣,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學。我也本來沒有資格學習這等上乘的秘技。是因為有一次立了大功,機緣巧合,才獲得了學習的資格。以前每次外出刺探敵情,我都會如此易容、換裝。隻要不碰到仙師,在凡胎肉眼麵前,絕不會露陷。”他如是告訴沈雲。


    也正因為餘頭的這句話,為了以防萬一,沈雲自得手卸掉偽裝之後,就一直以本來麵目示人,沒有再易容、換裝。


    所以,經過關卡時,不論是仙符兵,還是田保生家裏的兩位家丁,都沒能從人群裏認出他來。


    到了石平縣後,沈雲先是在縣裏轉悠了大半天,然後找了個無人的偏僻處,再次易容、換裝。


    這迴,他易容成了一個相貌平平的年輕人,身份過路的小客商。除了商客們都有的一張曬得黑黝黝的臉,身上沒有任何的特色,屬於那種一轉身走進人群裏,就再也分辨不出來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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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峰多謝書友飛雪暮音塵的平安符,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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