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地說,那實在是個不能再美妙的夜晚,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卻真的不堪迴首。

    我們剛躺下睡覺不久,就聽到了一陣轟鳴的雷聲,不一會兒,外麵稀哩嘩啦地下起了雨。大家突然都變得亢奮起來。連平時不怎麽和我們夜談的許文斌也大聲叫著下雨了下雨了,還吟誦了李商隱的詩歌,“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趙大偉也誦道:“風吹河水千層浪,雨打沙灘萬點坑。”他故意把這兩句讀的抑揚頓挫。丁建飛也學著趙大偉的音調讀了一遍,心領神會地哈哈大笑說,這樣的夜晚真美好啊,要是能有個女人陪著就完美無缺了。停了一會兒,他又說,你們知道什麽情況下做愛最刺激嗎?趙大偉說,在月夜。閆傑說,在水裏。我說,在草地上。丁建飛說不是,在電閃雷鳴的雨夜最刺激。他還向我們說了他在一個電閃雷鳴的雨夜做愛的故事。

    丁建飛說他讀高中時,學校的宿舍經常丟東西,特別是在周末同學們都迴家時,東西更容易丟。後來,為了防止這期間有人來偷東西,班主任就安排每個宿舍在周末留個同學下來留守。有一次,輪到他看宿舍,結果晚上下起了暴雨,雷電交加。班上一位看宿舍的女生在夜裏跑到他的宿舍,說她一個人害怕。於是,那晚他們就睡到了一起……

    丁建飛大肆渲染了在電閃雷鳴的雨夜做愛的切身感受,說完他還打了個比喻,他說男人在床上征服了一個女人常常有一種征服了整個世界的感覺,但是在電閃雷鳴的雨夜征服了一個女人就有一種征服了整個宇宙和自然的感覺。兩種感覺不能同日而語。

    趙大偉聽完後說他以後有女朋友了,一定也要在電閃雷鳴的雨夜做次愛感受下,他還問丁建飛那個女生現在在哪。丁建飛說沒考上大學迴家去了。然後,他又問丁建飛做愛是什麽感覺。丁建飛說,無以言表。趙大偉聽後就酸溜溜地說,丁建飛你個禽獸都嚐過女人是什麽滋味了,我連女人的乳房摸上去是什麽感覺都還不知道。這時,陳浩突然問了一句,你們說女生在冬天時會不會穿胸罩?趙大偉馬上搶著迴答說不穿,他說因為女生穿胸罩都是防止男生偷看的,冬天沒必要穿。他還沒說完,大家就發出一陣笑聲。陳浩說,女生穿的,他還對趙大偉說,女生的胸罩還有從胸前打開的你知道嗎?趙大偉說,陳浩你是不是摸了江園看了她的胸罩才知道這些的?你說是不是?陳浩嗬嗬地笑著不應聲。趙大偉說,我說對了是吧,你個狗日的竟然把我們所有人的夢中情人給泡了,還摸了……

    親愛的朋友,你永遠不會能體會我聽到這一切時的感受。我相信用任何言語來形容都會顯得蒼白無力。所以,我還是不說當時的心理感受了,說說我做了什麽吧。

    那是十月份,我隻穿了一件褲衩睡在床上。當我得知江園的胸部都已經被陳浩摸過和看過時,我再也承受不了了。我馬上從床上蹦了起來,跳到了地上,黑暗中摸到自己的牛仔褲,穿在了身上,又穿上了一雙運動鞋。我覺得心裏悶得喘不過氣,我想去運動,我想去跑步。可是,現在宿舍樓已經鎖門了。於是,我就跑到陽台上,雙手按著欄牆,一用力就跳到了上麵。身後有人喊,汪陽你他媽的怎麽了,想跳樓也要選個高的地方跳啊。聽聲音好像是丁建飛的,我當時真的辨不清了,耳邊是轟轟的雷聲和嘩嘩的雨聲。站在欄牆上我來了個360度的轉身,接著又把雙手搭在欄牆上,讓身體懸掛在上麵。雨打在我赤裸的背上,冰冷冰冷的,我打了個哆嗦,然後啊地一聲跳了下去。落地時,沒站穩,還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跳下樓後,我瘋狂地在雨夜中奔跑。可是,那天晚上真是黑啊,伸手不見無指。我一邊靠自己的印象,一邊借助閃電時發出的光亮往前跑。盡管我對校園無比熟悉,但是我最後還是不小心撞到了路邊的一棵香樟樹上。擦破了頭皮,當時竟然一點也沒察覺,甚至沒感到絲毫疼痛。後來,我跑到了操場上,我更加瘋狂地跑起來,跑的時候還大喊大叫著。我不知自己繞操場跑了多少圈,最後我真的跑不動了,摔到在地上,我就索性趴著不動,雨水不斷線地打在我的身上。我不知道自己哭了沒有,所以不知道模糊了我雙眼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不知是多久後的後來,我覺得很短又覺得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漫長,丁建飛和趙大偉打著傘拿著手電筒來了。他們在雨中對我大叫大嚷,說什麽我真的沒注意去聽。最後,他們倆架著我的胳膊把我拉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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