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雖然是個懶人,但卻是個極聰明的人,這個人跟那些三姑六婆之類的那些騙錢的不一樣,但是究竟哪裏不一樣二叔卻說不出來。總之這個人給人一種很親近的感覺。


    但是二叔摸了摸身上,卻尷尬的說:“嘿嘿,我買不起你這寶貝。”


    沒想到那個人卻笑著說:“沒關係,你現在先拿著,等到十年之後,我要你一樣東西,你給我就行!”


    二叔想了想,反正這件事情對自己也沒有什麽損失,於是答應了。那個人臨走之前對二叔他的劫難就在年底,會從高出掉下來,掉下來之後,如果沒事,就是他轉運的時候!


    事後二叔一直記著這個事,可是當時住在農村,根本就沒有什麽高處,而且他們的村又是平原地帶,別說高山峻嶺,就算是個土坡都被墾荒種田的時候填平了。


    二叔因為迷信上這個是,整天無所事事。以前還給別人幹點零活之類的,可是到最後,一天到晚吊兒郎當,什麽事也不做整天尋找高坡。有的時候餓極了,就跑到田裏去偷兩顆地瓜,或者山藥蛋什麽的。


    一直到了冬天,地裏不長東西的時候,二叔的日子越發的難過了。我就是這個時候跟二叔認識的,那天二叔坐在他家的門口,整個人凍得都縮成了一團,我當時還小,被二叔的樣子嚇壞了,躲在門口不敢出去。


    這個時候,我的爺爺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盤子剛剛蒸熟的饅頭,對我說:“給你二叔送過去吧!”


    我不敢進去,可是看著二叔那個樣子心理卻又有些不忍,隻好接過來敞開門,放在門口,然後又躲了進去。二叔大概是餓極了,抓起饅頭就啃了起來。我覺得二叔沒有那麽嚇人了,又從廚房找了點鹹菜和開水給他遞出去。


    我的爺爺站在門口看了半天,最終說:“你進來暖和暖和吧!”


    二叔沒有答應,可是從後麵能夠看到二叔有些微微的顫抖。等二叔離開了,我的奶奶有些不高興的看著爺爺說:“好好地饅頭你給他了,這樣的人,餓死都不多。”


    爺爺歎了口氣,看著外麵陰霾的天空說:“他不是那種人!”


    “不是哪種人?”奶奶咕噥著說:“他那種人,從小就不正經幹,早晚也被抓進去。”


    爺爺皺著眉頭,不搭理奶奶,隻是自言自語的說:“他餓了小半年,也沒偷過村裏的東西,那件事恐怕真有誤會。”


    奶奶還是不相信爺爺說的話,搖著頭走開了。但是從那天之後,二叔幾乎每隔幾天就要在我家的門口坐一會兒,而隻要二叔坐在我家的門口,奶奶就會拿出來兩個饅頭和一碟子鹹菜。


    時間長了,我也不覺得二叔害怕了,反而覺得他更可憐了,有一天晚上,二叔要迴去的時候,突然對我說:“要不要跟二叔出去玩?”


    我點點頭,很小的時候,二叔對他還是不錯的,因此我對二叔也十分的信任。二叔也不敢帶著我走遠處,隻是跟他東一句西一句的扯淡,講著村裏那些寡婦家晚上的動靜,甚至還帶著我去聽過。


    那個時候我自然是什麽也不懂得的,現在才想起來二叔對自己真的算是不錯,也算是一大一小兩個光棍的風流韻事。葉晴聽了卻罵了一聲“流氓”,我笑了笑,並沒有反駁。


    不過當時我還對二叔把自行車弄丟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問道二叔到底是怎麽迴事。二叔卻沒有迴答,一直到我說他爺爺告誡自己的那句話,二叔才驚訝的看著我問道:“叔他還說啥了?”


    我眨了眨眼睛,迴想了一下又說:“爺爺說你在我家餓極了也沒有伸手要飯,他說你是個有骨氣的人,陰差陽錯出了這件事。”


    二叔聞言整個人如遭雷擊,當時傻了,兩行淚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後來我才知道爺爺的這句話在二叔的心理分量有多重,一直到現在,二叔年年都要親自給爺爺燒紙上墳。


    我迴想著又說:“其實我爺爺當時看的一點都沒錯,後來我才知道二叔心裏的苦衷。”


    後來我提到過這件事,二叔一直沒有迴答給我聽,一直到快到年關的時候,家家開始置辦年貨,二叔一個人走在外麵,看上去形單影隻說不出的寂寥。


    大概是無聊的緊了,才跑過來找我對他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個自行車去哪裏了麽?”二叔砸吧砸吧嘴,我知道這些日子給二叔弄吃的弄饞了,他偷偷的從懷裏摸出一個小酒壺來,裏麵裝著半斤燒酒。


    二叔淺淺的嘬了一口,一股迴味無窮的樣子,過了一會兒才歎了口氣說:“那天啊二叔遇到了一個女人!”


    原來那天晚上,二叔本來是打算去城裏找個工作的,可是轉了一圈,技術活他幹不了,給人家工地上幹幹零活他又嫌太累,所以轉了一圈二叔也沒有找到合適的。


    大概是中午吃壞了肚子,往迴走的時候二叔肚子難受的很,躲到一個醫院的後麵去解大手。這醫院的周圍一般都有壽衣店,也算是占個地利,二叔解完大手,卻發現自己沒有帶紙。


    二叔就這麽半提著褲子,在周圍找東西,突然看到地上有兩個別人扔掉的紙人。這兩個紙人是金童玉女,那個玉女可能是撕得有點破爛,就是金童身上還算是完整些。二叔就把那金童的兩隻胳膊撕下來,當做了衛生紙用掉了。臨走的時候,二叔看見地上那個玉女一雙眼睛似乎在看著他,他隻是暗道了一聲見鬼了,將那個紙人卷了卷說:“看你在這也不容易,我送你一程吧!”說完,二叔就拿出火柴把那個玉女點著了。可能是風大,二叔一臉點了三根火柴才點著,最後一根還折斷了。


    下午的時候,二叔在城裏轉了一圈,一直快到晚上,二叔實在是找不到工作了,才騎著自行車往迴走。走到半道上的時候,一個穿著紅旗袍的女人攔下了她,跟二叔說能不能帶她一段路。


    二叔一直打著光棍,這個女人不但長得好看,穿的衣服也是紅綢子的。二叔還沒有見過村裏那個人穿過這樣的衣服。而且一個女人,二叔也沒有想太多,就讓她坐上去了。


    一開始的時候,那個女人還跟二叔有說有笑的,但是天漸漸黑了,那個女子似乎是極其害怕的樣子,對二叔說:“你可要小心,這裏的路不好走!”


    二叔笑了笑說:“這條路我經常走,沒事!”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半空中掛著一個月亮,二叔問道後麵的女人說:“姑娘你是哪裏的?”


    女人說:“我家就在前麵,你一直往前走就是!”


    “那你怎麽這麽晚往迴走啊?”


    女人又說:“走的時辰晚了,多虧大哥你送我一程,不然我還不知道怎麽辦呢!”


    二叔當時覺得這個姑娘挺和善,不由得往後看,卻沒想到那個女人有些惱怒的說:“好好的騎你的車子,不許迴頭看!”二叔知道她是害羞,隻是傻乎乎的笑。


    慢慢的,周圍起了一層霧氣,這在農村是很難見到的事情,隱約之間,二叔看見前麵好像有個人朝著二叔招手。這下二叔有些害怕了,因為姑娘一直沒有說話,二叔不由自主的問道:“姑娘,你還在不?”


    “在!”姑娘聽了噗嗤一聲樂了,對二叔說:“你放心隻管走就是!”


    可是二叔越往前走,越覺得古怪。似乎前麵一直有人叫自己似的,二叔問道姑娘說:“姑娘,你有沒有聽見前麵有個人在說話?”


    那姑娘笑嗬嗬的說:“別瞎說了,哪裏還有人叫你,我看啊,你一定是虧心事做多了!”


    二叔沒有說話,等到一直過了村口的那片老樹林子,霧氣才隱隱的消退了。二叔又問道:“姑娘,我快到家了,你到哪去啊?”一說話,沒有人迴答,二叔在一迴頭看的時候卻發現姑娘不知何時沒有了蹤影。


    這一下子,二叔可就納悶了,他把自行車支下,轉迴樹林裏又要找,確聽見姑娘喊道:“你還迴來幹什麽,不知道自行車被人偷了麽?”


    二叔本以為是姑娘不好意思,怕自己跟著她,笑嗬嗬的對著空無人煙的樹林子喊道:“我是不放心你!”


    姑娘遙遙的說:“那你把自行車給我吧,我騎著迴家你就放心了!”


    “中!”二叔傻嗬嗬的笑著,等迴過頭來的時候,才發現自行車真的不見了!二叔一下子就懵了,他做夢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一邊詛咒著這個殺千刀的小偷,一邊垂頭喪氣。


    自行車就這麽莫名其妙的被人偷走了,二叔卻不知道如何跟三叔講,這件事就這麽一直誤會了下來。


    葉晴聽到這裏,禁不住問道:“那二叔是不是遇到鬼了?”


    我搖了搖頭說:“二叔到最後也不知道是不是遇鬼了。”第二天白天的時候,二叔迴到了那個樹林子裏去找自行車,隻希望昨天是自己看花了眼,把自行車弄丟了。


    可是等他到了樹林子裏的時候,才猛然想起來,這裏是一片老墳地,就在二叔對麵,有一個新的墳頭,上麵燒的花圈紙紮,看樣子剛過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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