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這句話怎麽講?怎麽就非去不可?”我挺吃驚,沒想到老孫頭兒隻看了一眼,便能拍腿肯定。


    老孫頭兒把老花鏡摘下去,晃晃悠悠的進了裏屋,不大會兒又晃晃悠悠的出來,手裏拿著份報紙遞給了我,坐下又把老花鏡戴上感歎道:“你們現在這年輕人啊,什麽都好,就是不愛看這新聞報紙,不關心國家大事!”


    麻子道:“這一天天的就尋摸著咋賺錢娶媳婦了,哪有那閑工夫天天看新聞報紙,再說了,就算是關心國家大事,那也不是我這平頭老百姓管的了的,還不如找點來錢門道兒來的實際!”


    我沒接話,仔細瀏覽了老孫頭兒給我的報紙,上麵大概寫的都是什麽國家推行新的經濟政策,大力支持改革開放什麽的,沒什麽值得吸引我的地方,我拿著報紙問道:“這不看不知道,看了才發覺麻子說的也真對,這報紙上的事情,像咱們這樣的平頭老百姓根本也管不了啊!”


    老孫頭兒捏著眼鏡腿,眯眯眼一看,嗬嗬笑了:“不好意思,眼神兒不太好,給錯報紙了,來你看看這個!”說著把我手裏那份關於國家大政方針的報紙拿了迴去,又遞給了我又一張報紙。


    我接過報紙,低頭一看便看見了頭條幾個大字,這幾個大字黑墨正楷,每一個字都有眼珠子大小,看著十分明顯,豁然寫著“考古界又一重大發現”,然後接著下麵較小一行的副標題寫道:“大草原錫林郭勒薩麥蘇木發現大型古墓”。我一驚問道:“這薩麥蘇木不會就是這地址上寫的這個吧?”


    老孫頭兒應道:“這個地名這麽特殊,我敢保錫林郭勒不能再有第二個了!我尋思著你說那人肯定是家裏頭有這古墓裏頭的東西,就算是沒有也能有點值錢的東西,要不也不能大老遠的從內蒙跑到咱東北來啊!”


    我聽老孫頭兒這話句句在理,連連稱讚:“這薑還是老的辣,老前輩就是老前輩,果然比我是有見識多了!”


    老孫頭兒嗬嗬一笑,擺了擺手:“不行啦,不行啦,這要是再往前推二十年,那我也算是這倒鬥界數一數二的行家啊,現在不行了,這墓也少了,歲數也大了,我看著這古玩店,再開個三五年都怕是開不動咯!”


    也不知老孫頭兒說走了嘴還是沒把我們當外人,竟把自己過去倒鬥的事兒也說出來了,我早就猜想他對我家這倒鬥的手藝這麽欣賞,還懂這麽多內部的行話,肯定就不是什麽等閑之輩,現在一看,果不其然。既然他自己都說以前也幹過倒鬥的,那麽也算是同行了,雖然有一句話說的是同行是冤家,可在倒鬥這行裏不講這個,倒鬥這玩意兒也算是個技術活兒,誰能倒著大墓那是自己的本事也是祖師爺的保佑,而且幹這行的也算是高危職業,搞不好小命就得送進去,幹這行的也都懂,所以也就格外尊重有加。


    我衝著老孫頭兒拱了拱手道:“既然您以前也幹過這行,那更應該叫你一聲老前輩了,我們入行時間短、資曆少,沒什麽真本事,這今天也來了,您也別讓我們哥倆兒空手而歸,給我們講講這裏頭的一些門道兒,好讓我們在這行也能有所發展,為咱這行爭爭氣啊,再不濟爭不了氣,好賴能保住小命也好啊!您說是這個理不?”


    老孫頭兒笑道:“這許大爺說的也在理,這命還是最重要的,不過這真要碰見那大粽子,我也沒有辦法,隻能認栽,說明祖師爺你願意幫你!要是說點基礎的東西我還是了解一些,就是不知道你願意從哪聽起啊?”


    我在倒鬥這行也算是初生牛犢,啥也不懂,隻能尷尬一笑:“您老就即興發揮,想到什麽就講什麽,反正我們倆都是愣頭青,你就開始吧,對吧麻子?”我捅了捅一旁啃蘋果的麻子,麻子壓根兒就沒聽見我們倆說話,我猛的一捅,倒是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應了一句:“對,講!”


    老孫頭兒講東西不需要戴眼鏡,就又把老花鏡摘了,按他的說法就是這東西也不能老戴,戴久了怕眼睛更花,以後收古玩的時候都容易看走眼,賠了本兒。他見我倆都已經畢恭畢敬坐好,清了清嗓子,就算是開講了:“這要是說起來倒鬥,那可是古來就有啊,自打有了墓葬形式,咱這行也就算是初步形成了!再往後推一推,那可就得說那東漢末年的曹孟德了,這老家夥也算是咱們這行的開山祖師爺了,他自成一派,讓自己手下的軍士去挖掘古墓,以充軍餉,還美其名曰‘摸金校尉’,他這樣大大方方的倒鬥也沒人敢管,也就被咱們稱之為‘官倒’了,當然這都是少數,沒幾個出名的人還願意幹這種勾當,這絕大多數的還是像咱們這樣的‘民倒’,咱們這民倒為了掩人耳目,也是大有講究的,因為人力物力財力都不夠,不能到處亂挖,得找準地方,爭取一次成功,不留後患!”


    麻子愛看戲,對聽故事這事兒也感興趣,聽到關鍵時刻,總是打岔道:“那咋能就一下子就找準地方啊?也忒難為人了吧?”


    我掐了麻子一下,叫他趕緊閉嘴,沒見過哪個學生敢在老師上課的時候還在下麵說話的了,他算是頭一例,我這一下掐的非常實在,麻子的胳膊也十分吃力,嘴裏哎呀一聲,瞪了我一眼,沒聲了。


    老孫頭兒見安靜下來,便繼續講道:“這找古墓就得看這行家的本事了,有的人看天,就看那天上的日月星辰分布,這凡是有大墓的地方,那天象自然是好的不得了,根據這日月星辰找到的也必是大墓!不過這天上的星辰畢竟有所變數,所以還有一類行家就拿這地上的土做文章,你別看現在這農村窮的要死,遍地都是那莊稼地,說不定哪塊地在幾百幾千年前,那就是葬過什麽皇親國戚呢,就說那秦始皇陵,不也是一個農民在自家地頭發現了陶罐才找到的嘛!”


    可能是嘴說的有點幹,老孫頭兒幹咳了幾聲,看了一眼果盤,除了麻子吃剩的蘋果核什麽也沒有了,值得站起來取了杯水喝,這才算繼續講起來:“這農村的莊稼地可是太多了,很多地下麵就真的有古墓,這看植被生長情況,便能大概推算出這地下有沒有墓穴,凡是地下有墓穴的地方,由於土壤比別的地方稀薄,那地方的莊稼肯定也沒別的地方長得好!”


    麻子一聽這話,砰的一聲站了起來,我以為發生什麽大事兒,企料他一拍腦門道:“我家地裏的苞米就是沒有別人家長得高,就連那苞米粒都沒別人家的飽滿,不會我家那地底下就有什麽古墓吧?”


    他這麽一說,老孫頭兒也是一驚,若不是年歲大了,恐怕也得跳將起來。可別人不清楚情況,我可是清楚的很,急忙拉住麻子讓他坐下,笑著說道:“你他媽的懶的要命,那苞米種子種下去之後就沒見你拔過草施過肥,那給你長出來苞米棒就算不錯了,還以為你家那地底下真有好東西呢?”


    事情講明白了麻子也不興奮了,老孫頭兒也是空歡喜一場,喝了口水繼續說道:“這除了看植被生長情況,也得會看這土壤情況,如果這土壤是那‘五花土’,那這地底下很有可能就有墓地啊!”


    我疑惑問道:“不清楚這何為‘五花土’啊?”


    這次輪到麻子掐我:“老師還沒讓你舉手發言,你哪來的那麽多廢話,趕緊閉嘴!”


    老孫頭兒見我們倆這樣,抿嘴一笑:“這‘五花土’就是土壤中含有很多樣式的土,若是平常的土壤,你挖一鏟子下去,這土的顏色氣味兒肯定都差不多,倘若你挖一鏟子下去,裏麵的土壤雜七雜八的什麽顏色都有,說明這土很可能以前被人挖過,而且挖的很深。因為古代墓穴的設計十分考究,可是這幹活的工匠卻不管那些,省事兒算,把挖到地底下十幾米深的土都堆在一起,這省事兒是省事兒,可是封完土後,那來自不同深度的土壤早就混合到一起去了,從表麵上是看不出來,可是你稍微往下挖一兩鏟子,立刻就能看出端倪。當然了,這一般的鐵鏟還不行,因為鏟起來的土是一大塊,沒有代表性,也不容易看出來什麽,這關鍵還是得選好工具,那麽我就不能不給你們倆講講洛陽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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