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吃的歡快,我又趕緊給他扒開兩個茶葉蛋,茶葉蛋加肉包子,吃的這黑臉大漢滿嘴流油,看得我和麻子都吃不下去,隻得看著他吃了。


    這黑臉大漢看似老實,實則十分霸道,見我們倆不吃了,也不留客氣,五口一個包子兩口一個茶葉蛋,風卷殘雲之間,桌子上就隻剩下雞蛋皮和打包用的塑料袋了。


    黑臉大漢酒足飯飽,這底氣也上來了,明顯以為我就是個小跑堂的,竟招唿著我給他拿根牙簽來剔剔牙,我心中不悅,不過顧客就是上帝,在生意沒談之前還是依著他比較好,這要是把人家惹毛了,拍拍屁股走了,生意沒做成,我還賠了好幾個包子和茶葉蛋。


    剃完了牙,麻子給他遞了根煙,卻被他拒絕了,我以為他不抽煙,沒想到他卻在家從兜裏拿出來一個鐵盒子,蓋子一開,裏頭便是煙葉和卷紙,自己自力更生的卷起根煙來吧唧吧唧的抽了起來。


    他這旱煙的勁兒是十分的大,唿出來的煙也實在嗆人,我這原本肺部就不太舒服,經他這麽一熏,經不住咳嗽起來,麻子知道我有什麽毛病,怕我再病上加病,讓他趕緊把煙掐了,說正經事。


    麻子倒還是很有力度,話音剛落,他那煙頭的火光也就熄了,隨之這煙也就散了,我這咳嗽也算是止住了。


    麻子是個性急的人,這黑臉大漢又是吃東西又是抽煙,前前後後的花費了大半小時,麻子可是有點著急了,問道:“這飯也吃了,煙也抽了,就連牙都剃幹淨了,是不是該談正經事了?”


    麻子說這幾句話,句句是鏗鏘有力,由不得他說一個“不”字,原本來了點的底氣,也是嚇得全沒,驚的這漢子哆哆嗦嗦答道:“我這裏有個東西,不知道能不能賣上個價錢?”


    我一聽正事兒來了,坐直了腰板兒,故作嚴肅道:“有什麽好東西也得拿出來看看啊,而且我們倆很挑的,一般普通的物件可進不了我們的眼!”


    黑臉大漢靦腆的一笑:“不瞞二位,我進城的時候就聽說這老孫頭兒的店裏人眼光都很高,不過我這東西絕對能讓你們倆看得清,隻不過還在家放著,怕路上不安全,沒敢帶著。”


    我看麻子有些生氣,貌似又要罵娘,趕緊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讓他別得罪了人,自己這旁又趕忙應道:“那這怕是個‘國寶’啊!把你家地址留下來吧,我們有時間一定去拜訪!”


    我叫麻子去櫃台裏取來紙筆,交於了黑臉大漢,漢子顯然是也沒什麽文化,拿著鉛筆在紙上歪歪扭扭的寫了兩行字,又在下麵署名“張德寶”,才算是末了,我招唿著麻子收拾收拾準備開張,這邊就把這黑臉大漢送了出去。


    等我迴來一見,麻子哪裏是在收拾東西,竟是在這眨眼的工夫把他那太師椅又拖了出來,悠哉悠哉的吞雲吐霧了。麻子見我迴來,朝我吐了個大煙圈,無奈說道:“我看著咱們就天天在這塊兒吃吃包子抽抽煙得了,再過兩個月把這店鋪還給老孫頭兒就接著賣襪子得了,這活兒我是幹不了了,這一大早一分錢沒賺,還他娘的賠了頓早飯!”


    我一聽也是來氣,往外吐了口唾沫罵道:“你他娘的也別和我埋怨,這人明明都走了,是你硬給騙迴來的,現在沒賺到錢,怎麽還倒打一耙?”


    麻子搖著太師椅,眼珠子滴溜一轉,想起了好像是這麽迴事兒,從太師椅上爬了起來,打趣兒道:“他娘的,好東西都讓那家夥吃了,害得我沒吃飽,這反應都不夠用了,罪過罪過!”


    我白了他一眼道:“這知錯能改就是善莫大焉,趕緊他娘的給你這破椅子收起來,老子看著它就礙眼,實在不行,就給它賣了,還能見點錢來!”


    麻子一聽要動這椅子不幹了:“這是人家老孫頭兒的,你怎麽能給隨便賣了,忒不講理!”


    等他收椅子這工夫,我把桌子上的地址撿起來看了一眼,剛才隻注意到那黑臉大漢叫張德寶,其他的字寫得亂七八糟有看不清楚,現在他走了一看,紙上寫的是“內蒙古自治區錫林郭勒盟薩麥蘇木”,這我才知道原來是一個來自大草原的朋友。


    麻子見我手裏拿著地址,從我背後出其不意的搶了過去,看了一眼上麵的字,嘴裏發出一陣陣“嘖嘖嘖”的聲音:“這漢子的字也忒醜了點,都不如我的字秀氣!等我看看上麵寫的是個啥,內蒙古自治區易林郭革力盟薩麥蘇木,這是個啥地方?”


    我把地址拿了過來笑道:“你還別看不起人家這字,一句話你他娘的讀錯了兩個字,這要是放在以前,你也得算是一個半文盲了!”


    麻子也笑道:“這不就是小時候家裏窮,沒錢念書嘛,要是我多念幾年書,那也得是個秀才啊!不過這事情後悔也沒用,現在學習也來不及了,那你說他這易林郭革力盟是個啥地方啊?”


    “人家那叫錫林郭勒盟,你把那字都念分家了!”我把地址疊上揣進了口袋,讓他別問那麽多廢話,有那抽煙的工夫都能多學習幾個字了,企料這小子不知道從哪裏聽過的話,給我來了句什麽“不求甚解”,嘴裏吧唧吧唧的又是一根“相思鳥”就抽上了。


    煙霧間麻子問道:“老許啊,我感覺剛才那個人就是個騙子,打聽好了咱們倆是新手,故意來混吃混喝的,這紙條你還揣著幹啥,丟了算了!”


    我也不曉得這是不是騙子的勾當,這老孫頭兒也沒在身邊,也沒個人出主意,就暫且把紙條揣好,有備無患,我看著麻子也懶洋洋的,也拿著一根“相思鳥”準備解解煙癮,別看麻子懶洋洋的,可這這小子反應極快,我這火柴還沒劃上火,“相思鳥”就讓他奪了迴去。我尋思這不抽也罷,也是對健康著想,拍了拍麻子的打屁股道:“走,今天也放一天假,咱們倆也出去溜溜彎兒,順便去看看老孫頭兒!”


    麻子一聽不用工作了,樂得倒是開心,一聽還要去看老孫頭兒,有些不解:“出去遛彎兒就遛彎兒,看那個老幫菜幹啥?”


    我把風衣穿上瞪了他一眼:“肯定有事情就是了,那老家夥關鍵時刻比你有用!”


    說是老孫頭兒家其實也並不遠,麻子還是照常的天天騎著他那破板車來店裏,出門時候也就自然而然成了我的專車,老孫頭兒腿腳不好,店鋪和家之間也就隔了不到一公裏,板車拐了兩個彎兒也就到了。


    老孫頭兒的家所在的地方也算是我們這片的“富人區”了,樓底下停的全都是各種四輪汽車,哪一輛都是我這樣賺死工資的買不起的,麻子以前來過他家,也算是輕車熟路,帶著我上了二樓的樓梯,也就算是到了老孫頭兒家了。


    老孫頭兒歲數大了,覺少,早就起床多時了,見我們倆來了頗有些意外,不過還是笑嗬嗬的熱烈歡迎,屋子裏全是瓷磚地麵,白花花亮晶晶的,我低頭一看我們倆這腳,沾的全是那地上的泥水,肮髒不堪,這要是直接進去非得把這幹淨的地麵變成一個“大花臉”。


    我拍了拍麻子,示意把鞋脫了再進去,麻子看了看這地麵,也明白什麽意思,彎下腰把帶著泥水的鞋子脫了扔到了一旁。他天生汗腳,不管春夏秋冬都是臭氣熏天,平時穿著鞋還好點,這鞋一脫,就跟那臭雞蛋壇子打碎了似的,這臭氣便肆無忌憚的在屋裏飄開了,熏得老孫頭兒差點沒背過氣。


    老孫頭兒洗了幾個蘋果放到桌子上,讓我們坐下說話,麻子倒不客氣,可能也是早上沒吃飽,看見蘋果就啃上也顧不上聽我們說話了。


    老孫頭兒道:“這店裏頭的事兒不忙嗎?怎麽有功夫到我這做客啊?”


    我是個直言快語的人,也不跟他拐彎抹角,看見麻子還啃的香甜,便直說道:“不瞞你說,可能是我們倆沒什麽做生意的頭腦,這麽多天也沒做成幾樁生意,不過今天早上倒是來了個人,說也奇怪,既不是來買東西又不是來賣東西,隻是給我留了個地址,說他家有好東西,讓我有機會去一趟。”


    老孫頭兒道:“那依你是怎麽個想法?”


    “我本來是想去看看,不過這路程有點太遠,又有些不太想去,而且這家夥說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萬一去了再空手而歸,豈不損失慘重!”我把我的想法說了個大概,麻子把蘋果核放下接話道:“去什麽去,那黑臉的漢子就他娘的是個混吃混喝的騙子!”


    老孫頭兒不了解情況,疑惑問道:“那不知這人騙了你們什麽?他家又在哪啊?”


    我遞給麻子一個蘋果,讓他多吃少說話,應答老孫頭兒道:你別聽他胡說,這地址都在這紙上,你看看吧!”


    老孫頭兒接過我手裏已經有些褶皺的紙,帶上老花鏡一看,拍著大腿叫道:“這一趟可是非去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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