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個學期過去了,時間在不經意中飛逝,日曆把我們帶到了第二學期。

    開學了,學校似乎沒有了上學期的氣氛,有部分同學轉學離開深山學堂。因為,他們覺得這裏的老師心狠手辣,加之學不到多少知識。比如李輝和翠翠就轉去了外地,高一一班三個女生寢室原來有二十九個人,現在就隻剩十七個人了。李豪也轉學離開,陽光裏和彭振興心裏可難受了一陣子。

    周末剛過,女生寢室裏:

    張丹倚窗歎氣:“嗨!真沒勁。以前,總是翠翠幫我梳頭的。”

    匡惠:“走了也好!塗個清淨,倒也自在。”

    文桌感歎:“往常這個時候,李輝總會從家裏帶上一些好吃的迴來給我們吃。”

    小芳說:“是呀!她家的糯米糕可真甜啊。”

    “膨!膨!膨!”寢室門敲響了。

    文桌:“誰呀?我們都睡覺啦!”

    “是我呀!孫慧瑩!開門吧,我找張丹。”

    張丹朝文桌打了個手勢,文桌會意的說:“你有什麽事情呀?她睡著啦,明天再說也不遲吧!”

    張丹捂著嘴巴偷笑。

    “我買了盒化妝品。想讓張丹看看!”孫慧瑩哀求著。

    張丹仍然要文桌幫她撒謊,孫慧瑩無可奈何的走了。

    文桌好奇問張丹“今天怎麽啦?孫慧瑩怎麽老纏著你啊。”

    張丹:“人家也是愛漂亮嘛。知道我今天買了盒化妝品,她也想買,上課問了我好幾次。一下問好不好用,一下又問哪裏買的,羅嗦得不得了,煩死我了。”

    文桌撅了撅嘴巴:“她那樣,化了妝也不見得能夠好看多少。”

    匡惠打抱不平:“你也別這樣說人家嘛。長得醜又不是自願的,誰不想長得漂亮點啊。要是換了是你,別人這樣說你。你心裏好受嗎?”

    文桌:“喲!太陽從西邊出來啦!匡大小姐肯幫別人說話,想必你又吃了人家姓孫的什麽東西吧!”

    “別說那麽難聽好嗎?你就知道吃!換點新詞說說行不行。”匡惠翻開被子,鑽進被窩睡覺。

    張丹:“哎!就睡覺啊,才十點半呢。”

    文桌:“睡吧!睡吧!明天還要上課呢。”張丹用腳蹬了蹬床鋪,睡她下鋪的小芳叫嚷著:“幹什麽呀!弄了我一床的灰。”

    “對不起呀,小芳。跟你商量個事情好嗎?”張丹柔聲細語的問。

    “問就問,你蹬什麽床鋪啊,什麽事,快說,我要睡覺了。”小芳不耐煩的說。

    “小芳,親愛的姐妹。你明天早晨幫我梳頭發好不好?”

    “好吧!”

    “那……以後,每天早晨你都幫我梳頭好嗎?”張丹微笑著說。

    “哇!不會吧!你以為我是你的丫頭,供你使喚,做牛做馬。”小芳吃驚不已。

    文桌挖苦道:“得了吧!張丹,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你又不是什麽貴妃啊,公主啊,富婆什麽的。”

    “小芳,好姐妹,看在多年的同室姐妹情份上,你就從了我吧,啊!”張丹懇求。

    “行!”

    聽到小芳這樣爽快的答應,張丹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啊!”

    “真的!是真的。你給我多少錢一個月的服務費?”小芳說。

    “你不是開玩笑吧,哈哈。”張丹笑著說。

    “誰和你開玩笑呀,現在是商品社會,想要享受他人的服務,就得掏銀子。”小芳教育起張丹來。

    “天啊!貪財少女居然就睡在我的下鋪。”張丹失望極了。

    匡惠笑道:“哈哈哈!張丹,你看人家小芳多有經濟頭腦,我看你還是出點血享受服務吧,別做新時代的守財奴了。”

    “算啦!算啦!我還是自己梳頭吧!”張丹倒頭睡下。

    過了一陣子,學生會的幹部來寢室查房。

    張曼玉敲了敲她們寢室的門,沒有人搭理她。她又重拳出擊:“102寢室,開門,查一下房!”

    睡意朦朧的小芳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從床上爬起來,穿著拖鞋準備去開門,張丹壓著嗓門朝著她喊到:“你要幹什麽?想做叛徒啊。別理她,隨便她敲,你睡你的。”

    “這可是你說的,待會別怪我睡在門口沒開門啊。”小芳又爬上了床。

    張曼玉開始胡亂敲門:“102的,快給我開門!開門!”

    匡惠忍不住破口大罵:“吵死啊!你們這些人,怎麽早不來,晚不來。人家都睡著了,你才來查房。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別在這裏敲,沒有人會開的!”

    “102!開門!開門!”張曼玉才不管你睡沒睡呢,誰叫你是平民,她是官僚啊。誰又叫你和她有著血海深仇呢。她不玩你玩誰啊。

    文桌見勢不妙,怕事情鬧大,緊張的說:“算了吧!還是開門吧,別鬧啦!”

    張丹責備文桌:“你怎麽這樣沒誌氣,軟骨頭!”

    此時,張曼玉又叫來一個同黨,和她並肩作戰,死命的敲102寢室的門。周圍幾個寢室的同學都被吵醒,本來準備過來發火罵人,看見是張曼玉在敲門,她們也隻好忍著怒火,隻能夠看熱鬧,不敢出麵理論,因為大家都不想惹這隻母老虎。

    匡惠在床上叫喊:“不開不開就不開!媽媽沒迴來!”

    102寢室的女生全笑起來,匡惠把兒歌都用上了,而且恰到好處。

    張曼玉氣得滿臉通紅,一個勁繼續亂敲。對麵104的高一一班同胞終於忍不住過來幫腔。別看孫慧瑩長相醜陋,但是其他方麵真是沒有話說,她現在成為了對麵寢室的抗敵頭領:“張曼玉!張曼玉!你敲敲敲,敲死呀!你不睡,人家還要睡,你不去睡覺也可以,到校門口坐下來,好好的吹西北風啊!一定很爽的。還有啊,昨天我逛街,看見校門口的小攤上有豬八戒頭像的麵具賣,才一塊錢,應該很適合你的,去買一個吧!”

    張曼玉氣得兩眼冒火:“102和104罵人的同學,請出來!”

    文桌也罵起她來:“張曼玉!你別太囂張,小心走夜路被人弄死,你這個八婆。”

    張曼玉瘋狂的踢起102和104寢室的門來。終於,104的門開了,張曼玉正想衝進去,從裏麵慢吞吞走出來一個女同學。她留著一條小辮子,矮小的個子,弱不禁風的身材,活像一個稻草人。她是今天新來的,來了後都沒有和誰說過話。本來同學們想阻止她開門,但是不認識她,連名字都不知道,也不好攔著她。鬼知道她心裏想了些什麽,去幫張曼玉開門。

    張曼玉見走出來的是一個如此矮小的女孩,藐視的提高了三分嗓門:“剛才,是你在罵人嗎?”

    “吼什麽吼!是我又怎麽啦!你敢把我怎麽樣?告訴你,老娘就是在以前的學校砍了幾個學生會的狗腿子,才轉學來這裏讀書的。瞧!就是這把菜刀。”這個女同學別看生理條件不行,世麵倒見過不少。她把菜刀往張曼玉眼前一晃,張曼玉的氣勢一下就被砍掉了一大半。

    “誰!誰告訴你我叫張曼玉,我,我不叫張曼玉,我叫劉狗妞。”張曼玉看來很緊張。原來她的真名這樣土,給她的“張曼玉”這個雅號,簡直是往她臉上貼金。

    “就叫你張曼玉吧!我叫張惠妹。聽著,看得起我你就迴去睡,以後別老是來敲我們班寢室的門。看不起我,現在你就可以用這把菜刀從我頭上砍下去。”說著,張惠妹把刀一遞,把頭一伸。圍觀的女生都驚呆了,這個小個子女生還真是有派。

    張曼玉心裏很亂,又著急又害怕,又不想表露出懦弱的一麵,讓她在同學麵前威信掃地。以後也難做人。於是強裝鎮定,但是聲音明顯發抖的迴答著張惠妹:“今天就,就放你一馬。以後再讓我碰到,別,別怪我不客氣。”

    張惠妹抱拳一拱,便轉身走進寢室,把門一關。張曼玉這才鬆下了一口氣。衝著圍觀的女生們發威:“看什麽看!都給我迴去睡覺。誰不想睡,去校門口吹西北風去。”

    她學得蠻快嘛,同學們都恨死這個欺軟怕硬的家夥了。

    從此,高一一班女生寢室成為了其他班女生不敢侵犯的禁地。更沒有誰敢同張惠妹叫陣,就連老生們也都畏懼她而避讓三分。身在高一一班的女生,頭上都感覺多了道光圈,腰杆都比以前直了不少,走路頭都要抬到天上去了。

    新的一周又開始了,起床哨一吹,同學們從美夢中驚醒。104寢室的女生和張惠妹聊了很久,所以,昨天晚上隻睡了三四個鍾頭。

    “都怪該死的張曼玉,害得我昨晚沒有睡好。”孫慧瑩惡聲惡語。

    “張惠妹!起床啦。還得洗臉,刷牙,去做早操呢!”

    孫慧瑩:“小麻雀,幫我請個病假,我不想去了。”

    “那可不行,上次幫你請病假,我還被朱老師罵了一整天,難道你忘記了啊。”小麻雀說。

    “該死!做什麽早操。好啦!都起來,時間快不夠了。”孫慧瑩一臉憂愁。

    初冬的早晨,氣候比較幹燥,天氣也有點寒冷,唿出的氣息都可以看見形狀。操場上,做早操的同學都有氣無力。幹脆還不如取消這個早操製度,一定能夠受到同學們的一致通過,這樣至少可以多睡個十分鍾嘛。

    上課了,朱老師領著張惠妹走進教室,放下教科書後向我們介紹:“這是從日本來的新同學。”

    同學中一陣騷亂,原來這個同學是日本來的。有些女生投來驚異的眼光。

    “老師,我來自日木,不是日本。”張惠妹解釋。

    “切!”同學們一片唏噓。

    “哦!對對對。這位同學來自日木。”朱老師扶了扶眼鏡,原來看錯了,“這位同學名叫張廢物……”

    “哈哈哈!”全班嘩然。

    “老師,我叫張惠妹,不叫張廢物。張嘴的‘張’,賢惠的‘惠’,姐妹的‘妹’。”張惠妹很窩火的提醒著朱老師。

    “哦!對對對,……”朱老師心裏說自己今天是怎麽了,是不是昨天晚上打麻將輸了,心裏還在想輸錢的事情,所以心不在焉。

    “對!對什麽對!你是不是在和我作對。我怎麽這樣倒黴。在以前的那個學校,老師也叫我張廢物,也說我是日本人。我是不是前世欠了你們的錢,今生合夥戲弄我!哼!”

    下午,學校開展‘愛我深山’大掃除運動。大家都在忙上忙下,張惠妹倒是很自在,抱著竹掃把在地上睡覺,真溫暖。

    匡惠走過來說:“阿妹!怎麽搞的。人家都在拚命打掃衛生,你卻在這裏抱著掃把睡覺。”

    “哎喲!這個掃把比我高比我重,我拿不動它,被它壓在地上,起不來了。”阿妹一臉無奈和可憐,眼睛裏閃著淚花。世界真不公平,把有些人製造得高高大大,卻又把有些人設計得如此袖珍,連掃把都可以欺她。

    匡惠歎了口氣,把她扯起來。找了個十分輕鬆的事情給她做,她隻要去幫那些擦窗戶的同學清洗抹布就可以了。事與願違,全校隻有一個公用水龍頭,而且位置比較高,許多師生都搶著洗抹布,張惠妹個頭小,一去洗,便被別人擠到地上。人們把她踩到了腳下,順利的洗到了抹布,她因此成為了水龍頭邊的‘地板磚’。要不是及時被人發現,估計她會被踩死。還好沒有踩中要害,一個星期後她就出了院,隻是遍體鱗傷,留下許多疤痕。為此,學校開大會表揚了張惠妹。校長說她犧牲個人利益,俯首甘為地板磚,方便了全校師生洗抹布,被評為全校‘巨無霸學生’。授予她‘愛我深山’大掃除運動金掃把稱號。號召同學們向她學習,做一個愛勞動的好學生。

    快放寒假前,全校發動了一場向貧困山區孩子伸援手活動。朱老師專門騰出一節課的時間讓大家捐獻財物。大家紛紛募捐,可張惠妹卻一分錢也沒拿出來,而且一聲不吭。大家都指責她沒有愛心。

    匡惠過來勸她:“阿妹!就隨便捐一點吧,啊。你看,大家都捐啦!”

    文桌斜了她一眼:“真小氣,一毛錢都舍不得,吝嗇鬼!”

    張丹眉飛色舞:“哎!好歹本小姐我也捐了一盒化妝品。”

    彭振興:“還‘金掃把’呢,我看應該叫她‘鐵公雞’。一毛不拔。”

    “不對!應該叫‘鐵母雞’,‘鐵公雞’在那裏!嘻嘻!”陽光裏捂著嘴巴笑,伸手指著坐在後麵的萬一色。

    張惠妹猛拍了一下桌子,全班同學齊刷刷看著她。她叫喊道:“你們說夠了沒有。誰說我不捐了啊,我要捐也要捐自己掙來的錢!”說著她衝出了教室。

    放假了,有一天我去逛街,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小乞丐在沿街乞討,感覺有點像張惠妹。我準備過去看一下究竟的時候,一輛警車開來,把她帶上車抓走了,聽說是抓去孤兒院安置。

    不知道這個小乞丐是不是張惠妹,反正,等到高二開學的時候,她就沒有來讀書了。聽人說她又轉學去了外地,但是又有一些人說她失蹤了,還有的說法是她和人打架,被人殺害了。

    之後,張惠妹的一切都成為了過眼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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