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了一天的課,到晚上了,學校寄宿的同學還要上什麽該死的晚自習,而且一節晚自習就得要兩個小時,最過分的是還有學生會的幹部來監督檢查。真煩,還讓不讓人活啊。

    上課了,鈴聲一響。全班集體趴課桌閉目養神。隻有班長李輝沒有趴下,為什麽呢?因為她是班長呀!其實,她也很想趴著,但此時,她為了顯示班長的嚴明作風,也隻好做個不討好的人了。

    她扶了扶眼鏡框:“哎!哎!別趴著,起來坐好呀!等一下,要是學生會的來了,看到你們都在睡覺,會扣班級操行分的。別趴著呀。”

    “吵什麽呀!趴一會兒怎麽啦!討厭!”李豪埋怨起來。

    大部分同學聽李輝一說,都強打起精神坐了起來。隻有少數幾個同學還是趴著。匡惠算是比較出格了,她不止趴著,而且還吃著口香糖,嘴裏一邊哼著歌,好像是在休閑度假。

    這時,學生會的兩個值日幹部來檢查。走到教室門口,同學們看見他們來了,都坐得端端正正,隻有匡惠還是自己在娛樂。絲毫沒有發覺他們的到來,也或許是故意裝沒有看見。學生會的值日幹部發現了當然不樂意,其中一個胖胖的女幹部走過來,拍了拍趴著的她,她沒有理會。再拍了幾下,她才睜開眼皮坐了起來。

    女胖子說:“你嘴裏在吃什麽?”

    匡惠迴答:“沒有吃什麽。”

    女胖子疑惑的說:“請你張開嘴巴,讓我看看!”

    匡惠死活不肯:“這就好笑了,你要我張開嘴巴,我就馬上張開。我為什麽要這麽聽你的話,你又不是我媽媽。”全班同學都望著女胖子笑,女胖子覺得很沒有麵子。便提高了嗓門,很嚴肅的說:“請你講話放尊重點,好嗎。”

    匡惠不買她的帳,不給她台階下:“你以為你是誰呀?張曼玉?林青霞?還是鞏利。要我尊重你,省省吧!”

    班上的同學們也開始跟著起哄,有幾個好事的男同學在叫她“張曼玉”。之後,這個女胖子就一直被我們班的同學叫成“張曼玉”。張曼玉是上一屆的老學生會幹部。聽說老生們都叫她母老虎,說她愛神氣,愛到處管閑事,就連她自己班上的同學也討厭她,難怪!

    張曼玉把紀律本往匡惠課桌上一摔,要她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上麵,這樣就可以扣她的操行分,一分就要罰交十塊錢,在學生眼裏十塊錢就是一天的零花錢了。

    匡惠很生氣:“幹嘛?要我簽名啊。對不起,本小姐不認識你,不簽!”

    張曼玉又從她旁邊的同學下手,套問她的姓名,正好問了她的同桌文桌小姐,文桌怎麽會告訴她,便說:“我不知道,我新來的,我不認識她。”

    張曼玉接著又問了幾個同學,都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她生氣的衝出了教室。同學們吆喝起來,她又跑迴來張望了一陣,無奈的走了。

    第二天,教學樓前的黑板上赫然寫著:高一一班,第三組的第一位女同學上晚自習吃口香糖,頂撞學生會幹部,全班起哄。

    為了這件事情,班主任朱老師請匡惠到辦公室單獨談了幾次話。匡惠還為這件事情埋了單,罰款二十元。從此,匡惠與張曼玉結下了血海深仇。

    周末了,匡惠穿著紅色t恤去逛街。街上可真熱鬧,人如潮水般擁擠。李輝約她在星星服飾廣場門口碰麵,等了許久也不見李輝的到來。匡惠掃興的一個人往迴家的方向瞎逛。因為被罰款了,這個星期隻剩下了幾毛錢,什麽也買不起。正當她鬱悶的慢慢走著,突然注意到前麵有個小胖子的錢包快從褲兜裏掉出來了,於是她機警的一直跟在他身後,跟了幾條街,錢包終於掉到了地上。當時正好在人多的繁華地段,匡惠很想揀這個便宜,又怕被旁人發現,到時候肯定要交還失主,那就白費心機啦。時間不容她有過多的考慮,否則讓他人拾到,就錯失良機了。她急中生智,一個箭步上前,拾起錢包,一把扯住小胖子,把錢包往小胖子眼前一晃。小胖子摸摸褲兜,呀!錢包丟了,準是這個好心的大姐姐拾到要還給他。立刻一臉的謝意,伸手去拿他的錢包。可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匡惠此時旋轉三百六十度,外加一個後空翻的反咬一口:“抓賊呀!抓賊呀!大家快來看啊,他偷走了我的錢包,被我抓到,他還想搶走耶!”

    “可!……可這錢包是我的呀!”小胖子疑惑不解。

    “你們看!你們看!他還想賴皮!”匡惠向圍觀過來的群眾訴苦。

    於是,開演了一場賊喊抓賊的鬧劇,這下匡惠可要過一把女主角的癮了。

    隻見她可憐兮兮的哭訴著:“各位大爺,大伯,叔叔,阿姨們!……你們,你們評評理啊。恩恩恩!……我,我家窮,爸媽離婚好多年了,是奶奶把……把我養大的。恩恩恩!現在,奶奶病了,家裏沒有什麽錢看病,奶奶她已經躺在床上好幾天了。我……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揀了幾天空飲料瓶,賣了些錢,準備今天去買藥給奶奶治病,沒想到……半路給人扒啦。喏!就是這個小胖子!現在人贓俱獲,他,他還說錢包本來是他的,我好冤枉啊,我可憐的奶奶啊,恩恩……”

    群眾紛紛指責小胖子不學好,是個壞孩子,像他這樣,應該送去派出所勞教。匡惠心裏倒是緊張起來,因為要是被警察給查了出來,可能要蹲幾天派出所,還會告到學校,那就慘了。再說要是萬一被她奶奶知道自己說她有病,幾個耳光是免不了的。於是她態度來了個大轉彎,幫起小胖子說話來,一個勁說原諒他,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群眾們都誇匡惠是一個通情達理的好姑娘,還有一些熱心的群眾提出要給匡惠那“得病”的奶奶捐款治病。匡惠大喜過望,差點笑出聲來。原來隻想弄到這個錢包就很不錯了,現在居然還能夠再撈到一筆,哈!發達啦。匡惠一共收到群眾捐款九百一十五塊,加上小胖子錢包裏的八十四塊,和他自己的六毛錢,現在一共擁有財富九百九十九塊六。她在想,要是再多捐個四毛錢,不就湊齊一千元整啦。

    反過來看,小胖子真是可憐。不但被詐走了錢包,還遭到了圍觀群眾的痛斥,差一點就被關進鐵籠子。晚上迴家後,他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爸爸,指望爸爸幫他出頭,卻被喝醉酒的爸爸抽了一頓。

    “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匡惠唱著得意的笑走在迴家的路上,幸好今天沒有碰到李輝,否則,也不一定有這件好事情,就算有,肯定要與李輝平分贓銀,那可是很心疼的。這會兒她別提有多開心,覺得一切事物都是那麽的完美,怎麽從前都沒有發現,天空是這樣的蔚藍,大山是那樣的雄奇壯麗,還有那恬靜的田園美景。快到家了,匡惠折騰了這麽久,忽然感覺有點累,要是能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歇歇腳,數數剛掙的票子,然後再迴家,該有多麽的愜意。人一走運就是擋不住,前麵熟悉的田間小路上,怎麽多出了一個小土堆,有人還放上了幹稻草,還在上麵撒上了幾朵小野花,看來是多麽的溫馨。

    奇怪!上午經過的時候還沒有看見這個土堆來著,管他呢,這也許是上天的安排吧,今天真是太走運了。快二十歲的匡惠此時像個幾歲的小朋友一樣蹦蹦跳跳的跑過去,一屁股坐了下去。誰知道那土堆既然一下子被她坐扁啦,而且還是熱的。匡惠嚇了一跳,一看,“oh!my god!”原來是一堆特意裝扮的牛屎,好臭!瞬間,在匡惠的眼前,天空失去了顏色,青山也仿佛在惡意的衝她嘲笑。

    匡惠淚如雨下,看,弄了一褲子的牛屎,又髒又臭。誰這麽無聊,居然來打扮這堆牛屎。正在她傷心不已的時候,鄰居家的小孩子牽著一頭老水牛笑著路過:“哈哈哈!你坐著我的老水牛拉的屎粑粑上啦!哈哈!……”匡惠又氣又恨又傷心。氣憤的是自己既然成為一個小毛孩子惡作劇的犧牲品;恨的是有鄉親經過,不能夠當眾狠狠揍他一頓,這樣人家會說他以大欺小;傷心的是這條新買的褲子,肯定不能夠就這樣扔掉,如果不扔,那就意味著迴家得用手慢慢把它洗幹淨,一定很惡心。最主要的是被過路的人看見了她的狼狽像,她努力保持的淑女形象刹那間因此而蕩然無存。

    夜晚,星光燦爛,月色撩人。匡惠躺在床上,望著窗外那不太圓的月亮,思想起白天那可喜和可悲的一幕一幕,老是翻來覆去難以入睡。正當她迴憶著往事,隱隱約約聽見有沙啞的哭聲,好像是不遠處的大樹邊傳來的,大樹那裏曾有人上吊自殺,聽說經常鬧鬼。該不是那鬼在哭吧?她越想越怕,渾身打哆嗦。

    *特別說明:匡惠是個迷信主義狂。在讀初中時,經常裝神弄鬼。她仗著自己長相恐怖,便說自己是千年蛇妖投胎。初中一年級時,她在學校的廢倉庫裏擺了個神壇,逼著小學一年級和二年級中幾個好欺負的小同學去當她的弟子。有幾個被她威逼的小同學家長,屢次向學校反映,並提出抗議,校長警告過她好幾次,但她屢教不改。有一次,天還蒙蒙亮,她就起早床來到操場旁邊的飼養房學鬼叫嚇人,被幾個食堂員工和吵醒的老師當偷雞賊打了一頓。還有一次,她躲在教室門後,想嚇同學,一個男生打籃球迴來,推門的時候用力猛了一點,差點沒把她擠扁,鼻子流了很多血,她後來說這是天意。她還經常說胡話,上課時敲木魚,被老師哄出教室幾次。她還揚言放假的時候要去學校後山那個廢煤窯的窯洞裏修煉,被她爸爸知道後,整個暑假都把她軟禁在家裏。後來不知道受了什麽打擊和教育,她才收斂了一些。

    此時,她戰戰兢兢的摸到門邊,把門輕輕打開了一條縫,伸出頭往外一看,原來是鄰居家的小孩不知道為什麽在大樹下哭泣。蒼天有眼,白天那堆屎的仇,總算有機會報啦。複仇的火焰在熊熊燃燒,心裏的魔鬼牽引著他拚命奔向大樹邊,由於比較激動,在半路中,她踢到了一塊石頭,摔了一跤。鄰居的小孩發現了她,自知不妙,拚命往家跑。一路上匡惠窮追不舍,突然,前麵忽然鑽出一條白影,匡惠馬上扭頭往迴跑,為什麽?因為,小孩把他家的惡狗喚來了。這下子,匡惠隻恨自己隻有兩條腿,比狗少兩條。她被狗追得滿胡同亂跑,盡管她努力閃躲,但還是被狗咬了幾口,屁股掛了彩,真是噩夢連連。

    月光下,大樹邊,小孩的哭聲沒有了,卻輪到匡惠鬱悶的哭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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