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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習慣是不同時接兩個病人,因為這樣非常麻煩,除了時間倉促難以協調之外,還容易出現這樣那樣的紕漏,唯一的例外就是事關生死——他們如此說法,我也不得不立刻接手,問道:“你們在那?”


    “我們…我們馬上就到蜀都市了,”那帶著哭腔的女人道:“安先生,我們怎麽辦啊…”


    “到了就好,別慌,一切有我!”我安慰道:“直接來診所,我現在給你家孩子看看。”


    “哦,好的,我們這就過來…”在那女人莫口子的道謝聲中,我掛掉電話上車,帶著孟恬恬飛快的朝著診所趕去,二十多分鍾後已經出現在了紅杉大廈的地下停車場。


    停車,上樓,開門…孟恬恬剛燒水重新泡上杯鐵觀音,診所大門已經猛然被人推開,一男一女懷裏抱著個七八歲的孩子陡然衝了進來,“安先生,安先生救命…”


    “別慌別慌,先把孩子放下。”讓孟恬恬鎖門的同時,我招唿兩人把孩子放到了裏間的病床上,立刻開始解開他的衣服檢查起來…


    孩子表麵無異無傷,不過臉色發青嘴唇烏黑,雙眼緊閉,牙關死死咬住,鼻翼旁邊還有點白色的沫子。他雙手緊貼身體握拳,周身僵硬,每塊肌肉都鼓了起來,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我皺眉思索片刻,跟著就除掉了他的鞋襪。


    果然如我所料,孩子兩隻腳的腳趾頭也同樣朝掌心死死摳著,用力之下,青筋在皮膚下小蛇似的凸起,看上去無比的詭異。


    “安先生,你看這…”也許是見我眉頭緊鎖臉色不好,孩子的父母立刻急了,忙不迭的發問,我略一擺手,跟著開始用右手大拇指按在了孩子的眉心,另外四根指頭逐寸逐寸在他身上輕輕觸碰起來。


    旁邊孟恬恬安慰兩人道:“兩位請稍安勿躁,安醫生還在檢查中,說話容易影響他的判斷。”這兩父母一聽,立刻就噤若寒蟬的住了口,老老實實呆在了旁邊。


    觸摸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尋找他身體溫度不同的地方,這一般都是某些大穴周圍,能確定有問題的穴位,大概也就能把他身體出現的問題圈定在個範圍內了。


    手指慢慢挪動,等碰到他頭頂泥丸宮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了輕微的刺突,像是無數短毛茬子在不斷跳動刺激指尖,其中還間雜著幾不可察的冰冷…


    一般來說,百分之一二十的孩子出生後泥丸宮是全開或者半開的,由此導致了陰眼見鬼,或者離魂,甚至說可能陰鬼上身,所以民間針對於此也有諸多的忌諱講究。等到孩子3、4歲之後泥丸宮開始漸漸關閉,最遲不超過8歲便完全閉合,也就不再能見鬼和魂魄出竅,成為了普通大眾的一員。


    這小孩泥丸宮的異常反應,立刻讓我警覺起來,跟著伸手便摸了他掌心勞工穴、足底湧泉穴,觸感相同,這一切瞬間讓我做出了判斷——雖然不知道原因,可我幾乎能夠斷定,這孩子的身體正在逐漸發生變化,最多三天,他就即將陽魂出竅!


    古書上曾說過,魂魄之態存在世間的隻有兩種東西,一是陰鬼,也就是我們俗稱的鬼,二是陽魂,也就是我們俗稱的活人出竅。陰鬼是人死後產生的,由於沒有了皮囊軀殼,魂魄純陰,所以必然遭受陽間的排斥和反噬,為了減輕這種灼燒的痛楚,陰鬼必然不斷從體力釋放陰冥之氣抵禦,這就是俗稱的‘鬼冷’。


    鬼冷凝結空氣中的水分形成某種白霧狀的形態,漂浮、隱約、時有時無、來去無蹤…大多數時候所謂見鬼就是如此,越是厲害的鬼魂,受到的反噬和排斥之力越大,鬼冷釋放愈盛,人形也就越加清晰,加上腦中受到鬼魂的影響,血淋淋的景象就出現了。


    與陰鬼相反,陽魂是活人的魂魄出竅,這種情形在成年人中並不多見,即便有也大多是植物人的魂魄出竅遊蕩,無法返殼;再不然就是3歲之內的孩童出竅,像這種十來歲的孩子自主打開泥丸宮,我倒真是不怎麽了解。


    雖然不了解,可這並不影響我施救,所以我立刻從裏麵的架子上取出兩把魯班尺,並排放置辦公桌桌麵,跟著取了瓶溶了朱砂的黃曲,毛筆一蘸,分別在兩柄尺子的‘劫’字門公下‘死別’字,與‘害’字門公位下‘災至’字,各自一點,然後遞到這兩位父母手上:“用尺上紅點的位置,拍打你兒子的掌心足心,輕點慢點就行。”


    說完我做個示範,啪啪、啪啪輪換著拍打起了孩子的湧泉,讓紅點每次都能準確的落在其上,這兩父母試了試,跟著持續不斷的拍打起來…


    接著,我讓孟恬恬去附近的紅旗連鎖買了瓶醪糟,兩個雞蛋迴來,香灰調和成稀泥狀糊在他的頭頂泥丸,紅布條包好,又用醪糟拌了點茶葉給他放嘴裏含著,這才坐到旁邊去喝起了茶。


    啪啪…啪啪…啪啪………


    富有節奏的拍打聲在屋內蔓延,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孟恬恬也安靜的坐在一角等候,兩夫婦的額頭上逐漸滲出了汗漬——拍打不需要太多的氣力,但保持相同的姿勢、相同的速度、相同的快慢做相同的事情,會造成使用肌肉的核糖核酸消耗過度,出現酸脹感,這才是他們出汗最主要的原因。


    隨著他們的拍打,小孩臉上的青黑漸漸褪去,嘴唇開始轉紅,逐漸恢複了正常人的臉色,而他父母也隨之欣喜,手上更是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好了。”我從椅子上起身過去,從兩人手中接過魯班尺,跟著伸出左手劍指在右手掌心淩空虛畫個古篆‘臨’字,手捏不動明王咒,口中喝道:“降三世!三昧耶會!臨!”


    啪的拍到了小孩的頭頂!


    ※九字真言,不動之咒‘臨’,匯聚天地靈力,不動如山,附三世三昧之名,臨事不動容,不迷惑,不善修,不變化,有心神常智安穩,如巍峨山巒穩固,除卻陰陽,但解本性!


    隨我喝聲,小孩緊閉的雙眼陡然睜開,同時哇的聲哭了起來——夫婦倆喜極而泣,手裏的魯班尺一扔就撲了上去,雙雙把孩子擁在懷中,一家三口齊齊哭成了一團…


    我把魯班尺撿起來收好,坐迴沙發上,孟恬恬悄無聲息的摸我旁邊坐下,盯著那喜悅激動的一家子低聲道:“哎,安然,這孩子…是不是遇上那種東西了?”


    “那種東西?”我愣了下:“你上迴那種?”


    她點點頭,但眼神和我對視的時候卻有些猶豫了,咬咬嘴唇反問道:“難道不是?”


    “不是,”我咧咧嘴笑笑:“其實,這世界的背麵存在著很多不為人知的東西,陰鬼隻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還有各種精、怪、煞、靈,甚至甲子衝歲,周天犯辰,丁午坤元引六神,三分五聚斂鬥魁等等,都會引發各種各樣的怪症奇病,陰陽不調。”


    “不一樣嗎?”她歪著頭看看我,瞎猜道:“你的意思是,我遇到了鬼,他遇到了…妖怪?”


    “你遇到的是人為的冥婚,和鬼有關,不過大部分還是人搞出來的,”我解釋道:“他這事兒現在不好說,得問問才知道。”


    我和孟恬恬雖然在閑聊,不過注意力一直還是集中在了這一家子身上,這時候我才發現夫婦倆的麵相極為相似,結果一問才知道…咳,人那是什麽兩口子啊,明白的姐弟倆,是我自己自以為是的猜錯了!


    等到孩子稍稍安靜下來,我把姐弟倆讓到沙發上坐著,開始詳詳細細的問起了事情的緣由…


    這姐弟倆是距離蜀都兩百多公裏外渝慶市的人,姐姐王悅弟弟王宇,他們父親早些年下海,如今已坐擁數億家產屬於國家號召先富起來的那撥人,涉及行業囊括了渝慶市的建材和裝修,父親年紀漸長以後,生意也就慢慢轉到了兩姐弟手上。


    傳統行業雖然比不上房地產前幾年的暴利,但生意日久倒也不差,算得上個大戶之家。


    王家姐弟是一步步見老爸從無到有發家的,倒也沒那種紈絝富二代習氣,平日間努力勤儉,可誰知道天不遂人願,王家雖然家產日盛,可家裏卻未必幸運——先是方可被檢查出了不育,後又是王悅的丈夫車禍亡故,家裏唯一的三代男丁李明喻自然就成了全家人的掌中寶。


    可就數天之前,李明喻身上突然發生了個怪事。


    當天,因為董事會的關係王悅很晚才迴家,按照習慣,她在睡前去了趟李明喻的房間,哪知進去之後才發現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兒子並沒有睡覺,而是穿著一身睡衣,雙眼發直的站在窗口,直勾勾的盯著外麵!


    她開始還以為是小孩貪玩,嗔怪幾句,重新把他抱上床,可不想睡到半夜來孩子房裏查看的時候,李明喻又是如出一轍的站在了窗口!


    這下可把王悅嚇壞了!


    她不敢再睡,幹脆就留在了孩子房裏守著,沒過多久就看見重新上床的孩子悄無聲息的坐了起來,鬼魅般走下床,也不說話也不動作,隻是陰瘮瘮的走到了窗口,雙眼直勾勾盯著外麵,整個人說不出的森然。


    周身冰涼,臉色死灰,就和個死人差不多!


    這還了得?第二天,王家全都動了起來,陪著孩子看遍了渝慶的數大醫院,可經由檢查卻沒發現絲毫異樣,換句話說,從西醫的角度找不到任何能夠解決的法子。


    同時,李明喻的行為開始變得詭異起來,怕光怕亮,蜷縮在毫無光亮的房間中能稍稍安靜,一旦有光就暴躁無比的亂叫亂跳,砸東西甚至跳樓;不吃食物隻喝水,硬逼著吃下去也會很快嘔吐出來…


    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一連數天,王家想盡了所有辦法,中醫、西醫、寺廟甚至神棍都試過,卻沒有一樣奏效,機緣巧合之下得知了我的存在,於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就和我聯係了。


    當時他們隻想稍稍一試,可第二天給他們介紹我的那人來到家中拜訪,細談之後王家瞬間重視起了我這個不入流的小診所,所以在孩子陡然暈厥後,他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我!


    我自然沒有讓他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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