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四沈五兩個站起身,撣了撣衣服,說:


    「太子爺,你這唱的又是哪出啊?這樣過去了,還不得把承平伯府上的人給嚇死?」


    隨著一月、二月出去,外麵候著的人也都進來了。


    太子吩咐他們拿來鏡子,他對著鏡子,細細地整著自己的衣服。


    即使是麵聖,太子也沒像現在這樣小心翼翼的。


    太子邊照鏡子,邊聲音清冷的說:


    「嚇死了,跟我又有什麽關係?他們家的婆子衝撞了本太子的儀仗,難道還不準本太子上門,興師問罪?」


    明明是你讓人將他們扔到你的儀仗堆裏。


    要不然,他們瘋了不成,那樣一副的儀仗,瞎子一樣的往裏沖?


    沈四沈五悶笑。


    太子這是為了心上人,連臉都不要了。


    再看對鏡理妝的太子,就差沒讓人拿了女子的妝奩來,描眉畫眼兒,弄出個絕美姿容來。


    沈四沈五心想:


    不收拾,遠遠瞧著,都像女人了。


    再這樣精緻下去,小心人真將你當成美人兒,再給抓了去。


    太子不知道沈四、沈五哥兩個,站在哪兒,正在腦補他被人當成美人兒,被惡霸欺淩的景像。


    對著鏡子,十分精細地又是整頭髮,又是正頭冠。


    然後又讓宮女們給他弄衣服,就差沒讓人抻著,重親熨燙了。


    這麽一番收拾,太子完美得如九天玄女下凡……


    不對,如二郎真君顯聖,太子才差強人意地說了聲:


    「走吧。」


    沈四、沈五兩個抖了抖衣服,便就跟著一起往外走。


    太子停下,眼睛一橫:


    「你倆個跟著幹嘛?」


    這是用完就想扔!


    沈四、沈五笑得十分得意:


    「我們去見姑奶奶,不行?還要太子爺同意?」


    這兩挖牆角的。


    太子氣得沒法,卻也不能攔著。


    就見沈四沈五兩個,抖著膀子往外走。


    太子十分不恥。


    不過,太子也不著急。


    他倆個再抖有啥用?


    等到了承平伯府上,還有他出場的時候引人注目?


    真是的,哪個敢不圍著他轉?


    這樣一想,太子心裏瞬間平衡。


    又拽了拽衣角,背著手,踱著四方步,不緊不慢地往外走。


    從承平伯府後門上,轉到前門,要從這邊街出去,再轉到前門街,太子擺著儀仗,唿唿啦啦地,果然十分引人注目。


    沈四、沈五兩個抖了半天,騎上馬,瞬間成了太子侍衛一般。


    坐在車駕上的太子瞅了,十分壞心地挑了簾子笑。


    沈四沈五兩個看得,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心想:


    這妖孽,這樣挑簾子笑,太迷人了點兒吧?


    再說二月,和著那兩侍衛,給承平伯府送信兒。


    守門的門丁年歲小,打他們站在這兒,哪有過這種事?


    這冷不丁地聽了,竟是呆愣住了。


    二月隻得喝了聲:


    「還不快進去通報?一半會兒,太子就到了。」


    幾個門丁才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就往院子裏跑。


    邊跑還邊喊:


    「太……太子駕到……」


    蓬萊仙境裏,已經審完了魏雲馨的幾個丫頭婆子,還有許蹤。


    先後的口供全都對上。


    上次的事,再加上這次的事,人證物證擺在哪兒。


    任是魏遠安搜腸刮肚,也尋不著詞來,為魏雲馨辯駁幾句。


    沈太夫人也不說話,讓魏雲微坐在她身邊,歪著頭,以一種高山遠矚的睥睨目光,瞅著承平伯。


    承平伯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此時承平伯的想法,幾乎和著前幾日的文昌侯特別像。


    做下這等子事可以,但留下這麽些個尾巴,讓人一抓一個,就該死了。


    承平伯咬著牙罵魏遠安說:


    「孽障,平日裏你們是怎麽教育孩子的?竟教出這等黑了心腸的子女來?」


    魏遠安隻是跪地上磕頭認錯。


    魏遠誌卻說:


    「雖然說父母在,不分家。但二丫頭能做下這種事,看來大哥對三房的不滿,也非一朝一夕了。不若就分家吧……」


    魏遠安的心就跟被什麽東西錘了似的。


    他是有官職在身的。


    承平伯和著沈太夫人還活著,這要是分家出去的話,讓他以何麵目出外見人?


    沒有大事,哪會分家?


    人若問起來,因何分家?


    讓他如何迴答?


    再說禦史也不幹啊。


    歷朝歷代,都是以孝治天下。


    這要是禦史彈劾,皇上派下人來調查。


    因為庶宗侵害嫡宗,才會被趕出家門。


    那他的官也就做到頭了。


    魏遠安不等魏遠誌將話說完,急切地說:


    「三弟,大哥承認是大哥沒教好孩子,才會讓二丫頭做出此等孽事來。都是為人父母,大哥也能體諒三弟心疼大丫頭的心。大哥自會給三弟個交行,讓三弟滿意。」


    說罷,才又加重了語氣說:


    「但分家的事,卻是萬不能再提的。侍養父母,本就是咱們兄弟一起的事,即使三弟是嫡,大哥是庶,孝心卻是不分嫡庶的。」


    魏芳凝躲在她娘的懷裏偷笑。


    他爹也學會了耍心眼子。


    分家哪就是他爹說了算的?


    不過是拿話嚇唬魏遠安罷了。


    魏遠安不甘心被分出去,自然上趕著犧牲了魏雲馨。


    這可比他們逼著大房,將魏雲馨從族譜上除名,好聽多了。


    明兒傳出去,也是大房自己選的。


    他們三房,可是連提都沒提。


    而且大房主動提出來,三房還可能拿橋。


    魏芳凝就差舉出勝利的手勢,大聲的喊一聲:


    「太好了,終於完事了,可累死我了。」


    魏遠安衝著承平伯磕頭,說:


    「二丫頭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來,兒子願意……」


    魏芳凝的眼睛亮晶晶的。


    說出來了,這就說出來了!


    結果就聽外麵喊:


    「太……太子來了,伯爺、太夫人,快去前邊迎接太子。」


    魏遠安的話便就給截斷了。


    魏芳凝氣得一口老血,沒當場噴出來。


    心裏將太子來來迴迴地罵了幾千個字,都能寫一篇討伐檄文了。


    承平伯簡直是以為自己老耳昏聵,聽錯了呢,問:


    「外麵在喊什麽?」


    沈太夫人倒是淡定,還瞅了眼魏芳凝,然後笑了。


    門丁也等不得人通報,直接沖了進來,跪地上說:


    「伯爺、太夫人快……快,太子,太子來了,讓去前邊接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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