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英鴻的最後那句話帶著可以商量的語氣,這讓楚文茜有點意外,又有些驚喜。


    她想卓英鴻是已經沒有辦法了,所以隻能找她和解了嗎?


    她一想到是這種可能,整個人氣色都好了起來。


    「你真的願意娶我?」楚文茜問他。


    「你先喝了我們再說。」卓英鴻卻看向床頭上的那碗紅棗銀耳蓮子羹,「你懷孕身體虛弱,這是補氣血的,就算吃不下東西也要勉強自己喝點,就算不為自己,也該為孩子考慮。」


    楚文茜的目光又再一次落在了紅棗銀耳蓮子羹上,看著那瑩潤的銀耳,還有有那紅棗,特別誘人。


    可是她還是很猶豫,卓英鴻對她的的關心是真是假。


    自從他提出分手後他對她就很冷酷,可現在這麽關心她真讓她有些不適應,覺得不真實。


    楚文茜伸手過去,緩緩端起了那碗紅棗銀耳蓮子羹,湊到了嘴邊。


    她在喝之前抬眸看著卓英鴻:「英鴻,你是真的關心我還有我們的孩子嗎?」


    「你不是說孩子是無辜的嗎?」卓英鴻用她的話來說服她,「所以關心一下也很正常。」


    「我隻希望你說到能做到。」楚文茜低垂下羽睫,正在喝湯。


    卓英鴻的那雙眼睛也緊緊地盯著她,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薄唇勾起了一絲弧度。


    可就在這時楚文茜卻把紅棗銀耳蓮子羹「砰」地放在了桌上,然後她捂著嘴,急急下床,跑到了角落裏的垃圾筒邊連連作嘔,很是難受的模樣,可是到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吐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楚文茜這才漸漸止住這種反胃的感覺。


    卓英鴻沒有動,隻是坐在原位上,冷眼旁觀,哪有一絲的關心,眼底甚至是陰冷的。


    楚文茜說道:「英鴻,幫我拿點紙巾。」


    卓英鴻才起身,扯了兩張麵紙遞給她。


    楚文茜接過來,擦了擦嘴,有些不好意思:「胃裏不舒服,怕是喝不了了。」


    卓英鴻卻盯著她:「你是在害怕什麽嗎?」


    楚文茜一怔:「英鴻,你什麽意思?我能害怕什麽?我怕的就是你不接受這個孩子。」


    「楚文茜,我們就都別演戲了。」卓英鴻已經收起了那份耐心。


    「我們別演戲?」楚文茜冷冷一笑,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樣,「你關心我不過是做戲是嗎?」


    「難道你為了嫁給我而做戲嗎?」卓英鴻撕掉了剛才的關心之情,展現的都是冷酷,「楚文茜,我還是那句話,娶你,根本不可能。不要以為有我外公在,不在以為你賴在了鬱家我就會屈服!我不會的!」


    楚文茜盯著他熟悉而又陌生的模樣:「果然,你很會做戲,不過就是想騙我喝下那碗紅棗銀耳蓮子羹!那碗羹裏是不是放了什麽東西?你是想傷害我的孩子嗎?」


    「楚文茜,你這樣做,不會得到什麽。不大了我從鬱家離開,發表聲明和鬱家沒有關係。而這樣不過是再迴到曾經的我而已,我沒有什麽損失,倒是你未婚有孕,未婚生子,楚家的臉你丟不起!」卓英鴻也威脅著她,「楚總不會讓你這麽敗壞楚家的名聲。所以我們應該坐下來心平氣和的商量一下事情。」


    「如果你不娶我,那就沒有商量的餘地!」楚文茜語氣決絕,不退讓半步。


    「楚文茜,我們各退一步,你打掉這個孩子。我給你補償,你想要什麽都可以,隻要我能做到。」卓英鴻勸著她,「你以後總要嫁人,總不能帶著個孩子。誰也接受不了你,而且楚總那裏你也不好交待。想想你們母女的地位現在應該已經是岌岌可危了吧?你母親小三上位,這便是報應來了。」


    楚文茜被卓英鴻的話戳痛:「卓英鴻,你竟然說出要我打掉這個孩子的話來!打掉自己的親生骨肉!你的心好狠!」


    「如果剛才我對這碗紅棗銀耳蓮子羹還存在疑慮的話,現在我已經十足的肯定你就是想傷害我的孩子!」楚文茜雙手交疊護在小腹處,「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卓英鴻卻沒有反駁,而是走到了床頭,鎮定地端起了那碗紅棗銀耳蓮子羹,然後送到了嘴邊喝起來。


    他喝的時候眼睛還一直盯著站在角落裏的楚文茜,眼睛連眨都沒有眨一下。


    他很是豪爽地大口大口喝下去,接著便把碗重新放到了床頭上:「很好喝。」


    他在用自己的實際行為來證明他並沒有在羹裏加料。


    「你不過是想毀滅證據。」楚文茜指責出來,「而且你又不是孕婦,這種藥對你來說根本不起作用。」


    「還有一些殘留液體,你可以送去做檢查。」卓英鴻也懶得和她多解釋,「楚文茜,我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也不至於做出這樣的狠毒的事情來!反正我該說的話已經說了,你想好了可以和告訴我。希望你可以想通,接受我的意見。」


    總之,他不會娶她。


    楚文茜反而「嗬嗬」笑了起來:「卓英鴻,你不想娶我,也不過是為了她吧?你也不看看她已經嫁給你舅舅了,你怎麽著要叫她一聲舅媽吧?叫著自己的前任舅媽,這是一種什麽感受?」


    「你想多了。」卓英鴻表現得很風輕雲淡,「我迴了鬱家,想嫁給我的女人太多了,我沒必要對曾經念念不忘。更沒必須娶像你這樣的女人!我會睜大眼睛好好挑一個老婆,但永遠不可能是你!」


    卓英鴻說罷,便轉身離開。


    楚文茜看著關閉的門扉,笑著笑著,又有淚水流淌下來,那份無言又無望的苦澀在她的心裏無聲的漫延,侵蝕著她那顆腐壞的心。


    她隨後抬手趕緊抬手抹去了臉上的淚痕,一雙眼睛越發得不甘起來:「卓英鴻,我絕對不會就這麽認輸的!」


    卓英鴻離開楚文茜的房間,然後迴到了自己的房間,他在房間裏很是煩躁的走來走去。


    楚文茜現在真的是不好對付了。


    他掏出手機,找到了楚威遠的手機號:「楚總,有空嗎?」


    「卓英鴻?我還沒有找你,你倒是先找上我了?有事嗎?」楚威遠的語氣很冷淡,又有些氣憤。


    「楚總,楚文茜跑到鬱家來賴著不走,非要逼我娶她。」卓英鴻簡單地陳述了一下事情。


    「那又怎麽樣?你做出來的事情你不該承擔男人的責任嗎?」楚威遠反問他,「到還好意思這麽說我的女兒!」


    「楚總,不要忘了,陸清漪也是你的女兒,她已經嫁給了鬱霆舟!如果你的二女兒嫁給了我,你說這輩分要怎麽算?楚總就不怕別人說閑話嗎?為了楚家,竟然讓兩個女兒亂了輩分。傳出去也是一大笑話吧。」卓英鴻分析著事件,「而且你也知道楚文茜和陸清漪之間的矛盾,又怎麽可能在鬱家和平共處!楚總就算要為楚文茜打抱不平,也該想想你你的女婿鬱霆舟和女兒陸清漪是不是也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麵。而我外公最在意的也是他這個二兒子。」


    楚威遠知道卓英鴻說得很對,但是卻不能在他的麵前表現出來:「這是我們楚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操心!你還是好好想想要怎麽向鬱老交待吧。」


    說罷,楚威遠便直接掛掉了卓英鴻的電話。


    楚威遠站在楚氏集團的辦公室裏,轉身麵對著巨大的落地窗,看著街道上人來人往,心情煩躁。


    他的確是不想楚文茜嫁到鬱家,他向陸清漪保證過,所以他必須要做到,這才能得到陸清漪的信任。


    這樣也有力於楚氏集團借著鬱霆舟的資源而擴大發展。


    「楚總,今天有翻譯部的新人複試,你要去看看嗎?」秘書敲門進來報告著工作。


    楚氏集團要進軍海外市場,所以翻譯部需要提高質量。


    「我看看人選資料。」楚威遠平復著心情,然後坐迴了大班椅內。


    秘書把人選的資料送上,楚威遠打開文件一看,上麵寫著林雪吟。


    他再往下一看,擰眉:「她都多久沒上過班了?竟然還要這樣與社會脫節這麽久的家庭婦女?她已經不符合我們的需求了。刷掉。」


    楚威遠看了十個複試人員,很是嚴格,直接刷掉了一半。


    秘書便給人事部經理打了電話過去交待楚威遠的決定:「對,這五個人不要,你通知一下他們不用複試了。」


    「是。」人事部經理讓秘書去等候室通知人員。


    在等候室的正緊張地等待著複試的林雪吟很上忐忑不安,結果卻接到了不用複試的通知。


    瞬間,她覺得自己身上燒了一盆冰水,從頭到腳被冰凍。


    她眼底那絲渴望與期盼也變成了冰冷的餘灰。


    她不服,她站起來,問了一句:「為什麽?」


    「不為什麽,這是上麵的決定。」秘書也是冰冷道。


    「我不服!」林雪吟竟然倔強起來。


    「不服也沒用,你還沒有和我們集團簽合約。」秘書轉身就走了。


    林雪吟覺得秘書好不容易過了初試,為什麽複試連機會都不給。


    她的人生真的就這麽倒黴嗎?


    她還是走出了楚氏集團,像一個失魂落魄的人一般。


    她走在秋意漸濃的路上,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什麽都沒有了。


    這段時間來她每天都在找工作,她知道自己沒有什麽工作經驗,做了家庭主婦那麽久也要多學習,所以找的都是一些規模不大的公司,結果要麽看了她的簡歷就拒絕,要麽就是去麵試被刷下。


    後來她想要麽試試大集團吧,也許缺人。


    昨天前她接到楚氏集團的複試通知,高興的一晚上沒睡著,很興奮,她想這一次機會應該大了。


    結果今天等待她的依然是殘酷的命運。


    一次的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她被折磨得遍體鱗傷。


    她沒有工作,沒辦法奪得可要的撫養權,她也沒有辦法還錢給夜霄,甚至她連自己都養不活,又拿什麽養可可?


    她越想心裏越是消極,甚至浮起了一些不該有的想法。


    可是她又是那麽的軟弱,無法就這麽結束自己。


    她又不知道要怎麽和命運抗爭,和阮誌東鬥。


    林雪吟一個人走在冷風中,路邊的金黃的銀杏樹葉在風中打著捲兒,四處飛舞,更添淒涼。


    林雪吟的眼眶裏漸漸地漫上了淚意,模糊了視線。


    那淚水像是斷線的珠子,成串成串的往下掉,最後,她索性蹲在了路邊,捧著臉哭了起來,哭得悽慘。


    過往的人群不多,但都被她的哭聲吸引過去。


    但這些人往往都是看熱鬧的,並沒有一個人上前去關心一下林雪吟。


    最後,還是路過的警察上前問林雪吟:「這位小姐,你怎麽了?有什麽事可以告訴我們,我們是警察。」


    林雪吟卻仿佛沒聽見一樣,雖然沒有剛才哭得厲害,但卻抽泣著。


    他們怎麽問林雪吟也沒有說話,最後起身離開,一句話都沒有說,仿佛遊魂,又像是瘋子。


    林雪吟一路走迴了自己住的地方,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她腳上的那雙鞋都磨破了,腳也磨起了血泡,卻感覺不到一絲的疼一般,就像是一個沒有感覺神經的機器人一樣。


    她掏著鑰匙打開了門,卻因為沒拿穩鑰匙而掉在地上。


    她彎腰去撿,結果那串鑰匙被人踩住。


    她的視線定在那雙黑色的皮鞋上麵,然後順著西褲往上一看,那是一張誌得意滿的臉,也是她今生最大的惡夢。


    「讓開。」林雪吟隻是簡單地說出這兩個字。


    阮誌東卻沒有挪腳,他也彎腰,低下了頭,與林雪吟之間靠得很近,所以他身上濃重的酒意撲麵而來,讓林雪吟有一種作嘔想吐的衝動。


    「林雪吟,你真的本事?竟然敢向法院起訴離婚?」阮誌東冷笑。


    林雪吟很震驚,因為她昨天才下定決定寫的起訴書,隻為不想因為可可而無限期地拖下去,她渴望自由,隻能採取法律手段。可


    可昨天的事情,他今天就知道?法院的傳票不會這麽快。


    「想知道我怎麽這麽快知道的?」阮誌東從身後拿出她起訴的材料袋,用力地砸到了林雪吟越發瘦弱的身上,「林雪吟,你簡直是膽大妄為!就這麽想自由,這麽想和別男人鬼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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