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漪看著梁子韻,她長發披泄到了腰下,素色青絲,絲絲如錦,清新而清純,溫柔又柔弱,杏眸汪汪,我見猶憐,是個男人看到這樣的女人都會柔軟下來,硬不起心腸吧。


    所以呢,長得沒有攻擊性,單純又無害真的是給自己加分。


    可她卻覺得梁子韻看鬱霆舟的眼神是不是過於熱切溫柔了一些。


    而且這聲音聽起來怎麽這麽耳熟……


    陸清漪在記憶裏搜索著,她擰著眉想了許久,終於想起來了。


    在牧山的那個晚上,她打鬱霆舟的手機,就是這個柔軟嬌媚的女聲,特別一聲「霆舟」如出一轍。


    鬱霆舟出差英國,梁子韻在維也納,而她打電話過去時他們竟然在一起,那麽說明鬱霆舟有可能去了維也納見梁子韻,也有可能是梁子韻去了英國見他,所以她替鬱霆舟接了她的電話。


    細思極恐,陸清漪突然覺得鬱霆舟出差英國時都是和梁子韻在一起,他白天晚上都形影不離嗎?


    陸清漪隻覺得喉嚨一緊,有淡淡的苦澀在舌根處浸潤。


    「不必謝我,都是我爸吩咐我做的事情,我怎麽敢不聽。」鬱霆舟對梁子韻的態度卻沒有什麽特別,依舊和對別人一樣淡淡的。


    梁子韻臉上的笑容微淡,心中有一絲的不悅。


    鬱霆舟這話裏的意思便是如果不是鬱長空交待他做的話,他便不會做,那麽對她也會不屑一顧嗎?


    可她不願意相信是這樣的,但他身邊的女子又是怎麽迴事?


    「霆舟,這位是……」梁子韻柔柔的視線落在了陸清漪的身上,不著痕跡地打量,在心裏拿陸清漪與她暗自比較了番。


    梁子韻更多的是水靈可人,而陸清漪則是明明是一張清純的臉蛋,卻偏偏給人女人性感嫵媚的味道,她是漂亮而奪目,是天生的妖精一般。


    她不能否認陸清漪的美貌與鬱霆的外表是極配的,但她願意承認鬱霆舟會真的心甘心願被一個女人束縛。


    「這位是我太太陸清漪。」鬱霆舟大方的介紹著,「媳婦兒,這是梁子韻,我爸的養女。她和澤澔是同年,她是年尾,不過二十六歲。你可以認她是妹妹。」


    梁子韻聽到鬱霆舟這樣介紹陸清漪,心往下沉,泛著酸澀。


    她知道鬱霆舟總有一天會結婚的,那個女人也不太可能是她,可是她卻還是努力地讓自己學習,以期望自己更加優秀可以配得上鬱家驕子。


    梁子韻是一名孤兒,在沈之意收養了夏心蕾後的第六年,他們夫妻正式分居,隨後,鬱長空做慈善的時候,在孤兒院裏看到了梁子韻,她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裏,很安靜也很可憐。


    他覺得七歲的梁子韻和自己的女兒好好長得挺像的,便要收她做幹女兒,以彌補自己失去女兒的痛苦。


    當然,這裏也有一部分是因為他氣不過沈之意選擇夏心蕾而離開他這個丈夫。


    既然她收養了夏心蕾,他便也要領養梁子韻迴來。


    所以鬱霆舟總說鬱長空是老還小,像個孩子一樣隨心所欲。


    「既然子韻妹妹和澤澔差不多大小,為什麽她不叫你哥哥,而是直唿你名字呢?」陸清漪沒想到梁子韻竟然和鬱長空收養的女兒,那她和鬱霆舟豈不是青梅竹馬。


    「因為在我心裏,他更像是我的朋友。」梁子韻急著解釋,麵對陸清漪如此尖銳的問題臉上的笑容也有些不自然了。


    「是這樣啊,可再怎麽說你也是鬱家的養女,子韻妹妹跟著澤澔叫霆舟一聲二哥才是禮數,這樣直唿名字若是被外人聽了去,怕是不妥。」陸清漪含笑,大方得體,叫著子韻妹妹也是親熱之極,其實她自己內心是牴觸的,不過為了護著自己的老公,她怎麽也得裝下去。


    梁子韻水眸微動,一臉的委屈:「我……我做錯了什麽嗎?清漪姐姐?」


    「子韻啊,你這麽乖巧懂事,能做錯什麽?大嫂覺得你說得也有道理。你和霆舟也算是青梅竹馬,叫名字能有什麽錯。」譚思淩起身上前,輕扶著她的肩臂安慰著她,又沖陸清漪道,「陸清漪,不是做大嫂的說你,子韻不就是叫霆舟名字嘛,你幹嘛這麽小氣,自家人的醋吃起來有什麽好?」


    「大嫂!如果我也直唿大哥的名字,你又做何感想?」陸清漪不服輸,反擊迴去。


    譚思淩則張了張嘴,有些說不下去了:「你和子韻不一樣,子韻是從小在鬱家長大,是女兒。你和我都是嫁進來的,是媳婦。」


    「大嫂,這事情請別帶節奏忙著站隊。」鬱霆舟覺得譚思淩是在火上澆油,故意為之,唯恐這天下這亂。


    「思淩,你是大嫂,穩重些,少說兩句。」鬱澤揚開口輕斥了妻子,「你帶小靜上樓。」


    譚思淩看了一眼鬱澤揚,輕拍了一下樑子韻的肩,便折迴去牽起鬱靜儀離開了。


    「這沒什麽不妥的。」說話的是鬱長空,完全不給陸清漪麵子,對梁子韻疼惜有加,「雖然韻兒是我養女,但我也希望他和霆舟他們做朋友更好。他們之間的相處還輪不到你來操心。」


    鬱長空明顯是護著梁子韻,畢竟那是像他女兒「好好」的孩子,他覺得欠了好好,無論有理沒理,他都會選擇梁子韻。


    陸清漪被公公訓斥,很是難堪,表麵無異,但內心卻難受。


    雖然她進了這鬱家的門,可是鬱長空卻還沒有從內心真正的接受他。


    別人無論怎麽說她,她也不在意。


    隻因為鬱長空是鬱霆舟的父親,她自然要更加尊重他,也視他為自己的爸爸,他這麽一說話,自然是傷到了她。


    鬱霆舟握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爸,清漪並沒有說錯。我現在已經結婚有妻子了,大家也是成年人了,很多事情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對待了。在我心裏子韻就是妹妹。」


    他又看向梁子韻:「子韻,以後還是叫我一聲二哥吧。」


    梁子韻見鬱霆舟立即就護著陸清漪,替她說話,心裏更是難過,蛾眉輕擰,眉點染愁,楚楚可憐。


    她蠕動了一下唇瓣,終究沒有勇氣說出反駁的話來,低眉順眼道,壓下那眼角的水霧:「以後我會注意的。」


    「子韻,來坐下休息一下,坐了那麽久的飛機也累了。」鬱澔澤扶過她坐到就近的沙發裏,替她倒了一杯水,「來,喝水。」


    「謝謝你,澤澔。」梁子韻接過玻璃水杯,眼眸晶瑩。


    「二哥,你以前不是這麽愛計較的人,一個稱唿而已沒必須這樣較真吧……」鬱澤澔的目光掃過陸清漪,那一眼似乎在說鬱霆舟娶了陸清漪好像就不一樣了。


    「澤澔。」鬱霆舟冷冷地叫了他一聲。


    鬱澤澔沒再說什麽,隻是心疼著梁子韻,他們年紀相仿,更是情意深長。


    沈之意對鬱長空對陸清漪的態度也是不滿,但礙於有孩子們在場,她也要給他留點麵子:「鬱長空,你這話說得過份了。你能不能好好對孩子說話?別把你嚇唬屬下那一套帶到家裏來破壞氣氛?既然今天是家宴,家裏所有的孩子都在,就該以開心為主。少上綱上線的,拿孩子撒氣。」


    鬱長空也覺得自己的的話說得重了些,但他的心裏想著「好好」,而梁子韻就是他的女兒「好好」,他容不得別人說自己的女兒不是。


    「也不看看是誰種得因,好意思說我。」鬱長空埋怨地看了一眼沈之意,心裏不服。


    「我可沒有惹你,別沒事發神經。」沈之意也不樂意順著他了,「清漪是霆舟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就是鬱家的人了。霆舟以後的人生都會和她緊緊地聯繫在一起。霆舟的事情最有資格管的就是她。」


    她反而是去安慰著身邊的陸清漪,拉著她的手,慈愛地輕拍:「清漪啊,你別跟這倔老頭子一般見識。他就是不會說話,但沒有惡意的,你別放在心上。」


    陸清漪重新拾起微笑,她絕對不能讓別人看輕了她,以為這樣就可以打倒她,就可以看到她沮喪的模樣。


    她偏要越挫越勇,敵人越強大,她也越會剛強。


    「媽,我不會的。」陸清漪搖頭表示並不介意,「我理解爸爸是愛女心切,自然是捨不得旁人說哪怕說自己女兒,換做是我也會這麽做的。」


    陸清漪表現得十分懂事,而正因為這樣沈之意更是堅決站在她這邊。


    「鬱長空,你看到沒有,多懂事的兒媳婦,你上哪兒去找。」沈之意看了一眼似乎極盡委屈的梁子韻,心裏卻心疼不起來,「雖然子韻是你的女兒,但清漪也是你的兒媳婦,你可得一碗水端平了。反正我是很喜歡這個兒媳婦,你自己看著辦吧。」


    鬱長空撇了撇嘴,有些不情願被沈之意這麽說教。


    「什麽都是你說你有理,我都是錯的。」


    鬱霆舟則牽起陸清漪,拉著她就要往客廳外走。


    「臭小子,你這是做什麽?」鬱長空覺得自己的威嚴被兒子無視,他以後在這裏家裏還有什麽地位。


    「既然我一迴來,就把這裏搞得這麽不愉快,不如迴自己家裏,都圖個眼不見為淨,也不心煩了。」鬱霆舟也不想陸清漪繼續在這裏白白受了委屈,還是為了他。


    他一大男人能看著自己媳婦在這裏受欺負嗎?不能迴嘴,還不能躲了?


    不如一走了之,大家都清靜。


    鬱長空被氣得不輕,憋著那口氣在心裏,否則又得罵他一句混帳東西!


    「這裏不是你家?記住你姓鬱。」鬱長空冷哼一聲,「給我坐下。」


    陸清漪拉住他,柔聲安撫:「霆舟,聽爸的話吧,既然來了,怎麽也得陪著爸媽吃了這頓飯,到時再走也不遲,是不是?」


    「他怕是看著我吃不下。」鬱霆舟也冷冷道。


    「你若是走,這飯更沒法吃了。」陸清漪壓低聲音,誘哄著鬱霆舟,「我第一次和爸媽一起吃飯,你就陪陪我不好嗎?」


    陸清漪倒不介意被鬱家人「欺負」,但她卻不想成為他們父子之間那個障礙。


    鬱長空好不容易鬆口讓他帶她迴了鬱氏老宅,這對於她說便是一點進步,她不能讓鬱霆舟和鬱長空對著來,然後一朝迴到解放前,那便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修復這段關係。


    「來來來,坐下,我給你削個蘋果。」陸清漪拉著鬱霆舟,把他重新按迴了沙發裏坐下。


    接著她拿起了蘋果和水果刀要削蘋果,可鬱霆舟搶先一步從她的手裏奪了下來:「別折騰了,難道忘了你把手都削到了事情了?」


    他的小緊張都是在乎的表現,至少看在別人的眼裏,尤其是梁子韻的眼裏是這樣,她的眼眸更是灰暗了幾分。


    「這一次會加倍小心的。」她保證。


    「不用,我也不喜歡吃蘋果。」經歷過一次不小心,他不想她擔風險。


    鬱長空見鬱霆舟在陸清漪麵前這麽乖,心裏也是不爽他卻老是和他對著來。


    「倒是挺聽話的。」鬱長空說著風涼話。


    看來他這個兒子也隻有陸清漪才降得住,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爸,聽媳婦兒話的男人更有幸福感,事業也更成功。」鬱霆舟麵色平靜,卻在陸清漪身後展開了長臂,把她圈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宣示他的擁有權。


    這樣細小的動作被對麵坐著的梁子韻看在眼裏,是疼妻護妻的表現,更是荷爾蒙爆棚,讓人心跳加速。


    可這樣的他也讓她心酸,為什麽那個被他圈在懷裏的女人不是她?


    從年少懵懂到二六年華,她就是這樣癡迷著這樣的他。


    而他終究不願意看她一眼,給予溫柔嗎?


    自從她上大學後,每一筆錢都是鬱霆舟的私人帳戶轉給她的,每一次他出差歐洲,她都會從維也納飛過去,隻為了看他一眼,和他吃一頓飯。


    哪怕如此辛苦,哪怕日夜受著思念的煎熬,她也不想放棄。


    可是如今,他終究成為別人的老公。


    她連叫他名字的資格都要被剝奪了……


    誰又來體會她的心痛,誰又能明白她是有多麽得愛他。


    「老爺,夫人,開飯了。」管家忠叔上前報告著夏。


    「去叫思淩和小靜下來飯了。」鬱長空率先起身,往客廳而去。


    沈之意也起身,拉著陸清漪,婆媳兩人有說有笑的去了餐廳。


    鬱家的餐廳是圓桌,鬱長空和沈之意坐在上首位置,鬱澤揚一家坐在鬱長空的左手邊,而鬱霆舟和陸清漪則挨著沈之意坐,接著是鬱澤澔和梁子韻。


    曾經鬱霆舟旁邊的位置都是她坐,因為家裏的人會默契的把那個位置留給她。


    她會為坐在鬱霆舟旁邊而開心很久,她最期待的就是每一個月雷打不動的家宴,她以為鬱霆舟身喧那個座位會一直是她的位置,她終究以為自己會是不一樣的存在,可現實還是狠狠地打了她一個耳光。


    一切都是她以為……嗬嗬……


    如今坐在鬱霆舟旁邊的人是陸清漪,是他的妻子。


    他依舊是那個鬱霆舟,卻又不一樣了。


    他會為他的妻子盛湯夾菜,會剔了魚刺往她的碟子裏放……


    梁子韻一直有偷偷地看著著鬱霆舟和陸清漪的互動,幸福滿溢,一幕幕卻刺痛了她的眼睛。


    「子韻,你最喜歡的豆豉蒸桂魚,我已經幫你挑了刺了。」鬱澤澔把梁子韻的失落心疼看在眼裏,二哥幫他二嫂挑魚刺,那他就幫她,隻想不讓她那麽難過,「你吃吃看。」


    「謝謝你澤澔。」梁子韻沖她嫣然一笑,「還是你對我最好。」


    「當然,我不對你好對誰好。」鬱澤澔見她笑了,也跟著笑了,「趕緊吃,涼了就不好吃了,吃完我再給你挑。」


    「嗯。」梁子韻覺得有了鬱澤澔的關懷愛護,在這一刻也會顯得特別狼狽。


    她夾起魚肉吃著,吃著吃著就背過身去,咳嗽了起來,臉色憋紅。


    「子韻,你怎麽了?」鬱澤澔給嚇到了,趕緊替她拍背。


    「好……好像是被魚刺卡到了。」梁子韻伸手撫著喉嚨處,感覺到那裏難受。


    「怎麽會?我把魚刺都仔細挑幹淨了……」鬱澤澔皺著眉,帶著自責,「是我不好,不該讓你吃魚的。」


    「和你沒關係,是我不小心,大意了。」梁子韻繼續咳了幾下,試圖想把卡在喉嚨裏的刺給吐出來。


    而她這一被卡住,也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力。


    「怎麽這麽不小心?」鬱長空也是焦急難當,「韻兒,怎麽樣了?還是很難受嗎?」


    「有一點。」梁子韻迴著,可是眼眶已經染紅,泫然欲哭的樣子。


    「這可怎麽辦?」鬱長空隻能空嘆息,卻幫不上什麽忙,心裏急。


    「要不送醫院吧。」鬱澤揚建議道,「她這樣咳是咳不出來的,隻會更難受。」


    「對對對,我送醫院。」鬱長空都急忘了這個最有效的辦法。


    「忠叔,快去備車。」鬱長空道。


    「是,老爺。」忠叔吩咐人去找司機備車。


    「忠叔,不用了。」梁子韻叫住他,「我沒什麽大廈礙,就不去醫院折騰了。我吃點東西試試。」


    「韻兒,別逞能,苦的可是你自己。」鬱長空道。


    「是啊,子韻,你自己學會心疼自己。」譚思淩這是話中有話,隻是前半句沒說出來,沒有人疼人就得自己心疼自己。


    梁子韻一聽,心裏越發得難受,抬眸間看向鬱霆舟,他也沒說一句關心的話,反而和陸清漪在貼耳談著什麽,一點也不在意她的情況。


    「忠叔,去拿些醋來給子韻喝。」鬱霆舟依舊淡淡道。


    忠叔命人去廚房拿來,倒了一小碟給她。


    「喝醋可以使魚刺軟化,再吃饅頭、蛋糕等,使魚刺隨食物咽下。應該沒沒事了,如果還感覺疼,那就是魚刺比較大,就必須得去醫院取刺了。」鬱霆舟講解著。


    鬱澤澔聽了,把碟子端起來,送到梁子韻的麵前:「子韻,你試試二哥說的方法。」


    梁子韻看著那黑黑的醋,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然後閉著眼睛,一飲下喉。


    那種酸酸的味道瞬間就席捲了她整個口腔,侵占了她的味蕾,現在唯一的感覺就是酸,酸得她眼淚都盈了上來,悄然從眼角滑落一串,晶瑩動人,更是把她那張楚楚精緻的小臉映得格外憐人。


    陸清漪看著這張小臉,身為女人都會心疼,何況是身為男人的鬱霆舟。


    她怕他的目光會被梁子韻吸引過去,想到這裏,她抬眸看著鬱霆舟的冷毅的側臉,他是看向梁子韻的方向,但是他的目光是平靜的。


    鬱澤澔又拿了蛋糕給她:「吃點,咽下去看看。」


    梁子韻接過蛋糕,咬了小小的一口,鬱霆舟看了道:「咬大口點,不要嚼太碎,就咽下去。」


    梁子韻看了向鬱霆舟,水眸汪汪,淺淺含情。


    她點了一下頭,試著咬了一大口,遵照鬱霆舟的囑咐,就嚼了兩下就咽了下去。


    大家都緊張地看著梁子韻,她的一舉一動好像都牽扯著眾人的神經,特別是鬱長空和鬱澤澔,尤其緊張,手心都微微發汗了。


    她再試著空口吞咽了一下,好像沒有卡住的感覺了。


    她又緩緩地再試了一下,真的沒有阻礙物了,她自柔美的唇角揚起弧度,眼睛裏也愉悅的笑意了。


    「我……好了。」梁子韻笑著,水眸上麵還氤氳著一層霧水,似琉璃般漂亮,「不疼了。」


    「真的太好了。」鬱澤澔握住梁子韻的肩,也綻放開陽光的笑容,「剛才嚇死我了。」


    這會兒危險的警報已經解除,鬱澤澔的心也放鬆了下來。


    「沒事就好。」鬱長空念叨著,也輕鬆了一顆心。


    梁子韻則轉向鬱霆舟的方向,抿著櫻唇:「霆……舟哥,謝謝你。」


    「你不用謝我,這個方法是你二嫂告訴我的,我隻是轉達,如果你要謝就謝謝你二嫂。她懂得比我多。」鬱霆舟把功勞都算在了陸清漪的身上。


    梁子韻一聽是陸清漪說的方法,俏臉上的笑容就掛不住了,明眸也隨之黯淡下來。


    可鬱霆舟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梁子韻如果不感謝一下陸清漪,實在是說不過去。


    但梁子韻又是發自內心的不想感謝陸清漪。


    她寧願陸清漪沒說這個方法,寧願去醫院取魚刺,寧願受這刺卡住的疼痛,也不想被陸清漪幫助。


    「清漪的確懂得多。」沈之意又對陸清漪一陣稱讚。


    而鬱長空也無話可說,但不可否認這一次陸清漪幫了很大的忙,也隻好對梁子韻道:「韻兒,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


    陸清漪把梁子韻的失落都盡收眼底,但鬱霆舟是她的老公,她不得守住,她不能同情任何想覬覦她老公的女人,尤其是這種看似無害,卻特別高級的白蓮花:「爸,不用了。既然子韻是霆舟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這麽見外。」


    梁子韻放在膝蓋上的細白指尖揪緊了裙麵,不甘心卻也不得不開口感謝:「謝謝清漪姐。」


    「不用謝,隻要你沒事就好,否則霆舟這個做哥哥的該對你這個妹妹心疼了。」陸清漪一口一個妹妹,不過是要提醒著梁子韻她與鬱霆舟之間的關係與她的身份。


    「你到是了解我,對於子韻和蕾蕾為兩個妹妹,我都是一樣的態度。」鬱霆舟也再一次認定梁子韻隻是和夏心蕾一樣的妹妹,讓陸清漪心安。


    「你是我老公,我是你老婆,我不了解你誰了解你啊。」陸清漪夾起一小塊糖醋小排小心地送到了鬱霆舟的嘴裏。


    「霆舟哥他不吃甜食……」梁子韻驚唿間話音未完,卻看到鬱霆舟已經吃下了那塊糖醋小排,更是讓她驚訝地微微張著嘴。


    這已經不是她印象裏那個見到甜食就擰眉的鬱霆舟了,他終究是改變了,這樣的改變卻是因為別的女人。


    「沒事,子韻,我已經被你二嫂調教了兩三個月了。況且老婆給的就算是毒藥也得眼睛不眨的吃下。」鬱霆舟以輕鬆而開玩笑的語氣說著,可聽在他人的耳朵裏這明顯就是赤祼裸的在秀恩愛。


    「瞎說什麽,我怎麽捨得拿毒藥給你,別讓爸媽聽到以為我欺負你呢。這鍋我可不背。」陸清漪嬌嗔著。


    「隻是比喻而已。」鬱霆舟輕摟著她的肩,「爸媽是過來人,明白。」


    陸清漪嫣然一笑,臉頰邊的梨渦甜甜。


    簡直是撒了好大一把狗糧,而且是一波接一波,完全讓梁子韻的小心髒無法負荷。


    她不忍再看下去,聽下去,她撐著臉上的笑容:「爸,媽,我坐飛機坐久了,有點不舒服,我先上去樓息了。」


    「去吧。」鬱長空點頭了,「實在難受我就打電話找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不用了,我睡一覺就好。」梁子韻優雅從座位上起身。


    「子韻,我陪你上去。」鬱澤澔也隨之起身。


    「不用了,你吃飯吧。」梁子韻感激一笑,從小到大隻有鬱澤澔始終如一的站在她這邊,無論對錯,他都是那個保護她的騎士。


    她很感激他,他的心意她也明白,可是老天爺卻偏偏讓她愛上了另一個男人。


    梁子韻離開座位正在走時,就聽到有從客廳傳來了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還有憤怒的女聲:「鬱霆舟,我知道你在家裏,你出來,我們談談。」


    鬱家一家人的注意力又被吸引過去了。


    鬱長空輕放下筷子:「到底是誰跑到家裏來搗亂了?沒有人攔了嗎?」


    「還是去看看怎麽迴事吧?」沈之意準備起身,就看到譚思涼闖了進來,家裏的下人都沒能攔住她。


    鬱澤揚,譚思淩,梁子韻,鬱澤澔都看向譚思涼。


    梁子韻也不再說走了,想要看看是什麽樣的情況。


    沈之意是見過場麵的人,雖然知道譚思涼有些無禮,但卻還是表現出長輩的溫和:「思涼,你怎麽來了?是來看你姐姐的嗎?你吃飯嗎?沒吃飯的話一起吃。」


    她又對忠叔道:「忠叔,給二小姐加一副碗筷。」


    「不用了。我不是來吃飯的。」譚思涼的出現,那質問著鬱霆舟的眼神,陸清漪一看就明白還是因為上次的事情,「我是來找霆舟的。」


    「我還沒有吃完飯,如果有事情等我吃完了再談也不遲。」鬱霆舟坐在原位,一點餘光都都沒有給譚思涼,還漫不經心喝著麵前的那碗湯。


    譚思涼見鬱霆舟滿不在乎的樣子,更是怒火中燒:「霆舟,你不和我談沒關係,我和陸小姐談也一樣。」


    「她也沒空。」鬱霆舟在桌下握住陸清漪的手,「吃飯時別東張西望,好好吃飯。」


    譚思涼感覺在鬱霆舟的眼裏她就是一空氣,倔強地咬唇。


    譚思淩起身上前,扶著妹妹的肩:「涼子,有什麽事情吃了飯再說好嗎?」


    「姐,我要見鬱霆舟一麵太難了。」譚思涼自然是有去過恆宇集團要見鬱霆舟,每一次都被前台和保安攔下了,今天鬱家家宴,她知道鬱霆舟不會缺席,這是她最好的機會。


    「涼子,別任性了。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別多想了。」譚思淩勸著她。


    譚思涼卻看向鬱長空和沈之意:「鬱伯伯,沈伯母,今天你們在,請你們替思涼做主。」


    「做主?做什麽主?」鬱長空不明白。


    「你慢慢說,隻要你有道理,我們自然幫理不幫親。」沈之意也迴她。


    「我要你們做主讓霆舟對我們母子負責。」譚思涼說得委屈,可信息量太大的話卻引來了一陣唏噓。


    「母子?這……這是什麽意思?」沈之意也覺得事情有些嚴重而擰緊了眉。


    梁子韻這一茬剛過去一會兒,怎麽又來了一個譚思涼,而且情況更為嚴重。


    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家鬱霆舟的桃花怎麽就那麽多,一朵一朵的掐過去太費精神了。


    「我替霆舟生了一個兒子,是你們鬱家的子孫,難道他不該對我們母子負責嗎?」譚思涼氣憤著,咬著粉潤的唇瓣。


    「什麽?」鬱長空驚得自實木靠椅內站了起來,目光直直地盯著譚思涼,震驚欲裂,「你說什麽?」


    梁子韻隻覺得一片暈眩,什麽時候譚思涼和鬱霆舟又扯在一塊兒了,還有了孩子。


    她反觀陸清漪,坐在原位上,好像一點也不受這件事情的影響,平靜得有些可怕。


    出了這樣大的事情,換作任何一個女人知道自己的老公在外麵有了孩子,再知書達禮的女人也會哭鬧質問。


    可陸清漪還有心思吃飯,也真是夠心寬的?還是她對鬱霆舟有太有自信了?


    她鬥不過陸清漪,這下來了一個譚思涼,還加一個孩子做籌碼,她到要看看陸清漪要怎麽應對,是否還能像剛才一樣裝得大度。


    梁子韻自心裏升起了這樣「惡毒」的想法,她作壁上觀,任他們先鬥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她再來得漁人之利。


    她重新坐迴了椅子內。


    「思涼,這樣的話可不能亂說。」沈之意也是頭疼,自家兒子太受女人歡迎也讓父母跟著操心,「我當然不是護著霆舟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一未出嫁的姑娘說這樣的話,隻會惹來別人的誤會。對你自己的名譽不好。」


    「伯母,為了霆舟,我已經不在乎這點聲譽。」譚思涼幽幽道,「我反正都是他的人了,別人怎麽看我都無所謂了。我隻求你們替我做主。」


    「霆舟,思涼說的是真的嗎?」鬱長空沒想到還會有一個譚思涼會來把剛平靜的家宴又掀起新的高潮。


    「爸,我和譚思涼是沒有的事情,我再怎麽隨便,也不會去招惹大嫂的親妹妹。況且我鬱霆舟是那樣隨便的人嗎?」鬱霆舟真替自己覺得冤枉,「我連譚思涼的一根頭髮都沒有碰過,怎麽可能有孩子?就算有,也不可能是我的!」


    鬱霆舟的冷酷的態度讓譚思涼心寒,又心痛。


    「那晚上明明就是你……除了你我沒有別人。」她又掀起睫毛,看向麵色冷鬱的鬱霆舟,「霆舟,就算你不接受我,但孩子是無辜的,他是你的親生兒子,你這個做爸爸的怎麽可以這麽狠心地不要他呢?」


    她忍著淚意:「是不是陸小姐她不接受孩子,所以也不讓你承認他?」


    「譚小姐,我沒有……」陸清漪就想置身事外也沒辦法,因為她就處於風暴中心,想完全逃避開是不可能的。


    鬱霆舟拉住要站起來的她:「我說了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你坐下。」


    「陸小姐,我可以不要名份,但我想孩子能認迴他的爸爸。我不想別人罵他是沒有爸爸的野……種……」說到最後兩個字,譚思涼哽咽了一下發硬的喉嚨,甚是可憐。


    譚思涼打的親情牌,最能博得別人的同情。


    「涼子,別說了。」譚思淩也紅了眼眶,「我送你迴去。」


    「姐,我不走。」譚思涼搖頭。


    「思涼啊,你說孩子是霆舟的,那孩子在哪兒?」沈之意溫柔地問著她,「總要讓我看一眼是不是?」


    沈之意想隻要能見到孩子,取孩子的毛髮與鬱霆舟的做一個親子鑑定,結果就水落石出了。


    如果孩子真的是鬱霆舟的,他們鬱家就得負起這個責任,不能讓一個女孩子去承受這一切不公。


    但她也了解自己的兒子的品性,絕對不會做這種齷齪的事情。


    鬱霆舟別說有孩子了,這快三十年了連緋聞女友都沒有一個。


    若不是他和陸清漪結婚了,她還真人懷疑自己的兒子有問題。


    「孩子……孩子在哪兒?」譚思涼臉色突然就蒼白得毫無血色,「孩子……」


    她雙手抱著頭,閉眸皺眉,一臉痛苦的模樣。


    「涼子,你怎麽了?」譚思淩見妹妹額頭都滲出了冷汗,「你別嚇我啊。」


    這時又匆匆跑來了孫素眉,一臉的慌張,對鬱家的人道:「思涼打打擾你們你們了,我這就帶她迴去。抱歉。」


    「素眉,要不一起吃點吧。」沈之意招唿著她。


    「不用了。」她扶住譚思涼,心疼著女兒,「思涼,我們迴家吧。」


    「媽,我不想迴家。一迴家就就要把我關起來……」譚思涼一把抓住孫素眉,「媽,我的孩子呢?他在哪兒?我要抱來給霆舟看看,給鬱伯伯還有沈阿姨看看……這是他們鬱家的孫子……媽……你就告訴我吧……」


    譚思涼聲淚俱下,苦苦求著母親,一雙眼睛都哭紅了。


    她那悽慘的模樣看得沈之意和鬱長空都不忍說責備的話來。


    譚思淩咬著唇,強忍著淚水。


    鬱澤揚上前,一臉凝重,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安慰她,譚思淩背過身去,靠在他的肩上,肩膀微微抽動。


    即使是陸清漪也做不到無動於衷,她看得也是鼻尖發酸,輕輕扯了一下鬱霆舟的衣袖:「譚小姐……很可憐。」


    拋開她是鬱霆舟妻子的身份,做為一個女人,她是同情譚思涼的。


    但他們立場又不同,她又不可能做到一點也不在乎。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不能因為她可憐就心軟,這是對她的不公,也是對我的不公。」鬱霆舟麵對這樣心酸的畫麵依舊波瀾不驚,好像局外人一樣冷靜。


    「孩子真的不是你的嗎?你要不要好好想想,也許發生過什麽而你卻記不住了……」陸清漪並沒有吃醋也沒有同情泛濫當聖母,而是以局外人的身份做客觀的分析。


    「假如我真有一個孩子在外麵,鬱太太打算大度的認領迴家嗎?」鬱霆舟反問她。


    ------題外話------


    這麽早更,希望大家能投票留言打賞多多鼓勵哈。


    在這裏鄭重申明,陸小姐不是聖母,也不會做聖母。她隻是客觀分析事情,所以親們不要認為陸小姐會做聖母,這不符合她的性格哈。葉子也不會把她寫成聖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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