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城大部城池被李氏亂黨占據,城主劉盛派出數隊人馬連夜向都城外突圍,但均被李落陽手下第一員大將鮮興設埋伏殺。向陽郡整個郡池被焚毀,磚瓦不剩!鹿縣、離煙郡、奉縣、秦陽郡四地戰況最為慘烈,幾乎被亂黨屠城,手無寸鐵的百姓很多已經不再信任李氏,但朝廷主要兵力在容城堰河界就駐紮下來,根本無度過堰河之意,一時間民怨起,死裏逃生的百姓向南過不來,向北是自尋死路。蒼茫大地殍屍遍野,藹藹眾生苦不堪言!

    鮮興率十萬亂黨鐵桶般圍住魯都城,劉盛在城牆頭親自將勸降書射迴城外李氏主旗杆之上,並喝令城內五千劉家兵嚴守,以死捍衛錦瑟王朝尊嚴!

    日後史書記載這一頁時,就有劉盛執寶劍自刎於城牆之上的畫像,以紀念這位鐵氣錚錚的漢子。

    後話不提,且隻說宋太後自入宮,由一介妃嬪到權傾朝野的皇太後,可說享盡繁華太平,榮極一時!後宮謀略,她自信不輸於任何朝官,但論起行軍打仗,兵法之策,這個眼界高於一切的女人終於撐不住來自四麵八方的壓力,病倒在榻。

    左相宋明通最得力的兩個部下丘殊彥、王嘉已經率兵到達容城,協助老王爺冥夜弘作戰,現在他既要統兵調配,又要不停歇的進宮慰太後安,兩頭都是焦額難顧。

    原上京城守宋明達已經被刺身亡,所以整個京城的防守現都暫交付於京隸屬統領路文方。當所有人都為路文方捏把汗或者想看他的笑話時,這個五尺身材的文臣卻象個頂天立地的巨漢站到城牆頂,他拔劍高喝:“為了王朝的平安,為了錦瑟的尊嚴,為了皇上,我路文方在此發誓,城在我在,城破我先亡!”

    “錦瑟的子民,請你們拿起身邊的刀斧,象守衛你們自己的親人一樣,守衛我們的上京!”

    “國破家不在,錦瑟的子民,我路文方一定會象守住自己一樣守住錦瑟,會象守住自己一樣守住你們的家園!”

    “誓死效忠錦瑟!”

    “誓死保衛王朝!”

    隨著路文方一聲聲的高喝,成千上萬的兵丁開始沸騰,上京內的百姓各個頭係紅帶,腰挎砍刀、石斧,男子自發上城牆守衛,女子壯些的也拿起了武器,弱些的就為兵丁支起大鍋熬粥送飯。

    “誓死效忠錦瑟!”

    “誓誅叛黨李落陽!”

    “保衛皇廷!”

    震耳欲聾的怒吼象沉睡已久的獅子發威,聲聲憾動人心,直讓病榻上的宋太後猛然坐起,淚流滿麵。

    “先皇~”

    所有的自責與恐懼,無依無靠的半生執著,都在這一聲帶著追憶的“先皇”中發泄而出。

    就在烽火即將在容城、上京燃起的時刻,冥夜帝、蘇雙兒一行人終於日逐夜趕的到了明都城。

    淑太妃身著盔甲,英氣不輸壯年男兒,率親兵迎出城外二十裏,見到冥夜帝時,她淚盈滿眶,一句“皇上”噎在喉,而冥夜帝則在眾目睽睽下,出人意料地下馬跪拜。

    “參見太妃!!”

    “皇上!!”

    攜手入城!錦瑟皇族陵墓設在明城,冥夜帝隨著淑太妃先於鳳凰神廟內上香行叩拜大禮,再祭祖祀,一切儀式完結後,蘇雙兒這才陪著冥夜帝進了淑太妃安排下的議事宮殿。

    鳳天闕一行人是不得進的,氣候溫暖,五個人兩三結團的在園子中欣賞景色。明都城的宮殿極有特色,雖然殿台樓閣也均為四角,但每個伸出的角都是雕刻成鬼頭狀。

    “錦瑟王朝成立之前,冥、魯、龍三國鼎立,”莫言與鳳天闕身旁解釋著,“這個都城從前是舊冥國的朝都,”他比劃著“冥”那個字,等鳳天闕點頭表示明白後,他繼續道,“冥國一向以驍勇善戰聞名,所以他們以鬼麵為符,鑲嵌在居舍四角,以示勇敢和對死神的不懼,到錦瑟王朝成立,這種習俗仍舊被保留下來!”

    “冥、魯、龍國?”鳳天闕喃喃重複著。

    見對方有興趣,莫言似乎受到鼓舞,趕緊闡釋道:“舊魯國就是現在的魯城,龍國則分其二,舊龍國的朝都就是現在的上京,其餘範圍則劃歸為現在的容城勢力!”

    鳳天闕點下頭,表示明白。

    “不過奇怪,怎的沒見煒王爺?”莫言捏挲著下巴思索道。

    鳳天闕身體一晃,霎時間心中隱疼!她自下了馬,就將王爺的骨灰緊背在肩,看著明亮亮的宮殿,那個離世的男子親母就在那裏麵議事,可是,可是…

    “鳳公子?”莫言關切詢問。

    “我沒事。”鳳天闕淡淡而言。

    遠處郡主、宋芷筠與莫律三人在亭中嬉笑,鳳天闕更顯落寞,她問道:“你是雙兒的,徒弟?”

    莫言應道:“是,從小便跟了師傅!他,無所不能…”提到蘇雙兒,莫言麵上是由衷的佩服之色。

    “對了,鳳公子,您是怎麽與家師相交的?”莫言問完,有些尷尬的補充道,“師傅脾氣怪異,這多年了,我從未見他有過朋友!”

    “雙兒,他與我…”鳳天闕想到在山裏的廟宇中,蘇雙兒說她是他的路人,現在念及,心仍覺涼,“他與我,不是朋友,是路人!”

    “哦,嗬嗬…”莫言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打破這種黯然的氣氛。亭子裏,郡主不恥顏色道:“莫律,你看你哥哥,又不是過年,總衝鳳天闕那個男人傻笑什麽?!”

    莫律一撇嘴,沒有言語。

    宋芷筠淒涼聲音道:“鳳天闕,人中龍鳳,又有誰能夠抵擋他的魅力?唉…”

    “宋小姐歎的哪門子氣?!”郡主說道,“我最厭惡這種不男不女的,好好的師傅、皇帝哥哥和莫大哥,都跟中了邪一般,我看呀,這人肯定有鬼,咱們可不能由著鳳天闕在皇室中胡來!”

    莫律低聲勸道:“郡主,算了,我看鳳公子也沒啥,不過我哥哥確是奇怪,至於皇上,聽說,他在宮裏,就喜歡男人的…”說到此,她突然意識到宋芷筠在場,不由縮沒了聲音。

    “不會說話!”郡主嗔怪道。

    宋芷筠苦笑一下,坐到亭欄邊說道:“莫律沒說錯,在宮裏,皇上是與他的武師傅鳳落搖不清不楚,從前我也不信,雖然鳳落搖自裁身亡了,但皇上對他的孿生兄弟鳳天闕,嗬護到骨子裏的那種感覺,我能體會到!”

    “原來是這樣,”郡主看了遠處的鳳天闕一眼,問道,“他們兩兄弟長得像嗎?”

    “一模一樣!難分彼此!”

    “嘖、嘖…”莫律不相信的搖下頭,感慨道,“什麽樣的父母,才能生出這般出色的兩兄弟,奇人,奇人呃…”

    “模樣好頂什麽用?”郡主生氣道,“專門勾引男人,生到勾檻裏算了!”

    “郡主!別說這種話!”莫律責怪道。

    郡主一撅嘴,雖然不服,卻知道到底那些不是女孩兒家應講的,沒再還口。

    “嗬嗬,”宋芷筠眼眶一紅,趕緊迎向風,待吹幹這份淒苦後,她說道,“不管他勾不勾引男人,反正,他比咱們女子都要強,要不然,皇上也不會不待見我一眼,嗬嗬,要不然~,蘇爺也不會不顧郡主,還有,莫大哥…”

    本是自嘲的笑,卻連帶了旁邊的兩個女子。三人一時間寂靜下來,說不出的煩燥情緒在亭子內外流淌擴散。

    鳳天闕的功力早恢複,所以亭子裏麵那三個女子的話她能清楚聽到,但又有什麽關係呢?她從未奢望過別人對她好,自然也不會想得到理解與信任!在意蘇雙兒怎樣,還不是一句“路人”便定下彼此的關係,在意冥夜帝又怎樣,京隸屬內,他那樣無情的將她拋棄!

    鳳天闕有些失神,以至肩頭落了一片綠葉,她也未察覺,莫言如癡了般,為她輕撫掉。

    明都城冬季如春,所以四處均是無限生命氣息的花草魚蟲。

    “不管什麽悲傷,有來的,有去的,相遇或錯過,都是生命輪迴的緣!”又有一片葉飄落,莫言輕撚住,不知道在自語,還是特意說給鳳天闕聽。

    “明年長出,已經不是,這一片了…”鳳天闕說著,手指撫向莫言手中的樹葉,眉目淒美如夢,她冰肌雪膚的容顏,是上天怎樣精心的勾勒呃!莫言望著鳳天闕,不禁再度癡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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