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又是死一般的寂靜,有人若有所思、有人左顧右盼……最鎮定的應該算是那個木代老表,他也是唯一一個抱著手笑眯眯地看著我的人。


    好一陣後,剛才那個王子軒才站起來,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對著我大聲說:“世明,我想跟著你幹,從今以後叫你一聲‘二哥’!”


    他這一下起了連鎖反應,到少有十餘個其它宿舍的同學跟著站了起來,都是大聲表態要跟著我,有的直接就正式稱唿起了二哥。


    田小龍站在一邊笑了,我也笑了,不過我的笑容跟田小龍那有些驕傲和開心的笑不同,我是真真正正的苦笑。


    “你們先別急!”笑完之後,我對著同學們說了一聲,等那些站起來表態的人都坐下後,才又問道:“你們為什麽想要跟著我幹?”


    也不等人迴答,我自顧說道:“你們隻知道我跟東仔和丁鵬搶女朋友,跟李正良幹架、殺過艾成林和高宗強、跟劉允諾單挑、跟熊磊幹架,但你們知道我為什麽會跟他們幹起來嗎?”


    “因為那些人欠揍!”這次倒是有人搶著答了,不過答話的是那個一直看著我在台上裝筆的雷岩木代。


    我對著這景頗老表笑了一下,然後向大家糾正道:“木代說反了,是因為我太欠揍!”


    也不管同學們聽之後的私語,我接著自己的話說:“開學的時候我沒有軍訓,第一天晚上就住院了,這有好多同學是知道的,但你們不知道的是,我為什麽會第一天就住院,而且十幾天都沒有恢複!軍訓的表彰大會你們是參加了的,最後演變為我和土木八班王豪東兩人的批鬥會,你們知道為什麽嗎……”


    如數家珍般地,我把入校以來受到欺負那些並不光彩事跡都說了一遍,我沒有把自己說得有多看牛筆,對自己受的那些傷痛毫不隱瞞,一直說到前天晚上還差點被弄到派出所去見識一下什麽叫“皮夾肉”。


    我知道同學們有人是知道我那些悲催經曆的,但從我的口中說出來,除了親自跟我一起參與的幾個兄弟,以及田小龍和木代外,都是第一次。從同學們的表情來看,也都各有不同,但有一點我覺得還算不錯,至少沒有幸災樂禍的,或者說沒有當著我的麵表露出幸災樂禍的。


    頓了一下後,我指著身邊的田小龍接著說道:“我們的班長,因為開學就跟我走得比較近,雖然沒有結拜,但他跟我是真正的兄弟,可是從開學到現在,他也是倆次到醫院做客了!”


    說完後接著指木代道:“雷岩木代,我們體育委員,就因為開學第一天見我可憐,認了我這個阿老表,結果我那些泡妞之類的好事沒他的份,一遇到被人欺負幹架,卻保準有他的事,如今他還欠著剛才你們提到過的刀疤哥一場單挑呢!”


    “其他人我不說了,你們都知道,因為住一個宿舍,一句玩笑話地叫我聲二哥,前天晚上我們宿舍差點被砸得連毛都不剩了,阿立現在還跟我一樣睡覺身都不能翻呢!”


    指著秦立說完之後,我向大家解釋道:“我站在這裏講這些,不是在向大家受苦,而是告訴你們一個事實,如果你們跟著我的話,難說隻會受到更多的欺負,變成第二個班長、第二個體育委員和第二個阿立,所以我勸你們算了吧!”


    “但在這裏,我還是想說幾句正麵的話。”雖然有些人好像有話要說,但我還是搶著說道:“學校的環境是這樣,絕對不是今年才形成的,那麽多學生能夠平安無事地在學校完成學業,每年五六百的畢業生走出校門和新生走進來,為什麽我們班在學校卻都過得不如意呢?所以我上台的目的,是號召大家不要窩裏頭兇、在外麵慫,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這句話說完的時候,用木代後來的話說,我的裝筆行為算是成功了,因為下麵不知誰帶了個頭,竟一齊鼓起掌來。


    那個宋波站了起來大聲說道:“二哥,所以我們才要跟你一起幹,學習你那種不畏權勢的精神,因為我們不想再受人欺負了!放心吧,我們以後決不欺負本班的人,我們要像你一樣跟學校的各種大哥幹架。”


    同學們的熱情又一次點燃,這次表態要跟我一起幹的人更多。我擺了擺手,接著又搖了搖頭,等他們稍微安靜了一點後才開口說道:“我雖然號召大家團結,但並沒有說要帶著你們幹什麽!你們剛才可能沒聽懂我的話,跟我沾上邊的人,其實都是倒黴透頂,我可不想再看見你們因為跟我親近一些,而像阿立一樣被人欺負得更加厲害。”


    王子軒也站了起來說道:“二哥,就算跟秦立一樣的命運,我們也願意跟著你。你不是說要我們團結嗎,但你總得當個班上的帶頭人,告訴我們應該怎麽做吧!”


    這情景與那天晚上在宿舍選大哥的時候有些像,但那次我半推半就勉強給自己封了個二哥,今天晚上我卻再也不敢來當那出頭鳥的人物了,因為我想起陳校長在醫院花園裏跟陳維東他們,以及後來在電話裏跟那個紀委陳大爹講的那些話,如果我真的在學校豎起一麵旗或者說立了個山頭,不正中了他的陰謀詭計?


    聽王子軒這樣說,我便堅決推辭道:“不行,我們不是社會上那些成立個黑社會什麽的,也不能跟學校裏這些老大一樣占地盤收月票,我們什麽都沒做,隻是以後有人受到欺負的時候,大家一齊站出來抵抗。大家以後隻要記住一點,班上的人都是我們自己人,需要的時候我們就站出來。至於跟誰什麽的,我覺得就別提了,如果要提,也千萬別提跟我!”


    一直沒插嘴的田小龍發話了,也許是看有些同學有點失望的樣子,他便上前對著我大聲道:“二哥,我覺得有個帶頭的人還是有必要的,你沒聽過群龍無道、一盤散沙的說法嗎?”


    前天田小龍沒聽見陳校長說過的那番話,木代和王豪東後來為了不惹麻煩,也未將這件事情外傳,所以他不知道我內心的苦衷。如果說我們沒有聽到那個驚天一樣的秘密,我此時肯定也就要把山頭立起來了。


    我笑了一笑後,對著田小龍調侃道:“你是班長,要個帶頭人的話也是你!”然後又對著同學們說:“田小龍是我們的一班之長,是不是應該帶著我們齊心協力,把我們班打造成為小潔妹妹希望的最陽剛之班?”


    “是,班長雄起!”迴應的聲音還是占多數的。


    田小龍見說不動我,對著台下的木代就叫道:“木代,你不說句公道話了嗎?”


    “我能說什麽?”木代一幅無所謂的樣子,看著田小龍向我努了努嘴,然後接著迴道:“他是二哥,自然得聽他的了!”


    我也不再理會他們倆的對話了,走下台朝自己的座位走去。教室的後門卻忽然被打開,我驚了一跳,還以為是有人直接上門來找麻煩了,但看見進來的人後,心頭卻忽然又是大喜,因為進來的是我一直放心不下的蔡老師。


    見我眼神異然,同學們也自然地迴頭看見了蔡老師,但蔡老師卻沒有走上前,隻站在教室後麵對大家笑了一笑開口道:“今天的班會我們就別開生麵,由你們繼續暢所欲言,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後,她對我招了招手接著說:“張世明,你出來一下!”


    我見班上有些人看著我遲遲地笑,那笑容分明有些其它含意,這種笑以前在蔡老師叫我的時候也曾有過,我自然知道那是因為陳維東等人大肆造謠我跟蔡老師之間的緋聞所致,不能怪同學們八卦。要在以前,我其實心裏對這種“特殊眼神”是隱隱有些驕傲的,但現在心裏卻有些懸,因為之前已經鬧得蔡老師夫妻起了矛盾,我知道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給別人說閑話的空子了,所以大聲愣了一下後迴應蔡老師:“老師,有什麽話能直接在這講嗎?”


    蔡老師也愣了一下,隨即應該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但仍然沒有走上前來,站在那裏笑了一笑後道:“好吧!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恐怕由不得你了,我叫你出來,是想跟你了解一下關於你暴打某個大人物的事!”


    蔡老師的話讓班上的人震驚了,特別是田小龍,當場就忍不住大聲問我:“二哥,你又幹了哪個牛筆的人物,怎麽不叫上我,你不把我當兄弟?”說完後又問木代:“你參與了吧?別告訴我你也沒參與!”


    我淡淡地迴了句:“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木代沒參與,就隻我一個人的事。”見田小龍仍舊有些疑問,幹脆把筆裝到底,笑著應道:“你既然叫我聲二哥,有些哥能處理的事自然不會帶上你,但你放心,有好事絕對是不會丟下兄弟不管的。”說完直接向蔡老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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