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我可是真的感動了,明知我此行危險重重,對方是老生,肯定不止李正良他們三人,但他還這樣義無反顧,看來這兄弟真沒白交。


    木代從床底拉出一隻看起來有點土氣的老式木箱,用鑰匙打開後,拿出一樣東西來。


    見到那東西我當場就激動了,因為那是一把裝在個木鞘裏近一米長的刀。木代左手拿著刀鞘,右手握住纏著紅色絲線的刀柄拔出,在我眼前晃了兩晃問道:“看看我這佩刀的鋼火如何,不比你那個小家夥的差吧!”


    我見那刀身窄窄的,除了刀柄比較原始外,看起來有點像日本的那種武士刀,但又有些不同,因為刀身上還有些稀奇古怪的圖案,明晃晃的自帶一絲寒氣。不由得稱讚道:“好刀!這東西你是怎麽帶來學校的?”


    “我們景頗族曆來有帶佩刀的習俗,就算被武警查到也是要尊重這民話習慣的。這把刀叫戶撒刀,是出自戶撒鎮正宗的阿昌族刀王,上過中央電視台的節目呢!”木代有些得意地把刀入鞘,笑著跟我炫耀道。


    這下我可放心了,什麽戶撒刀我以前雖然沒聽說過,但既然央視宣傳過,應該是很了不起的,而木代既然說他們有佩刀的習慣,那刀法應該也不錯吧!有他跟我同去,估計我報仇有希望了。


    但才升起的希望卻被木代接下來的話給澆了一盆冷水,他把刀抱在懷裏後向我嚴肅地道:“兄弟,我跟你去不是幫你打架的,你最好別跟他們動手,好好說清楚就是了!我去就是想在旁邊幫你看著點,如果你被打的話我就趕緊出來勸勸架,再不行幫你報警!”


    見我驚訝地看著他,木代又說了句:“剛才那碗炒飯八塊錢,我也不富裕,你把事情處理完方便的時候要還我,那半碗是我送你吃的,不用給錢。”


    我看他的眼神更驚訝了,這邊疆地區來的少數民族,果然很有性格。


    木代也不理會我的反應,看了看手上的表後催促道:“動作迅速點,隻有四五分鍾了。如果去遲到後讓人家找過來,那估計就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了。”


    事實證明木代的話非常正確,我才來到花園,便見*個人從大青樹那邊走了過來,李正良、陳維東和丁鵬赫然在列,不過看去都是男生,楚芸等人並不在內。


    雖然他們都空著手,但這多人一起過來,那種氣勢還是讓我有種想迴頭逃跑的衝動。見我停住了腳步,木代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圖,一把拉住我輕聲道:“你可以硬撐,也可以求饒。但如果你現在跑的話,估計追上後會被打殘!”說完後把我向前一推,然後自己繞過我繼續朝樹那邊慢慢走去。


    丁鵬遠遠地就已經發現了我,最先向我跑了過來,其他人見狀跟上後,瞬間就在我身邊形成一個圈將我圍住,還好他們對已經繞開了我的木代沒有在意。我右手伸在外衣口袋裏緊緊握著匕首的刀柄,但卻遲遲沒有勇氣將其亮出來。


    “垃圾,你不是說自己有老大嗎?怎麽就一個人來?”丁鵬站在我的側邊問道。


    我本來想按原計劃拉出王宸寶來給我墊背,但忽然想起木代說我不地道的話,忍了一下後低聲迴應道:“我說的那老大跟我一樣是新生,也是因為發生了一點誤會後我才認他做老大的,其實他不是什麽老大,跟我也不是很熟。”


    丁鵬笑道:“你這種垃圾也隻有新生才會收你做小弟了!既然你的老大不來,那就開始吧,你要怎麽報仇?”


    不等我開口,站在我對麵的李正良便嘻笑著說了句:“垃圾,你是準備掏槍嗎?”他好像看出我的動作有些不太尋常。


    不過他這一說,還真把其他幾個本來準備撲上前來的人給鎮住了,但這對我的處境無濟於事,因為我手裏隻有一把短刀,此時就算掏出來估計也威脅不了眾人。正不知所措之際手指忽然碰到幾張鈔票,那是白天王宸寶父子賠償我的錢,於是便摸出一張百元的大鈔來遞向李正良,有些顫抖地迴答道:“大……大哥,你們好,我是來向你們道歉的!這……這點錢請……請你們吃宵夜。”


    李正良反應還算快,一把將錢抓過去後看都沒看便隨手塞進了褲包,以我富有經驗的眼光判斷,他那嫻熟的動作可以看出平常沒少幹收保護費的事。


    我見收了錢後便往旁邊挪了挪後心裏一喜,因為他這態度擺明要放我一馬了,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呀!


    但還沒等我高興三秒鍾,屁股便被人從後麵重重地蹬了一腳,一個踉蹌穩住身體後,迴頭看見陳維東笑嘻嘻地伸著手,嘴裏叫道:“你媽的垃圾,看不起人是吧!我的呢?”


    我知道他的意思,連忙又隨手掏出一張來遞過去,陳維東沒有像李正良一樣接過錢就讓開,而是拿著那張百元大鈔對著不遠處的路燈照了照,似在辨別真偽,然後又拿在嘴上沾了一下後才陰陽怪氣地說:“不錯,看你出手那麽大方,今天你非禮楚芸的事老子就不追究了,反正她的腰也沒讓人少碰,算你這垃圾撿了個便宜。”


    丁鵬隨之走上前來,這次我學乖了,慌亂中連忙又摸出一張錢,在他動手打我前便向他伸了過去。


    丁鵬看著我的手,但沒有接手裏的錢,而是一言不發就是一記重重的拳頭砸在我的胸口,撲上來後抓著我的領口用腿一掃將我放翻在地後,跟著又狠狠地一腳踏在我的胸口上後才大聲叫道:“我日你先人板板,你打發叫化子嗎?”


    他這一下不僅出乎我的意料,連跟他一起的李正良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出聲詢問道:“丁鵬,你他娘的嫌少?”


    丁鵬俯身扳近我的右手膀將其抬起來反問道:“良子,你覺得他給我的多了?”


    這一下我明白怎麽迴事了,原來剛才緊張,摸出的竟然是我去醫院時找迴的十塊零錢,難怪丁鵬的反應會如此激烈。李正良和其他人也看見了,不約而同地一齊開口大笑,李正良邊笑邊說道:“你白天收拾他沒出全力,給你十塊算看得起你了!哈哈哈……”


    李正良的話無異於火上澆油,丁鵬抬開踩我的腳後又氣急敗壞地連連踢打著我的腰背,嘴裏狂叫道:“叫你媽媽的不長眼,叫你媽媽的不長眼!”伴隨他的是邊上那些人嘻嘻哈哈的笑聲。


    我沒有叫喚和求饒,隻是趁在地上翻滾時候費勁地重新摸出兩張百元的錢來,看得清楚後再高高舉著。


    也許是踢得累了,也許是看見我手上有料,丁鵬終於停住了腳,一把扯過我手裏的錢後,炫耀似地一手拿了一張向李正良晃了晃,然後感歎道:“這年頭的錢還真他媽不好苦!”


    陳維東見狀也是得意地看了眼李正良,調笑似地對他說道:“良子,後悔自己手軟了吧!”


    李正良哼了一聲迴道:“他不也一樣嗎?”說完後轉身便走了,一邊走又一邊對陳維東笑道:“東仔,以後有這種又出力又出錢的垃圾,多掃兩個進我宿舍,阿……”


    我以為事情就此結束了,但離去的卻隻有李正良一人,陳維東和丁鵬收了我的錢的雖然讓朝了一邊,但等我爬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與他們同來的五個人齊刷刷地站在我麵前,無一例外地向我伸著手。


    我是識相的人,自然知道他們此舉的意思,想當年我也經常向小學生我們鎮上的小學生比這個動作,看來一切都有報應,現在是我還的時候了。不過當年我向別人伸手時,到手最大的麵額也就是五塊,平常大多是一塊兩塊的碎銀子,而今天這一次,估計就要把我初中三年所收的錢化零為整還連本帶利一次還清。


    我把外衣口袋裏僅有的錢全部拿出後,也僅有兩百一十塊,本來王家長“賞”我的錢一共是一千元,但後來去男科醫院檢查兄弟時花了三百九十塊,所就隻剩這點了。而我自己原有的錢是裝在褲兜裏的,那是父母賣了家中耕牛供我來讀書用的,說什麽也不能動。


    為首的一人接過錢後看了看,有些興奮地對著丁鵬叫道:“老丁,我的比你還多十塊呢,哈哈!”


    見其他幾人仍舊冷著臉把手伸著,那動作活脫脫一群不要臉的乞丐。我連忙大聲道:“我真的沒錢了,今晚這點錢還是我認的那個新生老大家長給的。”


    陳維東聽了後走上前來,對那些人說道:“看來這垃圾真的沒毛了,你們反正也沒出什麽力,就算了吧!”


    我心裏微微有些感動,想不到這個時候出來勸阻的居然會是他。正準備向他點頭表示領情的時候,忽然感覺頭皮一緊,頭發已經被人緊緊抓住,隨之而來的是幾隻拳頭同時如雨點般落在我的身上。


    被人抓住頭發暴打的滋味我以前沒嚐試過,反正那種酸爽不亞於白天被女人踢蛋捏槍——想要躲的話頭疼,不躲卻又受不了身上那些拳頭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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