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以後自然知道。

    我既刻意避開了所行目的地,他作為慕容家家仆,問過一遍後,自然不好再繼續追問,於是能能有些遲疑的對我開口道:“就清小姐和疏影姑娘嗎?要不要老奴再安排些人手護送您?”

    我忙搖頭:“不用不用,又不是去哪裏,有人跟著我反倒不自在,若是不能盡興的話這一趟可就白來了。”

    陳伯仍麵帶猶豫之色,問:“相爺夫人知道嗎?”

    我暗地裏深吸一口氣,輕輕巧巧的笑了起來:“瞧您說的,若不是母親告訴我,我怎麽知道瀲在這裏,您今早不是也見了嗎,我可是坐著相府的馬車過來的。”

    看到他麵上的猶豫散盡,再小心的收好信,我方放下心中一塊大石,一麵看疏影恣意馳騁的身影,一麵暗想,明日一早便要出發,免得夜長夢多,橫生變故。

    第36章

    “穆小哥,這前麵就是漠北境內了。不知道你的兄長是在哪位將軍帳下任職?”

    說話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真實姓名叫做什麽我也不知道,隻聽地眾人都喚他董爺,為人豪邁熱心,是這商隊的管事人物。

    那日自別苑出來後,我與疏影皆做男裝打扮,不由得慶幸自己沒生了灩兒那樣傾國傾城的容顏,不然如何能扮做男子。

    我看了一眼自己與疏影的樣子,雖是過於秀氣了一些,但是隻會讓人覺得是兩個文弱的公子哥兒,並不會泄底。

    “我哥哥是隨三殿下從上京出征的,現如今我也不知道他被安插在哪位將軍麾下效命,原不該這樣貿貿然就來尋找他的,隻是家慈的病實在是拖不下去了,她又不肯讓人帶口信給哥哥知道,我這才帶了小廝偷偷跑出來的。”

    我自馬上,與他一道遙望漠北廣袤遼闊的土地,這一路行來,也有七,八日了。不知道此刻鄴城之中的男承曜是否安好。

    這樣一想,不由得有些微微的心緒不凝。然而這一路上,我多方留意,卻也並未聽聞主帥有恙的消息,這才略略放下心來,

    我並沒有與疏影單獨行動,而是選擇了隨商隊一道行走每雖然這樣或許會放慢一,兩天的腳程,但是卻無疑是最穩妥的做法。

    漠北邊遠,且不提我們對路途不熟悉,難免會多走了冤枉路,就這一路上隨處可見的馬賊與路盜,如若不是董爺熟門熟路的應對交涉,我們早被耽誤了多少行程都不知道,更有甚者,或許連命都保不住。

    如今眼看鄴城在即,我是真心感謝他在這一路上對我與疏影的看顧。也暗地裏慶幸自己的這個決定。

    這樣想著,不由得轉頭誠摯的開口道,“這一路上穆欽能遇到董爺,蒙您不棄沿途多加照拂,實在是三生有幸--多謝了!”

    董爺忙伸手止住我;“快別這麽說,董某平身最敬佩的就是飽讀詩書的忠效人示。無論是你兄長出征漠北為國盡忠,還是小哥你千裏尋親為母盡孝,都讓我欽佩得很哪,這個忙如何能不幫?”

    一旁的精壯漢子聞言,連連點頭稱是:“我家便是住在這鄴城之中,每到冬季,北胡那些蠻子總要四處搶奪牲畜口糧,攪的個雞飛狗跳的,今年這場雪勢兇急,連枯燥曼根都覆得片寸不留,想是他們的牛羊馬匹都餓死了,沒有口糧,舉國受災,這才興全國之兵來攻打鄴城。我家那婆娘原本都嚇的要死,成天閉門鎖戶,連牛羊都不敢外放的,自從三殿下率了兵馬早鄴城駐下了,這才算是安了心,小兄弟,既然你兄長亦是追隨三殿下保我漠北的,那你的忙,我們是無論如何都要幫的。”

    我微微笑著向他們道謝,轉眼,卻不想看到疏影麵上藏不住的驕傲神色,仿佛被讚譽的人是她自己一般,不由得忍俊不禁。

    如是又走了兩日,便到了鄴城前方,

    董爺因為要給附近村落帶貨的緣故,暫不入城,學要繞道而行,於是我便與他們在鄴城城外告別。

    “穆小哥,你又不知道你兄長具體在哪裏任職,不若和我們一道,遲幾日再入城,到時候大夥幫稱著你,找人也方便啊!”

    話音未落,另一個爽朗的聲音立刻接上:“瞧你說的,穆小哥掛念著家中重病的母親,巴不得早日尋了哥哥一道迴去,如何能等?依我說啊,不若我們先陪他進了鄴城找到他的兄長,再送這些貨物,這正經的倒是遲到兩日沒有關係的。”

    商隊中人皆是質撲豪爽之人,一路上行來,無不對看似文弱的我和疏影多加照顧,如今分別在即,自然也有些不舍。

    我忙搖頭辭謝:“諸位大哥已經幫得穆欽太多,就、斷不敢在耽誤了你們的正事。我雖然不知道哥哥具體在哪位將軍麾下任職,但是卻能肯定的是他此刻人就在鄴稱之中,隻要我一個一個去問了。總會找到他的。”

    董爺沉吟片刻後開口道:“也好,如今既然已經到了鄴稱,雖然邊遠到是民風淳樸,你徑直走入城中去,也不會再遇到什麽麻煩的,我們大概三,五日後便

    會入城,到時候萬一你還沒有尋到你的哥哥的話便到董記商行來找我們吧。”

    我忙點頭謝道,隻聽得董爺又到;“這揶城之內,兵站時期。大小將領自然不少,不過你先去找飛龍將軍泰昭準是沒有錯的,他為人本事,又品節高尚,在漠北素得愛戴,聲望極高,即便你哥哥沒有分在他的麾下,他也許總能知道一,二的。”

    自己不得已隱瞞身份,他們卻這樣的誠心相戴,我看著他,心地有隱隱的感動和愧疚,卻也明白事情的輕重急緩。不會意氣用事的將一切全盤托出。

    道過謝,與他們分別後,我與疏影便直接馳馬進入揶城。

    鄴城城區並不大,建築也多簡樸,帶著極為濃鬱的塞外風情,我與疏影下馬步行,隨意找了個賣攤餅的大娘,向他詢問鄴城官府的位置。

    那大娘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道:“看小哥的樣子,不是我們本地的人吧,到鄴稱的官衙要做什麽?”

    我微笑的作揖應道:“在下兄長追隨三殿下出征至此,我此番正是從上京前來尋親的。”

    她聽我這樣一說,眉目間的冷曆緩和不少,又想了一刻方自言自語道:“不錯,的確是地地道道的上京口音。又細皮嫩肉知書答理,那些蠻子可學不來的。”

    我正錯愕,她已經丟下了手中的活計朝我略帶歉意的笑了一笑:“這位小哥,你別見怪,實在是最近有太多的北胡的奸細混進鄴城。前些天還妄圖行刺三殿下,我們才不得不警覺一些的。”

    我心中一緊,忙問道:“行刺?那三殿下現在如何啊?”

    大娘麵帶驕傲的一笑:“三殿下有天神的保護,哪能讓那些個蠻子輕易的傷了呢?他這一來,幾場勝仗一打便逼得北胡蠻子退了幾十裏,那些蠻子怕得不行啊,這才安了許多間隙到城內意圖行刺的,我們隻盼望著最後的勝利來的那一天,把北胡的蠻子徹底的打迴他們的老家去!”

    我心下稍微安些,片刻之後卻又不由得擔憂了起來,如果真如這位大娘所說的,現如今鄴城因著北胡人的混入而全城戒嚴草木皆兵的,那麽我恐怕沒有那麽容易能見到南承曜。

    按著大娘的指引,我們很快的便來到了鄴城官衙前,和我料想到的一樣,這官衙不大,但是禁衛森嚴。

    別說是我想親自進到裏麵去尋人,就是現在連拿出隨身佩帶的玉佩讓守衛通傳一下他們都不為所動,隻是麵無表情的告訴我,先如今,除了持通行令牌者,一律不得如府

    。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是一樣的。他們也不會幫我私相傳戴什麽東西,落下通敵判國的口實。

    疏影急到:“你們看我家少爺像是那些北胡蠻子派來的奸細嗎?你們這些人怎麽一點都不知道變通?我們都不進去了,隻是讓你們把這玉佩拿給三殿下看一下,他見了自然就知道我家少爺的身份的!”

    那兵士還是麵無表情的拒絕,一點鬆動的跡象也沒有。

    一旁圍觀的路人見狀,雖是同情我與疏影,卻扔站在守衛一邊開口道:“兩位小個,你們也不要怪這些個守衛不通情達理。自從幾日前那北胡蠻子混進官府欲行刺三殿下以後,漫說是趙大人下了嚴令要拚死守衛,就連這些鄴城的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有誰不是提高了警惕隨時防者,斷然不會讓三殿下再遇到危險的,還有你說的穿帶物件,你可知,那日賊子就是靠這一招和裏麵的內應搭上線。這才混進府中有機可趁的,所以他們自責尚且不提,又怎麽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聽了他的話。我雖然有些氣餒,卻又奇異般的安下心來,自古征戰靠的不外護是天時地利人和,先在看來,至少這人心,南城曜是有的。

    既然鄴稱上下,就連最普通的民眾都以護衛三殿下為己任,那麽,即便我短期裏見不到他,他也會安然無恙的吧?

    疏影仍不死心的與守衛爭辯道:“這次傳帶的性質根本就不一樣好不好,我們是讓你直接把玉佩交給三殿下,難道他會是內應不成?”

    那守衛依舊毫不讓步,“既然是給三殿下的,就更加不能輕易傳帶了,萬一物件上塗了毒怎麽辦?”

    “你!”疏影氣節。

    我忙使了個顏色安撫他,沉吟片刻,對著守衛開口道:“既然是見不得三殿下。那不知道大人可否喚飛龍將軍出來一見?”

    他看了我一眼,搖頭道:“慢說是將軍此刻不在,就算他在我也是不會為你傳話的,這位小哥,你還是走吧。我也看出來了你不像是壞人,但是軍法如山,我們也得防個萬一,待到鄴稱太平了,小哥若真進府尋得三殿下,我李虎再跪下給你陪個不是,但是現在,還請小哥不要再為難我們了,”

    我知道此時此刻,多說也是無益的,在形勢未明的情況下,我也不敢貿然就透漏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即便是說了,他們也不見得會相信我。於是再有不甘,我也隻能到了疏影先行離開,

    我們在一家名為“半綠”的客棧裏落下腳,地方雖然不大,房間用具也比

    較簡單,但是還算幹淨,疏影一麵收拾床鋪一麵忍不住有些焦急的問道:“少爺,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啊?”

    我看著她微微的笑了一下,這個丫頭雖然看上去粗枝大葉的,但是關鍵時刻卻絲毫不馬虎,我原被是擔心她改不了舊時的稱謂,耳提麵命的交代了好幾次。沒有想到這一路上行來,她倒是謹慎的很,一次也沒有漏過底,就連在私底下。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他也還是稱唿我為“少爺”。

    她見我隻是笑不說話,急道:“少爺笑什麽呀,我現在在這都快急死了,隻怕呀,這住客棧的銀子都要開不出來了。”

    “疏影,你說如今這戰亂時局,什麽東西最難傳達,又是什麽東西傳得最快最容易?”我看著窗戶外三五成群嬉戲著的孩子們,沒有移開眼光,隻是淡淡笑問。

    疏影撇撇醉:“這還不清楚麽?最難傳達的,不就是人和物件嗎?不然我們現在早就見到三殿下了,少爺何必還在這個小客棧裏委屈者?”

    她說完了又歪者腦袋想了片刻,方道:“這傳的最快的東西嗎……難道是銀子?”

    我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也不理會她,徑直起身走向門外玩耍的孩童們走去。

    疏影的聲音猶自向在身後,“少爺,你要去哪裏呀?那到底是什麽呀?”

    我先到街邊,用碎銀子換了幾個糖人遞給玩耍的孩子們:“小朋友們,哥哥請你們吃糖人好不好啊?”

    “謝謝哥哥!”孩子們興高彩烈的接過糖人,笑嘻嘻的向我道謝。

    “不客氣,你們在玩什麽呀?”

    “我們在玩過家家,他是爸爸,她是媽媽……”孩子們七嘴八舌的嚷嚷起來。

    我微笑的問道:“那哥哥也和你們一起玩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可是哥哥你要扮演什麽呢?”

    我故意想了一想,然後開口說道:“哥哥扮教書先生,今天就先教你們念一首歌謠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

    我在孩子們的一片歡聲笑語中微微沉吟。片刻之後,輕輕念出了第一句:“。”

    “上京清風度漠北----”孩子們笑嘻嘻的。拖長了聲音跟在我後麵念著。

    我微微一笑,接著開口:“秋寒婦念送邊衣。”

    “秋寒婦念送邊衣……”

    “令如山,見不得。”

    “令如山,見不得……”

    “鄴城獨起聞奏角……”

    “鄴城獨起聞奏角……”

    “半溪空守侯王孫……”

    “半溪空守侯王孫……”

    我微微笑著。聽他們奶聲奶氣的念誦,一遍又一遍。

    越來越多的孩子發覺了這邊的動靜。笑嘻嘻的跑過來湊熱鬧,不一會兒,也跟著一起念誦起來。

    他們稚氣的聲音,最初念得並不是很熟練,咯咯噔噔的,常常需要彼此之間笑鬧著提點,到了都記不住的時候,便都睜大了眼睛看著我。

    我微笑著一遍又一遍的教他們,不厭其煩。

    在這戰亂的時局下,草木皆兵,特別是如今又有了北胡人的混入,鄴城之內,最難傳送的便是人與物件,這一點,疏影到是沒有說錯。

    而若要說傳得最快最容易的東西,卻非人言莫屬。曆來都是這樣的,而在這戰亂的敏感時期,就更加是如此了/

    自古兵者,皆是為了國之大事。而兩軍交戰,惟有知彼知己,方能百戰不殆。

    因此,聽言視變,見機而發,曆來是古來兵家的克敵之道。

    所以我相信,這鄴城之內,也不會有列外的,稱內人心動向,言談傳聞,必然會得到為軍者的極大重視,甚至會做到安排專人負責收集這些消息的地步。

    所以,我並不是很擔心。

    遙遙看了一眼鄴城官府的地方,我沒有辦法進去的地方,這首歌謠,卻能做得到。

    歌謠中的隱意,南城曜不會聽不出來的。如果我預料得不錯的話。不出三日,他必會差人來這“半溪”客棧一探究竟。

    ““上京清風度漠北。秋寒婦念送邊衣。令如山,見不得。鄴城獨起聞奏角/半溪空守侯王孫……”

    耳邊猶有孩子們清脆的誦讀聲音,我看著官府的方向。淡淡笑起。

    第37章

    “少爺,幾更天了?”疏影看了一眼窗外的昏暗天色,迷迷糊糊的開口問著。

    我心內輕輕一歎,都病成這樣了,她還死死的記得換我少爺。

    我一麵將毛巾擰幹,放到她滾燙的額頭上。一麵柔聲道:“時間還早。你再多睡一會,一會藥好了我再叫你。”

    她昏昏沉沉的看我:“少爺,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怎麽會?快別胡思亂想了,乖乖

    閉上眼睛再睡一下,嗯?”我幫她理了理額頭上紛亂的發,輕聲勸慰/

    她聽話的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我替她拉好被子,又將新買的狐裘大衣蓋在了她的身上,疏影墜崖後身子大為受損,最經不地風寒。如今病著,是斷不能再受任何一點冷的。

    抬眼向窗外看去,狂風卷著暴雪,唿嘯而來。世人常說,胡天八月即飛雪,看來是一點錯也沒有的。

    我起身走了出去,輕輕的替她帶上了門。

    下到客棧樓下,老板娘一見我便連忙起身招唿道:“穆小哥,你那小廝的藥還在熬著,一會便好了,你且坐坐,好了他們便會端上來的。”

    我微笑著作揖到:“有勞了。”

    “這有什麽的,不過舉手之勞而已。”老板娘不當一迴事的揮了揮手,又道:“還有,今兒個依舊沒什麽人過來尋人,穆小哥,你要等的人到底是誰啊?這大雪的天,出門隻怕不易。”

    我禮節性的笑笑,沒有開口,隻是心上的不確定感,一日濃似一日。

    已經,第五天了。

    “上京清風度漠北”的歌謠,已經傳遍了鄴城的大街小巷,可是官府那邊,卻依然動靜全無。

    是我太過自負,估算錯了這形式?還是南承曜出了什麽狀況,並沒有聽到這首歌謠?又或者,他聽到了,卻沒能猜出其中隱意?

    無數種可能性在我心頭橫過,不由得苦笑了下,如若他再不來,隻怕真要應了疏影說的那句話,連住這客棧的銀子都要付不出來了。

    此行漠北,我隻帶上了必須的東西,行李盤纏都是計算好的,雖是留出餘地,但仍不太多。

    如今偏偏又逢上這雪天,購置炭火和禦寒衣物是必不可少的開支,疏影的病也需要花銀子去抓藥,因此,我可用的銀兩,其實已經寥寥無幾了。

    昨日,我也曾去董記商行,想看董爺他們迴來沒有,如今自己這狀況,疏影又病著,也隻好厚著臉皮上門去尋求幫助。

    可是同樣因為這一場大雪的緣故,他們的馬隊仍阻在城外山上,尚未歸來。商鋪裏的人我都不認識,也自然不好平白給別人添了麻煩。

    正想著,客棧的夥計把煨好的藥端了上來:“要好了,穆小哥,小心燙。”

    我道過謝,起身向老板娘走去:“勞煩你差人照者這個方子再去幫我抓幾副藥過來。”

    “好說,”老

    板娘拿了呆子,即可便吩咐夥計去了。

    我將懷中的錢袋取出,這才發覺,剩下的銀子竟是連這藥錢都不夠開了。

    此番出行是做男兒裝扮的,身上並沒有帶著珠釵首飾可以典當。我心內苦笑了一下,自己何曾落到了這樣狼狽的境地。

    伸手自懷中取出貼身的玉佩,這上好的白玉飛燕佩,是當初南城曜下的定親聘禮之一,我平日裏倒是不常帶者的,如今帶來鄴城遠是想可以作為信物或許可以用上一二的。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派上了這用場。

    我將玉佩遞給了老板娘,開口道:“您就暫且拿這個換些因子吧。”

    原本日日放在身邊,自己也未見得特別的喜歡,可是如今就要這樣輕易的給出手了,卻是無端的生出了一絲不舍的情緒來,這畢竟是南城曜送給我的第一件東西,也是那些定親的聘禮中,自己最中意的一件,況且,如若他不來尋我,我身上便連一件能證明自己身份的物件都沒有了。要見他,更是萬般不容易了。

    這樣想著,便不由得朝那白玉飛燕佩多看了一眼。

    許是看見了我的神色,那老板娘原本收拾玉佩的手噸住,喚了我道:“穆小哥。我是不懂這玉的好壞。但是看你的神色,這必然是對你很重要的東西吧?”

    我原本欲否認的,但是忍不住看了那玉佩一眼,還是抿了抿嘴唇開口道:“其實也沒有什麽的,隻是如果您方便的話,能不能先幫穆欽存上幾日,待我尋得親人便拿銀子來贖。”

    “看你說的這是什麽話。”老板娘一麵說著,一麵就把玉佩往我手裏塞,“我們又不是缺這點銀子用,你快自己收好了!”

    我忙推辭,她硬是不肯要。把玉佩塞還給了我,“橫豎你是要住在我這客棧的,到時候再和我一起結算就行了。我這裏走南闖北的來過無數人了,別的不敢說,識人的眼光還是有的,我信的過你!”

    我心下感動,也不好再強推。隻得接過,再三道謝。

    老板娘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道:“小事一樁,有什麽可謝的。不過我說穆小哥。這大冷的天,你可得多穿一點,這手冷的跟冰快私的,前些日子我不是見你新買了一件狐裘嗎,怎麽也不見你穿出來?”

    我笑笑,禮貌的應了幾句,便端了藥上樓給疏影服下,她病勢未穩,喝過藥之後很快便又熟睡了過去。

    我替她拉了拉被子,便起身到客棧後麵的馬廄去看“逐風”和紫燕騮,隱約聽得到老

    板娘的聲音響在堂前,似乎是有客人來了,這大冷的天,也算難得。

    天寒地凍的,饒是千金難求的寶馬,此刻也顯得有些無精大采。懶的動彈。

    見我來了,方嘶鳴了兩聲,就著我手中的草料吃了起來。

    我一麵摩挲著他們的脖頸,一麵微笑著輕聲與他們說著話,瀲告訴過我的,馬兒也是有感情的,也會寂寞的,需要人去和他們說話,他們能聽得懂,現下我不聲不響的騎走了他的寶貝“逐風”。雖然是料定了他不會不允許的,但是也斷然不敢委屈馬一,二的。

    身後傳來了一陣靜靜的腳步聲音,我沒有理會,心想大概是同住客棧的旅人前來看馬,於是依舊自顧自問的同“逐風”和紫燕騮說著話。

    等了片刻,仍然不見有人上前,身後也沒有再生響動,我略微覺得有些奇怪,正欲轉頭,卻忽然聽得有一個淡淡帶笑的聲音響在這唿嘯的風雪之中,蘊涵著漫不經心的冷,和讓人暈眩的魔性。低低沉沉的在空氣中縈繞不絕-----

    “竟然真的是你……”

    我飛快的迴頭,慢天飛雪之中,那人身披狐裘遺世獨立一般的站著,幽雅似風,清貴如月,俊美異常的麵容上,沾了一大片的雪花,而唇邊淡淡的弧度,卻依舊是,完美一如往昔。

    這樣的風神氣度,除了南城曜,還能有誰?

    乍見到他,一時之間,從上京出發後沿途的種種勞頓擔憂,進不了鄴稱官府的種種無奈焦慮,以及銀兩用盡的種種窘迫拮據全都不受控製的飛快掠過腦海,我心中竟然湧現出了幾許連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委屈情緒。

    眨了眨眼,很好的抑製住突然上湧的微微淚意。麵上卻是清清淺淺的笑了。

    我對著他,微微笑道:“殿下要是再不來,我可就沒有因子開房錢了。”

    他莞爾一笑,上前向我走來,在看到我略顯單薄的衣裳時微微皺了下眉:“這麽冷的天,也不多加件衣裳。”

    我用力眨了一下眼,又一下,依舊微微揚起臉笑道:“如果我說,我沒有銀子買衣裳,殿下信不信?”

    下一秒,在我還沒有反映過來之時。突如其來的溫暖就這樣猝不及防的襲來,將我整個人包圍。

    他敞開狐裘密密的裹住我與他,其實他抱著我的力道並不大,隻是因為共同裹在狐裘之中的緣故,兩人的身字,還是不可避免的緊緊契合著。

    而他低沉磁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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