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的事情不處理好,我也不放心出去啊。”


    彭斌苦笑著看向方逸,說道:“我準備在三年之後就把家主的位置給讓出來,到時候由三哥四哥他們主持家族裏的日常事務,然後由阿虎帶領彭家的軍隊,我徹底退出來……”


    彭斌對於武道的向往,其實還是要超出方逸預料的,他現在之所以花了那麽大的力氣來訓練這些少年,無非就是想在日後給彭家留下一些種子,最起碼在武力上,彭家仍然有震懾群雄的實力。


    “大哥,你真的能舍得下?”


    聽到彭斌的話,方逸不由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彭斌居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要知道,現在的彭家兵強馬壯,彭斌在彭家當這一家之主,等於就是個土皇帝,就連緬甸政府都奈何不得他。


    “我追求的不是這些。”彭斌目光堅定的點了點頭,說道:“這事兒我沒給別人提起過,你千萬別給我漏出去了,否則三哥他們肯定要天天在我耳邊念叨的。”


    自從認識了方逸之後,彭斌在武道的路上彷佛被推開了一扇窗,讓他看到了完全不同於以往的風景,但同時彭斌也意識到了,家族事務對於他的牽絆,會直接影響彭斌在武道上的修煉。


    別的不說,在修煉方逸所給的唿吸吐納法之前,彭斌的體力和精力都要遠遜於他打黑拳的時候,也就是說,在彭家的這幾年,他的功夫已然是荒廢了不少,這也讓彭斌認識到了練功就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道理。


    “等我處理完這些事情,就去到你說的方山道館裏住幾年,說不定你那師父就能給我托個夢教我幾手功夫呢……”


    彭斌眼中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在他看來,方逸的師父一定是位大宗師級的高手,而他選擇方山居住也一定有他的道理,用彭斌的話說,就是要去沾沾仙氣兒。


    “大哥,你是先入世後出世,我還需要再紅塵曆練啊……”


    如果是剛下山時的方逸,在聽到彭斌這番話後,肯定會生出和彭斌一起隱居山林的想法,但是此刻他發現,自己心裏卻是多了一些牽掛,不管對自己報以厚望的孫老,還是身在京城的柏初夏,都讓現在的方逸有些難以割舍。


    “什麽入世出世,我又不是出家當和尚道士,呸呸呸……”


    彭斌越聽越是不對勁,聽方逸這麽一說,好像他是看破紅塵想要出家似的,彭斌可沒有那種想法,而且他去年才剛剛又娶了一個老婆,這個老婆還沒有給他生兒子呢。


    彭斌話剛出口,才發現站在麵前的隊伍裏有人在偷笑,頓時繃起了臉,沒好氣的說道:“看什麽看?都給我跑圈去,每人十圈,誰最後一個晚上就不用吃飯了……”


    還別說,彭斌的特訓,對於這些少年們的效果是十分顯著的,僅僅三個月的時間,這些孩子的精氣神明顯就和以前不同了,十圈跑下來之後也沒有顯得特別勞累,當然,跑在最後的那個人晚上是沒有晚飯吃的。


    在營地呆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方逸就和彭斌離開了,營地內的訓練彭斌交給了阿虎,這些少年需要在這裏呆夠半年的時間,才會將他們中間的幾個人送到西伯利亞訓練營去。


    離開的方逸和彭斌,也沒有再迴彭家,而是直接從山外開著車往泰國方向駛去,在邊界山扔下車子之後,彭斌和方逸悄無聲息的翻過了邊界山,再一次踏上了泰國的土地。


    小魔王自然是跟著隨行的,不過它這段時間愈發的喜歡喝酒了,把從營地內嗅到的一箱酒硬是讓彭斌給拎上了,這一路沒事就偷喝上幾口,他雖然酒癮大但酒量實在是不怎麽樣,所以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方逸身後的背包裏睡著覺。


    事情過了好幾個月,泰緬邊境也沒有了之前那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兩人過邊境的時候甚至連個大兵的影子都沒看過。


    和方逸上次偷渡來泰國相比,彭斌簡直就是熟到了極點,來到了泰國的集鎮上,彭斌直接從一個人手上拿到了一把車鑰匙,和方逸徑開著車出了集鎮。


    彭斌和方逸都屬於那種精力旺盛到超出常人理解範疇的人,就算三五天的不睡覺對身體也沒有什麽影響,他們哥倆開車自然不需要休息,兩人換著開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幾乎貫穿了整個泰國,來到了泰國和柬埔寨接壤的地方。


    方逸他們趕到邊境處的時候,太陽還沒有完全下山,西落的夕陽照射在方逸他們前來的路上,將四周的山林和小路都蒙上了一層暖色的陽光,那景色如同油畫一般的美麗。


    “還是坐飛機方便啊。”看著前麵的那座大山,彭斌說道:“翻過那座山就是柬埔寨了,咱們休息一會吃點東西,晚上再過去。”


    “坐飛機不可控的因素太多,我還是願意開車……”


    聽到彭斌的話後,方逸從車子後座上拿過一包食物和兩瓶水,這些都是之前就準備好的,沒有了泰國皇室施加的壓力,彭家在泰國還是很吃得開的。


    原本彭斌是想直接從緬甸飛往柬埔寨的,因為他在柬埔寨也有朋友,不過這個建議卻是被方逸給否掉了,一來如此做必然會暴露他們的行蹤,二來如果不是在必須的情況下,方逸真的是不願意乘坐飛機這種交通工具的。


    “嗯,說的也是,飛機萬一出了事,想跑都沒地跑……”


    彭斌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接過方逸遞來的食物,開口說道:“那邊我也讓人安排好了,方逸,你說咱們真的能找到龍婆托去過的那個空間嗎?”


    費了那麽大的勁才推算出龍婆托的出生地,彭斌現在反而有些患得患失起來,原本他對於龍婆托修煉的功法還是可有可無的,但翻譯出那煉體功法之後,彭斌卻是態度大變,恨不得讓龍婆托再生親自給自己傳法才好。


    “這我哪知道啊……”方逸聞言翻了個白眼,說道:“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大哥,該是咱們的就是咱們的,不該是的,那怎麽想都沒用。”


    “你小子,連句安慰人的話都不會說,也不知道你怎麽追女朋友的?”彭斌沒好氣的瞪了方逸一眼,說道:“我有種感覺,咱們這一趟肯定不會白跑的。”


    “會不會白跑我不知道,但我現在感覺有點不對勁……”


    方逸迴頭往自己來時的路看了一眼,一臉狐疑的說道:“我總覺得後麵好像有什麽人跟著咱們一樣,大哥,要不要迴頭去看看?”


    方逸的靈識十分的敏銳,雖然他沒感覺到有什麽危險,但卻是察覺這一路行來都像是有種目光盯在自己身上,尤其是車子停在這裏之後,那種感覺也是愈發的強烈了。


    “有人跟著咱們?這不可能吧?”


    彭斌聞言愣了一下,連連搖頭道:“這輛車不是找彭家的人安排的,他們也不知道是誰要用車,而且咱們這一路都沒停,不可能有人能跟得上的,我說你就別疑神疑鬼的了。”


    “但願是我疑神疑鬼吧。”方逸也是搖了搖頭,將手上的壓縮餅幹塞進了嘴裏,說道:“咱們走了,這輛車怎麽辦?”


    “有人會處理的,你吃完了沒有?吃完咱們就過去。”彭斌喝了口水,將安全帶給解開了,然後迴身拿起了後座上的一個背包,那裏麵放著他們哥倆未來幾天的補給。


    按照彭斌的推演,龍婆托應該是出生在一個很窮的村子裏的,從地圖上看,那裏是處於原始森林狀態的,所以一些日常的補充是需要隨身攜帶的。


    “走吧,怎麽緬泰和泰柬邊境都是山啊……”


    方逸推開車門,從車裏跳了下去,這時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不過天上星光閃爍,一輪明月高掛在兩人頭頂上方,以彭斌和方逸的眼力,倒是不虞看不清路。


    “吱吱……”


    就在彭斌關上車門的時候,從方逸背包裏跳出來的小魔王,忽然竄到了彭斌的肩頭,用小爪子指了指車子的後備箱,口中發生了尖叫聲。


    “哎,我說祖宗,你怎麽現在就醒了啊?”


    看到小魔王出來,彭斌的腦袋頓時就大了,今兒中午的時候他還給小魔王灌了好幾口酒,原本以為小家夥能一覺睡到第二天的,沒成想卻是現在就醒過來了。


    “大哥,它的酒我來拿吧……”


    見到彭斌苦瓜著臉的樣子,方逸不由笑了起來,走過去打開後備箱,將裏麵的幾瓶酒拿出來塞進了自己的背包裏,衝著小魔王打了個響指,說道:“每天三口,別多喝啊。”


    “吱吱……”


    看到方逸帶上了酒,小魔王哪裏還有工夫搭理彭斌,直接就跳迴到了方逸背上,用嘴巴搖開瓶塞後,兩隻小爪子捧起一瓶酒湊到嘴邊小心的喝了一口,那臉上居然露出了頗為人性化的滿足笑容。


    “這家夥,算是成精了吧?”


    看著小魔王醉眼稀鬆的鑽進背包裏去睡覺了,彭斌是直搖腦袋,如果不是自己親眼所見,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世間除了人類之外,竟然還會有這麽通靈的生物。


    方逸笑了笑,說道:“帶它一起過來,說不定對咱們會有些幫助的。”


    雖然經過修煉之後,方逸的靈識要遠超常人,近乎都快像是超能力了,但是對於危險的預判和對一些事情的感應,小魔王卻仍然是要比方逸更加的敏銳,在方逸看來,帶它前來的作用要比彭斌都大得多。


    “這祖宗什麽都好,就是太難伺候了……”


    彭斌苦笑著迴了方逸一句,和那種有奶就是娘的寵物不同,小魔王是吃彭斌的喝彭斌的,但到頭來卻是連個好臉色都不給彭斌看,除了方逸之外,它是誰的帳都不買。


    兩人說笑著往山林深處走去,和緬泰邊境一樣,泰國和柬埔寨搭建處也是一片狹長的山林,想在這裏布下重兵把守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兩國邊境差不多就是開放式的了。


    為了不想泄露行蹤,彭斌這還是專門挑了一處有山林的接壤處,否則就是從兩國邊境的貿易點大搖大擺的走過去,恐怕也都不會有人查驗他們的證件。


    對於方逸和彭斌而言,夜裏穿越山林,和白天也是沒有什麽區別的,兩人的身形很快就消失在了茂密的林間,夜色中的大山就像是一張巨口,將兩人吞噬在了其中。


    就在彭斌和方逸離開了大約一個小時後,兩輛沒有開著車燈的車子,緩緩的行駛到了方逸他們棄車的位置,從前麵那輛車上跳下了一個人,跑到方逸他們車窗處往裏看去。


    看到車裏沒有人之後,那人又往迴跑去,來到後麵那輛車的旁邊,雙手合十,很是恭敬的說道:“師父,他們不在了,車子裏麵一個人都沒有……”


    雖然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但這個沒有頭發的人,一言一行都像極了是個僧人,在這人報告完前車的情況之後,從兩輛車上又下來了五六個人。


    和最初下車的人一樣,這五六個人無一不是頂著個光禿禿的腦袋,而被幾人擁簇在最中間的那個人,卻正是方逸和彭斌都認識的龍旺達。


    “師父,咱們現在怎麽辦?是迴去還是繼續跟下去呢?”站在龍旺達身前的那個人,又是恭恭敬敬的的雙掌合什,對著龍旺達行了一個禮。


    “我都說過了,在外麵不用行禮……”


    看著夜色中的山林,龍旺達微微皺起了眉頭,很顯然彭斌和方逸的舉動超乎了他的預料,現在龍旺達自己也沒想好究竟是返迴還是繼續跟著兩人前往柬埔寨。


    其實方逸的感覺還是很準的,從他們剛一到達泰國邊境的集鎮處,就已經是被人盯上了。


    泰國皇室在泰國的影響力,根本就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彭斌雖然動用了好幾種手段費了很大的波折安排的這輛車子,但車子上還是被人裝上了追蹤器,也就是說,彭斌和方逸在泰國這一天一夜的行蹤,都被龍旺達牢牢掌握著。


    對於彭斌翻譯出來的龍婆托筆記,龍旺達一直都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但苦於找不到精通古梵文的人,他也隻能暫且相信筆記上的內容,


    龍旺達相信,彭斌冒著得罪泰國皇室的巨大風險,都要去搶龍旺達的這本筆記,肯定是有他的目地,而不管彭斌所求的是什麽,在龍旺達看來,那些都應該是歸屬於泰國的。


    所以龍旺達表麵上是相信了彭斌翻譯的內容,但實際上卻是留了個心眼,那就是在緬泰邊境處,布下了皇室最為精銳的特種人員,隻要彭斌再入泰國,他們就會在第一時間通報到龍旺達那裏。


    最初並不是龍旺達親自跟著方逸和彭斌的,他是在幾個小時之前得到兩人快要出泰國的消息之後才臨時趕過來的,原本龍旺達以為彭斌和方逸是要在泰國找尋一些東西,但現在兩人進入了柬埔寨,卻是讓龍旺達有些摸不清頭腦了。


    “龍婆托大師是出生在泰國嗎?”


    龍旺達忽然迴過頭,向身邊的一個弟子問道,他的這個弟子修為一般,在降頭術上的造詣也很尋常,不過佛法精通,對於佛教的一些典故也是爛熟於心,前段時間彭斌讓龍旺達收集關於龍婆托事跡的事情,龍旺達就是交給這個弟子去辦的。


    “不是,龍婆托大師雖然是咱們國家的國師,但實際上他並非是咱們國家的人……”


    那個弟子搖了搖頭,說道:“龍婆托大師是出生在柬埔寨的,他幼年是先乘船到的越南,然後才來的泰國,最後一直都生活在這裏,所以很多人都以為大師是在咱們國家出生的。”


    “龍婆托大師是出生在柬埔寨的?”


    龍旺達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要知道,雖然龍婆托的功法沒能傳承下來,但是作為泰國的國師,龍旺達卻是知道很多有關於龍婆托的真實事跡,相比於後麵的這幾代國師,龍婆托的修為無疑是最高的一個。


    隻不過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龍婆托的幾個嫡傳弟子,都沒能得到他功法的真正傳承,隻有兩個弟子似乎得到了一些鍛煉身體的功法,但數百年下來,這些功法卻也都是斷絕了傳承。


    龍旺達成為國師之後,也是琢磨過龍婆托傳承的事情,並且找人想翻譯出他的筆記內容,但實在是這種古梵文過於晦澀難懂,就連其發源地都找不到一個認識此種文字的人,龍旺達才隻能斷了這個念想。


    不過眼下聽到彭斌和方逸是去了柬埔寨,再聯想到之前彭斌查詢龍婆托生平的事情,龍旺達頓時就明白了,彭斌給他的筆記內容裏麵肯定遺漏了一些東西,恐怕這也正是彭斌和方逸去往柬埔寨的目地。


    “告訴柬埔寨的雲皓大師,我明日前去拜訪!”


    龍旺達很快就下了決斷,他所說的雲皓大師,是柬埔寨的一位降頭師,和龍旺達頗有交情,在見識了方逸的身手之後,龍旺達並不認為單靠自己一個人就能對付得了方逸和彭斌,他也需要找一些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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