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中鬧

    還沒有那麽多的錢,可以在媒體上發布尋人啟示。

    但是,隻要和她同在一個地方,我就覺得很安心。我就覺得到處都充滿著希望 。

    總有一天,我要在這個城市裏遇見她。

    來到這個地方後,我發現第一個問題就是錢不夠花。於是我隻好做好幾份工作。

    中午送外賣,晚上跑到一個酒吧抱著破破的舊吉他閉著眼睛唱歌。

    自己突然變成了一個大忙人。曾經無聊的人生竟然有了目標。

    安隨,我會待在這裏,不會離開,不會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裏。

    隻要你讓我找到你,拜托了讓我找到你吧。

    夜色深沉的讓我一下子找不到北,周圍的霓虹閃爍著,我的眼睛卻有點模糊了。

    我怕被別人看見,趕緊抹了一把。然後往那個叫做爆嚎的酒吧走去。

    爆嚎是我工作的地方,晚上我在那裏唱歌,偶爾還當當保鏢,把喝多了鬧事的人拉出去。上次還挨了一拳。

    可是我很喜歡那裏。這家酒吧裝修成一種很頹廢的感覺。這裏的老板也很賞實我,夥計們也很照顧我。沒想到我以前沒事瞎哼哼歌的本事也能當飯吃。人才呀。

    來到酒吧已經11:45了。人卻越來越多。今天來了一位新的歌手,是個女生,看上去比我小很多。穿得也比我少很多。

    她很大方的跟我介紹自己:“你好呀,我叫尼尼。是尼姑的尼嘍。別想泡我,你瞧你那個眼神,是不是看上我了?”

    我無奈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也不想再看她了。她雖然看上去很可愛很漂亮,但是個性卻怪的出奇。

    她一直在台上唱劉若英的歌。

    《一輩子的孤單》。跟她一點都不搭。就像適合喝烈酒的人突然喝起了白開水。不過,白水永遠都是不可缺少的。

    年紀輕輕卻唱得很有感覺,好像她孤單了半輩子之久。她唱歌的時候很專心,一點不像剛才沒頭沒腦的亂開玩笑那個樣子。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些緊張,多次彈錯音。她笑著看我,然後衝我眨巴眨巴眼。

    可愛的像個孩子。她跟安隨一點都不像,但是偶爾調皮的樣子卻像極了。幻覺不要來。

    突然,靠著舞台左邊的位置,出了點亂子。隻見一個女生拿著啤酒杯,從頭到尾潑了那男人一身。那個女生站著看著他。很兇的目光。

    那個男的身邊坐著的另一女生也站了起來和那個女生罵了起來。接著那個女生就動著甩了那個女生一巴掌。再接著,挨巴掌的女生想要還手,但卻被那個男生擋住了。我傻乎乎的看著眼,腦子裏像住著一位最爛的球賽解說員一樣講個不停。

    之後那個男的帶著挨打的女生走了。離開了酒吧。

    那個打人的女生留了下來。喝了很多酒。

    一個人坐在那裏喝呀喝呀。不會停的樣子。就像不花酒錢一樣。

    大概是失戀了吧。這種事情太常見了。我無意識的哼了一下。

    但是到了酒吧關門的時候她還沒有走,而是開始哭了起來。越哭越大聲。我不想多管女人的閑事。於是我從她身邊繞了過去,去更衣室換衣服下班走人。當我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她像瘋了一樣蹦起來,抓住我的衣領大叫著:“混蛋,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她罵著罵著,停了下來,鬆開了手,蹲了下來,眼淚吧嗒吧嗒落在地上。惡俗的台詞,真實的片段。

    僅管我衣領處的一顆扣子被她拽掉了。但是我並不討厭她,相反還覺得這個女生很可憐。

    於是,我把她拉了起來。

    “走,跟我出去,到外麵透透氣吧。”老板很感激的看了我一眼。

    她什麽也沒說,竟然聽話的跟在我後麵一直走。

    我把她帶到這附近的一個廣場上,周圍很安靜,沒有人,也沒有車子吵鬧的聲音。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了。天卻很亮,能看見很多星星。

    我們坐在台階上。我從口袋裏拿出一瓶眼藥水,然後揚起頭往眼睛裏滴了點。

    最近眼睛總是不舒服。

    她呢,突然不哭了,撲哧一聲樂了起來。

    “你變態啊。”

    “你胡說什麽啊,小心我告你誹謗。”

    “本來就是啊,大男生哭鼻子啊。”

    “我眼睛不舒服,點眼藥水不可以嗎?還不知道剛才是誰哭的最兇咧。”

    “我剛才沒控製,我要是控製住了,我是一輩子都不哭的人。可惜讓那個混蛋給毀了。”

    我看她一眼,挺漂亮。然後再沒說話。她接著說。

    “剛才那個人是我的男朋友。他背著我跟別的女生好上了。這原本是我在電視劇裏邊才能見到場麵,現在竟發生到我身上。哎,倒黴透了。生活究竟是怎樣的啊,為什麽對我這麽不公平呢。為什麽吖?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吖。”

    我剛才確實有聽她講話,隻是我一直抬著頭看天沒敢看她,因為近距離看女生我會不好意思。

    “我在聽。”

    “你會不會真的是變態又不好意思承認呢?”

    “我招你了?老說我。”我非常不高興。

    “本來啊,哪有男生看星星吖。我要迴家了。你送我。”

    “為什麽,小姐。我們熟嗎?”

    “我走得急,錢沒帶夠。借我打車的錢,我會還你的。”

    “切。”我無奈至極。

    “給,拿著。記住以後別喝完酒就抓掉陌生男人的衣服扣子。”我給他50塊錢,順便警告她。

    “謝謝你了。我會還的。bye.對了,我叫沈律。”

    我本想很酷的告訴她,我叫楊中鬧。

    可是……

    這妞,飛似的上了一輛的士。一溜煙的跑沒有影兒了。

    媽的,我的50元整。

    沈律

    前幾天,我又恢複單身。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愛情總是很短命。是不是我不可愛,所以總是不夠招人喜歡。永遠都沒有人真正的喜歡我,真正的愛我。總是一些虛情假意的東西。

    分手的次數多了也就麻木起來。不會傷心很久。

    隻剩下短暫的難過。

    現在我隻是想去見見那個借給我錢的陌生男生。

    直覺竟然告訴我,他是個好男生。

    於是我又去了那個酒吧。爆嚎。酒吧的名字大概都是這樣稀奇古怪的吧。

    推開門,香煙、酒精的味道迎麵撲來。我要了一杯酒便坐在一處暗暗觀察,尋找那個小子。

    找了半天沒有看見那個人。但是卻聽見一個好聽的男聲在舞台上唱歌。

    還記得你的臉

    我親愛的女孩

    那,那一個美麗的春夏

    你的微笑我永遠不忘

    想不起你的臉

    我的眼淚一直掉

    那,那一個傷感的秋冬

    你轉身走進我迴憶的盡頭

    茫茫人海找你不到

    隻要我的心還在跳

    找你的路上就有我

    想跟你說的第一句話

    你好,我的愛

    我想重新認識你

    陪著你看風景

    每首歌裏都是你

    唱出我所有的愛

    茫茫人海找你不到

    隻要我的心還在跳

    找你的路上就有我

    想跟你說的第一句話

    你好,我的愛

    上帝保佑啊

    我是很乖的小孩

    請你保佑我

    找到心愛的女孩

    隻想跟她說

    你好,我的愛

    你好,我的愛

    因為距離太遠看不清他的樣子,所以他的聲音我聽得格外認真。

    那是一首很好聽的歌,我竟然有點小小的感動。

    他唱完之後開始說話。

    “我心愛的女孩跟我同在一個城市,可是我卻找不到她,如果有誰認識她請告訴我好嗎,我隻想跟她說一句[我喜歡你],就好了。她叫安隨。”

    “什麽?”天呐。不會是我們家安安吧。

    我連忙站了起來,看看他到底是誰。

    見鬼了,他竟然就是我要尋找的那個男生。我三步變兩步跑到他的麵前。

    “是你呀,快還錢。”他認出了我。

    我呆呆的看著他,想把他看得仔細點。

    “怎麽不說話,裝不認識我呀。我可記得你,你叫沈律對不對?”

    “ 你叫什麽?”

    “我呀,我叫楊中鬧”

    “楊中鬧,你說的那個女孩子,我認識的。”

    “你,你說什麽?”他睜著大大眼睛好像無比的驚訝。

    “我說我認識安隨。”這裏越來越吵,我隻好扯著嗓子大喊。

    “真的呀?那你帶我去找她好不好?”

    “嗯。”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他急急忙忙的差點被台上的架子絆倒。

    “好吧。”我答應他。

    楊中鬧剛從台上跳下來準備跟我走,就突發緊急狀況。

    “他不能跟你走。”一個小女生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

    “尼尼,快放手,我有事情要辦。”

    “小鬧鬧,你不可以跟她走。”那個小女生拉著他的胳膊不讓他走一步。

    “別鬧了尼尼,我真的要辦很重要的事情。”

    “喂,丫頭,放開好不好,你哥哥要去辦大事。”我看她眼睛大大的亮亮的可愛極了,忍不住裝起姐姐來。

    “這位阿姨我為什麽要聽你的呀,還有他不是我哥哥,而是我男朋友。”

    什麽什麽什麽,豈有此理嘛。叫我阿姨。還自稱楊中鬧的女朋友?

    “你說什麽呀,誰是你阿姨,我有那麽老嗎我?楊中鬧,你不是說你沒有女朋友嗎?你不是說要找安隨告白的嗎?騙子!”

    “沈律,請你相信我。帶我去找她。”

    “小鬧鬧你不要走嘛,我們玩啦。”哎呀媽呀,現在女生都喜歡把舌頭弄彎了講話嗎。

    “尼尼,求求你不要鬧了。”

    “我知道你要去找你喜歡的女孩子,就是不可以。因為我是喜歡你的。你要做我男朋友的。”

    我今天真是長見識了。現如今的女孩子的表白方式原來就是死纏亂打。直白的讓我不好意思起來。我衝著燈翻了翻白眼,無奈死了。

    “放開。”楊中鬧終於男人起來。一把甩開她。可是尼尼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大鬧。

    “我懷了你的孩子你要對我負責任,你不能走。”她一屁股坐到地上,真的哭了起來,臉上的睫毛膏花成一大片,看上去像個鬧人的小可憐。

    不過,這小姑娘是不是劣製電視劇看太多了,腦子裏麵都是一堆什麽東西呀。又或者楊中鬧真的是他男朋友。

    “尼尼別亂說,快起來。別哭了。”楊中鬧嚇得亂了分寸。

    “你給我出來,我跟你說幾句話。”我把他拉了出來。

    “沈律,別聽尼尼的。我不知道她今天抽得什麽瘋,她是我們這裏的歌手,我們隻是朋友而已。”

    “你今天不要跟我去找安隨了,你先把她搞定再說。過些天電話聯係吧。”說完我把電話號碼告訴了他。

    我轉身離開了。背後繼續是吵鬧的聲音。

    繼續吧。一切都仍在繼續。

    安隨

    “什麽?你是說楊中鬧現在和我們同在一個城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錯,而且他還到處找你。現在人在酒吧唱歌。他還唱了一首很讚的歌呢,超好聽。你還認識這麽一個有才的朋友呀。安安?”

    “我從來都不知道他會唱歌的。他以前總是欺負我的。他現在不會找到這來,接著欺負我吧。陰魂不散的家夥。”

    “你不覺得他對你的所謂欺負,其實是喜歡你嗎?”

    “沒覺得。不過,他人還不錯的。他找我幹什麽你沒問他嗎?”

    “傻丫頭,他是喜歡你呀。我哪知道他找你幹什麽。反正你和他見個麵就知道了。”我故意不告訴她楊中鬧想跟她告白的事。

    “真不知道他又搞什麽。幹嘛大老遠跑過來找我,我又不欠他錢。”

    “呃,你這一說我想起來了,我欠他錢的。正好你幫我給他。”

    “啊?”

    “上次跟你說得給我錢坐車迴家的人就是他。”

    “哦。”

    “要不就明天吧。明天晚上去他工作的酒吧。”

    “嗯,不過你要陪我去。”

    “好吧好吧。”

    我一個人走到陽台上,胡亂的想著。

    事情來得那麽突然。楊中鬧竟然在找我。而且明天就要去見他。見到他我要說些什麽呀?不知道為什麽,會覺得陌生,會覺得怕。已經開始新的生活,卻又要和舊麵孔相見。真的很不想去。可是小律不會答應的。那小子竟給她留下很好的印象。哎。那就去吧。見到他,還可以問問他,問問……韓達蔚他過得好不好。

    陽台上越來越涼,我轉身迴來房間,看到小律見到我進屋慌忙的掛斷電話。表情怪怪的,一臉的心事。她是個單純的人,所以心裏有點什麽全部都寫在臉上。

    “小律你怎麽了?”我關心的問問她。

    “哦……沒什麽。我很好呀。”

    “剛才是誰的電話?”我試探著問問。

    “啊?沒,沒誰。一個朋友。你不認識的。”

    “這樣啊。那你早點睡吧。我也要去睡嘍。”

    “嗯,晚安。”

    人都是有自己的秘密的吧。好姐妹之間也不例外的。

    想知道自己見到楊中鬧時候的心情會是怎樣的呢。噓,也許這也是秘密。明天才會公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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