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4月11日——4月12日大風

    在那個班級上,我早已經開始接受那些“非正”之徒了。因為在他們平日的說話中,常帶著那些“顏色”的東西。和他們說話,聽他們說,我反而在精神上有了一定的滿足。

    久而久之,對於我,一個家裏很有錢的家庭來說,他們很樂意接受我。與我攀談的話語,一次比一次開放和暴露。

    有一天,是一個女同學的生日。她很善於“社交”,班內幾乎所有男生都跟她關係密切,而且,鄰班的也有不少。那天,她邀請了許多人,而一向在別人眼中不當迴事兒的我竟也在應邀之列。這讓我受寵若驚了,想不答應,心裏總是很癢癢。不知道為什麽,他們這些人對我的吸引力很大,讓我都無法抗拒了。糊塗中,我竟然答應了。我想,如果當初我沒跟著去的話,或許我還可能還原成本來的我。

    那天中午,我告訴爸爸說,我今晚不迴家了,去給同學過生日。爸爸坦然地答應了,還給了我一百塊,讓我買個好禮物送給人家。當時並沒發覺什麽,現在倒是想到了,為什麽爸爸這麽放心我在同學家過夜?是因為我和他們之間有什麽問題存在嗎?

    放學後,一群十多個同學搭車一路說笑地來到聚會地點——女同學家的一處宅子。聽了女同學的介紹,才知道這所房子是她的父母為她哥哥結婚買了,剛裝修完,家具都擺放一致。阻礙不住她的死纏爛打,才答應讓她先開個生日晚會。

    這房子挺大的,沒有人,就我們十多個學生。東西早就備好了,一進了屋我們就“自由”得像在自家一樣,滿屋子亂跑。

    生日晚會的情形著實讓我吃驚:為了慶祝她過生日,她竟要求每個人都必須喝酒,而且喝多少由她說了算。這對於我是個挑戰,從小我就不知什麽是“酒味”。但看到同行的男生們個個暢快痛飲,又拉不下麵子,隻得強硬灌下一杯。一杯下肚,那滋味太不好受了,渾身火辣辣地燒得厲害。三杯五杯下肚後,我便開始昏眩了,迷糊得不知在幹什麽。

    迷糊中記著,有人將一根煙點燃塞到我口中,說了句什麽“不會這些就不是男人”。酒後的人,哪還有什麽心智自控,隻是我為了讓別人能瞧得起我,硬是硬生地抽完那根煙。在不住的咳嗽之中,我竟然還伸手再要了一根,對方大方地將整一包的煙塞了給我,說了句什麽我至今也記不得了。

    更為大膽是在深夜。我記得夜中醒來時是躺在一個小單間內,身邊還有兩個男生。他們喝得醉醺醺的,全然不醒人世。這時候,我還沒完全醒酒,隻是尿急讓我不得不在熟睡中醒來。我強撐著疲憊的雙眼,推開門尋找衛生間。然而一絲光竟然將我的注意力引了過去。我抬起頭,竟然有一扇門沒關嚴實,外間還是黑的,裏頭的燈還亮著。我暫時忘記了我要找的是衛生間,便好奇地湊過去,在門縫裏,我的雙目居然呈現了又一幅畫麵。原來,那個女同學正與……我不敢多看,逃迴那個小單間,連衛生間也忘記去了。在那種不敢想象中迷糊地過了那一夜。

    熬到了早晨,我終於在將要憋不住的情形下“衝”進衛生間,待我出了衛生間後,已經有人起床了。在他們看來,還似乎是很正常的,但在我心裏,這種狀況已是扭曲的了。

    同行的還有一位女同學,是班裏挺漂亮的一位。雖然她是否有“作風”問題我不知道,盡管她的形象在我心裏還是挺好的,但風言風語中還是有她“蹤跡”。

    就在那一次,我不僅僅是“學”會了抽煙、喝酒,甚至也成就了一段不應該有的“姻緣”,正是這段“姻緣”造成了我一生的遺憾。

    2002年4月12日晴

    昨晚的一幕幕太讓我“難忘了”。那種情形讓我怎麽也抹之不去,煩惱著的我。我不知道這是什麽原因,肯定的,我自己也有責任在內。

    因為今早起得特別晚,早晨也沒有迴學校。其實我也清楚,學校根本不管這些。大家分手之後,我獨自一個人搖晃在大街上,迴學校已經不可能了,隻能等到中午爸爸接我。

    過了一個小巷道,拐彎處,我看見有兩個青年人在樹邊抽煙,一張一吐的煙氣擴散到我的鼻子前,我竟情不自禁地猛吸了兩下,跑開了。跑的時候,我想到了身上有包煙,還想到昨夜那種迷茫的感覺,從尚還幼稚的心裏冒出一個“想再試試”的念頭,盡管那種味道很嗆人。

    在一個無人的地方,我掏出那個小小的紙盒,從裏抽出一根。我並沒有馬上點燃,隻是謹慎地看著,惟恐會有人厭視我。我心裏矛盾地左右看了看,掏出昨天同學一並給我的打火機。“啪”一絲的火苗便燃碎了我心裏的第二道防線。

    晚上迴到家,吃晚飯時,爸爸有個習慣,就是愛喝點酒。吃飯時,看著爸爸的自斟自飲,又想到昨天的那種火辣辣的舒爽,羨慕得不得了,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逆反心理,我明明知道酒的味道很辛辣,但是我還想去試。

    晚上,林媽已經收拾好了雜務,我溜進爸爸放酒的客廳,倒了滿滿一杯的紅酒,快速喝完,打著酒嗝又跑迴了房間。紅酒,苦澀的味道,和白酒一點也不一樣,我失望而眠。

    這一切在現在看來著實值得深思,在不到一年時間裏,我的改變是多大?這又是什麽讓我改變如巨大?這個問題是每個人都應當重視的。家庭?社會?自己?或許都有吧。

    2002年4月13日——2002年7月9日

    我在斷斷續續中開始深入了罪惡的深淵。在這時候,沒有人來拉我一把,救我出去。造成這樣的局麵又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偽裝得如此隱蔽,沒人發現我在誠實的表麵下還藏著什麽。是的,我的確在扼殺自己的“救主”,在毀掉我的後路。

    在這三個月中,我與那幫人結識得如此輕鬆,和他們在一起,我感到了如此的刺激,那是我從未有過的感覺。有場子,他們肯定會約上我,再奉為上賓。我享受著這般待遇,享受這種年輕的狂妄和叛逆。

    對於大人們的一些“嗜好”,我也開始適應,這些東西使我在於同齡人之前有了一些成熟的感覺;那種感覺不同以往,具有更大的誘惑力。

    在這些日子中,我學會了打網絡遊戲。這又是一種不同於學習的刺激。在虛幻的網絡裏,我可以盡情地幹我想幹的事,玩我想玩的東西,毫無束禁。而聯網的遊戲,數十人在同一個“網吧”中控製著自己的“小人”,大喊小叫,罵罵咧咧,那種“豪爽”勁又是一番的暢快。

    很快,這種叛離被爸爸媽媽發現了,他們開始在飯桌上、上學路上叮囑我,他們的口氣讓我不習慣,冷冷清清的,根本不像奶奶那樣柔和,爺爺那般慈祥。我開始不理睬他們,任何話我都當作“耳邊風”。表麵上很順從,背地裏依舊我行我素。

    我和家庭的矛盾也開始激化。

    走到如今,我悲慘的逃亡和鬱悶的牢獄生活,最原始的因素隻有四個:學校、社會,家庭、還有我自己。

    終於,麵對我抉擇的選擇又出現了,但是,我毅然選擇了“背離”。

    2002年7月10日小雨

    我在爸爸媽媽眼中順從的的形象開始動搖,我不再是那個對一切都順從的小男孩。我剛過完十四歲的生日,我的性格開始向往那種脫韁的野性。

    我的變化首先從著裝穿戴上表現了出來:時髦的衣服,酷斃的發型。單這一點便讓爸爸媽媽對我厭煩到了極點。他們開始對我不滿,恰恰是這種不滿,加重了我的狂野和不安份。

    這天下午,我在外麵的網吧和那些“朋友”大唿小叫地打了半天的聯網遊戲——帝國,稍有疲憊地迴了家。這時的我還並沒有將那種“狂野”的性格表現在外表,隻是在心裏頭埋著,像個定時炸彈,一觸即發,而觸動這顆炸彈的,便我那奇怪而冷漠的父母。

    我蹣跚地經過他們的房間,聽到裏麵的爭吵,我本對這些不感興趣,但一時的好奇偏偏又將我的頭伸到了門邊。裏麵爭吵的內容著實讓我大吃一驚。

    我憤怒地衝出家門,投身在漸落的夕陽光照中。我憤怒、抱怨、咒罵、又傷心,想不到的事情,在我心頭埋下疑慮的事情全部都解開了謎。

    原來我的出生是造成現在這樣的主要原因。我是他們的兒子,但我卻不該出生。爸爸媽媽當初戀愛時,一時糊塗,還未結婚就有了我。那時候,出現這種情況是犯法的,於是在被公安局傳喚的同時,我便成了他們討厭的對象。他們被判了,在現在看來的確太嚴厲了,但文化大革命留下來的惡根怎會輕易消除?況且地處山遠地帶,領導又是個“鐵”把手,他們的處境也是正常的。於是我被爺爺奶奶帶迴了家,因為氣憤,爺爺奶奶從未去看過服刑的父母,因此他們又結下了怨。

    兩年後,他們出來了,隱姓埋名到了這座都市,從小做起。也許是因為他們的勤勞,爸爸媽媽開了一個小公司,並在競爭中壯大。弟弟王小誌便是在他們出來後第二年出生的。大概因為母愛的緣故,媽媽在十三年後,提議接我迴來,那時候,爸爸也同意了。所以,我到了這裏。畢竟十三年了,隔閡的存在並不能輕易地解除,這也給我們之間的裂痕提早地埋下了伏筆。

    隻是如今的我開始變壞已經讓他們對他們的做法後悔,他們互相指責。我生氣,因為他們丟下我十三年;我怨恨,因為他們在相互推卸責任。

    那一晚,我喝了兩瓶酒,在一家網吧裏睡到了早晨。

    初二年級,人已經不小了,這種情況的存在恰恰讓我再次選擇了“不歸路”。

    2002年7月10日——7月17日

    我開始真正意義上的墮落,比以往的我變化得更快。我恨透了他們,恨透了那個家。我開始整夜的不迴家,沉溺於網絡遊戲與網上聊天中。抽煙,喝酒成了我的嗜好,學校也根本不沾。我在四處尋求精神上的刺激以掩蓋我空虛的內心。

    和那幫“朋友”三五成群地出入網吧、酒店,有時也去舞廳,蹦它個暈頭轉向,那樣,我突然覺得很刺激,很有挑戰性,那才是生活。爸爸媽媽對我的眼神一天天地暗淡下去,失去了原本就少得可憐的一絲期望。我那時候已經在迷途中縛住了我的理性,那種眼光,我甚至覺得正是我需要的。

    在同學生日那晚認識的那個女同學也開始真正地欣賞我,我們慢慢地開始了那種朦朧的、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的戀情,這也是埋藏在我心裏的最美好和最痛苦的迴憶,因為我的噩夢開始於這段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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