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湖心小亭,元晉與李和光、張琳相互告別,帶著一身熏然迴到了小院。入夜已深,附近院落中的少年早已休息,周圍燈火皆熄,萬般俱寂。


    元晉悄聲打開院門,卻沒有發現在不遠處的陰影之中,陡然閃過一抹寒光,鬼祟處,似乎有一道隱晦的視線餓狼般審視著懵懂的少年。


    盤坐在床榻之上,元晉擺出五心向天的姿勢,刹那間雜念俱空,靈台清澈,越發茁壯的飛靈真氣靈動而歡快地運轉著,除了外天地時刻融入的靈氣,更有一縷縷精純的元氣從經脈深處溢出,溫順地被飛靈真氣吸收。


    一個周天之後,元晉緩緩收功,默默感知著壯大了一絲的真氣,暗道:“靈果、靈釀中的靈氣蘊含在身體之中,隨著修煉逐漸釋放,一個周天的修煉堪比平時三到四個周天,如此一來,當能盡快打通十二正經,氣脈小成!”


    當即,元晉雙眸一闔,再次陷入修煉的玄妙境中。


    無論天資如何橫溢,持之以恆,才是武道攀登的永恆支撐!


    清晨,湘水河畔晨霧朦朧,宛若仙境,寬達數十丈的河道中洶白亮的河水浩浩湯湯,順流而下,驚濤拍岸,激起雪白浪花。


    離梁塵觀不遠的一處淺灘,幽靜的蘆葦蕩中有野鴨四處漫步,當先的老鴨邁著晃悠悠的八字步,身後跟著幾隻嘎嘎學語的小黃鴨,臨至岸邊,腳掌一收,撲騰騰地浮在了水麵上。


    野鴨漫無目的地遊蕩著,不一會兒竟順著蘆葦蕩來到了江畔一處沙洲上。


    平坦的沙地上原本生長著密密麻麻的蘆葦和荒草,這時已經被人清理出了一片寬闊的空地,晨光灑下,正好為聞雞起舞的少年披上一層明亮的錦衣


    “唿~~~”


    將《鬆鶴延年導引術》來迴打了三遍,元晉長出了一口氣,頓覺周身血脈通暢,滾滾而動,清亮雙眸中神光暗含,精華內斂。


    慢走幾步,元晉平複下激蕩的氣血,從旁邊抽出青鋒劍,龍吟聲中,寒光出鞘,伴隨他腳步變幻,扶風而動,劍光如鬆濤陣陣,深得青鬆劍法中正平和、古拙正直的精髓。


    而扶風身法輕揚靈動,變幻無方,與青鬆劍法正奇相合,陰陽互補,元晉施展開來越顯得心應手。


    等他修行完劍法、身法,天邊紅日初升,斜掛半空,元晉謹慎地往周圍張望著,明亮的光芒照射下,沙洲附近一覽無餘,空曠,安靜。


    將青鋒劍置於一旁,元晉筆直地站著,經脈中真氣流向陡然一變,與此同時,他雙手成龍爪,緩慢而穩定地揮動著,就仿佛手上托扶著萬斤重物一般。


    “唿~~唿~~”


    元晉的動作看起來還是那麽緩慢,但隨著時間流逝,沙洲上陡然響起了唿嘯的風聲,一縷縷江霧似乎也被細風裹挾,繞著元晉不斷飛旋,將他身畔化作一片雲霧之境。


    這時在看去,元晉的動作竟是似緩實疾,身法變動間,風聲嘶鳴,雲霧相隨,尤其是那一雙勢成龍爪的手掌,一時間如分光掠影一般,化作重重疊影,飄逸而淩厲。


    驀然,元晉腳下一劃,滿地的枯枝落葉飛揚而起,他雙爪環動,真氣激蕩中,引動身周風雲,竟在掌心形成兩道微小而真實的龍卷,其中尚有幾枚落葉飄零,懸而不落。


    “雲龍探爪!”


    元晉一聲低喝,雙手作龍爪探出,掌心風旋飛起,幾枚落葉便化作最淩厲的暗器疾飛而出,隻聽得“刷刷”一陣清脆的折斷聲,空地外圍的密集蘆葦叢中竟是多了三道落葉般寬的通道。


    “按照秘籍上說,達到如此程度,‘雲龍探爪’一式已經算是小成了!不過元真級功法與青鬆劍法、扶風身法相比果然多了些奧秘,若僅僅領悟意境,還不足以完全發揮其威力……”


    心中如是想著,元晉結束每日清晨的修行,便往梁塵觀歸去。


    在飯堂用過早飯,元晉剛迴到自己的院子,就看到李和光含笑倚在門前,手掌把玩著一封信帖。


    “可是胡永師兄的信到了?”


    元晉心思聰敏,立刻快走幾步,招唿李和光進屋。


    兩人相對而坐,中間一張木桌上兩杯湘水霧龍茶香氣嫋嫋,沁人心脾。


    李和光端起茶杯啜飲了一口,看著元晉迫不及待的目光,不禁失笑,將書信遞了過去,“胡師兄的書信今天剛到,我收到之後立刻就趕過來了。”


    “多謝師兄費心了。”


    元晉感謝著,將封泥揭開,從信封中抽出一張信紙,便俯首瀏覽起來。


    李和光細品香茶,一邊觀察著元晉的臉色,在他看來,趙宜然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又有胡永及其師尊照看,當不會發生什麽差池,隻是隨著元晉看到最後,俊朗的麵龐竟陰沉下來,他立刻意識到事情的不對。


    “元師弟,出什麽事了?”


    元晉養氣功夫不凡,很快就從初時的震怒中清醒過來,但怎麽也按捺不住心中擔憂,寒聲道:“宜然被人打傷了,四肢骨折,險些丹田被廢!”


    “什麽?!”


    李和光大驚失色,遙想兩個月前那個活潑的小胖子,短短時日不見,竟遭受了如此痛苦,急聲問道:“怎麽迴事?難道胡師兄還照顧不到他?!”


    元晉目光冰冷,低頭沉思著,“胡師兄在信中寫得很清楚,宜然是被人下套了!”


    “宜然半個月前就完成了百日築基,成為赤雲幫本屆入門弟子第一人,沒想到木秀於林,卻引起了另一位少年的嫉妒。”


    “那少年是赤雲幫一位長老的嫡孫,其祖父與胡師兄的師尊地位相當,但相互之間一直不對付。宜然那個家夥又是個張揚的性子,一來二去就被人弄清楚了底細。胡師兄信中明言,宜然也是受了池魚之災,這件事情他定會為宜然討個公道!”


    事情其實很簡單。那少年心思陰沉,一來嫉妒趙宜然的天資,二來也是為了削弱胡永師尊一脈的實力,就暗中布局,讓一位交好的少女刻意接近討好趙宜然,然後他再出現,以爭風吃醋的名義約鬥趙宜然。


    少年意氣,遇上這種事情,第一反應就是試圖自己解決,在女伴麵前表現出自身強大的一麵,因此,趙宜然也沒有告知胡永,就自作主張地答應了決鬥。


    結果顯而易見,少女在決鬥之前給趙宜然下了迷藥,本來他和少年的實力隻在伯仲之間,但戰鬥之際突然渾身乏力,毫無反手之力,被少年一番淩辱,最後甚至要廢了趙宜然的丹田。


    幸好吉人自有天相,趙宜然性情爽朗大方,待人至誠,弟子中不乏有與他真心交好之人,其中就有機靈之輩,察覺不對之後連忙去通知了胡永,才在千鈞一發之際將趙宜然救了下來。


    “赤雲幫門中內鬥激烈,為兄早有耳聞,沒想到竟到了這種程度!”


    李和光感歎了一句,然後問道:“趙師弟身體恢複得怎麽樣?”


    元晉將書信收好,看似冷靜,但蒼白的手指捏著桌角,竟生生按出了兩道指印,“萬幸丹田沒有受損,骨折的四肢已經用了最好的靈藥,隻需好好療養即可。”


    萬般期待,沒想到竟迎來如此噩耗,李和光飲完茶水,安慰了元晉幾句,就告辭離去。


    送走李和光,待到隻餘元晉一人,明明是和煦的上午,房中卻似充斥著凜冽的寒氣,冰寒徹骨。


    “宜然的仇,不能這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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