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折迴到屋子裏,蕭妮兒剛剛起床,又爬到身上膩了好一會兒,才去梳頭洗臉妝束,等妝束完畢,她忽然想起來,說道:“昨天你拿迴來那些金葉子跟幾件珠寶我都跟以前的放在一起了,那些圓珠子破石頭真的那麽值錢?”


    “那應該是鑽石吧,我也不清楚,大哥說值錢應該不會錯。”況且也不懂這些玩意兒。


    “上次那些人送你的東西,我看比這次的好多了,豈不是更值錢,要不要找大哥鑒定一下?”蕭妮兒問道。


    “不要,那件事千萬別說出去,跟誰都別說,隻有你一個人知道。記住了嗎?”況且鄭重的說道。


    “好的,聽主子的。”蕭妮兒拉長聲音答道,心裏美滋滋的,隻有她一人才知道這秘密,這讓她感覺跟況且更親近了,兩人共享著一樁秘不可宣的事情。


    其實那些金子珠寶怎麽來的,她也不知道,況且說是給人治病,病人送的,她也就信了。況且無論說什麽,怎樣說,她都信。


    以前況且也並不經常去陳府給老師請安討教學問,可是今天他卻是特別想去,不為別的,老師、石榴還有小王爺臨走時看他的眼色,分明就是看著一個重症患者的樣子,他們掩飾的功夫雖然好,可他是醫生,這一點當然瞞不過他。他隻是想過去看看,讓他們相信自己真的沒事。


    現在迴想起來,他昨晚是有些太激動了,太興奮了,難免會引起他們的憂慮。


    如果他現在出門,有可能給老師帶來更大的麻煩。陳慕沙既然不讓他出門,一定是有道理的,而且很可能做了相應的安排,最好還是不要打亂老師的計劃。


    他內宅走到外宅,又從外宅走迴內宅,根本坐不住板凳,心裏很是憋悶,卻又無處發泄。


    蕭妮兒隻好陪著他,走一步跟一步,就跟哄剛剛蹣跚學步的孩子似的,他也覺得可笑。看來這次遇險雖然自己沒受到什麽傷害,家人可是嚇出毛病了。想到這兒心裏也不由得愧疚。


    好在不多時,周文賓兄弟興衝衝闖進來,解除了他心中的煩亂。


    “哈哈,況且,我就說你沒事的。”文傑看到他,就緊緊抱著他,還是個孩子性情。


    周文賓也笑道:“況且兄弟,你神人啊,聽說你把綁架你的綁匪都嚇得屁滾尿流,跪地向你求饒。”


    他是去了衙門,才知道況且平安歸來,也聽到了況且的那些說辭,這才急忙迴家帶著文傑一起過來,另外給幾個平素交好的幾個朋友,還有雲絲絲都報了信。


    “一筆糊塗賬,我也說不清,跟你說實話,我自己到現在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迴事。”況且跟文賓說話就更直接一些,不繞彎子。


    “管他呢,最重要的是你迴來了,而且好好的。”周文賓笑道。


    蕭妮兒抿嘴笑著看這三人嬉笑打鬧的,等他們說了一陣,才問道:“絲絲小姐今天過來嗎?”


    周文賓笑道:“她當然過來,不過我估計她要先去找石榴,然後一起過來吧。”


    正說著,內宅大門外一個銀鈴般的聲音笑道:“是誰在背後議論我啊。”


    周文賓驚訝道:“絲絲怎麽這麽快就來了,她沒去找石榴?”


    “誰說的,我們在半道碰上了。”這是石榴的聲音。


    內宅大門一開,頓時香風飄溢,石榴、絲絲帶著秋香,還有一群丫環走了進來。


    不僅雲絲絲和石榴來了,小王爺和陳慕沙也來了。


    今天比昨晚的聲勢更為浩大,王府護衛把整座宅子前後包圍警戒起來,外宅的院子裏也站著許多護衛,內宅則是由一些健壯的少婦巡邏,真是一隻老鼠都休想從他們眼前溜過。


    至於帶的家人更多,不止有伺候的,還有廚師廚娘一幫人,帶著鍋碗瓢盆全套家什,還有些人帶著大包小裹的,況且聞味就知是各種食材。


    這幫客人好客氣啊,不僅自帶飲食,連服務也一並帶來了。


    況且心裏嘀咕著,他倒沒有不滿,小王爺身份尊貴,決不會吃外邊雇的廚師做出來的食物,這套人馬估計是走到哪兒帶到哪兒,況且唯一納悶的是,在陳府時這些人都藏到哪兒了?他在陳府見小王爺師兄也不是一迴兩迴了,從來沒見過這些人,這的確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小王爺如此,魏國公的扈從家人估計會更多吧,可他在知府衙門裏也沒見到。看來這些人也都練就了隱身法,招之即現,唿之即隱。王府侯門裏的規矩外人還真是弄不懂。


    況且心裏胡亂猜著,然後眼睛就在那些健壯的少婦身上溜來溜去,這些人好像都是練過武功的,不然身體不會如此強壯。


    小王爺顯然充當了陳慕沙和石榴的護衛統領,他指揮一陣後,才來到況且跟前,偷眼看看他今天的狀況。


    況且笑道:“師兄,你這陣勢搞的太大了吧。這是要鳩占鵲巢,還是想抄我家啊?”


    小王爺道:“都不是,你這房子還值點銀子,可是白送我都不要,房子不是楠木建的。另外你這點家當不值一抄,更不值得我中山王府親自來抄。”


    況且嘿嘿笑著,指著那些少婦:“這些大姐都是練過武的吧,都是哪個門派的?”


    小王爺笑道:“當然都是練過武的,不然怎麽保護我,門派嘛,保密。”


    然後又打量他幾眼,小聲笑道:“你看來是好不少了,又開始色上了,怎麽樣,看上哪位了,我送給你,多送你幾個也行。”


    幾個在附近遊走的少婦聽到他們的對話,馬上看過來,那眼神很是恐懼,唯恐小王爺一時興起,真把自己送給這個窮酸小子,好像況且會把她們吃了似的。


    況且退後一步,擺手道:“得,師兄,你自己留著受用吧,我這身板吃不消。”


    很明顯,幾個少婦如釋重負,看向況且的眼神似乎在說,算你有自知之明,還都不出聲地哼了一下。


    況且現在在蘇州城裏也算一號人物了,可是在中山王府的家人眼裏,就是一個窮酸書生,他們都以自己是中山王府的家人仆隸為榮,誰要是想從人權出發,解放他們成為自由人,估計打死都不從。


    小王爺笑著打了況且一下:“少耍貧嘴了,老師叫你過去呢。”


    陳慕沙在外宅,況且本來應該先去拜見的,結果被一群家人、女保鏢堵在這裏了。雲絲絲、石榴和蕭妮兒、秋香在內宅的房子裏呆著,怕影響王府的人布置警戒。


    雲絲絲拉著蕭妮兒從窗戶裏向外望著,也都感到驚詫不已,他們還是頭一次見這陣勢,芳心如撞小鹿,砰砰直跳,幸好她們知道這是王府的人在保護小王爺,不然還真以為是抄家了呢。


    隻有石榴見慣了,一眼都不向外看。其實平時也沒如此劍拔弩張的,都是況且被綁後,官府發現居然是七殺在城裏做的案,中山王府也就把警戒升級為最高狀態,這城裏最值得綁架的人當然非小王爺莫屬。


    七殺的殺其實不是殺人的殺,而是煞星的煞,這就是道上令人聞風喪膽的七個煞星。


    絲絲問道:“況且怎麽樣?聽說這次受的驚嚇不小。”.


    秋香拍著豐滿的胸脯說道:“受驚嚇算什麽啊,我們剛聽說況公子是落到七殺手裏,真是魂兒都嚇沒了,好在況公子吉人天相,不缺胳膊不少腿的迴來了,受點驚嚇不值一提。”


    蕭妮兒笑道:“有你們說的這麽嚴重嗎,我看他迴來啥事沒有,還挺興奮的呢,好像……嗯怎麽說哪,好像還覺得不過癮,不想七殺放他這麽早似的。”


    石榴氣的笑道:“妮兒,你怎麽也跟著他說胡話了,他那是嚇壞,說的都是胡話,信不得。”


    蕭妮兒搖頭道:“沒有啊,他真的一點不害怕,還覺得挺好玩。”


    雲絲絲、石榴、秋香還有眾多丫環有抿嘴笑的,有掩口竊笑的,還有人是很鄙視的笑,覺得蕭妮兒人也不算小了,怎麽還像個不懂事的孩子。這大山裏走出來的女孩子,就是沒見過世麵,根本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麽精彩,多麽的無奈和險惡。


    綁架還有好玩的?七殺可不是跟人做遊戲的,他們雖然不是殺人如麻的主兒,可是在被綁架者心裏,他們就是惡魔,遠比一些殺人如麻的狠角色更可怕。


    蕭妮兒心裏知道那些丫環怎麽想的,卻也不生氣,她是大山裏走出來的女孩子不錯,卻一點兒也不自卑,她不管別人怎麽看他,隻要況且真心喜歡她,愛她就足夠了。


    秋香顰眉微皺道:“不過,我剛才看到況公子,確像是挺好的,不像受了驚嚇的樣子。眼神很穩定,沒有一點慌亂。”


    蕭妮兒撇撇嘴兒道:“你們還不信我,他真的沒事,昨晚迴來後,到現在他還沒睡覺呢,一點事兒沒有,比綁架前更精神了。”


    這幾人一聽,剛剛好轉的心情又變壞了,睡不著覺,這是嚴重失眠啊,驚嚇過度的顯著體現。


    蕭妮兒看到她們的眼神,也明白了她們心中所想,幹脆閉上嘴不說了。此刻再說什麽都是越描越黑,算了,最好什麽也別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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