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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王的話聽起來似乎是不無道理,隻是臣還不甚明白,高王殿下的道理,難道是說任其西寇欲取欲求,我等隻需坐觀其變”濟北王元徽看看禦座上的皇帝元善見便盯著高歡發問了。,


    這話聽起來就是是專門挑刺的,高歡都懶得理他。但是侯景聽到這話卻心頭一驚。雖然忍住了沒說話,但是忍不住下意識地看了看大丞相高歡。這對他來說是事涉切身,他不能不在乎。


    皇帝元善見好像根本沒聽出來濟北王元徽的話其實是有意挑釁,也跟著以很不解的語氣問道,“請高王明示,難道真的坐觀其變嗎孤也和濟北王一樣有此擔憂。”


    這時高澄方才微轉過身來,抬起頭盯著禦座上的皇帝元善見。從皇帝身後的林興仁看起來,這個大將軍這樣盯著皇帝,絲毫無敬畏之心,甚至還帶著不屑,也太出格失禮了。


    皇帝元善見就好像根本沒察覺到一樣,很溫和地向高澄詢問道,“大將軍又有何高見”


    高澄看了一眼父親高歡,在一瞬間父子之間交換了一個意見。高澄迴道,“臣澄迴稟主上,西寇既來,自然是要引兵迎戰,不會任其妄為。”


    高澄答得草草,在他心裏要用兵是自然的,但這不是隨口一說的輕率事,他也覺得沒必要在此刻把心裏想的應戰策略對皇帝元善見全部托出,況且還有元徽在這兒。在他心裏這都不是該和他們說的事。元善見和元微隻需要知道必定是要迎戰的就足夠了。


    皇帝元善見倒是沒再多問,看看高歡又看看高澄,滿麵依賴之色,“社稷全托付高王和大將軍了。”


    高歡、高澄父子以禮相對,唯唯而應。


    濟北王元徽卻瞟著高歡、高澄父子,不陰不陽地道,“主上以社稷之重相托付,想必大將軍也不會怠慢。隻是死的死,貶的貶,能用的,能讓大將軍青眼有加的人,不知還有誰在”


    元徽不敢直指高歡,就又向著高澄來了。言外之意還是說高澄一心要懲貪治贖其實就是攪亂了鄴城的朝綱,為了給自己立威而有意做作,真到事情來了連個可用之人都沒有。更深一層的意思還是譏諷上次潼關之戰時高澄損兵折將之大敗。


    皇帝元善見聽了這話倒還沒什麽,他心裏也確實為社稷憂慮。但是立於元善見身後的林興仁把頭深深低了下去,肩頭微動。他恨高澄至極,聽到濟北王元徽這樣的話,他心裏極其痛快,竟然在這樣關鍵時候都忍不住地暗笑起來。


    他忘了,眼前昭台殿內的人哪一個不是精明老到,何況他又站在這樣一個顯眼的位置。恐怕隻有他自己不知道他已落入別人眼中罷了。


    侯景看了一眼高歡。


    高歡麵無表情地盯著眼前虛空之處,完全不能知道大丞相心裏在想什麽,而元徽說的話他根本連聽都不屑一聽。


    “大將軍”皇帝元善見聽了濟北王元徽的話也看著高澄,顯然關心這個問題,但最終欲言又止。


    高澄看一眼立於他對麵的侯景,向皇帝元善見迴道,“主上不必擔憂,人之過也,各於其黨。侵社稷、亂君心者,視其所安,便知其心無社稷,又豈能靠此等人忠心保社稷”


    這裏麵雖沒有直指元徽,但其中的意思一針見血,真把元徽噎得說不上話來。


    這時侯景看準時機,上前數步向皇帝元善見跪下請道,“臣侯景願為陛下保社稷,為高王和大將軍效微勞。”


    皇帝元善見點頭微笑道,“甚好,甚好”他一邊笑一邊看看高歡,又看看高澄。似乎是等著高氏父子來做決定。


    侯景也轉過身目中殷切地看著高氏父子。非常希望他們能當即表示自己的態度。


    高歡和高澄卻誰都沒說話。


    出了宮天已經完全黑透了。元徽自然不會與高氏父子一處。後麵侯景卻特意追上來,急切道,“高王,阿勒泰求高王救命矣。”說著便是一揖到底。


    這話說的是誇張了點,就算宇文泰盡占河南之地,能不能守得住也不一定。何況還沒到那一步。


    高歡親手把侯景攙起來,“萬景何必如此,有話慢慢說。”說著他看了一眼兒子高澄。


    高澄會意,也勸道,“濮陽公,宇文黑獺來不了那麽快,公何以懼怕到如此何況郡公驍勇善戰,宇文黑獺也未必是你的對手。河南是公苦心經營之地,必有根基在,宇文黑獺想還舊都暫安奉也不是容易的事吧”說著他極留意地看了一眼侯景,別有意味地道,“何況宇文黑獺與郡公舊日情意相篤,就算他來了,以郡公和他的情意,凡事總好談妥。”


    侯景被高澄這話嚇得一身冷汗,急忙推托道,“大將軍此言差矣。若說我與宇文黑獺有舊,又豈能及得上大將軍與其約為兄弟在潼關,他連大將軍的麵子都不給,又豈能給我留麵子。這也不是留麵子的事,他若是真的奪了舊都,再趁勢占了虎牢要地,大將軍就不怕後患無窮嗎”


    侯景無所不用其極地刺激高澄。洛陽是大魏舊都,宗廟陵寢所在之地,若是真的落入西魏手中,誰是大魏正統便一目了然。虎牢關更是天下至險之關隘,如果真的落入宇文泰之手,說鄴城從此岌岌可危,社稷幾至於傾覆,也不是危言聳聽。


    高澄微笑道,“有郡公在,社稷何憂之有,吾又何憂之有”


    侯景揖道,“阿勒泰隻知聽從高王和大將軍調遣。若說有幸保社稷,也是高王和大將軍成全。”他是半點責任不肯擔的。


    天黑透了,夜漸漸深了。大將軍府的內宅裏,世子妃元仲華一直徘徊在庭院中的女貞樹下。春日夜晚如醉,春風裏帶著寒冬過去後的欣慰和夏日將來的向往。元仲華嫌院子裏人多吵鬧,把奴婢都遣了出去。隻有阿孌最知道世子妃的心事,一直守在院門口,替世子妃期盼著府門口等消息的奴婢迴來稟報好消息。


    可是這奴婢一去了就再無音信。眼看著夜深人靜了,阿孌隻得勸世子妃先安寢。元仲華怏怏進去,臨進去時迴眸一眼,隔著院牆看到不知是哪一處的一點燈火搖搖欲墜地在眼前閃過,此外就再也看不到亮光。忽然覺得偌大的大將軍府比起從前來像是冷清了許多,尤其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點聲音都沒有。


    阿孌看世子妃停在簷下的石階上迴眸張望,久久不肯進去,便勸道,“夫人還是先安寢吧,郎主一定是有要緊事,也說不定在東柏堂議政。”


    元仲華沒說話,阿孌的話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東柏堂”,她在心裏默念著這三個字,突然覺得,很久一段日子以來,她的夫君有半數以上時候都會宿於這個東柏堂而不迴府。可是這又是從何時開始的事呢


    元仲華進了內寢坐下來,並不著急命人進來服侍,若有所思地問道,“阿孌,你有沒有覺得世子在東柏堂的時候比在府裏還要多”她的心事沒有瞞著阿孌的,所以心裏想什麽便問出來。


    世子妃是思之所致才有此一問,但阿孌卻被問得心裏猛然一跳。世子妃後知後覺,恐怕世子在東柏堂置有外婦的事也隻有世子妃不知道了。這話阿孌又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世子妃。若是說了會有什麽後果總這麽瞞著世子妃也不妥當,等她發現盡人皆知隻有她不知的時候豈不是更傷心


    關鍵不知道世子是什麽意思,不知道世子自己是不是想要瞞著世子妃。世子並沒有在府裏避諱過提那個受寵的外婦,但也沒親口對世子妃提及過此人。


    “你也覺得,是不是”元仲華看阿孌不迴答,又麵色青紅不定很為難的樣子,還以為她也是這麽想的,隻是不便直說。元仲華忽然想到上次在書齋裏無意中聽到高澄和崔季舒說的那些話,如今不管是兄長還是夫君都與她漸致疏遠,更讓她覺得惴惴難安。


    “夫人”阿孌心裏也糾結得厲害,她原來一直是渤海王府的人,自從世子高澄娶了馮翊公主為嫡妃,她就一直是公主和駙馬都尉的人。那時候元仲華隻有五歲,她眼看著她長大到如今,和她共同經曆了這其中的每一件事。


    元仲華現在心裏為什麽煩惱她也都清楚,按理說她已經算是世子妃的心腹,應該把世子在東柏堂有外婦的事據實相告。


    “你不用安慰我。”元仲華忽然看到身側坐榻邊放置的玉笛,伸手便拾了起來。自從上次那支玉笛被高澄摔壞了,後來他又送來這一支。元仲華將玉笛拿在手中一邊用手指輕輕劃過其細膩如脂的表麵,一邊仔細瞧。“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阿孌隻得把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想說的話又硬壓了下去,然後告退而出。等到阿孌走到門口,又聽到元仲華吩咐了一句,“誰都別進來,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


    東柏堂木蘭坊布置精巧的寢居中,舞姬元玉儀原本沉睡正酣,但不知為什麽她忽然從夢中醒來。躺在榻上一動不動,隻是睜開了眼睛,寢帳中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她仔細聆聽外麵的聲音。


    外麵原來也是沒有聲音的,元玉儀耐心地仔細辨別、搜尋,果然不一會兒功夫聽到了屋門打開又關上的響聲,細碎又刻意放輕了的腳步聲。腳步聲停到了她的床榻前又靜止了。元玉儀還是一動不動地躺著,她知道寢帳外麵的人不是高澄,隻是奴婢而已。她能辨別出他的腳步聲與別人不同。


    她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他了。大將軍在太傅府中受杖的事轟動鄴城朝堂,何況這事和濟北王元徽不能說是一點關係沒有,她自然也能知道。隻是大將軍隻命一個隨身仆役來傳送消息,說在府中養傷,恐怕要有好些日子不能來看她了。


    隻是送了消息而已,還是輕描淡寫,既不多說事由,也看不出來對她的安撫和擔心。元玉儀心裏也是知道的,世子能讓人來送消息已經是難得了,總算是心裏還想著她。她隻是他的外婦,沒名沒份,如果他真的把她丟開一旁不理不睬,她的下場連他的妾室都比不上。


    “娘子。”隔著飛鳥紋的寢帳,奴婢低聲喚道。


    元玉儀還是不說話也不動。


    “娘子,大將軍來了。”寢帳外麵奴婢接著低聲道。


    元玉儀沒有立刻起身,但是下意識地用手指絞緊了被子,心裏狂跳起來。她盡量讓聲音顯得平穩地問道,“大將軍進來了嗎”她的聲音和身體都顫抖起來,既便她已經在盡力掩飾。


    寢帳毫無征兆地被奴婢掀起半麵,那奴婢在榻前又低聲迴道,“大將軍在溫室,並沒有進來。不隻大將軍,還有陳元康將軍和侍郎崔季舒、吏部郎崔暹、郎中楊愔。”


    “知道了,”原本已經半撐起身子的元玉儀又躺了迴去,覺得自己失於急切了,重新閉上眼睛,吩咐道,“代我迴稟大將軍,就說我受了風寒,不能服侍,請大將軍見諒。”


    奴婢放下寢帳,答應著去了。其實奴婢心裏明白,大將軍顯然是來議事的,隻為了找個清淨又說話不必顧忌的地方。大將軍從進來就沒有問過娘子一句,所以她也並沒有照著元玉儀的吩咐去迴稟。奴婢心裏非常明白,大將軍議政的時候無論何人,侍衛奴仆,都是不許接近的。


    溫室比起鳴鶴堂來說布置顯得簡潔很多。鳴鶴堂是大將軍的書齋,相對私密,不是一般人能進得去的。溫室則更公事化,沒有鳴鶴堂那麽精巧別致,但更適合談論枯燥的政事。


    溫室本來就比鳴鶴堂小,這時這麽多人在裏麵,就略顯得擁擠了些。高澄吩咐人關門閉戶,裏麵的人逐一就坐,外麵自然是沒有人敢接近的,裏麵的人個個距離相近,但是圍攏而坐一時安靜得卻連一點聲音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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