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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之間就安靜了,安靜得好像根本沒有人存在一樣。,


    不,仔細聽起來是有聲音的。這是什麽聲音月光驚訝了。


    難道他真的失聲痛哭了可是這聲音好古怪。月光心頭突然有一種從高空跌落的感覺,又驚又怕,心頭沒有著落。她慢慢睜開眼睛,看到高澄低著頭,雙手交疊地撫著腹部,雙肩微顫,他


    月光身子微顫,覺得怕極了,心跳得像是要從心口跳出來。


    她終於明白過來,不得不承認,他不是在哭,是在笑。他是笑得幾乎要喘不上氣來了,但畢竟還顧些體統,沒有笑得那麽肆無忌憚。這也隻是轉瞬之間,最終他還是縱聲大笑起來,他是真的忍不住要大笑了。他的笑裏有毫不掩飾的得意。原來他剛才全都是對著她在演戲,不過是戲弄她而已,而他想要的就是要看到她承認她真的是傾心於他。


    月光麵色蒼白,唿吸緊促,下意識地抬手撫著心口也抑製不住心頭狂跳,瞬間甚至覺得了無生趣,深恨宿命安排。從她第一次見到他,他就從未對她認真過,總是一次又一次戲弄她。


    婉兒上來扶住了月光,輕聲勸道,“夫人,我們迴去吧。”


    世子妃元仲華在殿內聽到了外麵夫君高澄的大笑聲。這笑聲讓她覺得那麽陌生。他與她單獨相對的時候從未這麽大笑過,就好像她的夫君和外麵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阿孌看到了世子妃麵色蒼白,顯然遊疑煩亂的表情。可是殿內人多,還有皇後宮中的宮人在,不好在此深勸,有些話是不足為外人道的。隻盼著外麵世子和太原公夫人說完了話他就會趕緊進來。她知道是侍郎崔季舒告訴世子,說世子妃在這殿內休息,必定如此世子才找來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果真安靜下來。世子妃元仲華站起身步子沉重地往外麵走去,奴婢為她打開殿門,元仲華隻想快點迴到皇後設宴的處所,隻盼著席終人散,速速迴大將軍府。而此刻她再也不想看到世子高澄了。但在她更深的潛意識裏,以為她走出去的時候會看到他在外麵,在外麵等著她。


    可是她錯了。


    元仲華走出去的時候,殿外已經沒有一個人。太原公夫人李祖娥走了。她的夫君高澄也走了。他竟然不是來找她的。那就是專來找太原公夫人的她隻能強忍著心頭的疑惑和牽心扯肺的難受,還要故作平靜地去見皇後。


    隻有阿孌看出來世子妃微蹙的眉尖藏了多少心頭重負。


    昭台殿內照舊還是酒歡宴好,就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殿角而坐的太原公高洋仍然是那樣一副癡迂的樣子。可能是因為他本就不善言辭,或者根本就是沉默寡言,就顯得總是後知後覺。其實也沒有人注意到他,更沒有人在乎他是什麽樣子,所以絕沒有人注意到這位高王的二公子其實時不時地就會用目光瞟到自己的長兄大將軍高澄身上去。


    反正高洋有的是機會。當黃門侍郎崔季舒再一次進入昭台殿,急趨到大將軍高澄身後跪坐下來,與高澄伏耳低語的時候,高洋是第一個注意到這事的人。更奇怪的是他無意中抬眼向父親高王席上掃過去的時候,竟然發現他父親的大丞相機要不知什麽時候也進了昭台殿。


    就是崔季舒在長兄高澄身邊低語的同時,丞相機要也正伏在父親高王耳邊低語。


    還有一件事讓高洋覺得不同尋常。這個時候,父親高王身邊鄰席的豫州刺史、司徒侯景居然不在場。高洋的注意力不在侯景身上,但他時不時會觀察父親高王的動向也難免會看到侯景。今日宴上侯景和父親甚是親密,可侯景是什麽時候離席的他竟沒有發現。


    不知道那位大丞相機要說了什麽,因為他父親高王麵無表情,讓人無從猜測,辨不清是喜是憂。那個丞相機要伏耳低語的時間特別長,但父親甚至沒有迴頭看他一眼,就好像他聽到的是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根本引不起他什麽興趣。也沒看出來父親吩咐什麽,基本就是一直在聽丞相機要在說話。最後揮了揮手讓那人退下。


    然後父親高歡就接著賞歌舞、飲美酒。隻是高洋非常敏感地察覺到有一個瞬間父親低頭凝視自己麵前的殘席,像是有點失神了。但這個細節微小得根本不易讓人捕捉到。


    不知道崔季舒和長兄大將軍高澄說了什麽。高洋知道崔季舒說什麽的可能都有。崔季舒和那個丞相機要一樣,也說了很長時間。這讓高洋有種感覺,他們會不會說的是同一件事


    大兄高澄和父親高王明顯不同。


    高澄甚至一直麵帶微笑。從崔季舒伏在他耳邊低語一直到他命崔季舒退下去。這個時間不算太長,可也不算短,長兄居然一直麵帶微笑。如果不是一件大喜事,讓他情不自禁,那就是他一直在做作。


    而最後高洋注意到,命崔季舒退下之後,大兄雖也安坐,但是目光卻裝作不經意地看向了他們的父親高王。他清楚地看到了父親和長兄目光相觸,雖然都從容收迴了自己的目光,讓高洋妒忌的是,他明明白白地看懂了那個相接的眼神中他們父子雙方達成了某種默契。然後才各自放心地又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日已西落,不再像正午時那麽光耀萬丈。雖也還是白天,未到夜晚,但總讓人覺得一日裏最美好的時候已經過去。


    牛車裏靜悄悄的,高洋和李祖娥誰都不說話。高洋一直在盯著妻子,李祖娥的目光卻盯著不知道什麽地方,好像是在看著什麽,又好像不是。她也根本沒注意到坐在她對麵的夫君一直在看著她。在牛車慢節奏的搖晃中,高洋起身坐了過來。


    李祖娥驀然發覺一個高大黑影壓了過來,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緊張得都有些僵硬,伸手想要推開。高洋沒想到她會這樣抗拒他,但是他不容她反抗,摟著她的腰將她半壓在身下,李祖娥的背後抵著車壁無法再退讓。


    她的手下意識地拽著他的背後的腰帶,想扯開他,但是高洋執意將身子貼緊了她。他傾身之際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從脖頸間的衣領中滑落,正好落在她胸口。因為兩個人貼得太近,那件東西硌得她生疼,成為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障礙。


    “月光”高洋抱緊了她在她耳邊低聲喚道,“是我”


    李祖娥聽到這唿喚,停止了掙紮,仿佛一下子全身的力氣都流失得幹幹淨淨。


    兩個人都因心事重重而安靜地依偎著對方。過了好久,李祖娥伸手將硌在胸口的那件東西拿起來細看。這東西觸手溫潤似乎還帶著高洋的體溫。那麽滑膩,拿到眼前一看,果然是一枚很精致的飛天玉佩。不知是什麽來曆,讓高洋如此珍愛,貼身收著。


    玉佩是掛在高洋頸上的,李祖娥拿到眼前仔細看的時候絲線牽動了高洋的脖頸,他盯著這玉佩看了一眼,忽然變了臉色,唿吸慢慢粗重起來,他閉上眼睛極粗暴地撕扯月光的衣裳,漸漸像是發了狂,完全控製不住自己。


    因為在車中,月光既不敢出聲也不敢過分掙紮。高洋與剛才根本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月光也從來沒見過他這麽失態狂亂的樣子,如同瘋魔一般。他對她毫不憐惜,幾乎像是要把她撕碎或是肢解。


    “夫君”月光因為恐懼、疼痛到了極點,不得不推拒他,在他耳邊輕聲唿喚。


    開始時她的唿喚毫無作用,她又輕輕摟住了高洋的後背,忽然想起了他的小名,便又輕輕喚道,“侯尼於夫君”。


    一聲接一聲的輕喚,高洋終於慢慢安靜下來。


    月光看著那枚飛天玉佩安靜地垂落在高洋胸口,總覺得這玉佩有蹊蹺,但是她絕不敢再動玉佩,不知這玉佩怎麽會有這麽大的魔力,讓她好好的夫君瞬間變得像是走火入魔。


    此時此刻,渤海王、大丞相高歡和世子、大將軍高澄並沒有隨著百官出宮。昭台殿內撤宴散席,又因為殿內此刻隻有皇帝元善見、濟北王元徽、豫州刺史、司徒侯景和高歡、高澄父子,隻有這幾個人,就顯得昭台殿內空曠了許多。


    與剛才輕鬆、喧鬧的歌舞、宴飲場景比起來,此刻的昭台殿內氣氛凝重而緊張。皇帝元善見還是坐在禦座上,他身後站著中常侍林興仁。元善見一副尋求主意的樣子看著高歡、高澄父子,倒還顯得平靜。林興仁反倒目光銳利,又有點遮遮掩掩地也看著這對權臣父子。


    濟北王元徽怎麽也掩不住麵上那一絲興災樂禍,他時不時地看看高歡、高澄又時不時地看看禦座上的皇帝元善見,在場的人倒是隻有他最興奮。


    最關乎切身而著急的人就是侯景。侯景雖也算是心機精明、沉穩,但眼前卻怎麽也鎮靜不下來。看似立於殿內不動,實際上蹙得緊緊的眉頭就泄露了心事。他一直都盯著大丞相高歡。


    渤海王、大丞相高歡和世子、大將軍高澄反倒都很鎮定。立於禦座之側的父子二人全當不關己事似的等著皇帝元善見的吩咐。這幾個人因何這個時候在昭台殿內齊聚,又都心事各異,說起來都是因為剛才宴上大丞相機要和黃門侍郎崔季舒迴稟的事情有關。


    其實高洋真的猜對了,大丞相機要和黃門侍郎崔季舒同時進殿向高王和大將軍迴稟,正是因為接到軍報。這是誰都沒想到的事,西寇居然再次主動攻伐,而更出乎意料的是:貧弱之國、烏合之兵,竟已經拔盤豆、克恆家,擒了陝州刺史,掠過黃河以北邵郡、雍州治所正平,直奔洛陽而去。


    河北已不複存焉,若再讓西魏軍奪了洛陽,河南諸郡哪裏還能保得住河南是濮陽郡公侯景經營十多年的地方,若是一旦有失,先不說對國家社稷,就是對侯景來說也是斷根奪命的損失。因此,在場的人最著急的反倒不是皇帝元善見、不是高歡、高澄父子,是豫州刺史侯景。


    立後嘉禮是象征大魏社稷興盛的大事,不能有一絲不圓滿,何況新皇後高遠君還是高王的女兒,大將軍的妹妹。今日昭台殿內禦宴本來祥和安寧,又人多口雜,所以高歡和高澄父子二人同時得到了軍報也達成了默契,暫時隱瞞住了這個消息。一直等到百官散盡了,才奏報給皇帝元善見。


    見誰都不說話,元善見不得不主動問道,“事已至此,孤已是全無主意,還請高王和大將軍定人心、安社稷,該當如何切勿怕繁瑣辛勞,孤心裏也就有所依恃了。”


    元善見的本意好似是驚慌無措,對兩位權臣的倚仗之心也說得明明白白,但是誰都沒看出來這位年輕的大魏皇帝究竟內心有多慌亂,隻看出來他對新任國丈和國舅倒是極為看重。


    聽皇帝終於說話了,侯景才算是稍安定了些,不再像剛才熱鍋上的螞蟻般焦急,又要強忍著不敢讓人看出來。


    “陛下切勿過於憂慮,”聽到皇帝垂問,高歡自然不能不答,極恭敬地道,“西寇是饑不擇食,慌不擇路,匆匆而來,雖氣勢洶洶,但必不長久,料也不敢深入,得些好處便不攻自去,以速解其長安之危矣。”


    高歡說的也是實話,明白人都能懂。關中自己的問題還沒解決,宇文泰就敢這麽匆忙來攻,想必也是窮途末路,病急亂投醫,有一分好處總勝似沒有,確實用不著這麽大驚小怪。往長遠了說,彼匆忙出戰,我便匆忙應戰,這對自己並沒有好處。不如計之長久,謀劃周全,一舉殲滅,總勝似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彼出我戰,彼退我停要好。


    高歡的話讓原本凝重、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一些。但是偏偏有人不肯就此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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