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來臨。


    早晨的太陽,溫暖而柔和。淡金色的光芒掠過密密樹葉的間隙,又穿過小木屋牆上支起的的窗戶,照落到獸皮毯子鋪著的寬大的木床上。


    少女不情願地從甜美的夢中醒來。她抬起手遮住刺眼的陽光,眯了眯眼睛,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舒服的懶腰,才緩緩從床上坐起。


    這時,一陣陣誘人的香氣從門外傳來。聞著這令人幾乎流口水的美妙氣味,野人少女貪婪地吸了吸鼻子,露出一臉的幸福,好似貓咪一般。


    少女知曉,這又是她的那位神奇的小夥伴蒼在準備早餐了。想起蒼做的美味食物,少女再也懶散不起來,一個翻身從床上跳下,‘咚咚’地在木地板上跑起來,向著門外衝去。


    俊美的少年蹲在地上,麵前是一堆燃燒的正旺的篝火。篝火上架著一個小石鍋,鍋裏煮著鮮美肥嫩的鯉魚與清香甘美的山珍。少年蒼輕輕攪拌著鍋中的湯水,盡心地調理著為戀人準備的早餐。


    火候已足的老湯翻滾著透亮的氣泡,每一個氣泡破裂都會爆發出一陣陣濃濃清香。野人少女聞著這鮮美的氣息,極不雅觀地咽了咽瘋狂溢出的口水,肚子更是不爭氣地發出連翻‘咕咕’的聲音。


    望著少女嘴饞地模樣,少年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但還是無奈地笑著說道,“再等等,一會兒就可以吃了。”


    “嗯!嗯!”,少女連連點頭,卻是眼也不眨地死死盯著鍋中翻滾的食物。


    等了一會兒,少女感覺漫長地幾乎到了永恆,少年才開口說道,“好了。”,然後用石頭做的大碗盛了滿滿一大碗食物和湯水,遞給早已虎視眈眈的野人少女,細心地囑咐著‘小心燙到’的話語。


    嘴饞的少女卻是不顧剛剛出鍋食物的滾燙,用著不怎麽熟練的筷子,將食物往嘴裏大口塞著。然後,又因為嘴巴被燙到,而不斷地大口大口哈著氣。沒等多久,少女咽下食物,好似又忘了剛剛的遭遇,又繼續往嘴裏大口地塞著食物,接著又是來迴重複一切。


    蒼笑眯眯地看著這些,也不阻止少女犯傻。他之前也曾經好幾次勸過野人少女,但這少女每次聽得時候連連點頭,吃的時候卻又將一切都忘得一幹二淨。讓人無奈,又讓人憐惜。所幸,這少女體質到底非常人,至多受點苦處,也不怕傷害到身體。


    不過片刻,少女就將碗中和鍋中的食物一掃而空,連點湯水也喝得幹幹淨淨,這才滿意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填飽了肚子的少女終於智商上線了。她望向石鍋下還在不停燃燒的火焰,目光既是渴望又是畏懼。


    “蒼,這個火焰這是好棒好棒噠,可以做出這麽好吃的食物。可是,為什麽隻有你可以弄出火焰來,而我就不可以?還有部落裏的大家都不可以?”


    聽了少女的問話,蒼有些沉默。


    不管這個世界看起來是多麽地真實,但也改變不了它是虛幻的存在。無形的規則限製,令這個世界無法生出火來。即使是這片小小的篝火,也是蒼用自己的靈力特意召喚出來的。


    良久,蒼再次開口,“你真得想要‘火’嗎?”


    “嗯!嗯!”,少女連連點頭,滿懷期待地看著蒼。


    “好,我幫你。”


    少年再一次為自己喜歡的女孩而讓步。


    想要火?


    那麽就將世界進一步化為真實吧。


    隻要,再一次,


    付出微弱地代價罷了。


    不滅地本源從有些單薄的身體裏絲絲抽取,虛幻的世界貪婪地吸收著營養,散發著歡快地氣息,向著真實進一步衍化。


    在蒼的目光中,眼前少女的氣息更加鮮明了幾分。


    “果然,隻有世界的衍化完善,才能支持玲瓏更進一步的複活。”


    證明了心中的猜測,蒼的心中亦多了幾分欣喜。至於損耗的那些不滅本源?與玲瓏的複活相比,真的不值一提。


    野人少女絲毫不知眼前小夥伴的默默付出,隻是央求著小夥伴教她怎麽升起火焰。


    蒼無奈苦笑,但還是寵溺地教她生火。


    隻是最簡單的鑽木起火,野人少女以前也試過幾次,但依舊還是忙活了半天,而且忙得是滿頭大汗。


    不過,這一次不同以往。


    一道青煙升起,隨後騰地一下,大片明亮的火光猛然冒出。


    野人少女被這突然冒出的火光嚇了一跳,嚇得一屁股摔坐到了地上,但望著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她卻又是沒心沒肺地笑了。


    然後,咚,咚,咚!三聲巨響忽然響起,似是雷電轟鳴,又如巨人心跳。


    天,一下子就黑了。


    整個天地都似乎陷入了永夜一般,漆黑地伸手不見五指。


    這漫漫永夜裏,唯有一點光明存在。


    少女玲瓏升起的那一小堆火焰,在這深沉的黑暗中,頑強地熊熊燃燒著。


    明亮的火焰映照著一片小小的世界,在這片狹小的世界裏,一對少年少女相對而坐,守望著這片不滅的光明。


    蒼無視了這突如其來的黑暗,目光死死地盯著少女玲玲的麵龐。


    少女的額頭,一道墨色咒印銘刻其上,一閃一閃散發著金光。在這金光中,少女緊閉著雙眼,心神幾乎陷入虛無,恍恍無所知,冥冥無所覺,唯有一點靈魂深處的性靈明光在緩緩壯大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光明再次迴歸世界,少女緩緩睜開了眼睛。


    仿佛一夢初醒,少女臉色帶著迷茫。直到神智完全複蘇,迷茫盡去,她終於再次展顏一笑。


    隻是,比之以前,少女似乎更加成熟了幾分。


    也與記憶中的那位巫族聖女,他的造物主,他的戀人,也更加相似了幾分。


    望著更加成熟了幾分的少女,蒼欣慰地笑了。


    然後,他將那股湧上喉間的腥甜之意死死地壓了下去。本源的大量丟失讓他升起一種幾乎被掏空的虛弱感,就好像以前被玲瓏用八荒火龍陣煉化一般的難受無力。


    你想要得到什麽東西,總是要付出一些相應的代價。這是一條遍行諸天,無可辯駁的道理。


    但這一切,他都是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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