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鴉盛宴


    (一)


    冰冷的子彈在彈鏜裏極速穿梭然後徑直刺透空氣,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劃出一道鋒利的彈道,直射向肯尼斯彎腰低頭露出的後腦!這是衛宮切嗣射出的子彈,迄今為止,沒有一個魔術師可以逃過,而這一次……


    “——阿其波盧德老師!”


    眼睜睜地看著衛宮切嗣迅速拔、槍射、擊的動作,以韋伯的目力,他隻來得及看到暗處橘紅色火花和衛宮切嗣冷漠微笑的麵容一閃而滅,少年的魔術師完全是條件反射地伸出手,原本是為自己偷偷做了好久的防護專用結界瞬間張開!然而,讓少年備受打擊的是,他的結界在衛宮切嗣起源彈的麵前根本不值一提,隻是短暫滯空了一秒之後便被直接破除!不過雖然隻是短短的一瞬,卻足以讓肯尼斯抬頭做出反應了:不同於半吊子的韋伯少年,隻不過是子彈破除韋伯結界的魔術波動,便足以讓男人判斷出子彈與自己的距離以及需要防禦的程度,月髓靈液隨著主人的心意立時便化作了一道銀白色的圓形盾壁——這可是連火炮和大型爆破都不可逾越的最強防禦!絕不可能像自己那個半吊子學生一樣被擊……破……


    心中得意的念頭還沒有來得及轉完,肯尼斯臉上驕傲得意的神情卻已然凝固。衛宮切嗣瞄準的,原本是他低頭時的頭部,然而現在他直起了身體,所以也就是說……現在他肩膀上的傷……他的月髓靈液,竟然沒能防禦住那個魔術師敗類的普通人武器嗎?!!!


    “當心!”


    來不及對自己小小r在那一瞬間魯莽支援肯尼斯行動的對錯做出評估,rider作為身經百戰的王者,對於殺意的感知無比敏感,幾乎就在衛宮切嗣換手拔出另一把槍瞄準韋伯的同時便大手一抬,好像卷鋪蓋一般用披風將韋伯籠罩在了其中以阻擋男人瞄準韋伯要害,同時整個人迅速向後退去!韋伯耳邊隻聽見一連串子彈被釘入地麵、驚心動魄的亂響,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腦海中卻還停留著上一秒還未消逝的念頭——


    衛宮切嗣的子彈……居然穿透了阿其波盧德老師號稱天才魔術師中最強防禦魔術禮裝的月髓靈液?!


    槍傷處鑽心的疼痛好像毒蛇蔓延的毒液火辣辣地在肯尼斯的肩膀上燒開,可那肩膀上造成的傷口卻遠遠比不上他內心驕傲所受到的打擊。緊緊地咬住了牙關,金發的男人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因為疼痛而不斷抽搐的肩膀,那沾滿掌心的深紅色粘稠液體刺痛了他的雙目,一種難以抑製的憤怒和羞惱驚濤駭浪似得拍打著他的自尊心!就連身側韋伯臉上駭然驚愕的表情此時此刻都宛如毒液一樣滲透著他的神經——這並非是因為他有多麽在意韋伯的想法,隻是哪怕他不過是自己眾多微不足道弟子中的一個,肯尼斯也難以忍受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就這樣被暴露在人前。


    不過是個旁門左道的殺手!都是些不入流的陰謀詭計!這點小傷……這種程度的小傷,隻要他稍微用治愈魔術……?!


    沾滿鮮血的手掌自虐式地一把握住了自己的受傷的肩膀,肯尼斯一邊在心裏惡狠狠地淩遲著衛宮切嗣,一邊咬牙調動著身體裏的魔力順著自己的魔術迴路朝著自己肩膀的位置遊走,然而就在男人試圖發動治愈魔術的時候卻驟然感覺到一陣尖銳而急劇的疼痛從自己肩膀處沿著自己魔術迴路朝著自己的全身迅速擴散開來!


    “嗚……!”


    “怎、怎麽會……”


    一大口鮮血如同噴泉似地從男人的口中猛然噴出,將聖堂教會焦黑的地板染紅了一大片,韋伯愕然瞪大了眼睛,昔日導師臉上滿是因為劇痛而扭曲仇恨的神色,那種深入骨髓的絕望刺得他微微一凜,驀地清醒過來,下意識看向了教堂另一端站著的衛宮切嗣,正對上了男人直指自己黑洞洞的槍口!


    絕對不能被這種子彈擊中。


    這樣的念頭隻不過是一瞬間,而與此同時,衛宮切嗣的手指也已經開始動了——可是人類的動作,又怎麽可能快得過英靈?早已將衛宮切嗣所有的一舉一動看在了眼裏,rider又怎麽會容許他對自己的r故伎重施?!伴隨著一道割裂夜空的閃電,神威車輪在“遙遠的□□製霸”高舉的唿喚之下化作一道瀑布般的暴雷,在狠狠砸穿了聖堂教會的屋頂之後氣勢萬鈞朝著衛宮切嗣的方向直落而去!


    “——aaalllie!!!”


    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聖堂教會焦黑的地板立時便化作了滿地灼滿雷電焦痕的木渣!心有餘悸的韋伯被這電光火石的變故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被紮入了木刺的掌心一陣鑽心的刺痛,少年才驀地驚醒過來,連滾帶爬的第一反應卻是轉身朝著肯尼斯的方向奔去!


    “導、導師!”


    手忙腳亂地想要做些什麽,韋伯剛剛伸出手,卻被金發男人狠狠揮開!感受著身體裏讓人絕望的劇痛,肯尼斯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從他肩膀的傷處開始,他全身的魔術迴路正被某種病毒般蔓延開來的力量摧毀著,而越是強悍的魔術師魔術迴路越是精密和複雜,這樣的事情對於一個魔術師而言無異於滅頂之災。


    “滾開……!你這……三流的……”


    以己度人,在肯尼斯看來,韋伯與他之間所有的交集都是自己對他的嘲笑,天賦又遠不如他,如今自己陷入危機……


    “你在說什麽蠢話啊!!”


    穩住了腳步,對衛宮切嗣的恐懼和對肯尼斯氣惱堵在韋伯的心口,從來在肯尼斯麵前都是敢怒不敢言的少年一把攥住了肯尼斯的衣領,拉著他的手臂將滿身是血的男人背了起來!動作雖然生疏、魔力也遠遠供不應求,但是少年接下來的動作卻讓原本還想要掙紮的肯尼斯愣在了當場——少年掌心那微弱的綠色光芒,毫無疑問正是治療魔術。


    “隻不過是區區一個聖杯……!導師你是要把自己的性命賠給一個幾千年前破破爛爛的杯子嗎?!如果把性命丟在了這裏,那麽還有誰可以去救迴索菲利亞小姐啊?!!”


    (二)


    稀疏的月光穿過顫抖的樹冠,似是有一陣極其微弱的夜風輕輕擦過了樹葉的表麵,言峰綺禮卻仿佛被什麽事物狠狠擊中一般猛然動作起來,鋒利的黑鍵在夜幕中交錯著拉出十多條銳亮的白芒!


    男人在迅速擲出的同時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手臂上的令咒轉瞬便再度催使魔力生成了嶄新的黑鍵,而就在他黑鍵形成的同一時間,言峰就感覺到了一股突如其來的巨力當頭壓下!手中用來招架的黑鍵在這一瞬間幾乎被這沉重的力道迫得倒割刺傷自己的臉頰,言峰綺禮被逼得連退了七八步,直到腳後跟撞在了聖堂教會的外圍鐵欄杆上退無可退方才堪堪穩住。


    指間的黑鍵顫動著發出一陣陣讓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手掌和指縫處仿佛被鈍刀割裂似得生疼,暗色的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自黑鍵與長光相持的表麵蔓延開來!這樣可怕的力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言峰綺禮絕不會相信這是一個少女……不,不要說是“少女”,這種程度的力量簡直超出他對人類力量的認知!而眼下甚至是真田由依剛與英雄王戰鬥後最虛弱的狀態——


    真是不敢想象啊,這個女人在鼎盛狀態使出全力會是什麽樣的一番光景……如果說有誰見到過那樣的她的話,隻怕都和吉爾伽美什一樣,化為灰燼了吧?


    隔著瀕臨破碎的黑鍵和銀白色毫發無損的長光,言峰綺禮在重重喘了幾口氣之後方才抬頭看清了少女近在咫尺的深藍色眼眸:沒有一絲的雜質和懷疑,凜冽純粹得讓人膽寒。言峰綺禮認得這樣的眼神,身為一個代行者,他對這樣的眼神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他無數次從自己雙眼中、也曾經從衛宮切嗣眼中看過的,不擇手段、不計代價想要殺死某個人的眼神。這麽多年來,幾乎每一個人看到他眼中這樣的神采時都會露出膽戰心驚的恐懼模樣,男人曾以為自己也會如此,然而在這一刻,言峰綺禮看著這雙殺意滿滿的眼瞳時卻出乎意料得產生了一種說不清是刺激更甚還是喜悅更多、奇異的驚喜感。


    【同類】……對於這種生物尋求的渴望和迫切甚至壓過了男人本、能中對死亡的恐懼。這種詭異的驚喜感像是什麽興、奮劑一般滲入男人的每一支骨髓和神經,言峰綺禮下意識地低下頭想要遮掩自己臉上扭曲的表情;然而真田由依卻沒有給他調節情緒的美國時間,在感覺到對手身上異常的變化時,少女隻覺得一股惡心感直麵而來。彩虹大空骨子裏對危險的超直感讓她放棄僵持——事實上顫抖的不僅僅是言峰綺禮即將碎裂的黑鍵,她自己本身因為那蓄力已久的一擊也已經是強弩之末。


    先前與archer戰鬥的傷口沒有了虛的幫助,強行修複身體的副作用也體現了出來:雖然腹部的傷口從外表看不出來,但是她的內髒卻還是重傷的狀態。靈力和火炎的高度透支加上肉體的高度損傷和疲憊侵蝕,由依現在根本無法如常地揮刀。繼續僵持非但沒有意義浪費體力,還會暴露出自己現在的不利狀態……真田由依從來都不是一個會為了一口氣做不必要損失的人,於是她立時就決定了後退。握著長光的手腕輕輕一斜,對刀劍熟練的操縱讓少女輕而易舉地帶偏了黑鍵的刃尖,誰料就在這時,言峰綺禮卻突然好像瘋了一般不讓反進!竟然直接放棄了一直作為抵擋的黑鍵,任由自己的脖頸和胸口暴露在對手的刀刃之下,雙手驀然握成拳狀便朝著少女的腹部直擊而去!由依瞳孔微微一縮:這樣近的距離根本無從躲讓,馬菲亞的本、能讓她條件反射地作出了最合理的判斷——在言峰綺禮雙拳狠狠砸中她腹部刹那,由依手中的長光也毫不猶豫刺穿了男人的胸口!!


    “瘋子……咳!!”


    本就被archer重創的內髒在言峰八極拳的重擊之下沒有任何疑問地被擊碎!在幾乎可以感覺到彼此身上沉重血腥氣的極近距離之下,言峰綺禮清楚地看到少女深藍色的眼眸因為劇痛而顫動了一下!被對方難得的痛苦神色所取悅,男人張著滿是鮮血的嘴剛準備微笑,卻不料下一秒,墨綠色長發少女脖頸微微一顫,竟是強行將那上湧到喉嚨口的鮮血和內髒碎塊硬生生咽了迴去,手中的長光折射著她眼中鬼火般攝人的幽深藍光,刀口毫不猶豫地一轉,將男人胸口原本薄如蟬翼的傷口旋轉著拉開了一個掌心大小的窟窿!!同樣身為r,她倒要看看他和她相比,到底哪一個更——?!


    “‘瘋子’?”


    深紫色邪異扭曲的光透過男人沾滿鮮血深黑色的衣袖滲透出來,言峰綺禮漠然中不帶絲毫疼痛意味的聲音在由依耳邊響起的同時,那被長光深深斬開的傷口竟然如同先前r一般圍繞著長光的刀身自己收攏痊愈起來!那自傷口處凸起的巨大肉塊在大量令咒的持續高強度供魔下仿佛觸、手一般揚起,緊緊纏繞固定住了長光,墨綠色長發的少女下意識地握緊了刀柄想要奪迴自己的刀——然而火炎、靈力和體力的三重高度透支加上內髒的傷勢根本無法支持她發力!情勢在一瞬間逆轉!根本不給少女調整和思考的時間,言峰綺禮毫無感情的雙眼微微一眯,八極拳的架勢再一次擺好,對準了少女內髒的方位就要發動再一輪地猛攻!


    長光被固定封鎖,已然失去了與他以傷換傷的意義,由依當然知道繼續對峙不過是給對方加強自己傷勢的機會罷了,所以盡管是多麽得不甘心,少女還是毫不猶豫地鬆手放棄了長光。咬緊牙關壓下腹部的傷痛,少女借著自身輕盈的優勢,在躍起的同一時間,以手掌為支點,在被言峰綺禮死死固定在胸口的刀柄猛地一個借力後於半空中完成了一個輕巧的前空翻——言峰綺禮的身後便是聖堂教會的鐵欄杆,男人的第一反應是“絕不能讓她逃走”!八極拳的攻勢猛然一變,言峰迅速揚起視線,抬手剛欲去抓住少女即將越過鐵欄杆的腳腕,卻不料半空中的少女身形電光火石般地一閃,他甚至沒有看清楚對方的動作便感到視野一黑,完全不遜色於之前後背撞在欄杆上的巨大力道狠狠問候了他雙眼及鼻梁的部位,男人的後腦也因此被狠狠按迴了地麵,重重地磕在了鐵欄杆和地麵之間的石塊上!饒是木然如言峰綺禮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


    鼻梁碎裂的劇痛加上眼睛的重創,言峰綺禮眼前此刻全然是一片漆黑。然而代行者終究是代行者,身為八極拳和東方武術的高手,言峰綺禮盡管被真田由依這樣重創,但是野獸一般敏銳的直覺還是使得他在少女一腳落下的同時死死扣住了少女的腳腕,在控製住少女行動的基礎上也阻止了她惡意試圖用皮靴高跟戳瞎他眼睛甚至顱骨的兇狠動作。這在平時絕不會發生的狀況讓由依產生了短短一刹那的滯空,整個人的重心在言峰綺禮的拉拽下被迫一歪!下一秒,隻聽“哢噠”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即使胸腹內上湧的血腥氣和劇痛壓得少女根本沒有多餘的神經去感知腳腕處傳來的銳痛,也可以清楚地知曉自己被男人用八極拳打斷了腳骨!宛如是有意要報複由依之前的一腳似得,言峰綺禮在狠狠敲斷了少女的腳骨後借機抓緊了少女的小腿,轉身順勢便朝著自己後側方的鐵欄杆重重的掄去!“碰”地一聲,真田由依從後腦到整個背部被狠狠地摜在了這那一根根鐵欄杆上,帶動著聖堂教會周圍的圍牆發出一陣陣顫動!背靠著被撞得變形鬆動的鐵欄杆,少女疼得重重抽了一口冷氣,來不及咽下那再度湧上喉間的鮮血便奮力側頭讓過了言峰綺禮鐵塊一樣的拳頭,移動之間冷汗順著她沾染了血跡和灰塵的蒼白臉頰滴落下來,混雜著暗紅色細小的碎片砸落在灰白的水泥地麵上,分不清哪些是幹涸的血塊、哪些是抖落的鐵鏽。


    可她所處的位置已然轉為了有限和不利的情況,伴隨著傷勢不斷加重和僅剩體力的不斷流失,她的動作也越加的遲緩,被言峰綺禮一掌扣住了脖子,整個人拎起來——不知道是為了防止由依積蓄力量反抗還是單純地報複性施、虐,男人掐著少女的脖子往變形的鐵欄杆上前前後後撞擊了五六十次!一次比一次重的撞擊終於逼出了少女牙關之後的鮮血,“噗”地一聲噴了黑衣神父一身一臉,而言峰綺禮對此隻是漠然地露出了一個笑容,連用另一隻手擦拭的意思都沒有。


    “‘瘋子’……由依·基裏奧內羅,能夠被你這樣的人物這樣稱謂,說實在的,身為‘代行者’的我真的是感到萬分榮幸!”


    (三)


    嘴裏說著看似崇敬的話語,言峰綺禮卻在視線對上墨綠色長發少女那雙幽邃不屈地深藍色眼瞳時猛然收緊了手指,少女的瞳孔驟然痛苦地放大,僵硬的雙手條件反射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臂,喉嚨間發出一陣含糊的嗚咽聲——宛如被少女這條件反射、泯然眾人的動作所取悅,言峰綺禮的唇角揚起了一抹淡淡的自得。


    由依·基裏奧內羅,這位馬菲亞世界最年輕的傳說人物!她將衛宮切嗣逼得狼狽不堪、她可以用區區凡人之軀與狂暴的r和海魔獸對峙、甚至連archer這有著天上天下獨一無二“英雄王”之稱的神之子都敗在她的手下!這個女人,可以說已經超越了人類與英靈的極限——然而現在,她在他的威脅之下,卻隻能像個無能而普通的女人一樣,發出待宰的羔羊般無助而失措的悲鳴。


    微微湊近了少女滿是塵土和鮮血的麵容,言峰綺禮在短暫的停頓之後,再度開口。


    “但是你這眼神是怎麽迴事?諷刺、嘲笑、鄙夷……基裏奧內羅小姐,這難道是你望向戰勝你的人、你的同類,該有的眼神嗎?!”


    伴隨著男人驟然太高了數十分貝的聲音刺痛少女的耳膜和夜色,男人的手臂再一次將由依朝著變形的鋼筋上砸去!少女滿溢著鮮血的唇角被她自己吃痛咬住,再一次硬抗了這拷問般的痛楚之後,方才喑啞著聲音吐出了一個破碎的詞語。


    “‘同……類’?”


    被鮮血和冷汗浸染得濕透的眼睫毛微微垂下,少女早已模糊不清的視線一點點對上了自己脖子上那條沒入衣領的細長銀鏈,那微沉在她胸口的圓形掛墜仿佛另一重氧氣來源一般,讓她原本因為窒息而無力的雙手一點點恢複了力量,一點點攥緊了男人的手臂,重新找迴了自己的聲音:“誰……誰會想要成為你這種……的同類啊……?”


    不知道是因為窒息還是有意地停頓了一下,少女原本蒼白的唇瓣在染上了鮮血不規則的塗抹之後竟然隱隱勾勒出了一種恍然與她年齡天差地別的豔麗,融合著她骨子裏刺人的傲氣硬是逼得言峰綺禮心口一堵!


    一個一個都是這樣的狂妄自大和不理解自己!!衛宮切嗣也好!愛因茲貝倫那個女人也好!還有眼前這個——每個人都是這樣!不理解他不讚同他無法欣賞他所寫下的劇本也不可能懂得他想要的是多麽崇高甚至連聖杯都追而求之的至高事物——!!!


    那是這些庸俗之人自己明明也渴求卻又可悲地一無所知的東西……!讓他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怒火噴湧著壓迫著男人的神經線,言峰綺禮的眼瞳中有什麽東西一下子被滔天憤怒所壓住!他沾滿鮮血臉上原有的扭曲和狂躁之情刹那間褪去,再度恢複成了之前沉默神父似的憐憫神色,而真田由依頹然無力的身影在他的眼中也緩緩與死去的愛麗斯菲爾重合在了一起,讀作“阿門”意為“死吧”的死亡禱告詞已經遊走到了舌尖——卻在下一秒凍結。


    “射殺他……”


    比少女的聲音更快到達的,是穿心而過名為死亡的金黃色槍尖和槍之英靈渲染著憤怒和瘋狂的唿喚:“r——”


    “r。”


    至少帶著這個女人一起死——早就在情報中得知了r兩把槍的能力,男人在低頭的一瞬間便明白了自己被“無悔的黃薔薇”刺穿心髒的結局!除非是有著傳說中普羅米修斯神的肉體,否則這傷口即使是魔力也不可修複!言峰綺禮的眼中閃過一抹深寒的殺意,與之前被長光貫穿了胸口時一樣,故技重施想要用黑鍵割裂少女的喉嚨,卻不料自己的手肘還未來得及揚起,就被真田由依咬牙踹中了關節處,整個人飛濺著鮮血向後墜落而去——而在他的身後,因為親眼目睹了r的受傷和慘象而赤紅著眼睛憤怒的槍之騎士毫不猶豫地揚起了深紅色的長、槍,對準了男人最後抬起試圖對著少女發動什麽魔術的右手臂,重重斬落!噴湧而出的鮮血猛然灑了少女半張臉頰!!!


    “哐當”一聲輕響,長光應聲墜地。失去了魔力操縱的束縛,那些緊鎖著長光劍身宛如麻繩一般的肌肉一下子猥瑣殆盡,隻留下了一個拳頭般大小焦黑的洞口;而那被“破魔的紅薔薇”斬斷的手臂,也在手指無力抖動了幾下後,徹底歸於了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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