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晨內心有些無奈,雖然知道墨顏處理不好這件事,可是也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麽憋屈,心中默默覺的有些丟人。


    聽見墨顏的聲音,祝遠迴過頭來,便看見了楓晨。他的臉色有點怪,沒想到三殿下迴來了。然後他對著楓晨老老實實跪下行禮。


    楓晨輕緩的聲音傳出:“起來吧。”


    祝遠有些訝異,心中莫名有些慌張,沒想到這麽容易三殿下便放過了自己。


    對於墨顏,他會刁難,因為他不甘心屈居人下,但是對於皇家的人,他卻沒有那個心思,因為差距。


    有些差距是可以彌補的,而有些是無法望其項背的。更何況,他的城衛軍有一大半的人都是認識三殿下的。


    輕輕地起身,撫了撫衣服上的灰塵,道:“三殿下迴來了?”


    楓晨安靜地望著墨顏,迴答道:“嗯,迴來了。”


    然後他指著墨顏說道:”他的確有些沒用,但好歹也是天衛,你可以給我個麵子嗎?”


    這已經不是誤會了,默默地祝遠好像明白了什麽,今天的事很可能不過就是三殿下一場自導自演的戲碼。目的不過是向這個藍麟城宣告,他迴來了。他則是這場戲碼中最低微卻也不可或缺的墊腳石。


    祝遠心中有些微惱,但沒有生氣,因為眼前的人是三殿下。


    於是他揮了揮手,城衛軍便退下了,墨顏有些氣惱地將象征著從三品官員身份的天衛令牌塞到懷裏。


    其實楓晨隻要說一句話,城衛軍便會退下,可是他卻征求了祝遠的意見,不僅僅是因為這是他的習慣,也是因為剛才他對墨顏的應變讓楓晨有些微微的驚訝甚至於是欣賞。


    楓晨看向了祝遠,忽然合手抱拳道:“謝謝。”


    祝遠有些受寵若驚,雖說三殿下失勢被趕出京都,但是畢竟是皇子,他的禮祝遠不敢受。他低下頭答道:“這件事,是我認錯人了。”


    說罷轉身對著墨顏行了一個下級官員對上級官員的禮。“是下官魯莽。”


    墨顏看著兩個人和氣互相行禮的樣子有些愣怔,難道是自己會錯了楓晨的意,他來洗宴樓不是來鬧事的?


    楓晨沒有理會墨顏的訝異,他對著祝遠認真的說道:“我得和你道個歉。”


    祝遠在聽見楓晨說謝謝的時候便已經受寵若驚,聽見楓晨要對他道歉,整個便有些愣怔,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我既然迴了藍麟便需要一個契機,天祿獸是個契機,所以,得麻煩你了。”說罷,楓晨便轉身離開。


    祝遠有些愣怔,“什麽麻煩?”


    “麻煩你幫我稟告父皇,就說舊事雲散,新物方歸,這天祿獸碎了便碎了,也不用再多做文章了。”


    話音落下,楓晨轉身離去。


    淺淡聲音隨風而至,祝遠愣愣地撿起劍,抬頭看了看藍麟城的天,忽然覺得這個天和之前的不一樣了。


    然後他笑了,天哪,三殿下居然對他說謝謝然後還對他說道歉,他什麽時候居然這麽厲害了。連三殿下都拿正眼看他了!想到這裏,他不由笑出聲來,雖然知道自己今天最後淪落成配合演戲的了,不過心裏一點也不覺得鬱悶。


    墨顏灰溜溜地跟著楓晨身後走著,有些擔心問道:“你是怎麽到祝遠身後的,你是不是還可以動用些內力?”


    楓晨沒有迴頭,聽得墨顏的話語,眉梢安靜一斂。


    “洗宴樓有後門。”他說道。


    似乎對於墨顏提起他提起失去內力的言辭,並不多做感觸,話語平靜漠然。


    楓晨的確是從洗宴樓後門出來,暗暗到了門前來看看情況的。


    墨顏心知失言,低聲訕笑道:“是我太笨了。”


    “你的確太笨了。”楓晨斂著眉目語氣淡淡說道。


    墨顏睜大眼睛,說道:“難道是我會錯意了?你難道不是想像以前一樣大鬧一場向整個藍麟城宣告我們迴來了嗎?那你為何要砸了天祿獸?”


    楓晨頓下步子,迴過頭冷淡地看了墨顏一眼,“天祿獸是你砸的。”


    墨顏一怔,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可是你看我的眼神明明是讚同的。”


    楓晨轉過頭去,似乎是很無奈地理了理衣衫。


    “我隻是一直覺的那兩座雕塑很俗,礙於父皇的麵子沒把它們扔了,你既然砸了,為什麽不把兩個都砸了,省得我看著礙眼,更何況,我要大鬧一場,何必選在自家門前?”


    墨顏默默地低了下頭,似乎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良久,抬起頭對著楓晨道:“要不…我去把另外那隻雕塑也砸了?”


    楓晨沒有轉頭,冷冷的話語砸了過來:“我今天才發展現,你真的不是一般的笨。”


    ……


    ……


    楓晨離開後,千落默默地望了望一桌的菜,覺的沒有了滋味,想著楓晨說等會會有人帶她去他們以後的家,她有些疑惑,有些開心。


    不知不覺地伸出筷子夾了一些苦甘,細細地咀嚼著,還是那麽苦澀的味道,隻是那麽一會兒,千落便忍不住吐了出來,真的太苦。


    千落談了口氣,哪怕知道最後是甜的,沒有楓晨冷著臉的逼迫,她還是吃不下去。


    輕輕地,門被推開,千落抬起頭。


    那是一個女子,不施粉黛卻如同清水出芙蓉般,她的身上有一種詩詞古意的味道,類似柔弱的花間詞曲,有些無病呻吟卻也有些觸人心腸。


    她不是一眼看上去便像夏水嫣一樣讓人覺的很美,但是當目光多瞅她幾眼便覺的她的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吸引人眼光的氣質。


    在千落看著眼前女子的時候,眼前的女子也在望著她,她不加掩飾地露出好奇的顏容,細細地打量著那麽多年來能跟在楓晨身邊離得那麽近的女子,心中想著她是有什麽獨特呢?


    互相打量的目光在空中一瞬間遊移些距離後在一個瞬間交匯到了一起。


    “你是?”千落問道。


    “三殿下讓我來帶你離開的,你可以叫我靈昔。”有些若空穀幽蘭的聲音清澈地從女子唇齒間傳出。


    “靈昔…”千落蹙了蹙眉,好像很耳熟呢,哦,墨顏說過這些酸溜溜的菜名好像是一個叫做靈昔的人起的,難道便是這樣一個幽蘭一般的女子?


    想著,千落笑了笑說道:“你好,我叫千落。”


    “千落姑娘,我帶你走吧。”靈昔說道。


    走出洗宴樓,便是一輛馬車,車很華麗,甚至在棱角處的細微之處也繡著精致的花樣。千落上了車,撩起簾子望了望,細細想來這裏應該是洗宴樓的後門,不禁有些疑惑,看著身旁的靈昔問道:“楓晨呢,他去哪了?”


    靈昔聽見千落的話,心想除了墨顏,這是又有一個喜歡直唿三殿下名字的人了,還是一個女子,這算是什麽呢?


    “我不知道,三殿下的事他從來不會主動告訴別人,我也不會問。”如幽蘭靜立的女子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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