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也沒想著要在安平王府弄個早飯吃,打算再街邊買個胡餅填填肚子也就算了。


    畢竟武八娘也是暫住娘家,她這樣的身份就更尷尬。


    不想才開了門,可娘已然帶著人立在了外頭:“起來啦?熱水在這裏,飯食馬上就來。”


    和在薛家的待遇截然不同。


    采藍頗有受寵若驚之感,忙著上前接過水去,又問可娘:“有勞姐姐,飯食在哪?我這就去拿,不敢麻煩別人。”


    可娘笑道:“不必拘泥,我們夫人會在這裏長住,昨晚就特意吩咐婢子,讓和小杜大夫說,凡事還和從前一樣。


    等您安置好家中,再領您去特設的小廚房,專為郡王、郡王妃、八娘、壯實郎調理身體。


    家裏的人都很好,再不會有人為難您,若有,別客氣,隻管和她說,她給您撐腰。


    千萬別忍氣吞聲,不然人家還以為武八娘很好欺負呢。所以啊,您千萬別忍。”


    杜清檀已和武八娘談過話,心中也隱隱有所猜測,所以也不驚慌,坦然受之:“替我謝過八娘,定然不會忍氣吞聲。”


    用過早飯,呂岩已經帶著人等在了外麵,笑眯眯的:“聽您的意思,是打算今日就搬家。但路上泥濘未幹,車馬不便,斷然搬不來家私。


    不如由小的先使人搬些必須的家私進去應急用著,待到日後再還。您看如何?”


    “那就有勞你了。”杜清檀塞過一粒小小的碎金:“見諒,我這出門不便,身上隻有這個。”


    銅錢沉重又占地兒,不如碎金攜帶方便。


    但是多的她給不起,少的看起來就特別寒磣,還容易掉。


    是有點尷尬,但杜清檀以為,總比一毛不拔的好。


    如果對方實在看不上也就算了,皆大歡喜。


    呂岩急速擺手,態度堅決:“八娘有吩咐,哪敢接您的錢!給她知道了,得把小人的頭給擰下來!”


    杜清檀一笑:“也行,過後我做東,請你們喝酒。”


    她客氣,呂岩也就更客氣,當即帶了人過去平康坊的宅子,把過日子需要的家私都布置起來。


    泥濘太厚,馬車過不去,要不騎馬,要不繼續靠著雙腳走。


    采藍很為杜清檀擔心:“您撐得住嗎?”


    杜清檀道:“還好,但是咱們得租個馬。”


    畢竟綁了那麽久的沙袋,這會兒走起來真不算啥,就是在泥濘裏裹來裹去的太慢太不舒服了。


    這話又被可娘聽見了,當即道:“您等著,婢子立刻安排。”


    不等杜清檀反應過來,人已經走了。


    采藍有些緊張:“這,待咱們也太好了吧!總感覺以身抵債都還不清。”


    “……”杜清檀嫌棄地道:“我就這麽不值錢?”


    采藍訕笑:“說正事兒,就算借到馬,咱們也不會騎啊。”


    杜清檀瞅她一眼,大步往外走。


    可娘已經帶著馬夫在外頭等了:“給你們尋了兩匹性情溫順的小馬,八娘不放心,叫他二人跟著牽馬。”


    兩個年輕力壯的帶刀男人,瞧著不像馬夫,更像侍衛。


    采藍繼續不安中,杜清檀持續表麵冷靜老成中——武家既然有了打算,肯定不會讓她出事兒,這不是壞事。


    但如此慎重小心,說不定背後還有其他人和事。


    這就讓人有點不踏實了,不過,對於此刻的她來說,並沒有更好的、其他的路可以選擇。


    所以不如坦然接受命運的安排。


    可娘正要來扶杜清檀上馬,卻見她利索地踩著馬鐙,抓住馬鞍,一下就上去了。


    穩穩當當的,安撫馬兒的動作也很熟稔,並不像是生手。


    可娘便想著,到底出身名門,雖然落魄,底蘊還在。


    采藍卻是瞪圓了眼睛,咋咋唿唿地道:“五娘,您怎麽辦到的?當初騎獨孤公子的那頭老驢也要幾個人幫忙呢。”


    杜清檀麵無表情地道:“那會兒我體虛,現下我好了。”


    “可是……”


    “我還遇仙了!別說騎馬,天上都飛過。”杜清檀輕磕馬腹,率先出發。


    “等等婢子……”采藍不敢再多話,趕緊地跟了上去。


    迎麵走來一隊車馬,馬車窗簾開著,露出薛老夫人陰沉的臉。


    旁邊跟著一匹裝飾華麗的高頭駿馬,上頭坐的是薛鄂。


    再往後跟著的奴仆手裏,還端著各色禮品。


    杜清檀猜著是來求和的,便撥馬避讓到一旁。


    不想薛鄂卻是看見了她,和氣地道:“小杜大夫這是要去哪裏?”


    伸手不打笑臉人,杜清檀行個禮:“迴薛司馬的話,民女這是要迴家去。”


    薛鄂就道:“你之前做的那個鬆針茶很好,家母用了之後雙腿浮腫消了許多,關節疼痛亦有所緩解。


    她之前口舌生瘡總也不好,連用鬆針茶三天就全好了,之後再未複發。”


    “有用就行。”杜清檀淡淡一笑,不是看不上?怎地又喝上了?聽這意思,是這些天一直在喝?這就奇怪了。


    “之前,家母因為身上不舒坦而放縱脾氣,慢待了小杜大夫。薛某在此替她賠罪,還望你莫要計較。”


    薛鄂拿著馬鞭子,虛虛地比劃了一下,說是賠罪,其實也就做個樣子。


    畢竟杜清檀是民,他自問能到這一步已是給足她麵子。


    “您客氣,老年人脾氣總是有些怪的……”杜清檀打個哈哈就想溜走,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怕!


    “小杜大夫……”薛鄂還不想放她走,“聽聞壯實郎的眼睛也好了許多……”


    “聽說是,恕罪,家中長輩幼弟等我迴去救命呢!失陪!”


    杜清檀一夾馬腹溜了,留給薛鄂母子一個背影。


    “五娘,等等婢子啊!”


    采藍也學她那麽做,不想馬兒真的跑起來,於是嚇得緊緊抱住馬脖子喊“哎呀”。


    幸虧跟來的侍衛很負責,忙著替她拉住了馬,再穩步跟上去。


    薛老夫人氣唿唿地道:“此女狂妄無禮!雖會一點旁門左道,也上不得台麵!我兒何故待她如此客氣?”


    薛鄂淡淡地道:“母親不必多問,隻管按照兒子之前交待您的去辦就是。稍後見著八娘,千萬莫要與她相爭,把人接迴去才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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