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和飛星眼看不好,端木桓已經陷入悲痛。


    怕他被哀慟擊倒,清河忙喝道:“小王爺,王爺的遺命,你也不聽了嗎?”


    飛星也忙道:“小王爺,你要振作,王爺和王妃還等著你安排後事。”


    不知是那句話打動了端木桓,他緩緩閉上眼睛。然後,再睜開。眼睛裏的悲痛都已經被掩飾在眼底,轉身站了起來。


    “端木櫟,父王的遺命,你聽是不聽?”


    端木櫟即便心有不甘,如今也不敢違逆端木桓,隻低頭道:“大哥,我遵從父王遺命,一切聽憑大哥安排。”


    端木桓冷冷看他一眼,然後吩咐:“飛星,送消息去皇宮,父王患離魂症,病發之時誤傷母妃,故自盡。母妃和父王繾綣情深,生死與共,不願獨活一同離世。”


    “飛昆,吩咐常管家準備喪事,再去各交好之家報喪。”


    “清河,府裏的一切防衛安排,我都交付與你,你要協助常管家,安排一切。”


    說完之後,端木桓拖著沉重的腳步,來到平王和平王妃身前。先將平王抱起,安放在內室床上,再將平王妃也抱迴床上。


    然後派人去請崔側妃和褚側妃過來,為平王夫婦整理遺容,換上壽衣。


    崔側妃和褚側妃,聽到平王和平王妃同時歿了消息,如晴天霹靂,根本不敢相信。等兩人匆匆換了衣裳,去了釵環趕到主院,眼看平王和平王妃的屍體,都還覺得如在夢中。


    褚側妃思及平王夫婦的仁厚,痛哭失聲,崔側妃則一直喃喃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端木桓拱手道:“父王和母妃去世時,在場者眾多,二弟也在場。崔側妃如有疑慮,盡可以相詢。”


    “不,不是,小王爺,妾身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妾身想不到,王爺和王妃竟然就這樣去了。”


    崔側妃嚶嚶哭泣,褚側妃抽噎道:“小王爺,請讓妾身等,為王爺和王妃最後梳妝。”


    “端木桓在此多謝兩位!”


    說完,端木桓避到了院外,看著碩大的王府,很快入目皆是一片素白。


    由於事出突然,平王和平王妃又正當盛年,所以平王府裏並沒有符合他們身份地位的壽衣準備。


    褚側妃和崔側妃商量後,出來拭淚為難道:“小王爺,這壽衣隻能馬上趕製,可王爺和王妃該有金絲壽衣七重,一時之間怕是準備不齊。”


    端木桓也知道事出倉促,的確沒有匹配身份的壽衣,再三考慮後道:“既然趕製來不及,我記得父王和母妃大婚時的禮服還在,讓人拿出來。我想,父王和母妃更希望穿上這身衣服同棺共槨。”


    褚側妃含淚點頭道:“好,那妾身馬上去準備。小王爺節哀,皇上應該快到了,這裏交給妾身和崔側妃就是。”


    “那我讓常管家把棺槨抬進來,這裏交給你們。”


    端木桓又進屋,看了看已梳洗過,換了裏衣並排躺在床上的父王和母妃,這才離開主院,去前院安排事宜。


    此時,皇宮裏的開元帝,也震驚的盯著小卓子。


    手中狼毫上的朱砂,滴落在奏折上殷紅一片,難以置信道:“你說什麽?平王和平王妃都歿了?”


    小卓子以額觸地,惶恐且清楚的迴道:“迴皇上,平王府派人來傳信,是這樣說的。說平王患離魂症,誤傷平王妃後遂引咎自盡,而平王妃也自盡相隨。”


    “來人,擺駕平王府!”


    開元帝匆忙起駕,來到平王府,遠遠就看見平王府大門上,已經掛滿了白幡和孝球。得到消息的端木桓,已經披麻戴孝跪在大門口迎駕。


    等開元帝下了龍輦,一時竟然有點恍惚,怔在門外不敢也不願上前。


    幼時的一切湧上心頭,浮現眼前,當年皇姐去了還有端木沛。如今,就連阿沛也離他而去,他真正成了孤家寡人。


    開元帝緩緩走到大門前,沉聲道:“起來,帶路!”


    端木桓哽咽領旨,帶著開元帝來到已經搭建好的靈堂。平王和平王妃已經換上他們成婚時的禮服,安靜地躺在楠木棺槨之中。


    兩人正當盛年,經過梳洗裝扮後,儼然一對神態安詳嘴角含笑的璧人。


    開元帝隻看了一眼,就轉過頭仰首望天,久久沒有動彈。端木桓一瞥之下,竟然看見開元帝眼中淚花閃爍。


    半響之後,開元帝才沉聲道:“追封平王為忠平王,諡號忠平,準入皇陵。其子端木桓,繼王爵。”


    端木桓忙行大禮,叩首道:“端木桓代父王,叩謝皇恩浩蕩!”


    開元帝這才仿佛緩過了一口氣,輕歎一聲道:“朕沒想到,你父王竟然會走在朕之前。阿桓,以後平王府就靠你了,你也要保重身體,節哀順變。”


    “端木桓感激皇上垂憐,目前雙親亡故,我想為雙親守孝三年。還請皇上成全。”


    開元帝看著難掩悲痛的端木桓,雖然知道他是真心實意想守孝三年,不過始終還想給他留三分機會。


    “阿桓,朕給你一年時間守孝。至於以後朝政,朕將完全放手,誰能逐鹿問鼎,就看你們的造化。”


    這是開元帝第一次,開誠布公的表明態度,端木桓愕然看了開元帝一眼。


    轉而又以額觸手,真心道:“端木桓叩謝皇上,不管以後如何,生死成敗都好,都感謝皇上恩典!”


    “也罷,隻要你將來不怪朕就好。朕走了,你父王的後事,交於你了,你要讓他風風光光的走。”


    言罷,開元帝轉身大踏步出了靈堂。


    被禦林軍擋在靈堂外麵的端木櫟和崔側妃等,見皇上出來,忙向皇上請安。


    開元帝隻淡淡看了她們一眼,擺手道:“平身。”就徑直出了平王府,起駕迴了皇宮。


    等迴到禦書房,坐在龍椅上,開元帝心裏還哀傷彌漫,不願意相信這個噩耗。良久之後,才啞聲道:“讓幽冥把平王亡故前後的詳細情況,報上來。”


    很快,平王府裏的暗哨,就把當時主院的所有信息,包括平王自盡時那一幕,和臨終遺言,報到了開元帝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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