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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外麵雖然還是昏暗,但是丫鬟婆子卻早已經候在了院子裏,就連金繭也來到了院子。『樂『文『小『說|


    金繭見公子抱著姐姐出來,心下立馬明白了,肯定是姐姐還沒有睡醒,就被公子抱出來了。想到自己也是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被壞蛋小凡子弄起來了。想著就來氣,一碗茶水直直往她臉上倒去,都不知道憐惜一下女子。現在想著氣更盛,轉頭狠狠瞪了雲千凡一眼。


    雲千凡抱劍靠在長廊的一處紅柱子上,見金繭瞪過來,假裝沒看見的摸了摸鼻子,轉開頭看向落落。


    落落抱著白小彩往浴室走去,掃了一眼浴室,見裏麵什麽都已經收拾好了。滿意的點點頭,見丫鬟上前要行禮,直接略過往嫁衣的方向走去。


    這身嫁衣出自流雲坊,三十多個有名裁縫在一月趕織出來的。當真是出自名手,看著感覺就不一樣,華麗中透露著優雅,豔麗中有股霸氣。寬大的衣擺上按照他的規定繡上了大片的火焰花,如同燃燒的火焰從衣擺上升起栩栩如生。他心裏也在期待一會彩彩穿上該是怎樣的震動人心。


    但是懷中的人兒還在睡,落落也很是無奈。走到浴室邊,湊到白小彩的耳邊說道:“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將你從這裏扔進浴池。”


    白小彩條件反射性的抓著落落的胳膊,悶悶來了一句;“你敢!”


    但是出口的話語,卻沒有以往的不容置疑,軟綿綿的,一點力道也沒有。


    “你看我敢不敢!”落落說著就將白小彩往上抱了一點,好似真的要扔下去。


    “放我下來。”白小彩頓時睜開了眼睛看向落落。


    落落這才放下白小彩,笑道:“終於醒了?”看著白小彩依舊迷糊的神色,小聲說道:“我去外麵等你,收拾好了再出來。”說完便大步往外走去。


    白小彩極度不滿的嘟著嘴,白桃走上來幫白小彩寬著裏衣,笑道:“王妃今日可不能打盹了,不然誤了吉時就不好了。”


    白小彩任由白桃幫她脫著裏衣,直到身上一絲不掛的時候才緩緩走進浴池。


    溫和的水覆蓋在她雪白的肌膚上,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脖頸滾下,一邊服侍的丫鬟們都看的目瞪口呆。


    白小彩享受著沐浴的感覺,忽然渾身一顫。


    “王妃,怎麽了?”一邊服侍的白桃發覺到異樣,立馬問道。


    “沒事!”白小彩極力隱藏心裏的那抹慌張說道。她不知道為何心裏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現在更是越來越濃。


    白桃見沒事,又繼續服侍白小彩沐浴。


    白小彩閉眼在府中第一次悄聲運用妖術查探四周,發現外麵一片漆黑,並沒有什麽異象。再往遠的查探,也沒有發覺什麽不妥。


    就連鄂山也是一片漆黑,異常寧靜。


    白小彩猛地睜開了眼睛,騰的一下做了起來。


    漆黑?寧靜?那道她本可以查探到的紅色封印為何不見了?難道他們已經出來了?是什麽時候的事?為何她一直沒有察覺?而且他們又為何沒有再度來找她?


    心裏頓時慌作一團,從沒有像此時一樣這麽害怕過一件事。


    她是用盡了力妖術與計謀才圈禁妖王和紫玉狐狸,如今為何忽然從鄂山消失了?


    若是找來了她又該怎麽辦?而且她與落落的婚事早在半月就已經弄的滿城皆知,聽聞外麵也已經鋪上了大片的紅綢緞,他們若是出來了怎麽會不知道?


    白桃見王妃忽然坐起,也著實嚇了她一大跳,小心的問道:“王妃,是有那裏不妥嗎?”


    白小彩定了定神,話語保持平靜的問道:“洗好了嗎?”


    “好了。”


    “那快點服侍我更衣!”白小彩著急的說道。


    白桃聽見急切的話語,偷笑了一下,原來王妃是迫切的想要穿嫁衣啊!難怪忽然坐起。


    白小彩隨著水花站起,玲瓏剔透的身子在燭火的照射下更是越發的光澤滑嫩,如璞玉般光潔白皙,更是散發著隱隱暈光,當真是人間及物。


    白桃以及眾丫鬟都癡癡的看著白小彩從浴池中走上浴台,身上滾動著水珠,卻如流淌在璞玉上般撩人魂魄,更是如春雨後的嫩芽般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兩眼,貪婪唿吸著被帶出來的香氣。


    白小彩上了浴池的案台,見白桃等人在一邊傻愣著,頓時蹙眉,“還不快點!”


    冰冷的聲音成功將白桃等丫鬟喚醒,心下忐忑不已。明明大喜的日子,王妃該高興才是,怎麽從話語中聽不出半分喜色?白桃低頭想著,但還是很迅速的給白小彩擦拭好身子開始穿戴。


    身上的穿戴差不多了,白小彩就坐在妝台前任由白桃給她收拾發髻,雙眼微微閉著,看似在養神,實則她的意識早不在周邊,而是飛到了高空,審視著天王府周邊的結界。


    這結界是她自己設下的,因為擔心有妖人闖入,便設下了結界。此時結界雖然沒有破綻,但是天邊卻怪異的很是平靜,連靠北邊的星空都少了很多的繁星,天際無緣無故彌漫了很多黑氣。


    以她的妖力還查探不了到底是什麽原因,但是心裏也明白定不簡單。如今她再次用了妖術查探周邊事,隻怕雲千凡和金繭已經察覺了。這樣也好,給他們一點防備,提高警惕。


    白小彩再度迴神時,就聽見白桃抱怨的聲音。


    “王妃什麽時候睡不是睡?現在時間馬上到了,王妃的嫁衣還沒有穿,可不能再睡了,不然誤了吉時,隻怕王爺會生氣。”


    白小彩斂去心裏的擔憂,眼睛微微睜開了一點,有點朦朧的看著前麵鏡子裏的自己。


    頓時猛地睜開了眼睛,差點躥起,不可置信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從來沒有發現自己這麽美過。以往常常聽別人誇讚,也隻是覺得順耳而已,還沒有像現在這般見到自己這樣震驚。


    鏡子中的自己,頭上盤著一個精美的發髻,發髻上帶著鑲滿了紅寶石的頭冠,冠沿邊垂下的層疊珠串剛好擋住飽滿光潔的額頭,微動時,還會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極為悅耳。眉眼間纏繞著一股妖嬈,墨黑色的眸子異常明亮,勾芡的細眉宛若一道纖長的流光,長長的睫毛更是如一把小扇子,撲扇間剛好能擋住眼中全部的驚華,額心用朱砂畫上了一朵栩栩如生的血色蓮花。高挺的鼻梁此時顯得很是溫潤,下麵是一張水嫩到極致的薄唇,嫣紅的仿若火焰花瓣。以及白皙的臉蛋,如剛剝開的熟雞蛋般嫩白中透著光澤,在燭火下還會微微反射著輕光。


    白小彩不可置信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心下也在疑惑這是她嗎?怎麽從沒有覺得自己這麽美過?


    白桃見王妃看自己看的癡了,也低低的笑了起來,她們剛剛可是看癡了好一會,現在終於緩過來了,王妃卻又癡了。“王妃的美貌是這世間僅有的能讓天地失色,絕色都不能概括王妃的美貌呢!”白桃笑著說道。


    “是啊,王妃傾國傾城,這世間也僅有王妃能讓天地失色了。”夢儀也附和道。


    “都弄好了?”白小彩驚訝了一番後,聽見後麵嘰嘰喳喳,不耐煩的問道。


    “好了,現在隻剩下嫁衣了。”白桃笑意更濃了,沒想到王妃這麽迫不及待。還好醒了,不然她還真不知道她怎麽叫醒王妃呢。


    白小彩站起掃了一眼架子上的大紅嫁衣,雙手伸起,示意浴室裏白桃穿嫁衣。


    白桃與夢儀明了的一人一手小心的拿起嫁衣的一角,仔細的給白小彩穿戴,在係好最後一根腰帶後,浴室內立馬氤氳一片紅色,就連燭光也暗淡了下去。


    待穿戴好,白小彩審視了一下自己,看著自己身上的著裝,滿意的點點頭。這一身嫣紅豔麗的裝束才配的上她如今能令天地失色的樣貌,當真是找不出一點瑕疵。


    隨後便往浴室外走去,剛一出浴室的門,就看見金繭堵在門口,先是疑惑的神色,再是驚豔的神色,最後便是震驚的神色。


    浴室外的眾人先是看著白小彩如此盛裝,都齊齊吸了一口涼氣,眼睛再不能轉開,癡愣的盯著。


    落落從石桌旁抬頭看見白小彩,也是一愣,眼中劃過驚豔,發覺到周邊的氣息混亂緊促,不悅的冷眸掃向周邊候著的人。


    丫鬟下人察覺到都驚慌的低頭,腳步靠後緩步移動而去。


    白小彩路過金繭時,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將震驚無比的金繭也拉迴了神。想著剛剛姐姐走過身邊時的那抹神色,雖然驚豔十足,讓她忍不住陷進去,但是驚豔後的卻是告知她警惕。剛剛也發覺姐姐動用了妖術,還將整個府邸都查探了一遍,她才會這麽迫不及待的候在浴室門口,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麽。現在看姐姐那有深意的神色,好似真的有什麽事情發生了。不然姐姐也不會違背公子的意願,瞞著公子動用妖術。


    雲千凡雖然也被白小彩的華麗裝束震驚了片刻,但還是迫使自己立馬清醒,看著金繭呆愣的樣子,別人會以為金繭是癡迷王妃的外貌,但是他卻知道金繭此時定是在思考著什麽。小狐狸剛剛深意的眸光他也看見了,隻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難道府中混進了捉妖師不成?怎麽大婚之時還敢冒險露出妖氣查探整個府邸?


    雲千凡雖然疑惑,但還是時時注意著白小彩與金繭,他就不信以小丫頭馬虎的性子露不出什麽馬腳。


    白小彩直直走向落落,看著落落眸中的笑意,也展開了如花般的笑容,說道:“接下來我就要出府了嗎?”


    落落點頭說道:“時辰差不多了,花轎會抬著你在府外環街走動一個時辰,到了巳時就可以迴府。你要記住不能在半路上掀開嬌簾,更不能讓別人看了你的樣貌去,這樣很不吉利。”


    白小彩點點頭,話語甜膩的說道:“那我現在就去了哦!”


    “等一下!”落落忽然阻止,拿起一邊喜婆子遞上來的紅蓋頭給白小彩緩緩蓋上說道:“路上更不能掀開蓋頭,也不能在嬌子裏麵偷睡,這樣也不吉利。”


    白小彩立馬點頭,看著眼前忽然落下大片的紅色,徹底擋住了她的視線,也將她的麵容擋住了。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但是話語依舊如剛剛的甜膩道:“我知道了,一定會安然迴來的。”


    落落笑了笑,牽著白小彩往院子外早就準備的花轎走去,一邊走嘴裏也忍不住再次警告的說道:“不要耍小聰明,金繭和雲千凡都會跟著你去,若是你敢偷睡,今晚就不讓你睡了。”


    “哼!”白小彩不滿的哼了哼鼻子。


    “嗬嗬……”落落輕笑出聲,他今日心情格外的好。


    白小彩聽著心下緊了緊,想著她一定不會讓落落失望。她也不會允許這場婚事出任何意外。


    待到了花轎旁,白小彩被落落牽著進了花轎,再次叮囑不能為了好玩就扯開紅蓋頭,也不能隨意露出臉。


    白小彩滿口答應,便啟動了花轎,往府外抬去。


    一時間府裏樂聲一片,嗩呐聲,敲鼓聲,伴隨著旋律響徹了整個鳳嵐國。


    花轎被緩緩抬出天王府,前後隊伍拉了很長。府外更是站滿了百姓,都衣著鮮麗的站在街道兩旁,伸長了脖子望著花轎。


    金繭走在花轎右邊,看著身邊的雲千凡極為懊惱,本來雲千凡是等在府上的,隻是剛剛白小彩在查探府邸釋放了妖氣的時候,雲千凡立馬就說要跟著一起保護。說是保護,這根本就是監督。


    剛剛姐姐那個眼神肯定是有話要對她說,而現在小凡子在身邊,簡直就是一個麻煩,真是處處跟她作對。金繭在心裏狠狠悱惻著。


    “我又惹你了?”雲千凡見金繭時不時瞪他一眼,明知故問的問道。


    “哼!看見你就來氣,你什麽時候這麽好心要保護姐姐了?定是有什麽企圖!”金繭肯定的說道。


    “企圖我到沒有,隻怕有些人會有企圖!”雲千凡意味深長的說道。


    “喂,小凡子,你說誰呢?”金繭指著雲千凡吼道,眼睛射出怒意。


    “我又沒有說你,你那麽激動幹什麽?”雲千凡側開身子,不看向金繭惡狠狠的目光。


    “哼!不跟你計較!”金繭甩了一下手,再不想理會雲千凡。目光一直往花轎裏麵飄著,想著姐姐要怎樣跟她說呢?到底剛剛發生了什麽?姐姐怎麽會使用妖術查探府邸呢?


    白小彩坐在軟墊上,一手撐著頭,聽著外麵帶著喜氣的樂聲,心下卻極為浮躁。麵前的紅蓋頭會跟著花轎的移動而前後晃蕩,更是讓她心裏煩躁。想著凡間成婚還真是麻煩,這個紅蓋頭更是麻煩,恨不得立馬取下。白小這樣想著,手上也這樣做了,反正在坐在花嬌中又不會有人知道,也隨手取了下來。


    掃了一眼花轎裏麵的華麗製備,也沒有心思再去細細審視,而是輕輕的將窗子上的紅簾帳掀開了一個小角,入眼的是金繭氣哄哄的樣子,立馬鬆手,簾子也飄飄落下,誰也沒有發現白小彩剛剛細小的動作。


    金繭隻覺得耳邊一陣瘙癢,抬手正要撓撓時,耳邊忽然傳進白小彩的聲音。


    “妖王和紫玉狐狸已經不在鄂山了,你去看看怎麽迴事。”金繭聞聲立馬頓住。


    雲千凡發現金繭的異樣,看著金繭臉上明顯的驚恐之色,立馬眯起眼睛問道:“怎麽了?”


    “妖……”金繭差點脫口而出,抬眼看見雲千凡探究的目光,立馬轉口說道:“要到主街了,哎呦啊,我鬧肚子,我先去上個茅房,你保護姐姐啊!”說完不等雲千凡再問,捧著肚子就往一邊小巷子裏跑去。


    雲千凡緊了緊手,想要追出去,花轎中卻傳出冷笑。“你還想要看女子上茅房?真是不害臊。”


    雲千凡頓住腳,話語沉重的說道:“今日公子與你大婚,既然你一直盼望著,還是不要生事為好!”


    “我當然知道!”白小彩冷聲迴答道。


    雲千凡看了看金繭跑走的地方,收迴目光,繼續守在花轎旁邊。


    隻是在他收迴目光時,卻沒有發現一人很是快速的往金繭跑去的地方追去,速度之快是凡人所不能及的。


    金繭一路跑向深巷子,見左右沒有人後,立馬變身往天上飛去,一道金光立馬射向天上。但也在同一時間一道藍色的光線也往天上掠去。


    金繭快速的飛身到了鄂山,看著鄂山下一片荒草險地,而上麵如今有很多的斷石,像是被氣流轟斷的。上麵更是沒有一絲妖氣,而斷石上的裂痕也不像是進日被折斷,看樣子妖王與紫玉狐狸早走了。


    金繭心下疑惑,姐姐能困住他們在她來說那是不可能的事,現在能出來也是她本就以為會發生的事。但是姐姐告訴過她,除非有人從外麵打開結界,不然妖王與紫玉狐狸是絕對不會出來的。而這裏的斷石也是從外麵折斷,倒像真的是從外麵打開的結界。但是為什麽出來了不找姐姐報仇?而是都消失了?


    金繭走在亂石成群的山頂上,細細審視著斷裂的巨石,忽然察覺到身旁有氣流波動,迴頭一看,眼睛頓時一亮,“絕塵,你什麽時候來的?”前幾天聽絕塵說他們的馬隊正在找人,便先迴去了幾天,現在怎麽突然來了這鄂山山頂?


    “小繭,快跟我走,你在這裏會很危險!”南宮絕塵說著就上前拉金繭。


    金繭任由南宮絕塵拉著,笑著問道:“這裏怎麽了?怎麽危險了?你怎麽會來這裏?”她剛剛是飛身而來,絕城怎麽會看見她呢?想到這裏,金繭立馬甩開南宮絕塵的手,警惕的看著南宮絕塵。


    “小繭,我來不及跟你解釋了,你快跟我走。”南宮絕塵說著就抓住金繭的手腕,飛身上了高空。


    金繭震驚的一個字說不出口,看著南宮絕塵全身上下藍氣環繞,連一絲妖氣也沒有,而且還能運用法術,那麽隻有一種可能,南宮絕塵是仙。想到這種可能,金繭差點驚唿出口。


    隻是還沒等她喊出來,一陣怪異的讓她唿吸緊促的狂風就向她猛吹過來。頓時全身上下一動不能再動。


    南宮絕塵感覺到手上拉金繭的力道重了,立馬想到那種可能,不再遲疑使勁將金繭拉入懷中緊緊抱著。


    金繭被周身忽然升起的妖氣纏的難受,忽然又被一個溫暖的懷抱代替,打走了不少妖風,立馬唿出一口氣,看著南宮絕塵凝重的皺著眉頭,心下也忐忑不已。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南宮絕塵,隻覺得現在看見好陌生。


    南宮絕塵出手打出一道藍色的水波,深藍色如海浪的水波化作兩團,一團纏上自己,一團纏上妖風。


    水波保護著他和金繭,金繭覺得周身溫度也下降了不少,身上也傳來潮濕的感覺。轉眸望去,驚的她再說不出一個字。


    周邊全被深藍色的水波包圍著,從水波中還能看見外麵有一團強大的妖風與水波打鬥在一起。


    而在下麵也出現了妖王以及好幾個妖人,一看身度便知道不是小妖。一個頭上長著犀牛角的妖人已經騰空而起,對著水波開始作戰。


    而妖王身邊的幾個妖人看見長著犀牛角的妖人在作戰,也立馬化出手中的武器騰飛而去。


    妖王掃了一眼天上作戰的幾個妖人,雙手也在變換著,一時間黑氣環繞在一個狹小空蕩的巨石旁。


    不消片刻,紫玉狐狸也出來了,伏在巨石上,一臉慘白,看著妖王苦笑了道:“還是你有辦法,不然我定要死在黑魔王手裏。”


    “你還是想想辦法怎麽將妖界被黑魔王入侵的事告訴十公主吧!”妖王說道。


    “咳咳咳……”紫玉狐狸正要說話,卻忽然劇咳起來,嘴邊也溢出了鮮血,臉色更是白了幾分。“我……受傷太重了,還是你去告訴她吧,這次上古血玉現世定與她有關,她若不去阻止,隻怕黑魔王會殺了狐王再奪走上古血玉。”說完緩緩滑下身子,在紫光中化作了一條狐狸,通體紫色,有五條尾巴,隻是片刻後竟消失了一條尾巴。


    妖王看見一驚,黑色的瞳孔也不忍劇縮,快步上前一手搭上紫玉狐狸的脈搏上,驚訝道:“黑魔王的一掌竟要了你的一條命,若是狐王與其爭鬥,隻怕會傷其狐族根基。”


    “唉……將我帶上吧!”紫玉狐狸仰著毛絨頭顱祈求的看了一眼妖王,隨後虛弱的閉上了眼睛。


    妖王歎了一口氣,將紫玉狐狸化在手心裝進衣袋。又望向天上對戰的妖人。看樣子他是又遇到了勁敵。


    “你是北海的蛟龍北宮家族人士?”妖王對著半空中的南宮絕塵問道。


    南宮絕塵不做聲,而是看著金繭閃著疑惑驚異的眸光小聲抱歉說道:“對不起。”


    金繭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後頸一麻,陷入了昏迷。


    南宮絕塵見金繭昏睡後,才撤迴深藍色的水波緩緩下落到地麵上,說道:“我是北宮絕塵,你就是妖界的妖王?”


    妖王看了一眼南宮絕塵懷中抱著的金繭,點點頭說道:“本王正是妖王,隻是北宮家族的蛟龍是不能離開北海的,你這是為了你的哥哥在尋找靈蟲?”


    南宮絕塵看了一眼話中的金繭,神色詭異,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們都快要將天底下所有的靈蟲趕盡殺絕了,連這世上最後一個也不放過?”妖王冷聲問道。


    北宮家族為了長子的身體,真是耗盡了心血。捉了妖界上百之靈蟲,最後不是被折磨至死就是被剝了金皮再不能輪迴,更不能迴到妖界,當真是生不如死。手道殘忍程度連他都不敢去想,現在又捉了世上最後一隻靈蟲,真是要將世上的靈蟲趕盡殺絕了。


    “怎能說趕盡殺絕?千年後還會再有靈蟲現世。”南宮絕塵滿不在意的說道。


    “雖然如此,但她也是妖界有靈性可以修仙的妖人,豈能讓你說帶走就帶走?”妖王怒了。


    南宮絕塵看了看天上依舊與他的水波打鬥的幾個妖人,說道:“妖王還是管好妖界吧!聽聞這幾日妖界不太平靜,狐王穀洞府中竟有上古血玉現世,連黑魔王都來奪了。若是狐王穀的狐狸們知道妖王剛剛放走了黑魔王,連受到尊崇的紫玉狐狸也失了一條性命,不知道妖王要如何交代呢!”


    “不用你多管,你還是放下手上的靈蟲速速離去!”妖王緊盯著南宮絕塵,若是不放下這妖界僅剩下唯一的靈蟲,他定要奪過。


    “放下?妖王說的未免太輕鬆了吧!我每日受盡疼痛隻為了尋這麽個靈蟲,妖王認為如今我得手了,還能放下嗎?”南宮絕塵咬牙反問道。


    “你們北宮家族精通預知能力,既然上百隻靈蟲對北宮長子都無濟於事,為何還要再多犧牲一條性命?明知道無用,為何還要上岸費勁心思捉靈蟲?”妖王怒道。


    “這是我們北宮家族的事情,你還沒有資格能過問。今日你還是快去將消息傳給傳承之子吧!天王大婚,這會天王妃就在府外,一旦迴府了,那結界可不是你隨意就能破的!”南宮絕塵輕哼一聲,揮手撤迴深藍色水波,又在同一時間往鄂山下快速躍去。


    妖王本想追出,山下又忽然傳來一道聲音,便頓住了腳步。


    “妖界也該易主了!”


    妖王想著這附有預知氣息的話語,北宮家族擅長預知,更不會隨意說謊。妖界易主,那便是妖王換人,那麽他隻有死了或是主動讓出才有可能。難道這次黑魔王入侵奪上古血玉,與他有關?


    妖王搖搖頭,不可能,剛剛紫玉狐狸說了上古血玉與十公主有關,定不會與他有關。


    犀牛角也聽見了那句話,雙手頓時緊捏,若是誰要殺妖王,先從他的屍體上踏過去,他是絕對不會讓妖王有事的。


    妖王想了很多種可能,最後還是作罷,現在最主要的是將消息告知給十公主,隻有她才能阻止這場妖界的浩劫。


    ——


    白小彩隻覺得右眼皮一直跳,心下也是莫名的浮躁。想到金繭怎麽去了這麽就還不迴來?再過不到一刻鍾她就要迴府了。不會真的出了什麽事吧?白小彩想到這,頓時一個激靈,立馬閉眼向四周查探。


    雲千凡也察覺到白小彩忽然散發出的妖氣,咬牙提醒道:“這京城裏的捉妖師還多著,在府裏有結界攔著就算了,府外你還想招來捉妖師?”


    “有你不怕!”白小彩隨口說道。四周環顧了一圈,就連鄂山上也沒有看見金繭,大概掃了一遍,鄂山上仍舊一片寧靜。白天看的清晰多了,山上的亂石更多,都是被折斷的。白小彩想了想隨即朝外對雲千凡喊道:“我知道你喜歡小蟲子,恐怕她現在有了危險,你還是去找她吧!”


    雲千凡本來還在心下得意白小彩那句‘有你不怕’,後麵忽然聽見白小彩說的那句,本想反駁迴去。卻發覺自己聽見那話心裏一緊,莫名的擔憂害怕猶然而起。立馬問道:“小丫頭去了什麽地方?”


    “鄂山!”白小彩說完隻聽見花轎外的唿唿狂風,連轎簾也要被掀開似的,花轎也頓時不穩一個顛簸,白小彩驚道:“怎麽迴事?”


    “這風不尋常,看樣子是衝你來的。”雲千凡說完,又對著抬花轎的下人喊道:“穩住花轎,等風停下再走!”


    白小彩隻聽見花轎外麵一陣騷動的響聲,就連吹嗩呐、打鼓的樂師都受不了,樂聲也瞬間亂作一團。


    白小彩立馬掀開嬌簾掃了一眼外麵亂作一團的眾人。對著雲千凡吩咐道:“你去找小蟲子,我去會會著陣怪風。”


    她掀開轎簾,迎麵而來的狂風吹得頭上的珠串清脆作響,也同時感覺到了風中夾雜的不同尋常的妖氣,看來這京城裏麵的捉妖師也坐不住了。


    雲千凡見白小彩直接走出花轎,神色一凝,幾步抓住白小彩的胳膊,話語沉重的說道:“你若是就這樣離去,會害了公子的。我相信你一定會迴來,小丫頭也不會有事。所以我在這裏幫你守著,也不會讓公子知道今日之事。但是也希望你能安然迴到花轎中,你隻有兩刻鍾的時間,快去快迴。”說完便丟開了白小彩的胳膊,又伸手拉起轎簾,示意白小彩進去。


    白小彩看了一眼雲千凡,感激的點了點頭,又迴到花轎中。就在雲千凡放下轎簾時,花轎中一陣紅光閃過,除了雲千凡誰也不知道嬌子裏已經空蕩無人。


    不到一會,怪風便被止住了。樂師雖然對突然升起的怪風疑惑,但還是在怪風停下的第一時刻開始重新拾起樂器吹奏起來,歡躍的樂聲又立馬響徹整個鳳嵐國。


    雲千凡一直守在花轎旁邊,吩咐抬花轎的下人再繞著主街走一次,所有人都心存疑惑,但仍舊保持默不作聲,滿臉喜氣洋洋,聽從雲千凡的指示,仿若剛剛的那陣狂風不曾存在過般。


    而白小彩飛躍到天上後,以虛體在空中飛躍查探。迎麵又吹來一陣怪風,白小彩立馬止住前飛躍的身子,神色冷冽的看向那團黑氣。


    黑氣仿佛長了眼睛,快要碰到白小彩的時候立馬止住了,往後又湧迴了數米遠才逐漸消散。同時妖王從黑氣中顯出身子。神色焦急的盯著白小彩,好似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卡在喉間,難以吐出。


    “你想做什麽?這妖凡法度連你妖王都如此輕賤,還不如廢了去。”白小彩盯著神色怪異的妖王諷刺的說道。


    “十公主,你……你這是真的要與凡人成婚?”妖王緊緊盯著白小彩那身刺眼的嫁衣說道,話語透露出滿滿的鬱沉。


    “是,妖王雖然管理妖界眾生,我也在妖王的管轄範圍內。但狐族自古以來都有來到凡間找夫婿之說,隻要沒有危害凡間,妖王也不能冒然出手阻止!”白小彩話語冷冷的說道。


    “你為何要嫁給一個凡夫俗子?你隻是玩玩對嗎?”妖王好似有點緊張的問道,


    白小彩聽見妖王緊張的話語,蹙了蹙眉,心下也很是疑惑。為何妖王會對她有這樣糾結而無法言說的目光,看的她心裏也開始忐忑不已,覺得很不尋常,“玩玩?在妖王眼裏我們狐族都是喜歡在凡間來玩玩的?而我十公主做事從來說一不二,我喜歡的東西不會放過,不喜歡的給我也不會要!我何必需要花這麽多的功夫來凡間玩玩!”


    “不是,你與狐族眾狐不同我知道,我也不是你心裏想的那樣。我隻是……”


    “妖王!”白小彩一聲冷喝打斷了妖王的話語,“您不應該忘記自己的身份!”


    妖王不敢相信的看著白小彩,雙手無意識的緊緊攥起,身上的黑氣也再度緩緩升起。他對白小彩用‘我’自稱,那是因為他從來不想將自己在她麵前放的高人一等,隻想與她做以前一樣的朋友。而現在,隻是幾句話,白小彩就果斷拒絕了他的軟態度,硬生生的割裂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他早就知道白小彩已經忘記了他,但是這樣沒有任何感情的打斷與諷刺提醒,真正刺的他的心在滴血。


    “無論妖王對我什麽看法,還請妖王不要打擾我的生活。我在這裏向妖王賠罪當日鄂山上的無禮。若是妖王不接受,那還請等我成婚後再對我處罰。”白小彩對著妖王襟首,神色依舊冰冷如一,沒有因為妖王剛剛的氣息波動而變化。


    “白小彩!”妖王一聲爆喝,發現自己的失態後,立馬收了狂亂的氣息,但聲音依舊微怒,道:“你可知道狐族如今死了多少勇士?就連紫玉狐狸也在剛剛失去了一條性命,你若再不迴去,恐怕狐族會就此滅族。”


    “什麽?”白小彩不敢相信的看著妖王,腦袋裏也頓時嗡嗡響著,怎麽可能會這麽突然,她不相信,妖界向來一直平安無事,狐族也是一直風平浪靜,不可能忽然就受到了劫難。


    “狐王穀洞府有上古血玉現世,黑魔王早得知消息便派了黑魔弟子殺入了狐王穀搶奪上古血玉。狐王穀的結界隻能攔住黑魔弟子,卻攔不住黑魔王。就在今早,黑魔王已經到了狐王穀,紫玉狐狸一條性命也損在了黑魔王的手上。此時恐怕黑魔王已經進了狐王穀。”妖王擔憂的說道。


    “你不是妖王嗎?為什麽你不將狐王穀保護著?為什麽你要來這裏?”白小彩憤怒的吼出。


    一身冷冽的氣息將妖王也駭住了,他還從未見過白小彩這般生氣過。就如洶湧的血浪,一波一波襲上妖王,讓他整個身子仿佛都被束縛在內,動彈不得。妖王心下也大驚,沒想到白小彩的妖術更是比之前鄂山上還要精進不少,以現在的氣勢,即使他估計都難以對付了。


    “上古血玉現世時,我與紫玉狐狸還在鄂山困著並不知情。我的手下找到我時,黑魔弟子已經在攻打狐王穀了。我與紫玉狐狸趕到打退了幾波黑魔弟子,卻發現黑魔弟子越來越多。更甚至又得知了黑魔王要親臨的消息,梟老便讓紫玉狐狸前來尋你,說上古血玉與你氣息相仿,定要你出麵阻止才行。而紫玉狐狸在來尋你的路上撞見黑魔王,丟了一條性命,此時還在我的皮囊下恢複氣息。所以你必須要快速趕迴去阻止。”妖王話語急切的解釋道。


    白小彩眉頭皺的更深了,問道:“上古血玉有什麽用?黑魔王為什麽要奪去?”


    “傳說上古之物都有無窮盡的術法在裏麵,隻要解開便能擁有不死靈魂,會像上古之物一樣長存與世。而這世間除了神人以外,其餘活物都逃不過一死。黑魔王的命線再過百年就到了,定是想要長存,才會發動百萬黑魔弟子,花下血本也要奪取上古血玉。”


    白小彩想了想,垂眸看了一眼腳下,還能清晰的看見花轎已經往天王府抬去,再過不到半刻鍾便真的要停下了。心下糾結了半響,才說道:“妖王,我想求你一件事。”


    妖王不可置信的瞳孔放大,一直以來白小彩從不會委身求人,以她的性格怎麽可能會放低自己來求他?


    白小彩見妖王隻是詫異,沒有點頭同意。便要行狐族大禮來賭一賭她在妖王心中的分量。若是她猜的不錯,妖王定是將她當成了故友,不然不會用那種糾結的語氣說話,以及複雜的眼神看她。


    妖王見白小彩要行禮,立馬揮手阻止道:“你說。”


    “妖王能保證一定答應我嗎?”白小彩保持要行禮的動作抬頭看向妖王問道。


    妖王看著白小彩眼中的祈求,黑眸中還能看見那絲因為急切緊張而跳躍的火光。最終耗不過心裏的那道軟骨,心下一鬆,點頭道:“能!”


    “我白小彩為狐族的傳承之子,自然要做狐族的楷模,此時不可能為了自己而扔掉夫婿傷了他人。所以還請妖王能幫我攔住黑魔王,今晚我定會趕到阻止這一切。”白小彩想著,隻要晚上將落落弄睡著了,再悄悄出府。落落也不會察覺到異樣,這樣便不會讓他擔心,她也能快速阻止這一切,早點迴來。


    妖王神色一凝,看著白小彩話語沉重道:“你當真要棄狐族於不顧也要同一個凡人成婚?”


    白小彩再度皺眉,很是不耐煩的說道:“我何時有棄狐族於不顧?我是會迴去,但不是現在,妖王剛剛不是已經答應幫我了嗎?難道現在就要反悔了?”


    妖王瞳孔聚縮,雙眼並射出怒意,卻一直隱忍著不發作,最終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早點迴狐王穀!”說完深深看了一眼白小彩,轉身化作一團黑氣往北邊飛去。


    那一道夾著千言萬緒的眸光看的白小彩心下也是一緊,總覺得妖王對她有著非一般的想法,而她卻怎麽想也想不明白妖王何時認識的她。


    每一次碰麵的複雜眸光與一直以來的忍讓,都讓她心裏有股莫名的熟悉感,更是讓她無緣無故的相信妖王一定會幫著她。


    白小彩眸光深邃的看了一眼妖王離去的地方,跳躍的火光逐漸平息了下來。頓了頓,也化作一團紅光躍向天王府府門前已經停下的花轎。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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