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時費心的官司經過一個漫長的周期,最終還是以庭外和解的方式結束了。宣判結果的那天,宏仔沒有和淩一凡見麵,他隻打了電話便一臉悵然地離開了天山市。

    到車站時,宏仔想乘坐的那班到省城華都市的長途車正要出站,宏仔匆匆忙忙地買了票上車。因為是過路車,所以車上的人挺多的,他四處看了一下,發現隻剩下倒數第二排好像還有個空,他擠了過去。那是個麵色冷豔的年輕的少婦,她身邊的那個座上擺滿了她隨身帶的物品。宏仔走過去就後悔了,他一直認為眼前的這種類型的女人最不好惹,可想到自己的旅程是好幾個小時,卻又不得不開口請她把座位上的東西挪挪。正想說時,少婦已自己動手在移東西讓位子。原來她看見宏仔走過來就知道是衝自己旁邊的這個座位來的,所以倒也挺利索地先動手了,隻是好像有點不大情願似的,這也讓宏仔在心裏有些不快,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宏仔在對此次天山市之行以及打了數月之久的官司的迴憶中漸漸地進入了夢鄉。突然,一種劇烈的衝擊力使宏仔從夢中驚醒。他睜開眼時,正好看到了自己乘坐的車子已側斜著身子向路邊滑去,車上的人都緊張地喊叫了起來。剛才,車子為了避讓一個騎自行車突然橫穿馬路的家夥采取了緊急的措施。可是,車子卻在緊急刹車和變向之後失去了控製,盡管司機在拚命地努力,但是車子還是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猛烈地向道路的邊緣衝去。

    不好,車子要翻了。

    哎喲,我的頭被撞到了……

    車子在人們驚恐和痛苦的喊叫聲中終於側翻到路邊的稻田中。宏仔從破碎的車窗裏鑽了出來後,立即和其他先出來的乘客以及聞訊趕來的當地群眾一起救助被困在車子中的人們。

    坐在宏仔身邊的那個少婦是被最後救出來的。看到少婦出來了,剛出來不久的,那個懷裏抱著孩子的年輕母親一下子迎上前去,朝著她連連鞠躬致謝說,要不是她護住了自己的孩子,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宏仔看到那個原本整潔清麗的少婦現在變得頭發有些零亂,秀美的臉上也被劃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少婦救孩子的經過,宏仔是目擊者,正是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刹那間所看到的。突然發生的險情,使一個正扶著自己母親站著玩耍的三、四歲的小女孩子像斷線的風箏,驚哭著直向旁邊的座位上撞去,如果孩子被座位上扶手撞到後果不堪設想。這個變化讓孩子的母親怔住了,她呆在那兒似乎沒了反應。這時候,坐在宏仔身邊的這位少婦,不顧自己的安危毅然起身去抱接衝過來的孩子,孩子終於躲過極其危險的撞擊,被穩穩地摟抱在那少婦的懷裏,可她的背部卻被椅子的後背狠狠地撞擊了一下。車子翻下去的時候,孩子是被她牢牢地摟著的,因此一點傷害也沒有受到。濕濕的土地沒有給這個車上的人們帶來災難性的傷害,盡管人們幾乎都受了傷,可基本上都是無礙性命的輕微傷。

    事故善後處理雖然還沒有結束,但宏仔和其他一些基本上沒有受傷的人已被安排到一輛臨時調來救援的大客車上繼續向目的地進發。宏仔正巧還是和那位少婦坐在一起,這在宏仔看來是上天有意安排的。因為有了剛才經曆的突發事件,他對身邊的這位看似冷豔的少婦有了一些好感。宏仔還真誠地向她表示了稱讚,但她隻淡淡地笑了笑,然後就閉上眼睛休息了,弄得宏仔事先想好的許多話沒辦法說出來了。

    汽車終於在暮色中平安地到達了目的地華都市,天上正下著雨。

    這個時間,正好是城市交通最為繁忙的高峰期。來來往往的出租車幾乎都載著客。宏仔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一輛,他上車後正要關上車門,忽然發現那個和自己一同過來的少婦還在雨中招手攔車。於是,宏仔讓司機把車開到她的身邊停下,自己走下去詢問她去的方向。巧合的是她幾乎完全和自己是同路。於是宏仔就熱情地邀請她一同乘車,順便送她一程。她看著雨下的越來越大了,一時又無法攔到車,可一個陌生的男人要自己同他一起乘車,是不是安全和合適,她顯得有些猶豫。宏仔一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心思,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拎起她的東西請她上車,並說自己這是對見義勇為女英雄的一點敬意。少婦見宏仔這樣說,也就隻好上了車。因為下雨,又是正值交通的高峰期,車子開的較慢。宏仔終於有機會把原先在長途客車上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從聊談中宏仔得知,她叫劉慧,浙江臨海市人,在臨海市一家公司駐華都市的辦事處工作,這次是到天山市鄰市去辦事的……宏仔的腦子裏很快貯存下這些信息。談興正濃的宏仔被出租車司機的提醒聲止住了話匣子,因為劉慧要去的地方到了。宏仔下車送了走幾步,並給她留下了一張印製精美且有品位的名片,表示熱烈歡迎她有空一定要到自己的公司去做客。

    看著劉慧的背影消失在燈光下,宏仔忽然覺得今天這次曆經生死考驗的旅程,並沒有讓自己感到恐懼,心裏反而有些興奮。

    迴到公司後,宏仔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記著那個和自己一起經曆生死,並能見義勇為的浙江姑娘劉慧,她那清麗的模樣也常常映現在眼前。他也想過找她聊聊,可是卻因為自己沒有她的電話號碼隻好作罷,加上送她的那天晚上是雨夜,停車的地方自己已記憶模糊,他覺得現在隻有等她主動打電話或到公司來才能相見了。日子在宏仔期盼的目光中一天天地流逝,一次次的期盼變成了一次次的失望,宏仔也漸漸地被事務衝淡了對她的記憶。

    宏仔的生意做的越來越好,業務也開始向外拓展,公司的名氣也大了許多,宏仔整天忙得不可開交。

    一天下午,宏仔成功地談完了一筆生意後,愜意地靠在辦公室裏的大皮轉椅上閉目養神,突然桌上的電話響了。一個既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女聲傳入他的耳朵。她是誰?宏仔一連對自己問了好幾遍,但是還沒有想起來。

    “我是劉慧,上次和你一起從天山市迴來的那個人。”正當宏仔還在猜測的時候,聽筒裏再次傳來了聲音。

    “噢,我想起來了。對不起,劉慧,因為很久沒有聽到你的聲音,我一時沒能想起來,真抱歉。你近來好嗎?你現在哪兒?找我有事是吧?!”宏仔略顯激動地連聲問道。

    “我現在還在這個城市裏,隻是最近事情太多,才沒和你聯係。不過我要離開這兒了。”

    “為什麽?!”宏仔急急地問道。

    “我所在的公司因為經營不善已倒閉,我們辦事處也因此要關門了,所以我隻好迴臨海老家去了。我是特地和你打個招唿的,因為難得我們有過那次共同的曆險。好了,不說了,明天我就走了,祝你事業有成。我掛電話啦。”

    “別忙,劉慧。你願不願到我公司來工作呢?!我公司雖然不大,但是至少暫時還能有就業的機會。你來看看吧,如果你真沒興趣,那就等我晚上請你吃頓飯後再走,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算給你餞行,好嗎?”

    電話那頭的劉慧停了好半天才迴了一句話:“那好吧。”

    “你現在哪兒,我過來接你好嗎?”

    征得劉慧的同意後,宏仔安排了一下公司裏的事情,飛快地下樓去接她了。

    宏仔按照劉慧說的地址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原先辦公的地方。屋子裏空空的,一遍狼籍。劉慧站在門口等著,她見到宏仔覺得既高興又有些悲傷,但沒有說話。宏仔看到眼前的狀況,問她打算迴去從事什麽工作。劉慧說自己還沒想好,但她相信天無絕人之路,隻要自己去努力,還是有辦法生存下去的。

    宏仔還是想再勸勸她留下來到自己的公司去工作,一來可暫時解決目前的實際困難,二是可以一邊工作一邊去找尋適合自己發展的途徑,三是自己在心裏還是對她有些好感的,想留她下來,當然這第三條,他自然是沒有說出來的。

    劉慧見宏仔是真心實意地想留自己,考慮了一會後,點點頭同意了。宏仔見她答應留下來到自己的公司去,很高興,忙不迭地去拎她的行李,往樓下跑,像是生怕她會反悔似的。他的舉動惹得劉慧笑了。宏仔領著劉慧到了自己的公司,並讓人給她騰出了一個房間,安排妥當後,宏仔就帶著她出去吃晚飯了,他的這個舉動讓公司裏的女員工們眼熱,她們都不知道劉慧是什麽人,和宏仔是什麽關係,衝著他們的背影在猜測著。

    宏仔和劉慧打車到了一個環境頗優雅的小飯店,名字叫樂無涯。宏仔問劉慧來過這兒沒有,劉慧說自己沒來過,她說過去辦事處請客戶吃飯,自己參加的並不多,因此知道的飯店也較少。宏仔把服務小姐送來的菜單遞給劉慧,讓她想吃什麽就點。

    劉慧說自己並不餓,心裏堵的慌,沒有胃口,拿起菜單看了一眼又還給了宏仔。宏仔見她真不想點,就自己作起主張來,點了三個菜一個湯。飯店雖小但上菜的速度並不慢,一會兒功夫菜就上齊了。宏仔問劉慧想喝點什麽,她說什麽也不想喝,宏仔硬是給她來了聽椰奶,他自己則要了瓶啤酒。菜的味道不錯,挺合劉慧和宏仔的口味,也讓劉慧有了一些胃口。吃過飯,宏仔想邀她去喝喝茶,聽聽音樂,但劉慧說自己真是有點累了,想迴去休息,宏仔見狀就沒有再執意讓她去了。因為離公司並不太遠,劉慧說自己想走著迴去,於是宏仔便和她一起沿著街道看著夜景慢步走著,聊談著那次分別後的情況。宏仔覺得平日裏走起來顯得挺長的一段路,今晚卻走起來覺得短的很。迴到住處,宏仔安排好劉慧後,上床睡了,可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

    第二天上午,公司早會上,宏仔把劉慧介紹給所有員工,並把她暫時安排在財會部從事出納,接替即將迴家生孩子的小郝。在這之前,劉慧不肯同意從事出納工作,她說自己才來公司,出納也是非常重要的崗位,自己最好能到其他不太重要的崗位上去幹。但宏仔一再勸她,說自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況你先前還從事過出納工作呢。他還說,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也肯定能做的好。劉慧見宏仔是真心實意的,最後便同意自己先做著試試,不行再換崗位。

    安頓停當,劉慧和小郝進行了工作交接。劉慧先前做過出納工作,因此接替工作做得很順利。小郝交接完手上的工作收拾東西迴家生孩子去了。

    日曆被一天天地翻開撕下。一轉眼劉慧來到宏仔公司已有三個多月時間了,她也和大家相處的很好,她的工作能力和為人的風格已讓大家接受和喜歡,還成了一些員工的好朋友。時至夏季,宏仔公司的一些工人是來自農村的,他們都紛紛迴鄉下去雙搶了,加上這段時間公司業務不多,因此公司裏忽地冷清了不少。宏仔大多數時間還是用在跑業務上,有時劉慧也陪他一道。劉慧看著宏仔整天忙著業務很辛苦,可自己又幫不上忙,隻有在心裏幹著急,有時她也勸他別隻顧著生意,忘了自己的身體。這天晚上天氣特別悶熱,晚飯後,留在公司裏的員工們都出去納涼了。宏仔迴來的比較晚,有點醉態地踉蹌著走進劉慧的房間。劉慧剛洗過澡,用梳子梳理著自己的那頭秀發。她見宏仔好像醉了,忙放下梳子過去扶他,並幫他打開了門。進了屋,她擰了把熱毛巾替躺在床上的宏仔擦了臉。宏仔在似醉非醉中抓住了她的手,並趁勢將她拽入了懷裏。他的這一舉動讓劉慧吃了一驚,她沒想到宏仔此時會擁抱自己,便條件反射地推開了他。她覺得,此時自己還沒有想過去接納眼前的這個男人,因為自己還不太了解他,加上自己曾經曆過那種打擊,所以再也不想輕易去愛一個男人了。

    夏天的天氣好像小孩子善變的臉,說變就變。剛才還是滿天星光,現在卻是雷聲滾滾而來,一場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景象。突然一連數個聲音極大的炸雷在公司附近的天空中響起,宏仔從夢中被驚醒了,頭依舊暈乎乎的,但他還是下意識地起床開門朝劉慧住的房間奔去,此時,劉慧也被炸雷驚醒,她嚇得縮在床上抱著被單直哆嗦。正當她感到十分害怕的時候,又一個炸雷在窗外響起,閃電和雷聲交織著,如同奔跑過來的下山虎的叫聲讓人毛骨悚然,分外恐怖。劉慧慌忙穿著睡衣打開門朝外跑,她想去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她想到了宏仔,就在出房間門的一刹那間,她在電閃中看到了跑過來的宏仔,她此時再也顧不上女人的羞怯,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裏,被宏仔摟抱著進了房間,她覺得自己現在安全了,她也感覺到自己的心底裏還是需要男人的關愛。宏仔抱著渾身直發抖的劉慧,輕聲地安慰者她。在柔和的燈光裏,劉慧原本就秀美的臉越發顯得嫵媚動人,那一頭如瀑的長發讓宏仔的心裏激起了無數個漣漪,他終於忍不住地低下頭,用那滾燙的唇去找尋著。劉慧此時也眼神迷離地望著宏仔,她也在渴求著。兩人熱烈相擁相吻著,汗流浹背。忘卻了窗外刺耳的雷電聲,忘卻了煩惱,忘卻了世界。

    這一夜,劉慧睡的特別香甜,她好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了。醒來的時候,被大雨衝刷過的世界顯得格外清爽。這個星期天的早晨,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早晨,宏仔摟著劉慧說。因為他已在昨夜找到了自己失去很久的那份感覺,那份愛。他認定劉慧就是自己未來人生旅途中的結伴人。其實他對劉慧早就有著好感,甚至可以說,在那次曆險之後就有一種特殊的感覺。他想過她,想去找她,因為沒有具體的地點和聯係方式,使他隻能想著、等待著,奇跡也就這樣出現了。劉慧在他認為不可能的情況下來到了自己的身邊,也終於成為了自己的女人,雖然一切還隻是剛剛開始。宏仔和劉慧有了那次親密接觸之後,關係有了微妙的變化,相處的更輕鬆、自在。之後的日子裏,宏仔和劉慧之間又演繹出了多次巫山雲雨的激越,宏仔也多次勸劉慧和自己住到一起,生活起來方便些,劉慧卻始終不同意,宏仔每次問她原因時,她總以各人有各人生活的習慣和標準為由,避而不談。宏仔見她實在不同意和自己住到一起,也就不再勉強。後來,由於公司人員的增加缺少辦公室,劉慧隻好騰出房間和宏仔住到了一起。

    劉慧對公司的業務熟悉起來,她漸漸地成為宏仔的得力幫手。宏仔和公司的業務骨幹們整天在外麵跑業務,幾乎把公司內部的事務都交給了劉慧去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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