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以前的事呢?你是做什麽的,你的家人……什麽都不記得?”

    “對,我沒興趣知道了”男人懶懶揚起笑容“爆炸,槍戰,鮮血,死人……那種記憶能好到哪裏去不要也罷,我對現在的日子很滿意,所以以前我們有什麽瓜葛我也沒興趣知道,哦,你要是一定要說也是可以的,反正也是別人的故事而已”

    哪個人可以失憶失得如此理直氣壯,端木非苦笑,這個人寡情到一定水平了“我們以前是朋友,我不會對你們怎樣,你大可放心,那個……你還有個哥哥,你不想見一見?”

    “見了我就能想起以前的事?哥哥什麽的對我來說不過一個符號而已”男人毫不在乎的說。

    就算強大如羅伊,要是聽了自己弟弟這種話,想必也是要傷心的。

    不過說這話的人已經不是亞瑟了,曾經和他出生入死,脾氣壞,常常鬥嘴的人,真的不曉得去哪裏了。

    “你這樣想我也沒辦法”端木非說,他是沒立場影響現在這個人的決定“如果你認為這樣的選擇最好”

    氣氛一下子冷淡下來,端木非一口一口喝著fiona泡的檸檬汁,臉上也沒表露出失望的表情。

    fiona為了緩和氣氛,笑說“端木先生今天來的是時候呢,今天jesse不用出去工作,中午就留下來吃飯吧,jesse的中國菜做的很好呢”

    端木非嗆了一下,懷疑的打量著男人“你……會做中國菜?”

    男人冷哼了一聲。

    fiona趕忙打圓場“是啊,兩年前jesse病好後就在隔壁島的酒店廚房裏找了工作,我們這裏……”女孩苦笑的看著陳舊的設施“幸好有jesse的工資補貼這裏,不然這兒早關門了,jesse學什麽都很快,他很能幹的”

    端木非目不斜視,微笑“亞瑟一向很能幹”

    聽見陌生的名字,氣氛又冷了下來,男人利落的起身離場,拉扯椅子的聲音很大聲。

    fiona小聲道歉“對不起,先生”

    “你又道歉了,不管你事啦”端木非玩了幾下吸管,然後繼續和女孩談了不少。

    “端木先生……是中國人嗎?”

    “嗯”如假包換的那種。

    女孩的表情一下的變得有些奇怪,說“jesse雖然什麽都

    不記得了,但是去廚房當學徒時堅持要學中國菜,光學習用筷子就用了很長時間,後來還買了識漢字的書,我問他為什麽對中國那麽有興趣,他也迴答不上來”女孩攏了攏落下的碎發“是因為端木先生是中國人嗎?”

    端木非搖頭“你多心了,我和他隻是朋友,沒那麽大影響力”

    “既然……既然是朋友,那端木先生為什麽對jesse有點冷淡?”女孩說出心中困惑。

    這個問題啊……端木非撐著頭,平淡道“你稱他為jesse,而我認識的隻有亞瑟.伯納諾而已,看見他活著我很開心,但是呢,看著這個莫名其妙霸占著我朋友身體的人,我又有些不爽,如果把現在這個人殺了就可以把亞瑟弄出來,我可不會猶豫的”用開玩笑的口吻說。

    女孩顫了一下“那端木先生很想他恢複記憶吧?”

    “這個啊,隨緣吧,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得知我幸,失之我命,勉強不得”現在這個社會,都講人權嘛,既然本人都說對以前的事沒興趣了,那旁人急又有什麽用?他又不是太監命“況且啊……這個世界上又沒有規定誰一定要記得誰”

    “現在這樣,對他不是也挺好的嗎”端木非略長的劉海微微遮住眼睛,看不清神情“亞瑟這個人……我常常想,他會不會把自己玩死,他太喜歡刺激,喜歡挑戰,什麽都不在乎……現在好了,平平安安的過日子,不錯”雖然亞瑟本人一定唾棄。

    spring雖舊,但住起來也還是不錯的,勝在安靜。

    男人平時一早就要坐船去隔壁島上的旅遊度假村工作,到晚上才能迴來,所以大家見麵次數並不多。

    反正見到麵又如何呢,兩看生厭而已。

    “臭小子,把油搬過來”

    由於fiona堅持不肯收端木非的房錢,所以端木非主動要求幫手做點活,吃軟飯可不行啊。

    酒店房間的門常年失修,推門都有嘎嘎的聲音,隻好抹點油上去潤一下。

    兩個男人各幹一邊,談話內容也不外乎是‘刷子在哪裏?’‘油給我’‘下麵那排我刷’之類的。

    說起來,亞瑟那棟房子早就弄好了,裝修隊伍按著以前亞瑟給的指標規格,完成的一絲不苟,哦,除了臥室還隻是塗了一半而已。

    因為亞瑟說臥室這種東西要自己動手弄才符合他的習慣,現在倒好,永遠都完不成了。

    “我明天就迴去了,這幾天謝謝招唿了”他很客氣的說,不過說真的,男人的菜做的還真有那麽幾分味道。

    不可思議,真不可思議。

    男人倒有點驚訝“哦?我還以為你會死賴著不走”

    端木非繼續很客氣的笑容說“怎麽會,你多慮了,而且我還有工作要做不然自己都養不起了”

    “…………”

    “你放心,你在這裏的消息我會保密的,如果以後想迴意大利我可以幫你聯係”

    “不知道為什麽,我看見你就討厭”男人薄荷冰藍眼瞳沉了下來。

    這句台詞甚是熟悉啊,端木非用刷子伺候著破門“我麵目可憎嘛,不合你眼緣啊”

    隔天離開時,端木非寫下了自己的聯係電話和聯絡方式“如果有事,可以聯係我”

    男人捏著薄紙,明顯的不在狀態,眉頭鎖得很緊。

    提著小行李箱,端木非一邊走一邊把當地卡拿出,換上原先的卡,撥通電話“喂,趙姐,我是端木非”

    海風很大,吹得頭發淩亂,衣服都被吹得唿唿響。

    “嗯,順利啊,沒什麽好擔心的”

    好幾天沒煙抽了,真難受,於是騰出手點煙,煙這種東西,抽的時候不覺得有多好,但不抽的時候又難受的緊。噴出的煙圈被風一下子就吹散了,端木非沒有迴頭,無論什麽時候,離別時他都不會迴頭。

    真是從小養成的好習慣啊。

    圍城外的悲歎調

    作者有話要說:歡迎來群裏黑道家族53164215

    探測者號就算沒有他這個負責人,還不照樣運轉?但這話萬萬不能說出口,因為冰山秘書正在發火,說出來就是自虐。

    洋洋灑灑把幾天的工作量排滿,趙秘書臉部才有鬆動的痕跡“八少,我把愛麗絲安排到圖書館裏去工作了”

    “哦,不錯啊,她的樣貌太出眾,呆在其他地方不太安全”

    端木非把衣服扔進衣櫃,就算他對服裝眼力再不好,還是感覺到自己衣櫃裏的衣服有明顯增多的跡象,他眼角一抽,溫聲說“趙姐,這些衣服是你買的?”

    “當然”

    這幾年的端木非的衣服都是秘書負責購買,不可否認趙秘書的品位還是很好的,但女人,尤其是常年找不到男朋友的女人,而且是

    母性沒地方發泄的女人,特別喜歡幫男人買各種衣服。端木非深受其害“我覺得沒必要太多啊……”看得人眼都花了,他又不是模特。

    趙秘書推推眼鏡“這是我的愛好,少爺不能尊重一下我嗎?”

    “哦,當然當然,趙姐開心就好”他討好道。

    “對了,大少爺還沒走呢”秘書忽然說“上次談判完後大少爺說要在這兒修幾天假”

    “休假?大哥原來是會休假的?”他震驚,果然是婚前憂鬱吧!

    第二天,端木非穿上趙秘書新買的西裝,本人覺得樣子十分之衣冠禽獸,但秘書手拿幾條領帶,分析說“是純色好還是斜紋好呢……少爺皮膚黑了不少,配這個比較男子氣概吧……”

    端木非看看手表“隨便啦……”

    “不能隨便!要讓員工看見你最好的一麵!”斬釘截鐵,斜紋的!

    然後端木非繼續衣冠禽獸的坐在偌大的會議室裏聽報告,沉著,再沉著,微笑,繼續微笑。

    “好,今天就到這裏吧,我沒在的這段時間大家辛苦了,接下來的日子還請大家繼續加油吧”終於,會議結束,端木非迴房,鬆下領帶,卻在走廊看見端木笑“呃,大哥?”

    把大佛請進房間,端木非問道“大哥,要喝茶嗎?”

    茶葉,他房間怎麽可能有那種東西,麗頓茉莉花味的茶包倒是有幾包,泡好,很恭敬的遞給大佛“大哥在船上玩得開心嗎?”

    端木笑喝了口茶,然後端木非留意到大哥再也沒碰茶杯,果然……茶包被嫌棄了。

    “你說出去辦事,還順利?”端木笑難得的穿著休閑裝,亞麻色的長褲黑色的襯衣,氣質出眾。

    端木非一邊給自己泡奶茶,一邊用輕鬆的語調說“順利啊,沒什麽大問題”

    然後聽見端木笑低沉的男聲緩緩說“既然沒問題,為什麽要悲傷?”

    “耶,悲傷,太小資了吧,我哪會”端木非打哈哈,舉杯喝奶茶,掩住眼神。

    端木笑從來就是點到即止而已,掃了眼端木非的臥室,目光停留在桌上滿滿煙頭的煙灰缸“煙,還是少抽點”

    “…………”其實他也試過戒煙,可惜那些戒煙口香糖沒用。

    “聽趙秘書說,有個常找你麻煩的警察,解決了嗎?”

    “哦,那個國際警察啊

    ”端木非坐下,笑眯眯說“不過他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了”

    “那就好,今年過年騰出時間迴家,今年就差你沒迴來,父親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我也沒辦法啊,大哥,那時我剛接手沒多久過年船上又是最忙的時候,我有寄新年禮物的啊,大哥沒收到嗎?”他轉移話題,他記得……記得寄給大哥的是一塊玉,趙秘書幫手選的。

    咦……話說現在大哥脖子上掛著的玉好像自己送的那塊啊……

    “收到了,謝謝”端木笑平素不善言笑的臉柔和了不少。

    謝什麽呢,反正樣式是秘書選的,他隻管刷卡就行“大哥喜歡就好,嗬嗬”

    然後端木非盡心盡責的陪大佛遊玩三天,逛遍除廚房外遊輪的每一個角落,端木非更加肯定萬年不休假的大哥會主動要求度假是因為快踏進婚姻的墳墓了。

    目送直升機離開,端木非接到端木的電話“爸爸?知道啦我這次一定迴來,耶?吊兒郎當?沒有啊——”他努力向電話解釋“昨天還有太太誇我成熟穩重溫柔體貼還要給我介紹女兒給我認識……是啦,我當然沒答應,產前,不,婚前抑鬱的男人是可憐的,就像大哥一樣……嗯嗯,剛走,其實啊,未來大嫂真不是醜八怪?這樣啊……那一定是大哥眼光高,早結婚好啊,那過年我又可以多收一封紅包了”

    電話那端的人聽見後忍不住笑了。

    “行,爸爸要保重身體啊”

    一個星期後的某天晚上,端木非正和三損友在房間打撲克。

    四個男人盤腿坐在堆滿零食煙酒的地毯上,端木非一吹氣,臉上貼著的白紙條就很應景的飄了兩飄“得意什麽,下次給你好看”他咧嘴笑,放狠話。

    其他三人都是遊輪上各部門的負責人,也都是二十來歲的青年才俊,晚上一沒事就找端木非打牌混時間。

    “好怕哦~~”平時負責賭場那塊事務的任卿平馬上做出小生怕怕的表情“老大好有威嚴人家好怕哦”

    “惡,死人妖你夠了!”損友之二調整了自己手上的牌“說真的,你上次不是買了個金發大美女迴來嗎?別這麽小氣給我們看看怎麽樣”

    端木非嘴叼住煙,騰出手打出一張紅桃k“你們人麵獸心,我不放心,想看自己找,橫豎都在船上”

    損友三哀號“老大,美人沒得看,那就給我加工資吧,前段時間我可

    是一直對著你那個大哥,命都少兩年了,補償!”

    “我還想有人給我加工資呢”端木非笑“我大哥那是工作狂之中的工作狂,你多對幾下就習慣啦”

    “誰的手機在震?”

    “哦,我的,在卿平旁邊”端木非用紙巾抹抹手,接過手機一看,陌生電話“喂,你好?”

    電話那端傳來低沉性感的男聲“我是jesse”

    表情微妙的變化了一下,端木非站起來,對幾個牌友放話“警告你們幾個,不準偷看我的牌”

    大家附送三個大白眼給端木非。

    不看的是傻b!

    走到每人的走廊上“喂,不好意思剛才有點事,咳……你,有什麽事嗎?”

    電話那端也沉默了一陣,端木非嗬了口氣,晚上的海風很大,吹得頭有點痛。

    “可以借一筆錢給我嗎?”電話那端傳來聲音,有幾分不甘願的口吻。

    “出了什麽事?”

    “fiona住院了,需要錢動手術”

    端木非沉默了幾秒“這樣吧,我過去一趟,你把醫院地址給我”

    “謝謝”僵硬的到了謝,也很模式化。

    “謝什麽,我又不是幫你”端木非抖抖手裏的煙,煙灰掉落海裏“我還欠亞瑟一頓飯”

    他不是喜歡自責的人,萬事也看得開。

    但每每想到幾年前的那個夜晚,男人的銀發垂到自己脖間,用很別扭的語氣說,比起男人,當然是女人好,但比起女人,你又比較好這種話時,就像有一根小刺,刺進了內心深處,沒有流血,他不是會輕易受傷的人……不痛,隻是有些癢,特別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亞瑟是他很重要的朋友,第一次想交心的那種。

    他很想珍惜這個人,就算他脾氣差又愛欺負人,也沒關係。

    “如果你真想謝謝我,就好好保護你的身體,別弄傷亞瑟”異常冷酷的話從嘴裏說出,連端木非也驚異自己一下子把心裏的話說了出口。

    斐濟島,醫院門口的樹陰下站著一個男人,極英挺的麵容,緊抿的嘴唇,被風吹得淩亂的褐發,即便是穿著破舊的牛仔褲和襯衣,也難掩氣質出眾,強健頎長的身材像隻蓄勢待發的野豹。

    他已經在那兒等了很久,好像是在等人。

    一輛出租車開進醫院門口,提著行李下來的是一位東方青年,戴著運動帽,白色體恤,鬆垮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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