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雜碎,我要誅他們九族。”


    看著出離憤怒的陳景恪,杜同禮也不禁哆嗦了一下,同時也好奇起來。


    到底是什麽事情,讓他如此憤怒?


    要知道,認識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陳景恪如此生氣。


    竟然還要誅別人九族。


    正想大著膽子問一下發生了什麽事情,哪知陳景恪卻先一步將槍口對準了他:


    “如此惡行存在了這麽多年,錦衣衛竟然沒有發現,你們是幹什麽吃的?”


    “一群酒囊飯袋,朝廷養你們有什麽用?”


    杜同禮到嘴邊的話連忙又咽了迴去,沒想到火竟然燒到了自己身上。


    他心中那叫一個委屈,我才剛接手錦衣衛沒幾天,怎麽著這鍋也輪不到我背啊。


    不過他也沒有爭辯。


    這時候解釋是沒用的,老實的挨罵是最好的辦法。


    陳景恪罵了他幾句之後,又開始罵淡馬錫總督府,罵南洋水師,連楚王朱楨都沒放過。


    “朝廷將楚國冊封在南洋是為了什麽?他就是這麽做事情的?還不如冊封一頭豬過去。”


    一旁的杜同禮本來還有些委屈的,但眼見著這麽多人被罵,心態頓時就平衡了。


    大家一起挨罵,那就相當於都沒挨罵,妥了。


    不過等他聽到陳景恪開始噴朱楨不如一頭豬的時候,腿一軟差點跪下。


    我的活祖宗,這人也是你能罵的嗎?


    是,我也罵過朝中大佬,腹誹過皇帝,可也隻敢關起門自己罵給自己聽。


    這可是在宮裏啊。


    這話傳到皇帝耳朵裏,你最多挨一頓板子,我可能就要告別人世間了。


    我才剛當上錦衣衛指揮使,還不想死啊。


    怕什麽就來什麽,就在這時……


    “咳。”門外傳來一聲幹咳。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杜同禮再也控製不住自己,腿一軟‘噗通’跪在地上。


    “參……參見陛下,參見太子殿下。”


    陳景恪也連忙行禮道:“參見陛下,您怎麽到我這裏來了。”


    朱標黑著臉,說道:“罵啊,怎麽不罵了?”


    “剛才罵的什麽?我沒聽清,麻煩再告訴我一下。”


    陳景恪那叫一個尷尬:“我嘴臭,陛下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朱雄英一本正經的道:“我聽到了,他在罵楚王,還說楚王不如一頭豬。”


    陳景恪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好小子,以後咱倆一刀兩斷。


    朱雄英老神在在,說道:“爹,楚王是親王吧,辱罵親王該當何罪來著?”


    朱標迴頭瞪了他一眼,說道:“你也把嘴給我閉上。”


    朱雄英被噎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不是,罵人的明明是他,你兇我做什麽?


    這下輪到陳景恪幸災樂禍了,讓你小子火上澆油,活該。


    朱雄英則暗暗比劃了一下拳頭,陳景恪迴以白眼。


    朱標也沒有在理會他們兩個,走到主位坐下,說道:


    “今天的話,我不希望傳出去。”


    杜同禮很想學裏的台詞,來一句‘臣剛到,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但看著朱標那冰冷的目光,還是老老實實的說道:


    “是,臣必守口如瓶。”


    朱標點點頭,這才轉頭,準備問一下發生了什麽事情。


    然後就看到陳景恪和朱雄英隔空互動。


    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斥道:“你們兩個給我站好了。”


    “一個太子,一個伴讀,整天像什麽樣子?我怎麽放心將天下交給伱們?”


    兩人立即挺胸抬頭,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樣。


    朱標多了解兩人呐,一看這姿態就明白,這是打定主意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非常的無奈。


    也懶得再說他們了,而是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竟然讓你這麽生氣。”


    他沒有問為什麽罵朱楨,也沒有說什麽以後別罵了之類的,更沒有假裝要處罰警告之類的。


    自家人氣急了互相罵幾句是很正常的。


    隻要不罵娘罵祖宗,說幾句豬狗不如之類的,都無所謂的。


    當然,前提是不能大庭廣眾之下罵。


    畢竟皇家的顏麵還是要的。


    提起此事,陳景恪的火氣頓時又上來了,將錦衣衛密報遞給他:


    “這是賈思義從淡馬錫送來的加急密信,您看看就知道了。”


    朱標手剛抬起來,朱雄英就先一把搶了過去,準備先睹為快。


    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麽事情將陳景恪氣成這個樣子。


    雖說以他和皇家的關係,私底下罵皇子皇孫幾句也沒什麽。


    但陳景恪向來是知道分寸的,很少說特別重的話。


    今日罵朱楨不如豬,是非常反常的。


    隻是他才剛把密信搶到手裏,就見到自家老父親的手緊跟著伸了過來,一把給他搶走了。


    順帶還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朱雄英還能說啥,隻能悻悻的道:“您先看,您先看,我不和您搶。”


    朱標已經懶得理他了,翻開密信看了起來。


    然後眉頭也是越皺越緊。


    不過他並沒有陳景恪那麽憤怒,看完之後說道:


    “現在知道為何保守派認為,彼輩背祖棄宗,不再是華夏子民了吧。”


    陳景恪反駁道:“雖然我也很憤怒,但不會因此就否認他們是華夏人。”


    “這非但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有甩鍋的嫌疑。”


    “一個真正有擔當的國家,應該去解決這個問題,而不是閉著眼睛切割。”


    倆人交談的時候,朱雄英終於找到機會,把密信拿過來翻看起來。


    剛看了一半,就憤怒的大喊:“該死,我要誅了他們九族。”


    朱標、陳景恪:“……”


    一旁的杜同禮總覺得這話有些耳熟,再一想,這不就是剛才陳伴讀說的嗎。


    太子和陳伴讀的感情,真深啊。


    連遇到問題時候的反應,都如此相似。


    正當他感慨的時候,隻見朱雄英轉頭對他罵道:


    “一群酒囊飯袋,朝廷養著你們不如養一群豬。”


    朱標、陳景恪、杜同禮:“……”


    杜同禮終於忍不住,小聲申辯道:“殿下,臣也是剛來錦衣衛任職不久,實在……”


    朱雄英喝道:“閉嘴,本太子說你幾句怎麽了,想造反嗎?”


    杜同禮打了個哆嗦,連忙說道:“臣冤枉……臣知罪……”


    朱雄英也知道這事兒賴不了他,但不罵別人幾句心裏的火發不出來,實在憋得慌。


    於是就把淡馬錫總督府、南洋水師以及楚王朱楨都給罵了一頓。


    朱標一腦門黑線,沒好氣的道:“你也給我閉嘴,罵人能解決什麽問題?”


    “現在重要的是,如何處理此事,必須盡快拿出一個章程。”


    朱雄英怒道:“還有什麽好商量的,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震懾不法之人。”


    朱標搖搖頭,說道:“殺人容易,可是此事一旦公之於眾,會不會影響到帝國計劃。”


    “而且這種漢人坑害漢人之事,傳出去會不會影響到華夏塑造計劃。”


    賈思義的密信裏寫的,正是南洋大族打著鄉親的名義,坑害大陸百姓之事。


    王婉蓉被南洋水師將士發現,得知她的遭遇大家不敢做主,立即將此事上報。


    耿子茂得知此事,也非常的憤怒。


    不過他腦子還算清醒,立即封鎖了消息,並將王婉蓉送到了淡馬錫。


    這屬於行政方麵的事情,歸淡馬錫總督府管理。


    傅安得知此事,也是非常的憤怒。


    不過他同樣沒有聲張,而是找來賈思義商議。


    最後決定,先將此事調查清楚,然後上報洛陽。


    這一查不要緊,事情的嚴重性,遠超他們的想象。


    從宋朝時期開始,這種坑害鄉親的事情,就普遍存在。


    元朝時期達到了巔峰。


    無數活不下去的百姓選擇出海,其中尤以東南沿海的百姓居多。


    南洋大族就打著鄉親互助的名義,哄騙這些人。


    不過他們的哄騙也分情況,有一部分被騙過來,填充當地人口。


    還有一部分則被吃幹抹淨。


    古代信息傳遞不暢,在偌大的南洋,死上一些人真的是無聲無息。


    但你以為活著到達南洋的百姓,就真的能安生了嗎?


    想多了。


    先要接受大族的剝削奴役。


    好不容易有了一點資產,那些大族又會聯合當地土人,或者幹脆自己裝扮海盜,對這些百姓進行劫掠。


    搶完之後,大族又跳出來裝好人,接濟存活下來的百姓。


    殘存的百姓不知道真相,以為是土人兇惡,就愈發的依仗大族。


    最終徹底淪為大族手裏的工具。


    人手不夠用了,這些大族就繼續迴大陸上騙人過來。


    一茬又一茬,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害。


    不過也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這麽幹,畢竟南洋很大,每個島嶼的情況都不一樣。


    偏遠一些的島嶼,這種情況就比較多。


    像呂宋這樣的交通要道和漢人主要聚居區,就鮮少有此類事情發生。


    這也是為何朱楨和許柴佬都沒察覺到異常的原因。


    看到這個情報,陳景恪自然非常的憤怒。


    前世這種事情就一直存在。


    大家熟知的科技園,隻是事情鬧大了,加上互聯網信息發達,才被曝光出來的。


    沒曝光出來的更多。


    比如九八年印尼那一次大屠殺,華人大族提前就出國避難去了,等事情結束他們繼續迴來當自己的大老爺。


    普通華人被殺了那麽多怎麽辦?


    很簡單,去內地騙唄。


    反正不知道真相,又夢想發大財的人多了去了。


    幾年時間,韭菜池子就滿了。


    當然,這種大規模割韭菜事件,還是很少的。


    更多的是那種以做生意為由,欺騙大陸商人,將人騙的傾家蕩產。


    還有些是騙人過去當奴隸,給自己的工廠幹活,工資都不用發。


    有些則是動手綁架,然後勒索贖金。


    這種類似於‘熟人’作案的綁架案,百分之百會撕票。


    因為他們要隱藏自己的身份,真要是把人給放了,以後還怎麽騙人?


    一個事實就是,出國之後要提防外國人,更要提防華人。


    多留幾個心眼,否則下場會很慘。


    還好,後來國家實力強了,麵對類似的事情,往往會重拳出擊。


    此類事件越來越少。


    隻是他沒有想到,都穿越到大明了,竟然還能碰到這一類的事情。


    上一世看到類似的事情,陳景恪就非常憤怒,隻是那時候他人微言輕,隻能在網上罵幾句。


    現在有了那個能力,必須要重重的處罰。


    對於朱標的疑慮,他認為有幾分道理,但依然認為應該強硬打擊。


    “陛下的擔心不無道理,但開海大勢已成,保守派反對也改變不了大局。”


    “而且有了此事,保守派會更加警惕,能將更多的政策漏洞找出來。”


    “短期看確實會對開海造成一定的影響,從長遠來看,是有好處的。”


    主要大明不缺時間,不需要先發展再堵漏洞,完全可以慢慢來。


    一邊發展,一邊完善製度,盡可能的減少不必要損失。


    “至於對華夏概念的影響,我以為隻要找的角度對,非但沒有影響,朝廷還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大做一篇文章。”


    朱標意外的道:“如此憤怒的情況下,你竟然還能去思考解決之法?”


    陳景恪也不禁愣了一下,是啊,我在那麽憤怒的情況下,竟然還能保持正常思考?


    憤怒不應該讓我失去理智嗎?


    我什麽時候變的如此強大了?


    朱雄英則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多稀奇啊,景恪怒而不失理智,不是應該的嗎。”


    “別說是他,我也能做到啊。”


    朱標:“……”


    你小子臉皮是真厚啊。


    不過他還是很欣慰就是了,陳景恪越優秀,他就越放心。


    陳景恪和朱雄英,隻要有一個能保持理智,事兒就壞不了。


    這也是他為何如此放心的,讓朱雄英幫自己處理軍國大事的原因。


    朱雄英這個太子的權力,堪稱曆史之最,比當初的他還要有過之。


    畢竟他當太子的時候,雖然經常幫著處理國家大事,但都是以朱元璋的名義來處置的。


    詔令也都是以朱元璋的口吻頒布的。


    也就是洪武朝最後兩年,朱元璋明確表示退位,他才真正的以太子名義執政。


    朱雄英起手就以太子名義掌權。


    除了聖旨這個,必須以皇帝名義頒發之外,其餘詔令都是直接用太子名義下達的。


    比如奏疏,批注人寫的就是皇太子朱雄英。


    這種權力,離皇帝也就隻差一個名義了。


    “來,給我說說,你準備如何借此事做文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明從挽救嫡長孫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見月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見月明並收藏大明從挽救嫡長孫開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