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川侯胡美,大明開國功勳之一,其女入宮為妃,是為胡順妃。


    為貴妃之一,地位僅在馬娘娘之下。


    胡順妃生了個兒子,就是湘王朱柏。


    朱雄英小圈子的核心成員之一。


    也因此,胡順妃比曆史上更加受寵,胡美自然也因此受益。


    誰都沒想到,他的女婿趙撫竟然也被牽扯了進來。


    不過穢亂宮闈這種事情,不論誰牽扯進來都難逃詔獄走一遭。


    錦衣衛連夜出動,將趙撫抄家。


    就連胡美全家都被錦衣衛禁足,未經允許一隻蒼蠅都不得離開。


    趙撫可沒有周驥、王庸那麽硬的骨頭,錦衣衛剛把刑具拿出來還沒上,他就屎尿齊流全招了。


    然後,不出意外的,胡美也被供了出來。


    準確說,這樁案子最初就是因他而起。


    他本身是勳貴,女兒是貴妃,外孫是很受寵的湘王。


    自然也就有了出入宮禁的資格。


    然後他就色膽包天,和一個宮女勾搭上了。


    憑著這個宮女拉皮條,又有另外幾個宮女參與了進來。


    沒有不透風的牆,沒多久他的事兒就被他女婿趙撫給發現了。


    被宮女給壓榨的有些吃不消的他,竟將趙撫也拉了進來。


    翁婿倆做了同道中人。


    和宮女亂來那麽久都沒被發現,趙撫難免就有些得意。


    一次酒後炫耀,將此事告訴了周驥。


    怕周驥檢舉,他就將其拉了進來。


    後周驥又把王庸拉了進來。


    拿到口供之後,陳景恪徹底麻了,朱元璋原地爆炸了。


    “嘩啦……”


    朱元璋化身桌麵清理大師,一揮手將案幾上的東西都掃落在地,發出‘劈裏啪啦’一陣亂響。


    “欺天啦……”


    “竟敢欺辱到咱頭上來了……”


    “咱就是太心善,才會被他們如此羞辱……”


    朱標靜靜的坐在一邊,亦是滿臉殺意。


    朱雄英就更別提了,直接嚷嚷著要大開殺戒。


    別的事情都能忍,唯獨這件事情不行。


    宮女雖然不是嬪妃,但嚴格來說都是皇帝的預備役女人。


    別人動,就等於是給皇帝戴帽子。


    但對於皇家來說,被戴帽子還是小事,真正要命的是皇家血脈。


    這要是被汙染了,才是最致命的。


    這件事情必須要著重處置,讓人短期內不敢再生出別的心思。


    一旁的陳景恪也是眉頭緊皺,他對這些人是真的厭煩透了。


    踏馬的腦子裏裝的是屎嗎?


    什麽事情能做,什麽事情不能做,心裏沒有一點數嗎?


    好好的日子不能過是吧?天天要玩驚險刺激的是吧?


    這一世老朱沒有對勳貴大開殺戒,確實讓很多勳貴囂張起來了。


    尤其是用分封換取他們支持變革,更是讓他們覺得自己很厲害。


    厲害到皇帝都要和他們進行利益交換。


    以至於讓他們產生了,勳貴集團能和皇權掰腕子的錯覺。


    否則也不會有人敢在迎接儀式上搞‘逼宮’。


    既然你們要玩,那這次就玩個大的好了。


    正好把勳貴階層好好的清理一下,免得什麽阿貓阿狗都能當諸侯王。


    就在老朱跳腳的時候,馬娘娘推門走了進來,勸慰道:


    “消消氣,別把身子氣壞了。你要是氣壞了,還怎麽收拾這群亂臣賊子。”


    聞言,老朱果然壓下了怒火,說道:


    “妹子,這次你可別攔咱,你攔咱,咱和你翻臉。”


    馬娘娘用腳把地上的碎瓷片踢到一邊,走到他身邊,把他摁在椅子上:


    “我攔你做什麽,那些人確實要好好教訓一下了。”


    老朱頓時就冷笑起來,道:“好,有妹子你這句話就行,這次咱要好好教他們做人。”


    然後他又將目光看向陳景恪,喝問道:


    “這次你還要替人求情嗎?”


    陳景恪搖搖頭,恨恨的道:“我求他娘的腿……”


    馬娘娘瞪了他一眼,說道:“好好說話。”


    陳景恪訕笑一下,才繼續說道:“以前若不是為了大局,我才懶得管他們死活。”


    “既然他們自尋死路,那這次幹脆就算個總賬。”


    “正好趁大分封前夕,對勳貴集團進行一次清理,將其中的渣滓清理掉。”


    “免得將來他們當了諸侯禍害一方百姓,還會破壞我們的帝國計劃。”


    老朱滿意的道:“這才像話……哼,讓杜同禮動起來,咱要一份詳細的資料。”


    陳景恪說道:“我已經讓他去做了,很快就會有結果。”


    “大部分勳貴都在軍中任職,陛下不妨讓梁國公從軍隊內部排查一番。”


    老朱點頭說道:“好,咱這就下旨。”


    大方針確定,朱元璋的火氣消下去不少,但殺意卻升騰而起。


    在他身邊多待一會兒,陳景恪就覺得瘮得慌。


    宮外的事情有了章程,接著就是宮內了。


    朱元璋問道:“宮裏什麽情況,她知不知道此事?”


    這個她,指的自然是胡順妃。


    馬娘娘搖搖頭,說道:“我問過了,她並不知道此事。”


    朱元璋直直的看著她:“這麽大的事情,她怎麽可能……”


    馬娘娘說道:“她是胡美的女兒不假,可她也是朱柏的生母,又怎麽可能不為自己的兒子考慮。”


    朱元璋頓時說不出話來。


    陳景恪暗暗豎起大拇指,還得是馬娘娘啊。


    這話表麵是在說,胡順妃為了自己的兒子,不會包庇親爹的。


    實則是在提醒朱元璋,要照顧朱柏的感受。


    伱把母親殺了,他要如何自處?


    而且朱柏可不是普通的兒子,他能力出眾,還是朱雄英小圈子成員。


    老朱必須要考慮這麽做的後果。


    這時,朱雄英也站出來,用祈求的目光看著他:


    “皇爺爺……”


    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再明顯不過。


    朱元璋嘴巴張了張,最終長歎口氣:


    “她不知道最好,不過此事她也有失察之罪,廢除所有尊號打入冷宮。”


    “等朱柏就藩之後,就讓她跟去安度晚年吧。”


    朱雄英連忙道:“我替十二叔謝皇爺爺。”


    陳景恪心中鬆了口氣,至少保住了朱柏的母親。


    事實上,胡美他們這麽長時間都沒暴露,要說宮裏沒人給他們擦屁股誰都不信。


    這個人毫無疑問,就是身為貴妃的胡順妃。


    但要處置胡順妃,就繞不過朱柏。


    老朱也不想和這個兒子鬧的太僵,再加上朱雄英求情。


    所以即便明知道馬娘娘在騙他,他還是假裝相信了。


    當然,還得是馬娘娘啊,換個人絕對勸不住,也不敢勸。


    在這種時候,誰敢替涉案人員說話,都會遭到打擊。


    即便是朱標都不行,絕逼會被噴的狗血淋頭,然後被老朱拿劍追著砍。


    隻有馬娘娘才能讓他心甘情願的受騙。


    打入冷宮,等朱柏就藩讓她跟著去封國,是對她最大的仁慈了。


    朱元璋冷哼一聲,然後問出了一個大家最關切的問題:


    “還有誰牽扯了進來?”


    潛台詞是,除了宮女,有沒有別的嬪妃參與進來。


    馬娘娘慶幸的道:“隻有十三名宮女涉案,再有就是一些宦官收了他們的賄賂,幫他們遮掩。”


    聞言,大家心中都鬆了口氣。


    隻要嬪妃沒有問題就是不幸中的萬幸。


    老朱緊繃的心也鬆了不少,但依然非常憤怒的道:


    “繼續查,一定要將後宮清理幹淨,所有涉案人員全部杖斃。”


    馬娘娘表情也冷了下來:“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她隻是不想亂殺人,但被人騎到臉上,她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小會議結束,陳景恪借著給馬娘娘檢查身體的幌子,去了坤寧宮。


    就在他猶豫怎麽開口的時候,馬娘娘先說道:


    “說吧,來找我有什麽事情?”


    陳景恪恭維道:“娘娘英明啊。”


    馬娘娘瞥了他一眼:“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麽屎。”


    “噗……”徐妙錦一個沒忍住笑了起來。


    陳景恪那叫一個尷尬:“娘娘,您說這話,有損形象啊。”


    馬娘娘往椅背上靠了靠,找個舒服的姿勢坐好:


    “你說不說,不說我要歇息了。”


    陳景恪連忙道:“別介……我是想問一下,那些宮女明知死罪為何還要……”


    “要是一兩個人沒腦子也就算了,十三個人,我覺得有些不正常。”


    馬娘娘淡淡的道:“這重要嗎?”


    陳景恪正色道:“很重要,不將問題搞清楚,難保以後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馬娘娘似乎被說中了什麽心事,憂心忡忡的說道:


    “十三個涉案宮女,六個是受了虐待,想要找人幫她們出頭。”


    “四個是年齡大了,自覺出宮無望,不想就這麽老死宮中。”


    “還有一個是發現了他們的事情,被他們用了強,事後半推半就的就加入了進來。”


    “剩下兩個,就是你說的那種無腦不怕死的。”


    “包庇他們的宦官,要麽是收了他們的錢財,要麽是希望通過他們改善在宮裏的生活。”


    陳景恪歎道:“與我所想的情況差不多。”


    馬娘娘眉頭一挑,問道:“哦,你想到了什麽?”


    陳景恪迴道:“入了宮,人就不再是人了。”


    馬娘娘眉頭皺起,不悅的道:“說什麽胡話?”


    徐妙錦連忙衝他使眼色,讓他不要亂說。


    陳景恪無視兩人的表情,繼續說道:“您不高興我也要說。”


    “宮裏的規矩有多嚴苛,我不說您也知道。”


    “很多部門甚至已經不能用嚴苛來形容,完全就是不把人當人看,其中以浣洗局為最。”


    “娘娘,您覺得入了浣洗局,和死了有什麽區別嗎?”


    馬娘娘不說話了,浣洗局有多殘酷她再清楚不過了。


    進了那裏的人,已經不算是人了。


    別的都是虛的,數據才是最真實的。


    隻說一個數據,宮裏每年死亡人數最多的,就是浣洗局。


    事實上,參與淫亂的宮女,有三個曾經入過浣洗局。


    後來在胡美等人的幫助下,才逃了出來。


    陳景恪見她聽進去了,心中一喜,再接再厲的道:


    “內侍都是人,有七情六欲,指望他們無欲無求任勞任怨是不可能的。”


    “宮中隻進不出,一旦入宮就幾乎沒有離開的可能。”


    這主要是取決於朱元璋的性格。


    最開始他視天下人為奴仆,後來在陳景恪的影響下,他的天下觀有所改變。


    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他能理智的對待天下百姓。


    在對待內侍的態度上,就很難扭轉了。


    在他眼裏,內侍就是自己的奴隸,想要人權想都別想。


    而且他還很鄙視內侍,認為這些人低賤,需要嚴加防範。


    在這種情況下,內侍的生活有多淒慘可想而知。


    “他們就隻有一條路可走,往上爬。”


    “能混出頭還好,混不出頭下場非常淒慘。”


    “所以宮裏的人都會挖空心思的往上爬,因此無所不用其極。”


    “如果爬不上去,很容易就自暴自棄。”


    “有些人就會走極端,與其這樣活活的熬死,不如放縱的活一天是一天。”


    “至少在沒被發現之前,她們感覺自己活的像個人。”


    “如果宮外有人給他們好處,他們就會將其視為救命稻草抓住不放。”


    “宦官如此,宮女亦是如此。”


    換成老朱,肯定會殺意盎然的來一句:殺,殺到他們不敢為止。


    但馬娘娘不同,她更有同理心,也知道從根子上解決問題的重要性。


    “你說的不無道理。”


    “既然你提出了這個問題,想來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直接說吧。”


    陳景恪不再拐彎抹角,直入主題道:


    “把他們當人看,給他們希望。”


    “更具體的說,把內侍終身製改成聘任製。”


    聘任,這個概念隨著《雇工法》的施行已經普及開來,馬娘娘自然知道是什麽意思。


    她也明白了陳景恪的打算。


    目前雖然沒有明確規定內侍是終身製,但確實一入宮門深似海,幾無離開的可能。


    在爬不上去,又出宮無望的情況下,必然會有人選擇鋌而走險。


    換成聘任製,到了期限就可以離開皇宮。


    有機會能過正常人的生活,自然就沒多少人會幹掉腦袋的事情。


    聘任製,說白了就是給他們希望。


    可是她也有自己的顧慮:“宮中有很多秘密,若采用聘任製,會不會導致皇家隱私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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