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即將破曉時,小酒才把屋子收拾幹淨了,好不容易閉上眸子眯了會兒。


    這一閉眼,再醒來巳時都已經過了,院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小酒忙穿戴好,一邊揚聲道:


    「來了來了」。


    開了門,院外出現的是個中年男人,小酒昨兒見過他,正是祁府的管家李叔。


    她忙笑著開口,「李叔好!」。


    昨兒小酒來時,已經是夜半了,烏漆嘛黑的,再加上李叔眼神不太好,自是沒看清小酒長什麽模樣。


    但這會兒,艷陽高照的,小酒雖然還沒來得及洗漱,但那張臉,李叔是看得真真的。


    頓時,他就激動了起來,「夫人!」。


    小酒一愣,這左顧右看的,自己身邊也沒人兒啊!這李叔是在叫她?


    小酒想了想,想到醉仙居掌櫃叮囑的話,他說過,這位管家在祁府多年,很是受祁府敬重。


    小酒忙又恭敬了幾分,「李叔,昨兒掌櫃的都同您說了,我不叫夫人,我叫小酒,釀酒的酒」。


    「夫人,您終於迴來了!」李叔仿佛沒聽到小酒的話,還一個勁兒的激動,淚眼婆娑的。


    小酒待了待,心底著實不悅,醉仙居掌櫃可沒跟她說來這兒當釀酒師還得改名字的!


    她小酒叫的好好的,憑什麽要換名字?還換那般惹人誤會的名字,她可是雲英未嫁的姑娘!


    「李叔,您這稱唿,小酒可不敢應」。


    「夫人,您就是夫人吶!若宗老知曉您還活著一定會很高興的」。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李叔,您再這樣說,這釀酒師,我不當了!」。


    士可殺不可辱,這毀人清譽的話,她可聽不得了!


    「額……」管家這才冷靜了下來,「好好好,夫……小酒姑娘,方才是我糊塗了,您見諒」。


    「罷了罷了」管家一把年紀,小酒也不好跟他計較,「我昨兒看過了,這院裏東西還挺齊全的,就是我那正屋有點兒……」。


    管家一拍腦袋,「呀!是我一時疏忽了,我這就給您安排」。


    「那倒不必了,我昨兒收拾了下,還是能住人的,不過那門可是在我來之前就已經壞了的」。


    「老奴明白了,小酒姑娘還有何吩咐?」管家客客氣氣的,甚至還帶著那麽一絲恭敬,小酒反而不太適應了。


    「倒是沒什麽了,就是……」她笑了笑,有點兒羞澀,「工錢……咱們似乎還未談過」。


    管家忙反應過來,「小酒姑娘的意思是?」。


    「我也不挑,我釀酒的技術想必管家也清楚了,您看呢?」。


    小酒搓了搓手,嘴裏說著不挑,眸子卻蹭蹭發亮,隱隱期待著管家說出她滿意的數目。


    「這……」管家細想了會兒,試探般的問道:「每月二十兩,不知小酒姑娘滿意否?」。


    「二……二十兩?」小酒呆了呆,尋常侍女不過二兩銀子一月,她盤算著怎麽也要爭個五兩,卻沒想到這翻了幾倍。


    「小酒姑娘?」管家疑惑喚道。


    小酒忙迴神,斂起嘴角笑意,輕咳了聲,淡然開口,「管家如此客氣,那就多謝管家了」。


    「應該的」管家忙點頭,「小酒姑娘願意留下來就好」。


    小酒笑了笑,心道這般好的待遇,傻子才不留下來呢!「對了,李叔,不知宗老最喜喝什麽酒?」。


    「隻要是姑娘釀的,都行」。


    「這樣啊!」小酒轉了轉眸子,朝管家道:「您等等我」。


    說完,吭哧吭哧跑進屋子裏,翻了包袱,找出一小壺子酒來遞給管家,


    「這是我在家時自己釀著玩的,味道應該是不錯的,這釀酒是個日子功夫,李叔您先拿去給宗老解解饞」。


    「那我便替宗老多謝小酒姑娘了」掌櫃忙接著,笑道:「小酒姑娘先忙著,我就不打擾你了」。


    小酒點了點頭,等人出了院子,她拍了拍臉頰,笑意不自覺地咧到耳根,「二十兩!二十兩……哈哈哈,要發財了」。


    小酒傻笑著,心思已經沉浸到一堆白花花的銀子上,等想起來該淡定些,一轉眸就瞧見自己麵前站著個白嫩嫩的小不點兒。


    她眨了眨眼,露出個較為友好的笑容,「小不點兒,你是誰?怎麽跑這兒來了?」。


    「我不叫小不點兒,我叫小暄兒」小不點兒一本正經的糾正道。


    「小暄兒?」小酒微微彎著身,望著眼前的小人兒,明明是一副正太模樣,卻神色嚴謹,像個小大人。


    讓她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臉兒,卻沒想到他竟然未避開,反而望著小酒,眸子裏的目光幾分氤氳。


    「娘親,你是小暄兒的娘親,對不對?」。


    「啊?」小酒一愣,忙搖頭,「我不是,小暄兒,你認錯人了」。


    小暄兒卻抱著小酒的胳膊不撒手,「你就是我娘親,我認得你」。


    「我……」小酒有些哭笑不得,她連夫君都沒有,怎麽可能忽然多個這麽大的孩子?


    不過,看著這麽小的孩子,她心底是半分都生不起氣來了,她蹲身與他齊視,溫柔道:


    「小暄兒,我真的不是你娘親,嗯……你是不是找不到你娘親了?我可以幫你找啊!」。


    她話才落,小暄兒卻忽然大哭了起來,「你就是我娘親,就是我娘親,你就是……」。


    「哎停停停,行我答應你,讓你喚我娘親好了吧!」小酒無奈道。


    卻沒想到方才還哭得不依不饒的小暄兒果真就立刻停了聲音,眼淚還掛在臉上,就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娘親娘親你真好!」。


    小酒頓時有些頭疼,她明明是來釀酒的,怎麽還多了個兒子了?這讓她這個黃花大閨女還怎麽嫁得出去啊?


    「這樣吧!小暄兒,我允許我喚我娘親,但是,隻能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才可以這樣喚,好不好?」。


    小暄兒的笑容一僵,小小的人兒似乎瞬間就籠罩在一層傷心難過的雲層裏。


    「是不是……小暄兒不乖,娘親才不認小暄兒?」。


    他喃聲問道,無辜懵懂的眸子直擊小酒那顆母愛泛濫的心。


    「不是不是」她柔聲道:「是因為……娘親在跟別人躲貓貓,不讓讓人發現娘親的身份,所以小暄兒會幫娘親的,對吧!」。


    小暄兒點點頭,「嗯,小暄兒一定幫娘親,可是……連爹爹也不告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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