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一頓,低頭望著身旁的小人兒,緩緩開口,「你有娘親」。


    「可是我不記得她,我要剛才那個姐姐當我娘親」。祁暄固執道。


    「旁人不可能當你娘親,你娘親姓夙,名璃淺,是世上最好的女子,你記住了,不許忘」。


    許是男人的聲音太過嚴肅,祁暄不敢再開口,隻是委屈的吸著鼻子。


    「迴府」。


    淡漠的聲音響起,馬車又緩緩駕駛起來,直至消失在眼前。


    「小酒?小酒?」。


    耳邊響起掌櫃的聲音,小酒才迴過神喚道:「掌櫃」。


    「看什麽呢?這樣認真?」。


    掌櫃好奇問道,視線隨著她方才望的方向瞥了一眼,除了叫賣的小販,並無其他特別的人或事兒。


    小酒想到方才馬車裏那個可愛的孩童,笑了笑,「沒什麽,掌櫃,酒可點算清楚了?」。


    掌櫃笑了笑,取一銀子遞給她,「你瞧瞧,數目可對」。


    小酒忙點算了銀子,而後笑道:「數目正好,那掌櫃的,我就先告辭了」。


    「等等」掌櫃卻喚住她,「小酒,你一個姑娘家家的,這樣天天來送酒怪辛苦的」。


    「沒事兒,我都喜歡,隻要能賺銀子,累點兒可不算什麽」小酒吸了吸鼻子,忽然警惕的望著掌櫃,「掌櫃,您這樣說不是想與我停了這合作了吧?」。


    掌櫃瞪了她一眼,「嘿你這是什麽話,你家的酒香醇可口,我喜歡還來不及呢!」。


    小酒心裏才鬆了口氣,「那就好」。


    「是這樣的,有個貴人很是喜歡你的酒,想重金聘請你進府為釀酒師」。


    小酒眸子登時一亮,「重金?有多重?」。


    掌櫃比了個數,小酒頓時心花怒放,「這個貴人還真夠貴的,不過……」小酒頓了頓,疑惑望著掌櫃,「若我去了,可沒人給掌櫃的送酒了?」。


    掌櫃的恍然,「說的也是,還真是可惜了,不過你這丫頭有好前程,我便為你高興了」。


    小酒轉了轉眸子,「掌櫃的,那貴人,是誰啊?」。


    掌櫃的笑了笑,手指往外一指,「自然是咱們南慕祁府了」。


    「祁府?是……那個祁府?」小酒有些激動,又不敢確定,在南慕這些年,她聽得最多的可是那祁府裏最尊貴的人兒。


    掌櫃笑了笑,瞧見她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了,「還能是哪個祁府?自然是咱們南慕的一城之主祁宗老了」。


    聽到了想聽的答案,小酒眸子又亮了幾分,「建立商業城成為整個天祁裏最有錢的男人!」。


    「掌櫃的,我想過了,祁宗老為南慕做了如此多的貢獻,為南慕嘔心瀝血,他對我釀的酒如此鍾愛,我若不去,便是對南慕不義!」。


    小酒一臉義正言辭,「我這就迴去同我娘親說一聲!」。


    說完,人就不見了蹤影,掌櫃到了嘴邊的話默默咽下,無奈搖了搖頭。


    桃源村。


    南慕城外一個釀酒為生的村子。


    一進村,令人心曠神怡的酒香便撲鼻而來,小酒揚了揚唇,朝迎麵而來背著大籮筐的人打招唿,


    「阿叔,您今日真精神!」。


    「是嗎?小酒嘴可真甜」背著大籮筐的男子忙停下來,從籮筐裏抓出一把通紅的棗子。


    「來,拿去吃,這是剛摘的,可新鮮著呢!」。


    「謝謝叔,那我就不客氣了」小酒點頭,接著棗子謝過。


    一邊啃著棗兒,一邊吊兒郎當的,迴了桃源村裏一個普通的院子,遠遠的,就見一個身穿大紅布衣的婦人。


    小酒一喜,揚聲喚道:「娘,我迴來了」。


    婦人一聽,淡然迴身,走到小酒身旁時,忽然操起旁邊的掃把就開始追著小酒打,「你還知道迴來?你個死丫頭騙子,讓你送個酒,天都送黑了」。


    「娘娘娘,你聽我解釋啊!」小酒一邊跑,一邊解釋著。


    「解釋,我讓你解釋」婦人做慣了農活,力氣無窮,追起人來也是絲毫不含糊。


    「娘!」小酒忽然停了下來,大喊道:「我迴來晚真的是有原因的!」。


    婦人被她氣勢嚇了一跳,撐著腰笑道:「呦嗬!骨頭硬了?敢跟你老娘我吼?好,我倒要聽聽,你是什麽原因」。


    「我……」小酒伸手拿出揣懷裏的銀子來,「這是今日的銀子,今日我去送酒,掌櫃告訴我,有個好差事」。


    婦人正數著銀子,聞言抬頭睨了她一眼,「什麽差事?」。


    「祁府要聘請我去當釀酒師」。


    小酒仿佛能瞧見無數銀子在自己麵前飄來飄去,臉上的笑容都要抑製不住。


    「什麽府?」婦人正色問道。


    「祁府啊」小酒吶吶道。


    「哪個祁府?」婦人繼續追問。


    小酒想了想,「這南慕城裏應該隻有這一家祁府了吧?」。


    「去!」婦人一拍板。


    「哦哦」小酒點頭,「那我明日去跟掌櫃說一聲」。


    「等什麽明日啊」婦人立刻極了,「你這丫頭莫不是個傻的?那可是祁府!南慕祁府!多少人擠破腦袋想進去當個小廝都沒這福分呢!」。


    「如今喜從天降,且砸到你頭上,你今夜還想睡個踏實覺?」。


    「嗯」小酒愣愣點頭,萬分沒想到自家娘親還是祁府的鐵桿粉,抬起手裏的紅棗子,「娘親,你要吃嗎?可甜了」。


    「你還吃什麽棗子啊傻丫頭」婦人簡直恨鐵不成鋼,「趕緊的去洗漱,換身漂亮衣裳,咱這就去找醉仙居掌櫃,等進了祁府,還不是山珍海味隨你挑?」。


    這貌似說的有點兒道理了,可是……


    小酒小臉一癟,「娘親啊我才剛走迴來,可累了,要不吃完飯再去?」。


    「不許吃,再吃城門要關了,趕緊的」。


    就這樣,小酒被自家娘親推推搡搡的連夜進了南慕城,尋到醉仙居掌櫃。


    幾人一商量,竟是連夜將她打包送去了祁府。


    小酒滿含著淚揮手與娘親告別,而後被小廝領著進了一座簡潔的院子。


    院裏除了各種酒,與各種器具,和各種釀酒原料,就剩下一間主屋了。


    推開主屋門,哐當一聲,門應聲而落,嗆了小酒一口灰。


    小酒呆了呆,幾乎要哭了,「山珍海味呢?榮華富貴呢?這就是娘親說的旁人擠破了頭也要進的祁府?」。


    「太不靠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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