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翌正提備妥當,將要拔營。


    便有親衛來報:“有開封來人奉孫聞大人之名,帶人來見主公!”


    嬴翌一怔,念頭轉動:“帶進來。”


    他這裏兩部兵馬,快馬加鞭,半個月走了兩千裏。而孫秀才從開封派人來,於此追上,分明緊急。


    片刻後,幾個精悍的漢子被帶進來,見嬴翌,齊齊捶胸頓首:“拜見主公!”


    嬴翌擺了擺手,仔細看了一眼:“是留守開封的將士。”


    四人露出喜色:“迴主公,是的。”


    嬴翌點了點頭:“孫秀才教你們緊急趕來,可有什麽要事?”


    為首者從懷裏摸出一封信,躬身遞上,道:“孫大人遣小人等帶來一人並一封書信,請主公查閱。”


    嬴翌接過書信,展開一看,最後冷冷的笑了起來,他放下書信,道:“把人帶進來。”


    片刻後,裹巾者被推搡著送到嬴翌麵前。


    那人見了嬴翌,也不拜,卻是一把扯掉頭巾,露出一顆光溜溜的青皮腦門,唯獨腦後有一根老鼠尾巴模樣的惡心辮子。


    “閣下就是嬴翌?”


    那人見了嬴翌,反倒是趾高氣昂了,道:“我乃鮑敬,大清皇帝欽封的三等子爵。奉大清皇帝之命,來見閣下。”


    嬴翌笑了,對身旁王軼勝道:“這就是漢奸,看見了沒有。”


    鮑敬一怔,漢奸?頓時心裏一股屈辱,喝道:“安敢侮我,分明不把大清放在眼裏,嬴翌,你...”


    “我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漢奸。”嬴翌擺了擺手,理都不理,對王軼勝道:“看一眼就夠了,拉出去,千刀萬剮,剁碎了喂狗。”


    鮑敬戛然而止,一瞬間麵色煞白,卻就有兵卒如狼似虎,拖著他就要往外走。


    “饒命!饒命啊!”


    這時才想起告饒,然而嬴翌哪裏去理會這等醃攢貨?


    孫秀才的書信裏,嬴翌已經知道來龍去脈。


    這鮑敬是滿韃方麵派來的聯絡人,這人亦非無名之輩,他老子鮑承先就是個老漢奸,幾乎與範文程、寧完我這等角色齊名。


    堂堂炎黃苗裔,去給韃子做奴隸,可恨不可恨暫時不必多說,卻這些狗奴才,實際上也並不好過。


    比如鮑承先,早前看起來那麽有地位,在黃台吉麵前也說得上話,卻因為一些小事,說是與明軍大戰的時候,明軍禍害了韃子的百姓而他沒有出兵去救,於是就被一擼到底,還被關進了大牢。


    那是什麽時候呢?是鬆錦之戰的時候。而鬆錦之戰,遼東西部實際上還屬於明廷。明軍就算禍害,禍害的也是明廷百姓。


    所以說賤人之所以賤人,做狗都不得爽利。


    鮑承先下獄之後,黃台吉為了避免拿下鮑承先引起其他漢奸的意見,就給了鮑承先的兒子鮑敬一點甜頭,也就是所謂的三等子爵。


    嬴翌滅闖賊起勢之事,早被韃子細作傳迴遼東,黃台吉本著敵人的敵人或許可以成為朋友的思想,打算派人跟嬴翌聯絡,約定共同滅明,瓜分江山。


    鮑敬是個鐵杆漢奸,一心想著博取黃台吉的好感,取迴他老漢奸沒有入獄之前的地位,於是自請南下。


    對了,這裏麵還有些門道。似乎滿韃早就與流賊有所聯係。


    而闖賊被滅,嬴翌據河南,大抵在黃台吉這老奴酋眼中,跟李闖差不多,於是才有了鮑敬一行。


    這些消息,是孫秀才招待鮑敬的時候旁敲側擊以及從隨同鮑敬一起抵達開封的另外一些人口中拷問出來的。


    鮑敬從孫秀才的態度中得出嬴翌勢力是願意與滿韃結盟的,但他怎麽知道,嬴翌對滿韃的態度?


    一切都是孫秀才的套路。


    鮑敬在開封的時候,過的逍遙自在,可他卻不知,與他一道而來的範吉安受到了怎樣的拷打。


    範吉安,可以算是鮑敬的副手,但範吉安不是從遼東來的,而是從山西來的。鮑敬從遼東繞道草原,進入山西,匯合範吉安,方才南下。


    而範吉安,是晉商範家的人。


    是範永鬥這個老奸人的族人。


    範吉安遭到拷打,很快被策反,也是鮑敬被蒙在鼓裏的原因之所在。而這些消息,很大一部分,都是從範吉安口中得知的。


    “你看看。”


    嬴翌把書信遞給王軼勝,道:“難怪每逢流賊勢弱,將要被剿滅的時候,韃子就會發兵叩關,分薄明廷注意力,給流賊留一口氣。”


    從這封信上,嬴翌想到許多。


    韃子屢次叩關,多是在明廷正打算一鼓作氣剿滅流賊的時候。而這時候韃子大軍來了,明廷不得已隻好先放過流賊,調兵抵禦韃子。等韃子退去,流賊又起來了。


    如此一刀又一刀,割的明廷痛不欲生,根本沒有緩過氣的機會。


    而居中聯絡的,就是以範永鬥為首的一些賣國商人。


    嬴翌雖然麵上沒有露出怒氣,雖然早已決定滅明,但看到這封信,心裏的怒火,仍然壓製不住。


    王軼勝看完之後,切齒道:“主公,此番北上,就把韃子給滅了吧?誅其九族,一根毛也不能放過!”


    嬴翌聞言,怒氣一消,笑道:“不急,不急。要滅韃子,有的是機會,先把河北收拾妥當再說。”


    攘外必先安內。韃子就在那兒,想什麽時候滅就什麽時候滅,嬴翌有這個信心。安撫百姓,發展民生,較之於急滅韃子,反倒更重要。


    “先拿下山海關,阻敵於外,方是當務之急。”嬴翌道:“走吧,拔營。”


    ...


    夜色冷清,東良海口外陣陣濤聲不絕。


    這裏是一處極深的海灣,雖然不大,但水很深,極適合戰船停泊。夜幕月色之下,朦朦朧朧大約有近一百艘大大小小的戰船停靠在碼頭外。


    而在碼頭上,依山一溜營房水寨,有熙熙攘攘幾點燈火氤氳。


    這裏,就是所謂登萊水師的駐地。


    當初登萊水師最盛的時候,整個北方的沿海海域,都是其遊樂場。而如今,隻餘下大大小小百艘船隻,兵力還不到三千人的殘兵敗將。


    而且水師多老弱,戰鬥力幾近於無。


    驟然間,喊殺聲四起,立刻打破了寂靜的夜。


    水寨營房中,幾千老弱戰戰兢兢衝出來的時候,隻看到綿延的火把和火把下金燦燦的金甲。


    “投降吧!”一聲大喝,鏗鏘的甲胄碰撞之中,露出半月狀的炮陣,一根根炮管對準水寨營房,是如此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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