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裏,葉春非常清閑。她每天就是搞一下衛生,然後就是給自己做飯。朱兵很少在家吃飯,他一般上午出去,晚上很晚才迴來。他是什麽時候迴來的,葉春大都不知道。因為她很早就睡了。在這些空閑時間裏,除了看報紙和看電視外,她還去了一趟樂樂家,在他們家玩了一天。她還去了小梅子那裏玩了半天。

    一天晚上,已經十一點多鍾,葉春早已熟睡,她的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身影撲到葉春的床上。葉春被突如其來的惡夢驚醒,她驚叫,她掙紮,怎奈,壓在她身上的朱兵,象一塊沉重的巨石,使她動彈不得。葉春用手抓,用嘴咬,而此時的朱兵象個撲殺獵物的兇猛野獸,不顧葉春的喊叫……

    葉春絕望了!她覺得自己就象被宰割的羔羊一樣,被蹂躪,被踐踏!她做夢也想不到,這個世界會是這個樣子!自己會經曆這樣的惡夢!因為從來就沒人告訴過她,也沒人提醒過她。

    朱兵發泄完獸性,從葉春的房間出去了。葉春的世界就象被颶風肆虐過一樣,淩亂破碎。她一動不動地躺著,眼淚無聲地流下來。她感覺自己原是一個陶器,現在被野蠻的打碎了。她感到自己碎了,沒有了形體,空蕩蕩的,隻有地上那一片片的陶器碎片……

    朱兵再次走進葉春的房間,他拉亮了電燈。他把一遝捆紮著銀行紙條的鈔票,扔在葉春的床裏側。朱兵一臉的滿不在乎的神情,眯著小眼淫笑。他把錢扔在葉春的床上,就象給狗扔了一根骨頭一樣。

    葉春渾身不住地顫栗,她抓起錢,朝朱兵砸去。朱兵一閃身,錢砸到對麵的牆上,掉落在地上。葉春哆嗦著穿上衣服,走向客廳,邊走邊說:“我要告你!”朱兵隨葉春來到客廳,他拿起電話本,扔在茶幾上,對葉春說:“告啊,這上有電話。”說完,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靜觀葉春的舉動。

    葉春頭發淩亂,眼裏噴射著仇恨的火焰。她急促地喘息著,渾身不住地顫栗。看著黑色的電話機,葉春卻沒有勇氣拿起來。黑色的電話機,象一堵高牆,橫亙在她的眼前。跨過這堵牆,葉春將無顏麵對家鄉的親人,她將讓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在別人麵前抬不起頭來。她將向陌生人講述自己遭受的恥辱,對這個從小生活在封建意識極重的人群當中長大的人,一個情竇未開的人,一個月經初潮都羞於跟姐姐或媽媽說的人,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展示自己的屈辱經曆,那是太殘酷,太殘酷了!她沒有勇氣,她沒有勇氣啊!不跨過那堵牆,她就要忍受恥辱,讓自己恥辱的淚水咽進肚子裏,讓恥辱埋藏在內心一輩子!

    看著朱兵若無其事、滿不在乎的無恥的樣子,葉春恨不得砸碎他的狗頭。她怒不可遏地抓起電話,摔在地上。她接著把茶幾上的電話本和茶杯都掃到地上。她已處於歇斯底裏的狀態,她知道自己跳不過那座高牆,那就讓她用自己的身體來撞擊它,來傷害自己,讓肉體的疼痛,為遭到蹂躪和踐踏的精神,尋一個出口,讓她得以卑屈地存在。

    朱兵見葉春去拿條案上的象牙,忙衝過來,攔腰一把抱住了她。朱兵說:“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也會對你的家裏人好的。我會想辦法把你的戶口轉到北京來。我是真的喜歡你。你別鬧了啊……”葉春唿哧唿哧地喘著粗氣,朱兵抱著她不撒手。僵持了幾分鍾後,朱兵才鬆開了葉春。葉春突然冷不防地抓起朱兵的胳膊,在上麵狠咬了一口。朱兵“啊”的一聲大叫,同時,重重的一拳打在葉春的頭上。葉春跌坐在地上,眼冒火星,腦袋發木。被激怒的朱兵,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帶血痕的牙印。他眼冒兇光,直逼向葉春。他一把抓起葉春的頭發,劈裏啪啦的拳頭,象石頭一樣,砸在葉春的身上。他邊打邊罵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為你是誰呀!你這個柴禾妞,能讓老子看上,是你的造化,你還不知好歹……”

    葉春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她象一棵小草,任憑暴風雨的肆虐。她已經沒有任何力量掙紮。她匍匐在地上,氣息奄奄。

    朱兵發泄一通怒火,他停下了。眼前的發泄對象,已經象一灘泥一樣,倒在地上,不具有挑逗性,所以,激不起他繼續攻擊的欲望。他站直了身子,喘著粗氣,厲聲道:“收拾你的東西,給我滾!”他說完,走出客廳。

    葉春掙紮著爬起來,她感到渾身上下到處都是痛,骨頭好象散了架,腦袋好象腫脹得很大,失去了原有的平衡。她踉蹌著,來到自己住的房間,拉開櫥櫃的門,把自己的衣服塞進她的挎包裏。

    走出朱兵家的門,葉春靠著樓道的牆壁,慢慢往下移動腳步。她覺得自己的兩條腿好象有千鈞之重。她走下兩層樓梯後,在樓梯的拐角處,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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