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曼奇道:“飛雲大哥早料到那刺客是阿刹邁特之人麽?為何....為何知道他們會路過這裏?”


    飛蠅說道:“那陷害你、阿秀、若蘭三人之毒,顯然是阿刹邁特手筆,如今阿薩辛教派覆滅,也唯有阿刹邁特的刺客,會有這等視死若歸的決心。”


    安曼仔細一想,更是駭然:“他所知詳盡,對敵人種種步驟謀劃了如指掌,那麽他是故意....故意讓我孩兒被劫走的麽?”


    飛蠅猜到安曼心思,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以格勒古塔為餌,方能找到阿刹邁特刺客首腦人物。如被你所知,所謂關心則亂,此計便不能成功。”又對赤蠅說道:“赤蠅,以你的功夫,要找到那哈桑·齊姆與聖子行蹤,想必也不算太難。”


    赤蠅心道:“師祖你自個兒為何不追?非要差遣我麽?”心下嘀咕,但卻不敢說出口,說道:“是,是,他們離去不久,真氣清晰,定然能找得到。”


    安曼稍感安心,說道:“不錯,蒼鷹師父當年也有這等本事。師弟得了師父真傳,果然比我這師姐像樣多了。”


    赤蠅受了恭維,信心大增,更不遲疑,順真氣找了過去。他一轉身,安曼這才看清他背上背著一人,用絲綢裹得嚴嚴實實,竟是個幼小的孩童,此刻睡眠正香。


    她問道:“為何要帶著這孩子?”


    赤蠅歎道:“他叫趙火,飛雲大哥讓我帶著,我也一頭霧水呢。”


    飛蠅說道:“此事先不必提,我想替這孩子找個歸宿,到時自有分曉。”


    安曼說道:“就憑咱們三人,貿然闖入阿刹邁特老巢,隻怕艱難重重。我去將阿秀、若蘭她們叫來吧。”她想以藏劍塚眾人劍法神劍,加上自己,便足以與這威震西域千年的阿刹邁特一較高下了。


    飛蠅說道:“不必了,咱們三人足矣。此去乃是救人,而非硬拚血戰。”


    安曼心中忐忑,毫無把握,但想起愛子被敵人擒住,不知境況如何,是否受苦,當真五髒俱焚,片刻也不想耽擱,於是拔彎刀在地上刻字,說道:“我與赤蠅、飛雲前去救人,諸位不必擔憂。”隨即跟著赤蠅,一路找尋過去。


    那阿刹邁特的刺客身懷絕技,竟有飛簷走壁之能,所走路徑皆險阻坎坷,不是懸崖峭壁,便是激流險灘,但此人卻如履平地,輕而易舉的便跨越過去。安曼輕功雖高,但自知頗不及他,問道:“此人武功竟如此了得?”


    飛蠅說道:“阿刹邁特真正厲害之處,不在於武功內力,而是能工巧匠鑄造的機括器具。他們有猿爪鉤、鴨蹼靴、鷹翼袍等精巧物件,故而能去人跡罕至之地,從意想不到的方位悄然潛入。不過姑娘大可放心,咱們路上稍受阻礙,滯後於人,但你孩兒定然無礙。咱們去的早了,反而於事無補。”


    安曼問道:“為何早去反而無用?等他們布置嚴密之後,咱們再救人可就加倍不易了。”


    飛蠅說道:“我也在等幫手。”


    安曼登時希冀大增,喜道:“原來飛雲大哥早就安排好了?不知是何方高人,前來相助?”


    飛蠅說道:“那人是我祖上的一位朋友,姑娘不必多問。”於是不再答話。安曼見他總是賣關子,好生懊惱,輕嗔薄怒,撒嬌哀求,想要從飛蠅口中套出話來,但飛蠅卻不吃她這一套。


    赤蠅笑道:“師姐,你這招‘美人計’對飛雲大哥無用。他與我一般,都是有大定力,大徹悟之人。”


    安曼臉上一紅,說道:“誰用‘美人計’了?飛雲大哥對我如此恩情,我豈能算計於他?我是真將他當做知心朋友看待呢。”


    飛蠅說道:“安曼姑娘,須知世道險惡,人心難測,尤其在朝局之中,步步皆有陷阱,何來‘知心朋友’一說?”


    安曼聽他又教訓人,吐吐舌頭,笑道:“大哥麵冷心善,雖總是訓我,其實總是一片好心。你待我這般好,我早就將你當做知己啦。”


    飛蠅默然不語,隻管前行,安曼以為他害羞,心中一動,暗想:“他與我素不相識,卻一直竭盡所能的幫我,難道....難道他真對我有意麽?”這念頭一起,芳心微亂,連忙收攝心神,不敢多想。


    赤蠅一路追蹤過去,在林中走了四、五日,樹間一座高山昂然矗立,高山上有一座堡壘,規模倒也不小。


    安曼內力深湛,目光敏銳,登時察覺到堡壘城牆上站滿守衛,各個兒身穿黑袍,與夜色融為一體,極為警覺,不露絲毫破綻。


    赤蠅稍一探查,找出守衛巡邏間的破綻,低聲道:“跟我來。”趁兩守衛目光挪開,趕忙挪動方位,從樹下來到灌木叢中。如此感應精巧,把握時機,等等走走,不多時便來到城下。安曼心下佩服,想道:“我們雖都跟蒼鷹師父學藝,便是阿秀妹妹,隻怕也無他這等能耐。我是更遠遠不及了。”


    此刻四人已處在懸崖下方,朝上眺望,被突岩擋住,什麽都瞧不清楚。安曼皺眉道:“這岩石又滑又陡,逆斜向上,極難攀岩。若要從此上去,隻怕非得花上大半天。”


    飛蠅說道:“有捷徑不走,何必爬上爬下?長老閣下,你出來吧。”


    安曼、赤蠅、趙火皆吃了一驚,問道:“什麽長老?”


    忽見從一斜岩上倒翻出一個人影,如蝙蝠般倒掛,赤蠅大驚,問道:“你...你是何時在這兒的?我怎麽沒察覺到?”以他此時感知之精,來人即便有蒼鷹那般輕功,他也能微有感應,此人卻悄無聲息而來,竟令他一無所知。


    那人裹在鬥篷之中,用厚布蒙住口鼻,一雙眼在黑暗中閃著紅光,他說道:“來人可是飛先生的後人?”


    飛蠅點頭道:“閣下果然是天下信人,我祖上數百年前與你有約,你至今不曾背棄。”


    那紅眼長老說道:“我近年來愈發善忘,但以往那些恩仇,卻記得愈發清楚了,你自稱飛先生後人,可有什麽憑證麽?”


    飛蠅走上前去,在他耳畔低聲說了幾句話,那紅眼長老身子一震,翻身下地,竟無半點聲響,他說道:“好,好,你知道這些,定然假不了。你前些日子飛鴿傳書給我,我也極為驚詫,想不到飛先生仍未斷子絕孫。”


    飛蠅說道:“閣下不也子孫滿堂,將阿刹邁特整治的好生興旺麽?”


    紅眼長老輕笑一聲,說道:“一群肮髒卑下的凡人罷了,我已有數十年未加管束。”


    飛蠅接過趙火,交給紅眼長老,紅眼長老仔細端詳趙火,目露慈祥之色,趙火本來害怕萬分,但一見他眼睛,反而卻鎮定下來。


    黑暗之中,兩對眼眸,皆隱隱閃著紅光。


    紅眼長老輕輕在趙火手上一咬,安曼見他露出一對尖牙,紮入趙火肌膚,心中驚懼,手按刀柄,赤蠅顫聲說道:“他...他也是鬼人麽?”


    紅眼長老鬆開嘴,閉目迴味,過了片刻,說道:“他並未咱們一族,但也差得不遠。妙極,妙極,我已極少見到這般純正的血親了。”


    飛蠅說道:“還望長老閣下悉心教導於他,以秘術令他長大,這孩子曆經苦難,將來必不負厚意。”


    紅眼長老歎道:“我本孤單的緊,有這孩子陪伴,老來也算有個寄托。”


    他取出頭巾、披風,讓安曼、赤蠅穿上,遮住頭臉。隨後在山岩上敲了敲,那山岩喀喀作響,朝上掀起,竟是一座石門,石門之後有一洞窟,走入其中,極為遼闊。安曼見兩旁山坡之上站著四人,火光照耀之下,見各個兒醜陋無比,一張臉如同剝了皮的老鼠一般。


    那四人紛紛問道:“薩蘭丁主人,他們便是飛先生的後人麽?”


    紅眼長老薩蘭丁點頭道:“他給我送來一份大禮,加上往年救命之恩,今夜便全聽這位飛雲先生吩咐了。”


    飛蠅說道:“我在信中,已將那哈桑·齊姆行徑全數說了。他行刺大汗,惹怒汗國,隻怕為阿刹邁特樹敵無數,惹來滅頂之災。而他捉來那個幼童,恐怕更是為何對付諸位。”


    薩蘭丁說道:“這哈桑·齊姆近年來囂張跋扈,對我不敬,我早有除他之意。飛雲先生盡管放心,他今夜難逃一死。”


    飛蠅又道:“將他交給我,我要帶迴汗國,也算一場功勞。”


    薩蘭丁點頭道:“一切全聽先生吩咐。”


    安曼身在這詭異之地,雖身負神功,但也不免害怕,悄聲問道:“飛雲大哥,這些...這些都是什麽人?為何瞧來十分古怪?”


    飛蠅說道:“這位薩蘭丁,乃是阿刹邁特中一位元老,體質特異,活了數百年。我祖上有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曾救他性命,薩蘭丁長老忠義守信,曾與祖上相約,隻要我祖上後人找他相助,無論如何艱難之事,他都不會推辭。”


    安曼滿肚子疑問,糾結在心中,反而亂作一團,無法詳詢,隻覺得這飛雲大哥極為神秘,一舉一動皆出人意料之外。


    薩蘭丁說道:“走吧,走吧,這洞中又冷又暗,可別怠慢了諸位貴客。咱們這就上去,哈桑·齊姆召集諸位長老,卻偏偏瞞過了我,嘿嘿,果然野心不小。”發出夜梟般的怪笑,身子一晃,融入黑暗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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